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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在小花厅东侧的厢房,太夫人、林夫人在小花厅招待诸位亲朋世交,另一些品级略低的官员夫人和亲友则在唐曼宁她们对面的西厢房。
头一出戏点的是麻姑献寿。
鲁王府老太妃唐氏就坐在寿星旁边,听了几句台上的唱词,对太夫人道,“你这班小戏可真是不错,回头借我去听两天。”
太夫人拍拍她的手,“成,正好过一阵子还得请你来一趟,到时候你领了去就是。”
老太妃微微吃惊,她这位嫂子一向是个难说话的,不见兔子不撒鹰,若要求她个什么事,十次里能有八次找借口推辞掉,今天怎么这样大方?
“家里是有什么事吗?”
太夫人叹了一声,“我的涵哥儿走得太早。”
老太妃没有插话,静静地听着。
说起来,涵哥儿是她兄长的长子,脾气、秉性、相貌都随了兄长,说句不亏心的话,当年若是涵哥儿能顺顺利利的长大承袭爵位,比如今的唐浚要强百倍。
可惜涵哥儿死得太早,却让唐浚这么个财狼一般的人物掌管了唐家。
如今的唐家虽说鼎盛以极,在她看来,却危如累卵。
“他实在走得太早了,身后连个香火都没有,这叫我怎么闭得上眼?怎么也得替他把这事儿办了,我才能安心闭眼。”
“嫂子看中了谁?”
第165章 寿宴4()
“嫂子看中了谁?”
“我原本觉得老五不错,可你侄儿说老大家儿女双全,是福兆。”
老太妃略一沉吟,点了点头,“老大稳重,又肯上进,的确是不错的。”
“可他毕竟是庶出。”太夫人皱眉。
老太妃顿时觉得心头舒畅得好似三伏天吃了冰西瓜一般,心道,当初我哥哥庶出的孩子被你害死多少?你个老虔婆连亲孙子都敢下手,如今你也有这么一天!便道,“我说嫂子,说句不中听的,您一共才两个嫡出的孙子,若是把老五过继给了涵哥儿,将来难道要他们相争么?你就不怕我哥哥生你的气?”
这话说的太夫人面色一僵,顿时就冷了场。
老太妃也不在意,又问,“这过继子嗣的事,你跟儿媳妇商量过没?”瞅见太夫人的脸色,老太妃心里就明白了,“老四老五可都是她生的,你跟人连招呼都不打,儿子就变侄子了?你就是不怕她恨你,也该担心将来老了的事。”
太夫人冷声道,“唐家的子嗣大事,她敢拦着?”
老太妃心道谁给你做了儿媳妇真是八世不修,嘴上却还得劝着,“她毕竟是宗妇,还是提前问问她为好,免得寒了人家的心。还有,不论是老大还是老五,嫂子既然已经定了要过继,以后这家产怎么分,您可得心里有数啊。”
太夫人就叹了口气,“我看中了老五有什么用?儿子不同意呢,老大就老大吧,等过一阵子他从南边儿回来,就开祠堂——到时候你得来呀。”
开祠堂过继子嗣不是小事,不仅要有宗亲族老在场,亲眷之中也需有人见证。
太夫人今天和老太妃提起此事,本是想寻个助力,谁想这唐氏竟滑不留手。
难道真要过继长孙给涵哥儿为嗣?
想了想,还是舍不得老五,老五是嫡孙,又一向孝顺招人疼,老四又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兄长,她是巴不得两个孙子都能得着好处……
第二折戏才听到一半,外头便有传话的来说宫里来了赏赐,忙叫停了戏,摆出香案,众人正了衣衫,这才请了宣旨的钦差进来。
曼春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唐曼宁也没见过,倒是楚桐和楚桢两个宗室女儿不慌不忙的,对大家道,“一会儿宣旨的来了,自有礼官维持,大家只要听命即可。”
姑娘们见她们这般,也渐渐镇定下来,还有人道,“不知是谁来宣旨。”
等了约有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都收拾停当,太夫人由林夫人和孙媳妇们陪着回了庆僖堂正房准备接旨,其余的人都留在了小花厅。
礼官在钦差之前便高喊着令众人跪下,小姑娘们一个个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过了一会儿,脚步声走过,庆僖堂的方向传来了宣旨和接旨的动静,可礼官没喊起,谁也不敢起身,偶尔有一两个胆子大的小姑娘抬头看看,除了庆僖堂大门前立着的几个内侍,其他的什么也看不见。
直到钦差离开,曼春也没能看见来人的模样,只能从宣读的旨意当中听到这次老太太过寿,圣上又赏赐了哪些东西。
不过,消息还是很快就传扬了开来,来宣旨送赏赐的是皇三子晋王。
这位晋王今年也已经十五六岁了,差不多到了成亲的年纪,可是却迟迟没有定下亲事,礼部自从前年开始就上折子催请,无耐圣上就是压住不发。
据说晋王小时候因为生病坏了脑子,他虽不痴傻,却不能读书,也不识字,一看到书本就头疼,唯独喜好音律,能歌善舞,大家都说这位一辈子也只能做个富贵王爷了。
也因为他的这个病,母妃畏罪自尽,圣上就把他交给了惠妃抚养,直到如今,虽然封了王,却还住在宫里没有建府。
据说晋王其实长得一表人才,只是因着他的那个毛病,无缘鼎位,有些刻薄的更是在私下里说他是个不成器的傻子。
“这也太难听了,怎么能这么说!”曼春摇了摇头,小声道,“再怎么样,也是龙子凤孙呢,又不是私德有亏,这不是败坏人名声么?”
“谁知道呢,”王四姑娘撇了撇嘴,“那些人也敢胡说,还不是有人纵容?谁能管的了呢?”
——“我说你们几个姑娘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一个穿了大红缂丝百蝶穿花褙子的年轻妇人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杯酒水。
楚桐和楚桢见了她,忙上前见礼,又将人引见给了唐家姐妹,“这是我们姨家表姐,嫁到武家,娘家姓蔚。”
曼春跟着姐姐喊了声蔚姐姐,心里纳闷,武家?难道是武太尉家?
楚桐笑了笑,“你们原该是认识的。”
唐曼宁问,“难不成这位就是武三嫂子?”
楚桐道,“这两位就是唐家的两位妹妹,姐夫在泉州的事多亏了她们父亲帮忙呢。”
蔚氏不动声色的看了两眼曼春,道,“我们家那口子就是个莽撞人,叫你们笑话了。”
说完,蔚氏便主动敬了杯酒,唐曼宁因她年长,便恭敬的接下了,又领着妹妹回敬了一杯。
蔚氏笑道,“好爽快的妹妹!”便自顾自的扯了把椅子坐下了。
几个人聊着天,说来说去,蔚氏便说起了自家丈夫从泉州带回来的砚屏。
众人提起太平山人的绣画,都叹息名家难觅。
就有客人提起,说今年敬献给唐家太夫人的贺礼中据说就有太平山人的佳作,引起众人议论纷纷。
很快又有人争论起了“太平山人”的身份,有的说她是官宦女眷,有的说她是隐居山野之人,还有的说她只是个绣娘,当然,这个结论当即就被人喷了回来。
蔚氏嗔道,“都是你们,一个个儿的没脸没皮的上门来,又是看又是摸的,如今我们家老太太把那东西锁了起来,我都看不成了。”
就有与她相熟的,呸道,“你少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有那样的好东西,不拿出来给我们瞧瞧,倒仗着你家老太太和太太疼你,为难起我们来了,当真该罚。”
众人笑做了一团,竟真有人端了酒来,要灌蔚氏三杯。
蔚氏倒也爽快,端起来就喝了,喝到第三杯的时候,蔚氏摇了摇脑袋,扶着额头,“哎哟,我是真不行了,不胜酒力——”她突然把酒杯送到曼春面前,“这位妹妹替我喝了吧?”
曼春愣了一下,唐曼宁赶紧拦住,“我妹妹还小呢,我替三嫂喝。”
蔚氏却按住了唐曼宁的手,“知道你疼妹妹,我嘛,看这小妹妹长得怪俊的,就想小妹妹替我喝一杯。”
唐曼宁有些不高兴。
曼春伸手接过酒杯,“三嫂子,我可只能喝这一杯啊?”
“妹妹爽快!”
蔚氏在唐家姐妹这边有说笑了几句,便笑吟吟的去了别桌。
楚桐有些抱歉的笑笑,对唐曼宁道,“表姐她平时就是个挺直爽的性子,妹妹不要介意。”
唐曼宁笑笑,没吭声,转过来悄悄对曼春道,“果然什么锅配什么盖,武三那个样子,娶的媳妇要是不厉害,才真要哭死呢。”
趁着众人都津津有味儿的听戏,王四姑娘提出想要去透透气。
曼春以为是哪里招待的不好,王四姑娘解释道,“就是这屋里人多,闷气。”
两人出来了,曼春叫了小五和小屏来,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可是找来找去,却总是人挨人人挤人的,曼春无法,只好带了王四姑娘去了江溆那里,打算要是江溆那里也不行,就回东路的住处。
在江溆这里坐了一会儿,唐曼宁就叫人过来喊了,两人不敢耽搁太久,就告别了江溆出来了。
江溆看着两人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曼春她们回去的时候,正赶上有亲戚从正院过来给太夫人贺寿。
两人赶紧回避。
王四姑娘悄悄扯扯她袖子,“你看那个,长得真好。”曼春定睛一看,原来她指的是鄂云丰。
曼春悄悄看了一眼,“他?那个穿藕色衫子的?”
王四姑娘一听,忙问,“你认识他?他是谁?”
“嗯,他是我们三姑太太的儿子,安丰伯家的。”
曼春见王四姑娘怔怔的瞧着对方,面颊微红,不禁暗自心惊,心道表姐可别是瞧上了他,忙拽了拽她,示意王四姑娘坐好,不要被人看去了。
王四姑娘咬了咬唇,“他这人怎么样?我听说安丰伯家才刚进京?”
曼春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怎么开口,想了想,道,“他家在大同立了功,圣上赏赐了宅子,可不就进京了?他是安丰伯家的长子,以后要承袭爵位的,自然脾气傲了些。”
她说这话是希望表姐打消心思,可王四姑娘却仿佛没有听见,神色怔怔。
第166章 寿宴5()
且不说曼春心底如何纠结,唐曼宁正与人悄声说笑,云珠过来在唐曼宁耳边说了两句,唐曼宁点点头,对同桌的宾客道了句“你们好好玩”,便朝曼春招了招手。
曼春不知她是何意,挪过去问道,“怎么了?”
“岭南布政使薛大人的夫人来了,她与母亲都曾在杜大家门下学琴,有同门之谊,你随我一起去问声好。”
云珠面上露出些许犹豫之色,曼春眼尖,就问,“太太是单叫了姐姐过去,还是叫我们一起过去?”
云珠没吭声。
唐曼宁瞪了云珠一眼。
曼春道,“姐姐先去吧,四表姐在这边,我总不能丢下她,下次有机会再拜望薛夫人。”
这好歹也算是个理由,唐曼宁见妹妹坚持,也就没有强拉她去。
唐曼宁去的时候没怎么在意,回来的时候却是面色古怪,顺便还领来了鄂云溪和王世英。
王世英的母亲是唐家二姑太太唐芳,鄂云溪的继母是唐家三姑太太唐蔷,她们玩在一起并不奇怪,不过此时两人却是一脸尴尬,王世英皱着眉头,鄂云溪眉宇间也有些心不在焉。
她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又是订过亲的,因此先前便一直跟着各自的母亲,这会儿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唐曼宁向在座的介绍了这两个姑娘,这两人一个是吏部天官的孙女,一个是新晋勋贵的爱女,唐家又是她们的外祖家,众人自然趋之若鹜。
唐曼宁叫人加了两把椅子,楚桐和楚桢是认识王世英的,王世英便坐在了楚桐身边,鄂云溪刚跟着母亲来京城,认识的也不过是唐家姐妹,便从善如流的坐在了唐曼宁身边。
没想到鄂云溪倒是与王四姑娘一见如故。
两人都喜欢骑马射箭,说起爱好来滔滔不绝,将众人都甩到了一旁。
原本曼春怕表姐受怠慢,便一直陪着她,这会儿插不上话的却变成了自己。
曼春有些担心,缘故却又说不出口。
太夫人做寿,唐妍作为长孙女原本该早来会儿,直到宫里颁下赏赐,她才匆匆而来,向太夫人敬献的寿礼是一对人高的花瓶,因为花瓶太大,便直接送去了库房,众人因此无缘得见。
晌午摆宴的时候曼春见到了唐妍,却发现她比刚来京城的时候显得憔悴了许多。
相比于安丰伯夫人,太夫人对待唐妍显得很是冷淡。
曼春突然想起,寿辰之前,几位姑太太常来安平侯府,唯独唐妍不见踪影——算上刚回京城的那一次,这是她第二次登唐家的门。
寿宴一直热闹到了晚上,再不散席就要宵禁了,客人们才渐渐散去。
曼春早就累得不行了,却不能借故躲开,等送走了客人,还要去给太夫人请安,到了庆僖堂得知太夫人已经歇下了,这才散了。
王氏被林夫人叫了去安排第二天的宴席,没有与她们姐妹一同回去。
曼春简单洗漱了,往床上一躺,就昏睡过去没了知觉。
等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昨天宴请了亲朋好友和官场同僚,今天就只是自家人热闹了。
宴席摆在了清凉园里的双松馆,双松馆斜对着绿湖北岸的石牌楼,湖上还有画舫,石牌楼前搭了戏台,另请了京城最好的戏班,要唱一整天。
曼春只觉得困倦无比,什么画舫,什么戏班,这会儿只要能有个舒服的床让她躺会儿,给她什么都不换。
今儿照旧请了几位姑太太来,二姑太太唐芳、三姑太太唐蔷、四姑太太唐瑛,各自都带了儿女过来,唯独大姑太太唐妍不见踪影,众人似乎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情形,无人对此发出异议。
昨儿是寿辰的正日子,今儿侯爷上朝去了,另几位也去了衙门点卯,留下的都是老幼妇孺。
唐芳的长子王世箴在国子监里不好请假,便只带了长女王世英和两个小儿子王世垒和王世慧来,一个十二,一个才七岁,这两个小子年纪与唐蔷家的儿子年纪相仿,不用大人催促便玩到了一起。
四姑太太唐瑛嫁给东国公世子钟甫,新婚不到半年,丈夫就被朝廷派去了西南驻守,这一去便是五六年,把唐瑛抛在了京城侍奉公婆,如今唐瑛膝下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她亲生的钟濬,另一个是钟甫爱妾所出的钟凌,钟凌今年八岁,比钟濬还年长三岁。
林夫人最心疼的就是这个女儿。
钟凌伸着胳膊拦着钟濬,兄弟两个站在湖边看鱼,他虽年长,但因着从小体弱多病,身子骨还不如五岁的弟弟壮实,这会儿兄弟俩并排站在一起,看上去倒像是双胞胎一般。
这湖中的鱼已经养了许多年,说通人性也不为过,只要有人靠近湖边,便尽皆围拢过来,扑腾着鱼鳍,小嘴儿一张一张的讨食。
钟濬看得欢喜,抬头奶声奶气的对林夫人道,“外祖母,这鱼儿好乖。”
林夫人瞧着外孙虎头虎脑的样子,心都要化了,便上前抱起钟濬,“濬哥儿喜欢?一会儿让她们捞几条上来,拿鱼缸盛了,濬哥儿带回去玩,好不好?”
钟濬乖乖地应了声好,便又挣扎着下了地,拉着哥哥去喂鱼了。
乳母和养娘们紧紧地跟在后面。
唐瑛道,“两个孩子都挺懂事,先生也说他们读书上进呢。”
林夫人问,“你公公是个什么意思?”
“濬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