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了小侯爷可能在里面!你们是不是没长耳朵?!”她听到顾东章的小厮在外面怒吼。
“停止放箭!”
领兵大手一挥,几个带刀兵卒举着火把先行靠近。
“回禀校尉,刚才从上面掉下来的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一男一女。”
“有武器吗?”
“好像没有,男的晕过去了。”
领兵颔首:“去看看。”
“小侯爷?!”范白石第一个跑进去,眼神里透『露』出来的诧异,足以说明他刚才那一通胡搅蛮缠纯粹是在演戏。只见一团球状物体奔着顾东章直扑上去,拿小拳拳捶他胸口,“小侯爷你怎么了!”
“咳咳。”顾东章装不下去了,一肘子推开他。
这么胖,也不怕压死你家侯爷。
借着火把的光亮,思茹找到了不远处缩成一团的思真,她忍着痛挪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呼吸匀畅,脸颊温热,应该没什么大碍。
同样被劫持的晚荷披头散发靠在一个木箱旁边,衣衫凌『乱』,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脚踝。
领兵校尉巡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身着鹅黄袄裙的思茹身上:“赵鹏飞已死,这个女子可能是同犯,先抓起来再说。”
“……”思茹抱着思真,努力做无辜小白兔状,事实上本来也就是无辜小白兔……可她这种妖艳长相怎么看都带着几分算计精明,旁人信不信就不由她了。
顾东章不知何时站了起来,手上多了面金『色』令牌,面带微笑道:“吴校尉恐怕是误会了,这位姑娘方才与本侯在一起,断不会是逃犯同伙。”
吴校尉看着他这身夜行衣,大晚上穿成这样,多半不是好人。可他手里那枚金牌,又确是皇家之物……他记得安阳侯府那位小侯爷幼时入宫,与皇子一起长大,颇得当今圣上喜爱,这枚御赐金符便是凭证。
他瞬时单膝跪下,恭恭敬敬道:“吾等奉龙骧将军之命,缉拿要犯,无意冒犯安阳侯。如有得罪之处,请安阳侯见谅!”
一溜官兵见势不对,不用人吩咐,已经哗啦啦跪了一片。
范白石轻蔑地看着他们:“你们弄伤了我们小侯爷,一句‘见谅’就算完了?”
顾东章端着安阳侯的架势,漠然无视之,负手走到思茹身边:“外面那几个是姚家人吧,你们先带这孩子回去。”
戏棚塌陷了一半,思茹回头张望,果然看到在棚外焦急等候的林姨娘和思君思冰。
她正抱起思真要走,听到背后有人道:“恕小人多嘴,敢问一句。上元佳节,人人都在赏灯听戏,侯爷您为何会出现在这等偏僻角落?”
“多嘴你还问,活腻了么?”范白石气得七窍生烟。
“活腻的人”一身银白铠甲,虽然跪在地上,手中玄铁长弓却让他看起来气势十足。他仰首死死盯着顾东章,眯起的眼缝里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顾东章并不生气,顺手揽过思茹,淡淡笑道:“当然是……和美人一同赏月了。”
“……”
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思茹膝盖一弯,想从他臂弯里钻出来,却被他揽得更紧。一男一女一小娃娃,好似和睦美满的三口之家。
“活腻的人”与吴校尉面面相觑,正要再发话,又听顾东章叹道:“唉,女人就是麻烦,本侯告诉她官兵绝对不会伤及无辜,她就是不放心,非要拉着本侯来看看。毕竟是未来小舅子嘛,还是要多关心一些。”
未来小舅子是什么鬼?思茹张开嘴想骂人,又吞了回去,差点咬掉自己舌头。好吧,往后你娶了姚思君,这姚思真便的确是你小舅子。
“范球。”
范白石迎上:“哎,小侯爷。”
“送一趟姚二小姐……和未来小舅子。”顾东章笑得让思茹有冲动抡起胳膊揍他一拳,然而双肩被他挟住,动弹不得。
“得令,小侯爷您放心!”
顾东章松开手臂,转身要走,后面响起一片齐刷刷的声音:“吾等恭送安阳侯!”
那吴校尉不忘大声道:“今日军令在身,多有得罪,还望侯爷海涵。待诸事办妥,吴某必定亲自去府上领罪!”
顾东章笑着摇摇头,侧首时,赵鹏飞的尸体刚好映入眼前。只见他睁着一对空洞无神的双目,仰卧在地,脚边是那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此时在熊熊火把下黯淡了不少。
一根白羽箭穿胸而过,干净利落,让人不得不暗暗称赞:好箭法!
赵鹏飞死于一箭穿心,伤口附近沁出的血迹并不多,此时已经慢慢凝结,浸透在他胸前那些肮脏的碎布里,不是暗红『色』,而是乌漆漆的一团……
第22章 女人心海底针()
范白石目送顾小侯爷离开; 回头朝着思茹一躬身:“姚二小姐; 走吧?”
“嗯。”思茹点点头。
官兵里有人踏前一步,还想再说什么,被吴校尉用眼神制止。
林姨娘一见他们出来; 急惶惶的冲上来,从思茹一把怀里抢过思真:“真哥儿这是怎么了?怎么了啊?”
思真被她一拽一晃; 居然悠悠转醒过来; 迎面看见他娘便“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见他还会哭,林姨娘悬着一颗心才算放下; 嘴上不停地哄着:“哦,哦,真哥儿乖; 不哭。娘在,没事儿了哦; 乖。”
“没事就好; 咱们回家。”思茹拍拍身上沾的灰土; 笑着看向思君,与她目光交错一刹那; 动作蓦地一滞——
思君的眼里有重重疑问; 还有掩藏不住的隐隐怒意。
思茹恍然醒悟过来,忙小声道:“你别信那个渣……诈人的小侯爷,我跟他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碰巧遇上了。这人鬼鬼祟祟的,天知道他在搞些什么; 解释不清就拿我出来当挡箭牌,我也很绝望啊。”
思君牵起她的手,幽幽道:“我信你。”
“总之别信他就对了!”思茹坦然得很,“这个人满嘴抹油,从来没一句靠谱,连官兵都被他唬得团团转……”
范白石道:“你说谁满嘴抹油呢?小侯爷好心出手相助,帮了你们的忙,怎么也不懂说几句好听的话,还编派起他来了?”
“是是是,你家小侯爷最好,最机智,最正义凛然。跟做贼一样猫在墙头一晚上……”她没敢再说下去,顾东章跟做贼一样猫在墙头一晚上,难道是为了救出那个穷凶极恶的逃犯?
她仔细回忆顾东章的一言一行,和他最后看到赵鹏飞尸体时,那一闪而过的失望之『色』,确实有这个可能『性』。
范白石问:“你又想说什么?”
身为顾东章的亲信,又去配合他玩这一出声东击西的把戏,这个范球想必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思茹又不傻,自然不会当着人面戳破,只笑道:“没什么啊,光明磊落地蹲墙头嘛,颇有君子之风。”
思君抿嘴微笑。
范白石咬牙切齿的,一路走一路嘀咕着:“我们小侯爷是做大事的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快到医馆门口,思真才停止了哭闹。
过节晚上医馆早早歇业,范白石给他们送进侧门,方道:“小侯爷那没准还有事,我先告辞了。”说着蹬着一双小胖腿麻溜儿的跑了。
思冰方才光顾着帮忙哄弟弟,没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这会儿听范白石一口一个“小侯爷”,便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那小侯爷说真哥儿是他小舅子是什么意思?那我岂不是成了他小姨子?他要娶二姐姐么?”
思君眼中又蒙上一层翳云。
那一瞬间,思茹简直想上去撕了这小妮子的嘴,脑子不好使就少说话!
林姨娘道:“这个小侯爷也真是的,上回跟大姑娘闹出一段风流债来,这回又搭上我们二姑娘,敢情我们姚家的姑娘都是他随便挑的?年轻风流就去外面耍,总是来勾搭我们黄花闺女,是有点不像话。”
思君温和地笑笑,那层阴翳随之烟消云散:“姨娘说的哪里的话,上次是误会,这次……我相信也是。”
几人正说着,一声轻响,前院堂屋的门开了。
家里人没回来,姚济民也睡不着,就在堂屋里翻翻医术,一直等到现在。
他没好气地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林氏一见了姚济民,一夜未平的委屈与恐惧霎时涌上心头,痛哭流涕道:“老爷,咱们真哥儿叫歹人给害了呀。”
她这话说得太过夸张,听得姚济民脚下一虚,险些摔倒。
“爹!”思君忙去扶了一把,“是出了点『乱』子,好在上苍保佑,真哥儿已经没事了。”
姚济民将信将疑,抱过思真看了又看,长吁了口气:“磕破点皮,你姨娘这一惊一乍的脾气也不知何时能改。”
林氏抹抹泪,抽抽噎噎道:“当时那种情况,谁不吓着了呢?”
思冰附和道:“是呀,是呀。”接着绘声绘『色』地讲起官府缉凶、思真被劫那一段险情,精彩程度不亚于包子铺前那个说书人,刚讲到赵鹏飞中箭时,忽闻一阵急切的敲门声。
自打上回被刺史夫人折腾过一次后,姚家对半夜敲门求医的人都有些犯怵。
医者仁心,姚济民还是去开了门。
几个家仆打扮的人抬着一顶轿子,停在门口。看他们装束,应该是卢家的人。
一个相貌堂堂的家仆道:“晚荷姑娘扭伤了脚,我们老爷怕她落下病根,让我们送她来姚大夫这里瞧瞧。”
不过是崴了脚,连夜差人抬着轿子送过来,看来卢有道对彩云班,尤其对这位名旦,委实上心。思茹道:“爹,这就是那个‘代真哥儿受过’的姑娘。”
姚济民颔首:“医馆关门了,还请诸位到后堂稍作等候。”
轿子太大,进不了侧门。家仆将轿帘挑起,一双涂了蔻丹的纤纤玉手从里面伸出,旁边一个小丫头见状连忙去扶。晚荷拨开她的手,自己走下轿子,施施然作了个福,嗓音如泉水般清冽动听:“有劳姚大夫。”
思茹他们让开一条路,看着卢府的家仆们簇拥着晚荷进去。不得不说,瘸着腿还能把路走得如此风情雅致的人,实属难得一见。
思冰在后面小声道:“长得真好看,可惜是个戏子。”
姚济民不动声『色』地横了她一眼,示意林姨娘带着他们几个回后院去睡觉,只留下思君和思茹在身边帮忙打个下手。
姚济民稍作验看后,决定替晚荷针灸疗伤。由于要脱鞋去袜,一众男仆被摒退在外。思茹和思君一个端水跑腿一个替她冷敷,屋子里静悄悄的。
通共不过一刻钟的功夫,晚荷觉得脚踝处肿痛好了许多,淡淡笑道:“姚大夫果真祈州圣手。”
“姑娘过奖了。”姚济民退后两步,“姑娘的脚伤未及筋骨,偶尔走动也是无碍的,只是近日还需多静养休息,再用我开的方子加以外敷,不出半月便会痊愈。”
一旁的小丫头搀着晚荷站起来,问:“那『药』呢?”
姚济民道:“前院『药』房已经上锁,明儿一大早,我便叫人将配好的伤『药』给姑娘送去,不知姑娘府上在何处?”
那丫头道:“这还用问?卢府呗。”
姚济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就麻烦姚大夫了。”晚荷将一缕鬓发撩到耳后,转而打量着思茹,眉尖微微挑起,“这位姑娘方才从那么高的墙上摔下来,竟也无事么?”
“呃……”思茹语塞,是说顾东章当了她的人肉垫子好呢,还是说她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好呢?她偷觑了一眼思君的神『色』,觉得后者虽然离谱,可能会更合适一些。
“我打小皮实。”
思君“噗哧”一声笑出来。
第二日思茹起得晚了些,用过早饭后,思冰突然来找她。
原来从昨晚彩灯大会开始,思冰就一直念念不忘自己灯下那几根红布条,按卢家定的规矩,一根布条值一个铜板,可以上卢府去领。
蚊子再小也是肉,她到底是舍不得这几文钱:“我娘怪我没看好真哥儿,不让我出去。二姐姐你说,这事儿能怪我么?”
“你去找长顺哥啊,他不是要去卢府送『药』么?”
“找了呀,长顺哥说他没空。”思冰抽抽鼻子,“趁今儿个天气好,爹让他跟大姐姐把家里的『药』材翻出来晒晒,准备打发你去卢府跑一趟呢。”
“我?”
“是呀,长顺哥说怕你把『药』材搞『乱』了,回头他们又得收拾。”
思茹皱了皱眉,她有这么不中用么?不过穿来一年,她确实至今依然分不清那些乌七八黑的『药』材。
“行。”思茹打趣她,“跑腿费,一文。”
思冰纠结地对着手指:“总共没几文钱……”想了半天又道:“一文就一文吧,不过我可先说好,昨天咱们都看见了,你的那盏灯下面一根红布条都没有,你可不许拿了我的钱回头抵赖。”
“……”
这没良心的小财『迷』,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就罢了,还戳起她的伤心事来。想起昨夜自己掏钱买单的红糖包子,大抵是喂狗吃了!
思君恰好路过听到,怀里抱着一堆黑乎乎的『药』材,笑道:“二妹妹顺路去把我的那份也领来。”
思茹见她笑得真切许多,已经完全看不出一丝不快,料想她应该不再介怀昨夜之事,便笑着回敬道:“你那份太重了,跑路费要多加钱。”
“加多少二妹妹说了算。”思君把『药』材摊在地上,眼角扫了下思冰,笑着说,“给我留几文钱买包子就好。”
思冰脸一红,转身跑了。
卢府大门开在与葫芦街不远的桂兰巷中,虽然地处祈州最繁华的东市,平日里行人并不多,大体称得起“大隐隐于市”之说。
不过每年上元节的第二日,卢府却是门庭若市,堪比科考揭榜。
“赵五娘,二十一文!”
“西市茶铺白家二小姐,五十八文!”
一阵叫好声。
“快看看我家闺女得了几文?”
“谁家的?”
“南市,青花巷,欧阳家的。”
“九文!”
……
思茹刚到,就看到那个领了五十八个铜板的白家人耷拉着脸走出来,似乎并不怎么高兴:“去年比这个多的。”
“嗨,今年大头都给那个彩云班的戏子得去啦。”
“听说人家现在被卢老爷看上啰……往后荣华富贵,金银珠宝,一辈子花不完,还在乎这几文钱?”
“卢老爷都多大年纪了!这姑娘只怕还没他儿子大吧?”
“啧啧,可不是……”
第23章 晚荷()
卢府门前摆着一张长桌; 长桌上盖了块红布; 摆放着红纸、笔墨和一个红木箱子,几个家仆站在后面分管核查、记账、发放礼金诸事。
姚思茹好不容易挤到桌前,还没张口问话。
“灯券呢?”那家仆头也不抬地问。
灯券是参与彩灯大会的身份凭证; 思茹把自家姐妹二人的灯券递给他:“喏,我家大姐和三妹的。”
那家仆抬起头; 鼻尖正中长了一颗大黑痣; 看上去颇有点滑稽。他打量了下思茹,问:“你自个儿没有?”
怎么什么人都要来揭她的伤疤?姚思茹轻咳一下:“我……那个……用不着。”
家仆哼了一声:“真够阔气的。”他接过两张灯券; 拿着在红纸上比对了半天,囔囔着:“葫芦街,姚家……哎哟; 你这大姐可厉害了,第二名呢; 有小两百文钱。”
思茹道:“是是; 往年都是她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