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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的呆子多了,难道一个个都能入得他眼?
“叶小姐进宫也有几日,是时候回去了,不然会让人误会,你想在宫里长住。”
叶清回想着姑姑说的话,定一定神,抬起头,格外认真:“能长留宫中,是,是清儿的福气。”
秦珣心中诧异,他略一思忖,兴许该下剂猛药:“叶小姐同叶太妃感情深厚,令人感动。不过叶小姐出自名门,做个宫女,太委屈了。”
“宫宫女?”叶清吓了一跳,明明姑姑说的是,皇上会怜惜她,兴许还会将她纳入后宫。
——她不求荣华富贵,只觉得真能长伴他左右也挺好的。可,怎么是伺候姑姑的宫女?
秦珣笑笑,一脸讶然的模样,眼中却有碎冰浮动:“怎么?难道叶小姐想做的,不是宫女么?宫里头,除了妃嫔只剩下宫女了,朕又不需要嫔妃。”
叶清呆了一呆:“我,我”
秦珣挥挥手:“回去吧。”
叶太妃在宫中寂寞,想有娘家人来陪,他并不阻拦。只是这位叶姑娘进宫才几天,就数次在他面前出现,这就不是他想看到的了。
没人喜欢被惦记,尤其他还是皇帝。——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多,然而一个年轻姑娘独自带着糕点求见,总归是容易让人多想。
方才瑶瑶的神情,可不就是有些多想了么?虽说瑶瑶在意他,是让他高兴的一件事。但是这种不必要的误会,还是不要有的好。
他想,一会儿定要找瑶瑶说清楚明白。
叶清摸不准皇帝的态度,见其冷淡,远不像姑姑说的那样,她又是害怕,又是难过,也不敢久留,行了礼,默默退下。
秦珣匆忙去寻找瑶瑶,却发现她在房里,闩上了门。
“瑶瑶,开门。”秦珣愣了愣,“字还没写完呢。”
他听到房间里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打开。瑶瑶静静站着,脸颊微红,神色有些古怪。
秦珣心头一跳,伸手去拉她的手:“瑶瑶”
秦珩没有躲,任他握着。她偏了头看他:“你的叶小姐呢?”
“什么我的叶小姐?”秦珣失笑,“只有你是我的,旁人跟我没关系。至于你说的叶小姐,打发走了。”
秦珩扁了扁嘴,心说这话倒还中听。但很快,她又是暗暗一惊,她什么时候起开始这样想?听到他说这种话就欢喜的很?
她一时有些别扭:“我不想写字了,我想画画。”
“那就画画。”秦珣毫不迟疑地点头,“想画什么都成。”
他固然喜欢她听话柔顺,可是现在这样偶尔会撒娇使小性子,他更喜欢。她少时多伪装掩藏,他希望她在他面前,或喜或怒,或嗔或笑,都是真情实感的流露。
那厢刚走出章华宫,叶清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当天叶清就同姑姑提出了告辞。
叶太妃愣了愣:“傻子,你急着回去做什么?你都多大了?过了年,你可就十九了,你怎么不为自己想一想?”
叶清小声泣道:“可是,姑姑,皇上不耐烦看见我,他还问我,愿不愿意做宫女。”
“做宫女?你怎么答的?皇上怎么会这么问你?”
叶清擦干了眼泪,将在章华宫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末了,她又道:“姑姑,我再留这儿,皇上真会让我做宫女的。我,我还是回家去吧。”
叶太妃哭笑不得,心说,这丫头,真是胆小。皇上又怎会真教她去做宫女?
叶太妃咳一声:“你就不能想法子当个妃子吗?再不行,让他抬举你一下,给你指个亲也行啊!”
叶清唬了一跳,胀红了面皮:“姑姑”她心说,这怎么行?皇上对她态度冷淡,直言让她走,根本就是讨厌她嘛!她若留下,他恐怕会更讨厌她。
于公于私,她都不想被皇上讨厌。
“再住一段日子,时日久了,皇上就知道你的好了。”叶太妃轻拍侄女的肩头。
有些茫然的叶清忍不住问:“姑姑,你说清儿好,清儿好在哪里?”她相貌只能称上清秀,父母双亡,依靠叔叔婶婶生活,人又老实木讷。那是皇上,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怎会看上她?
叶太妃叹一口气,只得道:“实话告诉你吧,你的性子,像极了早先的齐王殿下。皇上心里头,最重要的,就是齐王了。就连他说的未来皇后,就是长了一张很像齐王的脸。可是相貌相似,哪里及得上性格相像呢?”
她说这话是为了安侄女的心,却不想叶清闻言,脸色都白了,她怔怔的:“你,姑姑,你是说,你是说,皇上其实爱慕的,是,是,是齐王?那,那皇上可不就成了断袖么?”
她一个女儿家,说断袖之类的字眼,也觉得不好。刚一说出口,就掩了唇。
她先前觉得皇上清俊和善,现下心里却有种怪怪的感觉,伤心难过也减轻了不少。
叶太妃目瞪口呆:“这话你也敢乱说!”她四下张望,幸喜没人听见。她正色道:“皇上爱重齐王,是因为两人是亲兄弟,感情深厚。你”
然而她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叶清却不敢再留在皇宫。皇帝亲口要她“回去”,她哪里敢抗旨?
她进宫时没带多少东西,如今离去,也无甚行李,倒也方便。
叶太妃连连感叹,这姑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大过年的,她被她这个侄女给气得肝疼。真是,推着不走,反而倒退。
行吧,走吧走吧,不管她了。
叶太妃招呼了宫人扶她躺下,她想,她需要好好歇一歇。
——叶小姐当即离去,叶太妃又称病不出门。秦珣心说还好,省得麻烦。他借着叶太妃养病的由头,收回了她暂管宫务的权力。
叶太妃哪里是生病了?她只是被侄女气着了?然而猛然听说皇帝收回她管理宫务的权力,她大惊之下,又悔又气,竟真的病倒了。
此事在后宫传开,不少先时跟她不睦的太妃,都暗暗快意,结伴来看视她,明着安慰探病,实则出言讥讽。
叶太妃人不大聪明,但毕竟是先帝的表妹,先帝在时,有先帝护着,很少受委屈。新帝初登基,对她也礼遇有加。突然接二连三,连连受挫,气得她直嚷着肝儿疼,正月里叫了好几次太医。
秦珩虽在章华宫,可外边的事,也略略知道了一些。她人不笨,略一思忖,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她似笑非笑看着皇兄:“哥哥如今做了皇帝,想来三宫六院是少不了了。”
不知为什么,她莫名有些烦躁。
秦珣听她这话,只静静地看着她,神色温柔:“瑶瑶是不是忘了?”
“忘了什么?”秦珩笑问。
“没有三宫六院,只有你。”秦珣倾身,在她耳边,低声道,“只有你。”
皇帝可以三宫六院,可我想要的,从头到尾只有你啊。
秦珩瞬间飞红了脸颊:“我,我”她悄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希望心跳可以正常一些。
明明她先前听他这些话,内心毫无波动,怎么近来,竟是听不得了呢?才听得几句,就会不由自主心跳加快。
出了正月,秦珣命人择了黄道吉日,为珍妃迁坟。
这种事情少见,对外的名头自然是先皇托梦,为了风水云云。
秦珩跟随在侧,她看着母亲的尸骨被移出。她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淡了,然而在这个时刻,也不由地落泪。
珍妃的新坟不大,很简单。
秦珩跪在母亲墓前,暗暗祈祷,希望母亲能够告诉她生父是谁。她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秦珣,默默加了一句:希望母亲也能保佑他吧,保佑他长命百岁。不,他是皇帝,该千岁万岁的。
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幸好他们带的有雨具。秦珩撑着伞:“哥哥,咱们回吧。”
她话音刚落,一支羽箭向她飞来。
秦珩不及多想,身子一矮,同时撑了伞去挡,堪堪挡住了那支箭。
秦珣亦是一惊,忙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们今日为珍妃迁坟,并未惊动太多的人,随行侍卫也不多。见此情形,众人团团围成一个圈。
过得片刻,却不见暗处放冷箭的人有动作。
侍卫在附近搜寻,并无发现可疑人员。
秦珣神色冷峻:“找,找到为止。”
秦珩忽然轻轻“咦”了一声,她拉了拉秦珣:“哥哥,你看,这箭被人削去了箭头。”
“什么?”秦珣低头看去,果真见箭尖被削去。这样的箭,伤人力道小。是什么人,竟放了这么一支箭?
雨越下越大,秦珣下令先找地方避雨。
探路的侍卫回禀道:“皇上,附近有个庄子,是武安侯府的庄子,可以暂时避雨。”
秦珣点头:“好。”
身世()
武安侯府在京郊的庄子距此极近;秦珣下令;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去。
敲开门后;那家丁愣了一愣。待看到随行侍卫;立马醒悟过来;连忙行礼;请了他们入内:“贵人这边请。”
家丁在前边引路;一面走一面笑道:“真巧,我家主人今日正好也在庄子上”
秦珣脚步微顿,看了秦珩一眼;微微一笑:“是么?那倒真是巧了。”
孟师傅平日很少出门,今日难得出门,竟给他们遇上了。
秦珩亦是讶然。
家丁将他们引到正厅之后;奉上茶水;奇道:“咦,我家主人哪里去了?”
正说着;一声咳嗽响起;秦珩回头;见到武安侯孟越正拄手杖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行得极快;拐杖落地;发出“笃笃”声。
“不知皇上驾到,臣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武安侯看见他们,神色微微一变;他当即放下手杖;欲行大礼。
秦珣忙伸手阻拦:“孟师傅不必多礼。”
行动之际,他不小心接触到武安侯的手背。触手冰凉,他不由微怔。他怔忪之时,武安侯已经不着痕迹收回了手。
武安侯笑了一笑,脸颊的疤痕抖动,他哑声道:“上了年纪,身体不比以前”他说着,再次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杖。
秦珣点头,轻声道:“师父早年沙场征战,落下一身的伤,原是该好好将养身体。”
武安侯看看外面的雨雾:“今日出门时还好好的,这鬼天气。”他看了一眼站立在一旁一动不动的秦珩,又看向秦珣:“皇上怎么会在这里?”
“出门办些事,下雨了,听说师父的庄子在这儿,就避一避雨。”
武安侯眼神微微一闪,忽而皱起了眉:“怎么你的衣裳是湿的?”
“嗯?”秦珣一怔,继而轻笑,“没事,厅堂暖和,待会儿就干了。”
方才下雨,雨势极大,虽有雨具,可他护着瑶瑶,身上难免会被雨打湿。二月春寒料峭,此刻虽有寒意,他却也能忍得。
“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上了年纪,有你后悔的。”武安侯声音嘶哑,“老臣这里,还有从未上过身的新衣,皇上若不嫌弃,先去换了,总比湿衣沾身强。”他说着又扫了秦珩一眼,神情有些古怪:“这位姑娘身上倒不见水渍。”
听孟师傅提到自己,秦珩有点意外,她下意识看向皇兄,口中答道:“方才他护着我,我没被雨淋到。”
她几步到皇兄跟前,嫣然一笑,低声道:“你去把湿衣赏换下来,穿着不难受么?我单看着就怪难受的。”
秦珣看看她,又瞧瞧武安侯,点了点头:“也好。”——在孟师傅的庄子上,又有孟师傅在这里,他不必担心她的安全。
有家丁领着秦珣离去,正厅中只留下武安侯和秦珩。
秦珩笑问:“侯爷今日怎么也到京郊来了?”
武安侯只瞧了她一眼,没有答话,而是缓缓闭上了眼睛。
秦珩见武安侯闭目养神,分明无意搭理她,她有点尴尬,也不再出声,干脆静静地站在一边,望着雨幕出神。
正厅里安安静静,只有外边的雨声。
忽然,身后有强劲的风声袭来,秦珩暗惊,将身斜刺地一侧,险险避开。她回身站定,却是武安侯正持了手杖,向她打来。
他虽身形不便,但攻势极猛,招招攻向她的要害。
“侯爷,你干什么——”秦珩惊呼一声,“救命”,左躲右避。
然而正厅中只有他们两人,秦珣秦珩一行今日的侍卫都被安排在廊下避雨。此时雨势渐大,雨声哗哗。她这一声惊呼,很快被雨声所淹没。
武安侯扯了扯嘴角,并不理会她。他出手极快,手杖如风,将她笼罩在其中。
秦珩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做,但是如今危及性命,也容不得她多想,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尽力躲闪。
武安侯手杖指向她胸口时,方停下手,咳嗽一声,哑声问:“你这功夫是从哪里学的?”
秦珩正欲以一句“家传功夫”含糊带过,但是惊魂未定的她不小心撞进武安侯的视线中。他一双黝黑的眸子,深不见底。她心中一凛,眼珠骨碌碌一转,小声道:“跟他学的。”
她躲避时的一些动作,是当年武安侯教过的,她唯恐他认出来,干脆推到了皇兄身上。她心里想着,即使给他看出来了,那也能糊弄过去。
武安侯冷笑,声音可怖:“他是谁?皇上?”
秦珩心下惴惴,她偏了头,苍白着脸,轻轻“嗯”了一声:“对啊,是他。”
“哈哈”武安侯干笑两声,脸颊的疤痕随之抖动,“你什么时候认识的他?去年四月?不到一年的时间,你就能从我手下躲过这么些招?你这身手,没个三五年,练不出来!”
秦珩心里暗惊,悄悄后退了半步,口中却道:“我聪明,不成么?再说,我以前还学过一点其他的。”
武安侯不答,他眼神一闪,也不见他走动,身形已倏忽到了秦珩跟前。
秦珩一愣,随即后退。
然而不过身子刚动,她的下巴就被人攥住了。秦珩微怔,躲避不得,她也不挣扎,只瞪着眼睛问:“你,你,你,你干什么?”
她心里虽然慌乱,却不甚惧怕。她很清楚,武安侯的目的不是要她性命。——他若真要她性命,她只怕已经活不到现在了。他多半是怀疑了她的身份。秦珩一时有些犹豫,要不要向他说明自己究竟是谁。
武安侯模样凶狠,手上动作却不重。他搬过秦珩的脑袋,撩开了她耳际的头发。双目如鹰隼一般,盯向秦珩耳后。
秦珩给他看得头皮发麻,耳朵无意识地缩了一缩。
秦珣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幅场景。他大惊,手腕一翻,匕首直指向武安侯后心,冷声喝道:“侯爷这是做什么?这虽是侯爷的庄子,可也是朕的天下。”
支开他,是要对付瑶瑶,还是要查探瑶瑶的身世?若想问,直接问就是。
他手上的匕首只消往前送一寸,立时就能要了孟越的性命。然而他并未这么做。
瑶瑶看见寒芒一闪,也忙出声:“哥哥”
孟师傅没想取她性命。
武安侯似乎不曾察觉身后的匕首,他不顾少女身体的轻颤,认真看了看她耳后,他眼睛微微一眯,看到了那处与别处莹白不同的带点肉粉的小点。
他动了动唇,松开秦珩,十分笃定:“这里以前是颗痣吧?不留神看看不出来,认真看才能看出不同来。”
秦珩不答,她得到自由后立马从武安侯身边绕过,几步到皇兄跟前,轻巧地躲在他身后,只从他手臂边探出脑袋看着孟师傅。
她用手轻轻揉了揉下巴。还好孟师傅力道很轻,不然肯定会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