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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沈惜拍了拍她的手,柔声道:“别担心,还有张嬷嬷她们帮着你呢,我让白蔻白芍也跟着你。”
两人是被方氏精心栽培过的丫鬟,也随着方氏在外头走动,正适宜做乔漪的帮手。
乔漪点了点头,暗自决定要好好表现,不叫嫂子失望。
眼见时候差不多了,沈惜让乔漪先过去,自己也到了宴息待客的梢间。
一时卫国公夫人带着周氏和樱娘先到了,容氏带着姣姐儿紧随其后,不多时梳着妇人发髻的娴姐儿也过来了,然后便是高氏陪着婉娘过来。
荣宁堂里顿时便热闹了不少。
果然没有见韩氏和方婧,沈惜看向容氏时,只见容氏意味深长的冲她点了点头。
之后又来了几位诰命贵女,倒也没用沈惜费心接待,高氏和周氏言语爽利的帮了她不少忙。
正在沈惜才要松口气时,却听到小丫鬟通报说安亲王妃带着小皇孙过来了。沈惜当即便愣了片刻,她记得自己并没有邀请过陈莹。
可人都来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见穿了一身大红色曳地长裙的陈莹款款的走进来,已经梳了妇人发髻的她,带了一整套赤金红宝石的头面,明艳得咄咄逼人。她手中牵着烺哥儿,看起来端庄温柔,似乎很不同了。
众人忙纷纷起来行礼,陈莹歉然对沈惜道:“夫人快不必多礼,若是我们到来让夫人麻烦,我反而心里不安。”
这话说得好像是她邀请陈莹过来一样陈莹竟也会说这样模棱两可的话,让她没法反驳。更可况烺哥儿还在一旁,她也不能伤了孩子的心。
沈惜只得笑着应对了几句,请两人坐了。
好在元哥儿也在,他最是活泼好动,周氏不敢让他去沈惜身边,他便主动牵了烺哥儿的手,要一起玩。
烺哥儿从进来后便没怎么说话,见到沈惜时眼睛虽然亮了亮,却沉默的站在陈莹身边,元哥儿邀请他过去,他也没有动。
见元哥儿上前,烺哥儿反而往陈莹身边缩了缩,不肯离开。
周氏见状,忙让小丫鬟带元哥儿去花园里玩。说实话,她也不愿意自己儿子跟安亲王府的人接触。
随着陈莹的到来,屋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不少。然而不速之客还不止她一人,还没说上两句话,竟有来了通报,说是承恩伯府的大姑娘过来了。
又是一个不在她邀请名单上的客人。
沈惜只觉得一阵头疼,可她和承恩伯府那点子渊源大家都清楚,她总不好把人给赶出去,只得让柔娘进来。
柔娘看起来倒有几分温婉之色,只不过细看去时,却是有些不自然。
不过席面并不在荣宁堂,而是在大花园里,众人说了会儿话,见沈惜面露疲惫之色,便都识趣的离开了。只有柔娘留下来没肯走,说要陪表姐。
沈惜不想和她当面起争执,便预备稍后再把她支走。她怕柔娘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来,便让兰香留在身边,起码能随时制伏柔娘。
谁知柔娘竟全然是一副恳切的认错态度。
“惜姐姐,这些日子我都在反思。”柔娘诚恳的看着沈惜,带了些哽咽的道:“我也是气昏了头,曾经才对你出言不逊,如今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惜看着柔娘,勾了勾唇角,眼底却是没几分笑意。
原谅她?
自己没资格,真正的沈惜早就被她们母女逼死了,虽说不全是她们的责任,可她们也是出了不少力。自己还没跟她们讨回旧债,柔娘倒逼着她原谅?
凭什么原谅?
“腊梅,派人送张大姑娘去和姑娘们玩罢。”沈惜不欲和她多言,神色冷淡的摆了摆手,让腊梅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半是强迫的把她带走了。
她们才出门,沈惜便让腊梅上前,嘱咐让人备好车,把张大姑娘送回家去。
腊梅答应着去了,沈惜疲惫的揉了揉额角,胸闷恶心的感觉也随之涌了上来。
“大奶奶,要不要去榻上歪一会子?”兰香见她不舒服,便上前扶着沈惜去里屋。“应该没人再过来了。”
沈惜扶着腰就要往里面走,却见烺哥儿的奶娘匆匆赶来,不管不顾的冲了进来,满脸焦急的给沈惜磕头道:“烺哥儿不知怎的钻进了小花园的假山里,奴婢怎么哄他都不出来,只能隐隐听到他的哭声。求您帮帮忙,把烺哥儿带出来罢!”
她的话音未落,沈惜不由皱了眉。
今日总觉得烺哥儿有些不对劲儿,被陈莹作秀似的牵着,他仿若个精致的木偶一般,呆呆的连话都不肯说。
自己也是快要做母亲的人了,愈发心疼起烺哥儿来。沈惜来不及多想,便让兰香拿了她的斗篷来,扶着兰香和冬梅的手顺着抄手游廊去了荣宁堂后头的小花园。
小花园里头静悄悄的,似乎隐隐传来孩童的哭泣声。
“烺哥儿?”沈惜走到假山旁,奶娘和兰香冬梅都退后几步,怕惊到烺哥儿。她放柔了声音,想要把烺哥儿给哄出来。
沈惜的肚子已经完全挡住她脚下的路,她也顾不得脏,伸手撑住了假山,防止跌倒。
谁知猝不及防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了她的衣袖,沈惜本就站得不算稳,直接被撞了个趔趄,高耸的肚子撞到了假山上。
尖锐的疼痛顿时炸开。
就在这时,烺哥儿也被从假山后面推了出来。他险些再度撞上沈惜,给她造成二次伤害。
一切发生在眨眼间,兰香和腊梅骇然,奶娘也吓得魂飞魄散。两人忙跑了过来,就要去扶沈惜。目睹了这一切的烺哥儿更是脸色惨白,被吓傻了。
“烺哥儿,别怕。”沈惜已经无法细想这半日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她痛得面无血色,还是硬撑着安慰了烺哥儿一句。兰香等人分明感觉到,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快来人,大奶奶有危险!”
早产()
沈惜从来没有觉得这样疼过;除了疼;还有种巨大的恐慌在她心中蔓延。
她腹中的孩子还没足月!若是早产;孩子会不会受影响?
她紧紧皱着眉;额头上已经布满了黄豆大的汗珠;虽然春风透着凉意;可她已经被痛出了一身汗来;唇色苍白,说句话都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命人封锁这里,一个人都不许放出去。”沈惜艰难挤出一句话;唇齿间压下疼痛的呻…吟。一定有人偷偷隐藏在了小花园中,算准了时机扣住了烺哥儿,再推了她。
兰香和腊梅急得满头大汗;兰草赶来时恰好听到这句话;她连忙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一抹淡绿色的身影似乎在不远处一闪而过。眼见兰香一把抱起了沈惜;兰草咬了咬牙;带着两个小丫鬟追了过去。
等到沈惜被抱走;烺哥儿似乎才回过神来;跌跌撞撞的也追了上去。
奶娘想去拦;却因受了惊吓双膝一软险些跌倒。故此她没拦住烺哥儿,只得从地上爬起来去追。
而周氏等人得到消息时;沈惜已经被送回了屋子。
虽说生孩子还是头一遭经历,可沈惜只感觉到疼痛越来越密集;还没到日子;可是她感觉自己身体的情况不对劲,宫缩似乎越发的强烈起来。
幸而她衣裳穿得厚,应该是没有外伤。忽然,她只觉得身下似乎有一股暖流涌出。
“呃——”沈惜没忍住,咬着牙呻…吟了一声。
沈惜出事的消息顿时在侯府中传开,太夫人等人得知消息,第一时间便带着乔三夫人和乔四夫人赶了过来。乔漪听说自己嫂子出了事,到底还是个孩子,六神无主的拉着沈惜的手掉泪。
“这是怎么了?”太夫人进来时也吃了一惊,早上沈惜还好好的,这会儿突然说摔了一跤,肚子疼得厉害,似乎是要生了的样子。
为了稳妥起见,接生的稳婆早就在侯府中住着。如今检查沈惜的身体时,发现不仅见了红,还破了水,宫口才开了一指,怕是要早产了。“大奶奶,您要生了!”
听到她们的话,沈惜心里更慌了,她紧紧的攥着身下的锦褥,她咬着牙,泪水从腮边滑落:“可、可还没到日子——能不能先不生?”
古代可没有保温箱等物,孩子一旦有了问题,就再没挽回的余地。
“惜娘,别害怕。”容氏见沈惜脸色苍白,虽是心中同样不安,却安慰她道:“并没差几日,保准能生个健健康康的孩子。”
乔三夫人在太夫人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一句“谁生孩子不是这么过来的?偏生她这样的娇贵?”
太夫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周氏她们围在沈惜身边,倒也一时没工夫理会她。她自觉说的话不妥,便讪讪的闭了嘴。
都说生孩子是过鬼门关一样,兰香见太夫人过来,心里咯噔一声。
她害怕她们不顾及大奶奶,万一她们趁机害大奶奶该怎么办?她又是担心又是恐惧,当时是她陪着沈惜去过承恩伯府的,沈惜在承恩伯府差点丢掉性命的事,让兰香至今想起来仍是后怕不已。
这会儿大奶奶情况本就危机,若是有人下黑手——
“四姑娘,请您派人立刻请侯爷回来!”兰香此时反而彻底冷静下来,她顾不得尊卑把乔漪给拉了过来,声音急促的道:“只有侯爷才会护着大奶奶!”
一语点醒梦中人,乔漪立刻让自己的贴身丫鬟松涛院派人去找乔湛。无论侯爷在做什么,都必须给请回来。
兰香还不放心,急中生智的到了周氏身边,低声道:“舅奶奶,奴婢僭越的问一句,眼下这情况能不能请卫国公夫人过来?”
原本她想请杨老太君过来,可老太君年事已高,反而担惊受怕。卫国公夫人对自家大奶奶像是亲生女儿一样疼爱,也能为大奶奶做主。
兰香焦急的看着周氏,她已经顾不得自己今日的行为是不是妥当,无论如何都要让大奶奶母子周全。
周氏先是一愣,顿时明白了兰香的意思。她沉声道:“好丫鬟,你大奶奶有你服侍,是她的福气。”说着周氏便也让自己的丫鬟直接去找卫国公夫人,务必请过来。
她知道兰香担心的是什么,没有娘家人在身边,万一永宁侯府更看重沈惜腹中的孩子生孩子时会发生的意外太多了,沈惜的性命很危险。
周氏吩咐完便立刻回到沈惜身边守着,若是太夫人她们敢使鬼蜮手段,她作为沈惜的娘家人,定然要护着沈惜。即便到了保大保小的紧要关头,她也不会松口。
此时沈惜脸上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混在一起,几乎睁不开眼。
她肚子受到过撞击,孩子早就开始躁动不安。可她宫口开得又慢,被疼痛折磨着,肚子一阵阵发紧,孩子没有向下走的趋势,她只觉得身上的力气都在渐渐的流失。
“快去拿参片让夫人含着。”稳婆本来让人去给她端了补充体力的糖水来,可沈惜喝不进去,才喂了没两口,便全都吐了。
里屋人们忙得四脚朝天,外屋更是乱作一团。
烺哥儿趁奶娘没防备,用力的挣开了奶娘抱着他的手臂,小炮弹似的冲了过来。
“大姑娘,您不能离开。”兰草拦在张柔身前,不许她离开荣宁堂。“您怎会出现在小花园中?在奴婢过去之前,您在跟谁说话?”
张柔见自己的计谋得逞,虽是不尽如她意,倒也大快人心。偏生沈惜身边的下贱丫鬟,竟也敢拦着她,不由沉了脸,怒骂道:“你算什么东西!竟也敢拦着我?不过是我们家下人的奴婢罢了,倒在我面前摆起款儿来?”
她竟还敢不管不顾的把沈惜也给骂了进去,正要迈进门槛的陈莹,唇边不由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真真是个不知死活的蠢货。
见永宁侯府已经彻底“热闹”起来,陈莹心满意足的就要把烺哥儿带走。今日她的目的已经达成,这会儿倒正好是替主人家考虑,不会显得失礼。
可没想到,烺哥儿却一改方才的木讷,原本有些失神的大眼睛中,顿时露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厉之色。
想要去牵他手的陈莹,慑于他突然之间的变化,也不由缩了缩手。
烺哥儿跑到张柔面前,一动不动死死的盯着她。
张柔没好气的挥了挥手,想要赶烺哥儿离开,哪怕是小皇孙,那个痴傻蠢笨的孩子,她也懒得应付。
可让谁都没料到的事发生了。
烺哥儿突然抓住了张柔的手,张嘴狠狠咬了上去,张柔尖叫一声,手腕顿时渗出血来。
他才四岁的年纪,力气没多大。可张柔吃痛后用了全身的力气想要摔开他,却发现烺哥儿竟是用了死力,狠狠的咬着她不肯放。
就是她把自己塞住嘴藏了起来,就是她指使人害永宁侯夫人摔倒!
烺哥儿记得她身上的气味,还记得她捂住他嘴的那双手!
“烺哥儿,快松开!”陈莹也急了,她忙让身边的人把烺哥儿给抱走,可烺哥儿竟是不肯松口。
鲜红的血蹭到了他白嫩的脸蛋上,再加上他满是恨意的大眼睛,竟透出几分诡异的森然来,张柔看了也不由哆嗦了一下。
她当时已经蒙住了烺哥儿的眼睛,张柔确信烺哥儿没有看到她的脸。可烺哥儿竟好死不死的盯着她不放
正在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忽然听到外头响起马的嘶鸣声,紧接着便是马蹄声传来。
陈莹闻声站起来,她远远的望去,刚好看到乔湛翻身下马的动作。
原来乔湛竟是一路骑马进了侯府,到了荣宁堂院前才下马!
不过是说沈惜早产了而已,还没到生死关头,乔湛就急成了这样——陈莹不无嫉妒的看着乔湛大步流星以最快的速度进来,沈惜倒是好命。
好容易此时把烺哥儿和张柔分开,烺哥儿满脸是血的攥住了乔湛的衣摆,一字一顿的道:“是她!”
张柔再想不到他不过是四岁的孩子,还是先天不足痴傻的,竟跟她作对至此。
乔湛气势雷霆万钧,他冷冷的看了张柔一眼,没有作声。可转过头乔湛竟对着烺哥儿微微颔首,还拍了拍他的头,意思竟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烺哥儿立刻放开了他的衣摆。
他已经听到里头沈惜一阵阵压抑的痛呼声,立刻冲了进去。
张柔还没来得及为摆脱烺哥儿松口气,只见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将她反剪着带了出去。不问原委,毫不顾忌她承恩伯府嫡长女的身份。
在一旁看热闹的陈莹,顿时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新生()
乔湛今日去了衙门中办事;他原本预备忙过这几日就告假;好生在家里陪着沈惜。
想到沈惜和将要出世的孩子;乔湛紧抿的薄唇也不免微微弯了起来;整个人的神色都柔和了不少。他的部下见乔湛心情好;自觉是个回事的好时机;便把等着乔湛决断的军务呈了上来。
乔湛在军中素来也以性子冷硬出名;且他又不是靠着祖父、父亲的荫封,而是凭自己的实力有了今日的地位,故此倒也没人敢乱嚼舌根。
若是放在先前;若是有差错,乔湛或是打回去重办或是毫不留情的指出,十分严厉。而今日乔湛堪称和颜悦色的指出了几处小差错;只说了让他们下次注意。
今日异常好说话的永宁侯让人们大吃一惊;也让有事要回的人听了,忙都趁机过来。
暮春的日光正好;轻柔温暖的亮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不算冷的凉风徐徐吹过;让人顿时心生为之一振。
乔湛连在接过公文时;心情都是不错的。
“侯爷——”忽然门口传来了文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