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夏云渚微微抬首,见王太皇太后长着一副慈眉善目,便垂首害羞道:“回太皇太后的话,小女十六有余,还未过十七的生辰,尚未尚未许了人家。”
王太皇太后转身看向英国公老夫人,语气些许责备道:“老姐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不想着早些挑户好人家许了才是啊,好端端的可别耽搁了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
英国公老夫人倒是和悦一笑:“她啊,之前一直生活在南京老家,这前不久才进京来的,这不是这不是进京来参加选秀的吗!”
“这姑娘也要参加选秀了?哎呦喂,真好,真好,我们照儿可有福气了。”王太皇太后越看心中越高兴,这会本就不大的眼睛,已经笑成了一条缝。
“太皇太后看着好,便是好,我们英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哪里差的了啊!”英国公老夫人执起桌上茶杯,会心一笑。
“莲香,你去寻沈女官来,让她也来看看这姑娘。”王太皇太后挥挥手,叫来了身边伺候的宫女,吩咐她去寻沈琼莲来。
莲香诺了诺,便应声出去了。
夏云渚此刻心中却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见太皇太后也好,太后也罢,她都是不怯场的,可唯独这沈琼莲,听闻此人才学极高,怕只怕是杨慎见了她,都难分高下吧
还好此刻太皇太后已经放开了她手,不然自己手心直冒汗的囧态,怕是要暴露无遗了
选秀风波()
人到中年的沈琼莲;气质优雅大方;面上是一副读书人特有的镇定沉稳;相比张太后而言;气质不知出众了多少倍。
夏云渚已被沈琼莲身上所呈现出的气场完全迷住了;心中暗暗想着;这沈女官年轻时;必定是风华绝代,如果她是朱祐樘,应该也会被沈琼莲身上的气质所吸引吧。
无奈张太后的运气实在是好;遇上了这么一个世间少有的绝好丈夫,一心一意只为她一人。沈琼莲是骨子里散发着傲气,又极有风骨之人;这三人之间微妙的感情纠葛;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正当夏云渚沉思之时,只见沈琼莲落落大方;欠身行了一礼:“不知太皇太后召见臣;有何吩咐?”
“莹中;你在这宫中女官之中;辈分最长;又最德高望重的,如今皇上不日便要举行选秀;今日唤你而来,是想让你帮忙相看相看这位姑娘。”王太皇太后微微一笑;伸手唤了唤沈琼莲近身。
沈琼莲走到夏云渚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翻,夏云渚亦是故作镇定,欠身行了一礼道:“小女夏云,见过沈女官。”
“样貌确是不错,举止也落落大方,平日里可读过些书吗?”沈琼莲微微点了点头,继而问道。
果然是读书人,一上来便要问人家读没读过书,可这该怎么回答?女则女训她夏云渚翻都没翻开看过一眼,四书五经倒是从小跟张仑一起上课的时候就学过,杨慎又给她补习了诗词歌赋,可若是在太皇太后与英国公老夫人面前大谈那些礼义廉孝,或是治国平天下之法,未免也太扯淡了些,本朝除了太/祖太宗时期与功臣勋戚联姻,剩下的后宫女子,多为平民百姓家的。这平民百姓家的女子,自然是像张太后这种,平时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一朝得势,便如暴发户般鸡犬升天。夏家官职不高,倒是占了平民百姓这一项,她夏云渚若是说话欠考虑,则会引火上身的。
夏云渚思虑了片刻,决定还是隐一隐锋芒:“回沈女官的话,倒是略读过一些诗经之类的。”
“看来还是个识文断字的。”王太皇太后笑着说道。
沈琼莲面上神情却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只见她走上前来,欠身对王太皇太后施了一礼:“下官想单独考一考这位夏姑娘的才学,不知太皇太后可否应允?”
王太皇太后面上微微一怔,却也未露出不悦之色,她向来是知道这位沈女官脾气古怪,不过无论她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毕竟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知道沈琼莲做事,必是有她的道理的,便轻轻颔了颔首,表示同意。
夏云渚随沈琼莲来到了偏殿,沈琼莲屏退了左右,此刻偏殿中只剩她二人。
“夏姑娘莫要再装了,刚刚见你踌躇了半天,我便知道你是个读过书的,不仅仅只是诗经这么简单。”沈琼莲微微一笑,说的倒是风轻云淡。
夏云渚却已被她此举吓的微微一怔,世人都说沈女官是大明第一才女,果不其然,毕竟是在宫中混了这么多年,什么细微之举,都逃不过她的法眼。
“回沈女官的话,是读过四书五经,资治通鉴的。”如今只剩她们二人,夏云渚只能坦白。
“既然是读过四书五经之人,那我也就明人不问暗话了。为今之道,宦官当权,贪污受贿之气成风,若论守宫,夏姑娘对此有何见解?”沈琼莲微微拂袖,问出的问题却是一针见血,相当之尖锐。
“君有道则宫守,君无道则宫不必守!”夏云渚从容回道。
沈琼莲眼中忽而闪过一丝惊异:“你你听说过我的故事?”
“沈女官何故如此之问?小女今日是第一次见沈女官。”夏云渚却是对沈琼莲此问疑惑不解。
沈琼莲笑着摇摇头道:“哦,没什么,抱歉在夏姑娘面前失态了。”
十八年前,沈琼莲第一次在宫中见到朱祐樘的情景,至今历历在目。
他对她的才学赞赏有加,试诗赋兼问经史大义,深加叹赏,呼为女学士。
他问她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这守宫论,沈琼莲的“甚矣秦之无道也,宫岂必守哉?”深得他心,让他惊为天人。
这些年来的相守与心心相印,他知她,懂她,却无法给予她一个男人应该给予一个女人的东西。
夏云渚的那句“君有道则宫守,君无道则宫不必守!”与她当初那句“甚矣秦之无道也,宫岂必守哉?”简直是如出一辙,她脑海中没办法不去回闪当时的情景。
过了许久,许久,她终是回过神来,看着夏云渚的眼,目光笃定:“夏姑娘,前方路途艰辛,你可有信心一路披荆斩棘?”
夏云渚却是出乎意料的镇定,因为她就是这样的性格,爱,她可以不顾一切,不爱,她便潇洒离去。
*
待夏云渚与英国公老夫人离开皇宫之后,王太皇太后便再次唤来了沈琼莲,她并没有因为沈琼莲避开她单独与夏云渚问话而生气,依然和颜悦色地问道:“莹中啊,这么多年来,我是知道你的性子的,故而无论你做什么出奇之事,我都不多过问,因为我知道你是有你自己的道理的,只是这单独说过话了之后,你觉得,这夏姑娘,人品到底怎样?”
“过慧!”沈琼莲并未抬头,只说了两个字。
“那你觉得,这过慧,是好,还是不好呢?”王太皇太后甚是不解地问道。
“好,又不好。这夏姑娘,胸中有志,可堪为大用,但到底是太过年轻,还需要磨一磨性子。如若引导得当,方可成大事。怕就怕一旦她心术不正,必成祸害。”沈琼莲摆弄了下手中的茶杯,从容淡定地说道。
王太皇太后却也会意了她的意思,继而说道:“恩,哀家心中有数了,且先看看这选秀的情形,她若真有那命,能嫁入皇家,到时便要莹中你,多费些心力了。”
*
正德元年的选秀,在礼部筹备了许久之后,终于如火如荼的开始了。
夏云渚心中其实并不安,一则毕竟这是皇帝选后,要经过层层筛选不说,中间说不好会出什么问题。
她无法继续顶着夏云渚之名,只得化名夏云,正如英国公老夫人所言,她是夏云轩与夏云渚的妹妹,自幼生长在南京老家,从未进过京城,此番是为了选秀,才进京的。
次日一早,便有一位公公奉旨来到夏府,点了名要见夏云渚。夏云渚穿了一件淡紫色的袄子,配了一条缠枝牡丹莲菊海棠纹马面裙,头上插着珠花,却也是落落大方,精致可人儿。
她缓步走进厅堂,见一位年纪不大的小公公在那里与夏儒一起喝着茶,从容淡定行过礼之后,那公公却是频频点头。
之后便是例行公事,那小公公细细问过年龄,籍贯,何时进京等问题后,留下一些银两作为聘礼,告知了初选时间之后,便离开了。这第一步的海选,就要选出五千人,可着实不是个清闲的差事呢。
夏云渚心中其实觉得,这是个劳民伤财的活儿,举全国之力海选出五千名少女,又要长途跋涉着进京,到头来却要落得一场空,她心中其实愧疚的很。可她那心上人是当朝天子,天子娶妻,却又不得违背祖训私自做决定,这形式必须得走,就算她心中再怎么愧疚,也不得不面对这事实。
哎还是怀念自由恋爱的现代
海选之后便是初选,由太监们把少女每百人排成一行,按年龄大小排序,逐一察看后,把那些或稍高、或稍矮、或稍胖、或稍瘦的少女淘汰。这初选便会淘汰掉一千人。
复选一般于初选的第二天,这些初选过关的少女继续列队,太监们用十分挑剔的标准,仔细察看每人的五官、头发、皮肤等,只要有一项不合规定,即令靠边站。然后就是让大家自报门第、姓名、年龄等,以考察音色、仪态,淘汰掉嗓音粗浊、口齿不清、仪态欠雅者。如此又筛掉二千人。
复选之后是精选,太监们用尺子细量少女的手足,再让她们走上几十步的台步,看看步姿与风韵。于是,那些脚稍大的,手腕稍粗的,举止不端的,又遭淘汰。最终留下一千名美女召入宫中继续参加考级。而太监们的使命也至此打上了句号。
这一系列的选拔下来,夏云渚整个人已经被折腾的瘦了一圈。
*
仁寿宫中,刘瑾将这千人名单呈给了张太后,张太后随便看了两眼,便觉心烦。这候选人终究是太多了些,她哪里耐得下性子一个一个的去看那些女孩的出身。
刘瑾此刻却看透了张太后的心思,只见他不动声色地在那名单上轻轻一点,张太后便顺势看了过去。
“夏云?此女有何问题?”张太后皱眉问道。
“太后娘娘不觉得这个名字甚是眼熟吗?经老奴查实,此人正是在南京死而复生却伤了腿的锦衣卫夏千户之妹”刘瑾与张太后如是禀报道。
“荒唐!岂有此理!此人决不能入选,如若她成为我大明皇后,那皇儿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张太后听闻此言,已是怒火中烧,愤恨的猛拍了拍桌子。
“如今这选秀尚未结束,如若此刻悬崖勒马,未尝不可。只是那夏千户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皇上非但没有治他的罪,反而给他加了官进了爵,实在是可恶至极,如若此番不给他夏家点颜色瞧瞧,他夏家仗着皇恩,想必今后要愈发嚣张。”刘瑾上前一步,煽风点火道。
“你说的对,如若不给夏家点颜色瞧瞧,这皇室的脸面,都要被他们家丢尽了。”张太后此刻亦是狠下决心,继而抬眼问道:“你心中,可是已经有了什么主意?”
只见刘瑾嘴角一斜:“回太后娘娘的话,这不日,便是留宫之前的终选。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清白与名节是最重要的,太后娘娘是过来人,留宫之选前,便要指派那些嬷嬷去验证那些女孩是否是完璧之身。如若此时我们在此做点手脚,破了这夏家姑娘的完璧之身,夏家女并非清白女子这事儿要是一传出去,保管到时他们夏家,身败名裂!”
“恩,这事你吩咐下去,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大闹秀场()
剩下的千名少女在稍作休息之后;还没等缓过神儿来吃饱喝足;便要再次打起精神来;应对这留宫之选。
少女们还像往常一样;兴高采烈地排队进了西华门;夏云渚在她们中间;左右看了看;确实是有不少相貌出众,姿态也优雅的少女。她们中的好多人显然都为了这留宫之选精心打扮过,其中不乏有些人穿的花枝招展;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了素雅大方的款式,看来也并非每个女孩,都是费尽心思想嫁皇帝的。
要说这剩下的一千名少女;已经都是极其出众的了;就夏云渚自己而言,若不是占得一个先机;如果公平竞争的话;恐怕也没什么胜算吧。哎在古代当皇帝;那便是占得了这天下间所有最好的资源;包括女人。哼;真是便宜那臭无赖了,反正他要是敢有二心;自己便第一个不会放过他!
正当夏云渚沉思之际,已见千名少女在西华门旁边的几个小屋前;排成了几队;由于队伍还算长,夏云渚又排在后面,所以她并不知道前面的少女进了小屋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先进了小屋的少女,有好些个都是哭着出来的,排在后面的秀女见状,便纷纷开始骚动起来,不时有交头接耳之声传出。管事的太监见状,连忙上前来维持秩序,并威胁道,如若再有私下议论者,便立即取消资格,不必再继续参选了。
少女们这才再次安静下来,这会空气中却安静的有些异常,连蝇虫飞过的声音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反倒增添了一丝恐慌之气。
夏云渚是多年习武之人,就算这烈日当空,其实对她来说也不算什么。可其他的女孩就不一样了,那些少女大多自幼长在深闺之中,连出门的次数都是有限的,这样毒的日头下,站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已经有人开始体力不支,快要晕倒了。
排在夏云渚前面的那个姑娘明显体力有所不知,几次向后跌倒,皆被夏云渚即使扶了住,这才没有出现窘态。那姑娘见管事的太监这会没向这边看来,便微微侧身,欠了一礼:“多谢姑娘相助。”
夏云渚却也未说他言,只是微微一笑:“这会日头毒,姑娘再挺挺,马上就要排到了。”
也就在这说话的功夫,只见两个穿宫装的嬷嬷走了出来,唤她们进去,夏云渚与前面的那位姑娘便分别跟着那两个嬷嬷,进了那小黑屋。
屋内灯光昏暗,窗户被封的死死的,竟透不过外面的一丝光亮进来。屋内倒是点了好些个蜡烛,烛光摇曳,更显得屋内气氛阴森恐怖。
屋内站了好几个满脸皱纹,年龄偏大的嬷嬷和宫女,个个都是满脸堆笑,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一个女官打扮的中年女子,拿着名册走了过来,问道:“你就是夏云?”
夏云渚点了点头,却也不知她们到底要干什么,不过在锦衣卫混了这些时日,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她自是不怯场的。
那女官与其中一位看起来最年长的嬷嬷窃窃私语了几句,却见那嬷嬷面上神情变的更为古怪了,只见她缓步走上前来,面上诡异一笑:“姑娘不必太紧张,请姑娘先解开发髻。”
夏云渚头上本也就随便插了只玉簪,这会她取下簪子,长发如丝般垂了下来,倒也更显清丽脱俗。
那嬷嬷满意地点了点头,继而又说道:“那么请姑娘将身上所有衣物都脱去吧。”
夏云渚一听这话,霎时脸色大变:“嬷嬷这是什么意思?”
“皇家规矩,例行检查而已。”旁边那女官倒是说话面不改色。
夏云渚心中顿时便明白了,原来自己前世也没少看什么宫廷秘史之类的书,想必这是要检查她是不是清白之身吧。虽说是例行检查,但这也太膈应人了些,她性子本就高傲,这会怎肯得受这般屈辱。
那老嬷嬷与女官等了半天,仍不见她有所行动,便语气冷漠的催促道:“请姑娘脱衣。”
夏云渚仍是不动。
那老嬷嬷刚刚听了那女官之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