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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湛连在接过公文时;心情都是不错的。
“侯爷——”忽然门口传来了文竹的声音。
衙门里的人都知道文竹是乔湛得用的小厮;故此他出入衙门是没人阻拦的。当文竹一路畅通的到了乔湛办公的地方,他顾不得规矩;有些失礼的直接闯了进去。
乔湛抬头,目中带了疑惑之色。见文竹的样子;他把手中的公文放到了书案上;同来回事的人说了一声,便随着文竹走了出去。
“侯爷,四姑娘派我请您务必立刻回府。”文竹急匆匆的自侯府赶来,喘着粗气道:“怕是大奶奶要生了。”
乔湛听罢,顿时脑子一空。
离沈惜足月还有起码大半个月的功夫,而沈惜先前也并没有要临盆的迹象。就在前日御医给沈惜诊脉时,还说母子均安。他早上走的时候,孩子还安安分分的呆在沈惜的肚子里
怎的突然就要生了?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他的身体反应先于他的头脑,只来得及交代了一句便翻身上马,向永宁侯府疾驰而去。
文竹等人只得跟在他身后鼓足吃奶的劲儿才能勉强跟上。
“出了什么事?”乔湛心急如焚,面上难得露出焦急和慌乱之色。“大奶奶怎么会突然就要生了?”
文竹还从未见过自家侯爷的失态,他忙猛甩了两下鞭子,追上前去回道:“仿佛是没站稳摔了一下我接到消息就出来了,里头的事并不清楚。”
乔湛点了点头,薄唇紧抿,没有再说话。
这一路上的恐惧和不安,在看到床榻上如同水里捞出来一般的沈惜时,都变成了心痛和自责。
他该好好的陪在她身边的!
“侯爷来了!”门口的小丫鬟通报时,屋里的人吃了一惊。
周氏和卫国公夫人一心扑在沈惜身上,一时没理会。倒是太夫人和乔三夫人最先发现了乔湛,乔三夫人有心想卖个好,挤出笑容道:“侯爷来了?惜娘情况一切都好,只怕一时也生不下来。这产房不适应您进,您还是在外头候着,有我和太夫人在这儿就——”
还没等她谄媚的话说完,只见乔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径直绕开了她,直奔沈惜的床边。
乔三夫人讨好不成,讪讪的往后退了一步。
才进门时他便闻到一股血腥气,而走进时,那气味更重了。
沈惜正在被稳婆指挥着用力,她莹润如玉的小脸儿上往日的光彩尽失,毫无血色的唇瓣看起来令人害怕。她额上的碎发被汗水黏住,她一次次的挺起身子却被人用力按住肩膀,她忍不住发出的破碎和痛呼——
“惜惜!”乔湛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紧紧的握住了沈惜的手。
她从不知道,疼痛是这样没有尽头。沈惜明明感觉自己已经精疲力竭,却还被人呵斥要用力,她还感觉似乎有无数双手在她高耸的肚子上推揉,而她只能任人摆布。
嫂子在、舅母也在沈惜朦朦胧胧间,忽然听到了乔湛的声音。
她睁开了不知被汗水还是泪水蒙住的双眼,已经叫喊了好一阵,她的声音变得嘶哑。“侯爷?”
果然她的手被握的更紧了。
“湛哥儿,别担心,惜娘虽是早产,胎位已经都正过来了。”容氏见乔湛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也顾不得再提什么适宜不适宜的话,解释道:“她是头胎,时候自然久些。”
周氏和卫国公夫人见乔湛过来,心中暗暗点头,如今乔湛的焦急算是真情流露了,果然他心里是看重沈惜的。
到此刻为止,沈惜只是产程慢些,并没有出现诸如血崩等可怕的症状。御医也到了,正在外头候着。
乔湛心神不宁的胡乱点点头,他看着脸色苍白却朝他挤出笑容的沈惜,更是说不出去的难受。在沈惜受苦的时候他竟只能手足无措的看着
“侯、侯爷,我没事!”沈惜不想让乔湛见到自己狼狈的模样,在宫缩的间歇,弱声弱气的道:“您去外头等好不好?”
鉴于乔湛在此处也确实忙不上什么忙,容氏等人也赞成乔湛先离开。
乔湛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往外走,忽然他拉住一个去拿东西的稳婆,压低了声音,短促又凌厉的道:“一切都以夫人为重!”
他自觉声音不高,可太夫人和乔三夫人听了,不由一凛。
她们觉得沈惜之所以受宠,很大程度上和她怀了乔湛的孩子分不开。可乔湛的意思分明就是,若是遇到危急关头,要先保大人了。
若是个男胎,乔湛也会舍得?
那稳婆几乎被乔湛吓到了,猛地点头不跌。连男女都不管,直接就要保大人的,可实在不多见。
乔湛在帘子外头,见到睫毛上沾着泪珠、却一脸虔诚暗暗祷告的乔漪。她是云英未嫁的小姑娘,自然也不适宜在产房中,是以她由樱娘陪着等在外头。
“哥,嫂子一定会平安生下小侄子的!”乔漪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哥哥。
乔湛拍了拍她的头,声音坚定。“一定会的。”
******
日头渐渐西斜,眼看天色暗了下来,沈惜还是没能把孩子生下来。
挣扎了快一日的光景,沈惜早就没了力气。只是随着一波波疼痛的到来,她已经学会了不喊叫出声,留着力气去生孩子。
在外头的乔湛听不到里头沈惜的声音,还以为是去了什么事,冲进去看时才发现虚惊一场。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有经验的稳婆见沈惜渐渐精力不济,便在卫国公夫人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她们原以为沈惜已经痛得神志不清,殊不知却被沈惜听了去。
原来稳婆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给她侧切。
她也清楚,这样拖下去,等到羊水流尽,孩子恐怕会因缺氧出现什么问题。
沈惜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却果决的道:“动手罢!”
她前世也听过些知识,所以并不很恐惧往身上动刀子。不过受些痛苦罢了,她要孩子平平安安的。沈惜知道自己不会说出什么只保孩子的话——若是不能好好呵护他、抚养他长大,未尝不是对孩子的不负责。
“舅母,我不怕疼。”沈惜甚至挤出些许笑容,她费力的道:“不、不要告诉侯爷。”
稳婆被乔湛先“威胁”了一番,这样的事本想去请示一番的,可沈惜已经发了话,她只好照办。
“夫人,请您一会儿跟着我的声音用劲。”稳婆咬了咬牙,从火上烤好了锋利而薄的刀片,就要准备下刀。
沈惜点了点头。
周氏等人看了,不免都有些不忍。她紧紧的握住沈惜的手,无声的安慰着,末了还在沈惜的示意下,帮沈惜在口中塞了条帕子。
许是她已经痛到麻木,她觉得没有想象中的疼痛。
她全神贯注的随着稳婆的声音,最后憋红了脸,拼尽了全力往下使劲儿。
“看到头了!”只听到稳婆充满惊喜的鼓劲儿声,她高声道:“大奶奶,您再用点力!”
沈惜咬紧了帕子,憋足了劲儿用力往外推胎儿。
忽然她感觉身子一轻,似乎有什么滑出了她的身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沈惜疲惫至极,终于听到稳婆的道喜声,随着一阵婴儿被拍打后的啼哭声,稳婆笑着道:“是位小公子!”
乔湛也在听到婴儿啼哭的声音冲了产房。
他没有急着去看孩子,而是到了沈惜身边,看她汗湿的面庞,满是心疼。
孩子似乎知道自己被爹娘忽视了,啼哭声倒是没有停。沈惜见乔湛红着眼眶盯着自己,虚弱的笑道:“侯爷,还不快去看看咱们的孩子。”
这会儿乔湛才如梦初醒的从稳婆手中接过了啼哭的孩子。
说来也奇怪,被乔湛抱在怀中的孩子,在到了沈惜身边的那一刻,忽然停止了哭声,竟笑了起来。
沈惜只感觉心都要化了。
所有的痛苦,在这一刻她都觉得值得。
风至()
周围人的道喜声中;沈惜睁大眼细细的看着孩子;似是怎么都看不够。
他的皮肤皱巴巴、红红的;压根儿不是想象中白皙又水嫩的样子;哪怕他是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宝贝;也不免要腹诽一句怎么跟猴子似的有点儿丑啊。
“这孩子眉眼像湛哥儿。”太夫人原本有些旁的心思;只是周氏从始至终都守着不肯走;没多久卫国公夫人又到了,等乔湛赶回来时,她什么想法都歇了。
才出生的孩子都丑成一个模样;哪里看得出像不像。只是她一开口,乔三夫人和乔四夫人也纷纷附和,卫国公夫人和周氏心情更是舒畅;不理论她们说什么。
眼看乔湛将至而立之年;若是膝下无子,恐怕就要正八经的抬通房抬妾了。如今沈惜生了儿子;这永宁侯府中再没有人能挑剔她。
容氏同样欣慰的看着他们夫妻和孩子;打发人快回府去报喜。
在看到孩子健康平安后;沈惜松了一口气;疲惫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她竟双眼一闭昏了过去。
倒把乔湛给唬了一挑,忙把孩子递给了卫国公夫人;赶紧叫御医进来看沈惜。
幸而沈惜只是太累了睡过去,他才放下心来。
眼看就要到宵禁;沈惜母子均安;奶娘都是早就预备好的,容氏、卫国公夫人这才离开。乔漪懂事的代哥哥嫂子把长辈们都送到了二门前。
“阿漪,你也累了一日,早点儿去歇着罢。”乔湛看着乖巧的妹妹,欣慰的道:“明儿再过来。”
乔漪点点头,又去看了一眼小侄子,这会儿他已经喝过奶,正安稳的在里屋的小床上睡着,看起来可爱极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等她走后,乔湛坐在沈惜身边,握住她的手,轻轻的帮她拂过额边的碎发。
惜惜,辛苦了,还有谢谢。
“你们好生守着夫人,夫人醒了立刻告诉我。”乔湛静静的坐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又去看过吃饱喝足的儿子,嘱咐了丫鬟后,才去了松涛院。
他要让企图伤害他妻子和孩子的人,付出代价。
“侯爷,人已经扣下了,方子也送了过来。”文竹早就候在书房,见他过来,忙地上几张写着药方的纸。
乔湛虽是不懂药理,可见到底还是认识几味药的,其中的狼虎之药顿时落入他的眼帘。
“这都是当日夫人病重时回承恩伯府用的方子?”乔湛紧紧的拧着眉,脸色难看极了。
文竹谨慎的点了点头,忙回道:“人就在兵马胡同的宅子里押着,想来这会儿他们已经撬开他的嘴了。”
“能做这事的人嘴自然严实。”乔湛神色冰冷,墨色的眸子似乎正酝酿着狂风暴雨。“务必在天亮前拿到他的供词。”
好一对心肠歹毒的母女!
她们竟对沈惜下了两次毒手,而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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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带着哥儿回来了!”
听到内侍的通报,原本就如坐针毡无心公务的祁恪立刻站了起来。
他在永宁侯出事后没多久便得到了消息,倒不是他有心留意永宁侯府的事情,只是沈惜出事后,便立刻有人回府通报,这事和烺哥儿有关,更是永宁侯府和安亲王府的事。
等到陈莹带着烺哥儿进屋时,祁恪分明感觉到了烺哥儿的变化。
“王爷,永宁侯府出事了。”陈莹一进门,便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她在祁恪耳边低声道:“永宁侯夫人不知怎的跌了一跤,竟早产了。”
“有人说和咱们烺哥儿有关”陈莹“愧疚”的道:“若我不带烺哥儿出门便好了。”
若是沈惜母子均安还好,一旦有什么意外,乔湛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且不提他心中暗暗喜欢着沈惜,为了安亲王府,他也要弄清这件事的始末,不能让烺哥儿被有心人利用。
“阿莹,你辛苦了。”祁恪拍了拍她的手,看上去并无丝毫责备之意,温声道:“你也是好意。”
听到祁恪的话,陈莹才在心里松了口气。
祁恪心里到底还是有自己的,若是常玥的事情能顺利暴露,她腹中的孩子也不足为虑——祁恪便又是她一个人的。
只见祁恪又安慰了她几句,说是要清查此事,便带着烺哥儿去了书房。
父子二人到了书房后,一向沉闷少言的烺哥儿,突然道:“爹爹,是她害了永宁侯夫人!”
见她如此干脆利落的说了长句子,倒让祁恪着实惊讶了一番。
烺哥儿年纪还小,并不认识柔娘,也不知道沈惜和柔娘之间的恩怨。可他知道是谁害了他最喜欢的人,他要为她报仇!
祁恪冷冷的看了一眼烺哥儿的奶娘,他的目光波澜不惊,过于平静了,奶娘只看了一眼,便觉得浑身汗毛直立,感到如坠冰窟的寒意。
“回王爷的话,哥儿不喜人多的地方,奴婢便带着哥儿在小花园里玩。”奶娘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辩解道:“只是奴婢一个没留意,哥儿就不见了。”
奶娘不敢隐瞒,便把烺哥儿是如何走失的、她情急之下又是如何去求沈惜的,全都和盘托出。
祁恪听完,立刻便觉得自己儿子是被人利用了。
可是能环环紧扣的完成这件事,并不是一个人可以做到的。换句话说,非得里应外合不可。永宁侯府里也有“内奸”在,才能这么顺利。
他能想到,乔湛一定也能想到。
奶娘看着祁恪的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愈发忐忑。“哥儿似乎认定了是承恩伯府的大姑娘害了永宁侯夫人,出来前还曾咬了她一口。”
张柔?
承恩伯府同沈惜那点子恩怨,祁恪心中清楚。张柔恐怕是恨死沈惜了,可凭她的能力,是如何做到的?
“先带哥儿下去。”电光火石间,他心中有了计较。祁恪让奶娘先把烺哥儿给带下去,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暂且放她一马,秋后算账是跑不了的。
得到了祁恪的保证,烺哥儿小脸儿上满是与他年龄不符的凝重之色,似乎是在心里酝酿着什么。
“今日王妃带烺哥儿出门是先前提过还是临时起意?”祁恪招来心腹,吩咐了几句,务必要弄清楚陈莹带烺哥儿出门的意图。“常侍妾那边可有什么动静?把这些日子她的动向,全都查清楚。”
从得知自己有孕后,常玥整个人都变了,她眼中蓬勃的野心,祁恪看得分明。
而常玥对沈惜的恨意,更是比张柔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争乔湛开始,常玥原本占尽了优势,可次次都不如沈惜,她会甘心么?
他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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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回了院子后,并没有让乔三夫人和乔四夫人离开。
“今儿沈惜到底是怎么突然发动的?”太夫人目光锐利的看向乔三夫人,语气却是问着乔四夫人的意思。
今日春宴乔四夫人本就忙得脚不沾地,当时的情形却是不清楚。不过到后来从下人口中听些原委,便斟酌着开口道:“回娘的话,只听说是沈惜在小花园跌了一跤,这才早产。”
看起来似乎是这样,可太夫人直觉并没有这样简单。
“仿佛为了去寻小皇孙,她才去了小花园。”乔三夫人硬着头皮,干巴巴的道:“您知道,小皇孙性子有些古怪,又有传言说他脑子不大好,若是真在咱们侯府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是侯爷也难以交代罢?”
乔三夫人今儿竟是少见的帮沈惜说话,若是往常依着她的性子,非要幸灾乐祸的嘲讽上几句才罢。
“就是三嫂说得这意思。”乔四夫人正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