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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你们这是搬家吧?”
“嗯?嗯,是搬家。”女孩儿蓬头垢面,风尘仆仆。
姜玉姝善意道:“马上天黑了,山里野兽多,很危险,你们最好别赶夜路。”
女孩儿一呆,却无奈答:“唉,不赶不行。北犰贼子隔三岔五地偷袭,兵荒马乱,没法活。而且,一旦城破,那些畜生必定屠/杀无辜,去年他们在庸州杀了十几万人,可残忍了。”
猝不及防,正仰脖喝水的姜玉姝大吃一惊,呛了半口水,窒息得剧烈咳嗽,红头胀脸,万分难受。
“咳咳,咳咳咳……”
郭弘磊眼疾手快,立即把突兀咳嗽的妻子推进人群里,低声嘱咐男丁:“来者不善,务必小心!都别慌,也别轻举妄动,听我的命令行事。”
“站好站好,不准乱动!”匪徒共十一人,均手握长刀,衣衫脏污且染血,竟是身穿戎装,个个健壮剽悍,嚷道:“原地站着,统统不许动!”
“谁敢乱动,休怪老子心狠手辣。”
“放下刀!你们几个,立刻放下刀,然后把刀给老子踢过来。”
官差共二十人,虽腰佩弯刀,底气却不足。其中几个年轻人初次办差,一见匪徒便慌了神,面面相觑,下意识畏缩。
“来者何人?”张峰见势不妙,本能地拔刀。他万分警惕,声如洪钟,严肃问:“我们奉朝廷之命押解流放犯人前往西苍,不知你们为何拦路?”
“哼,区区走狗,也配问老子的话?”匪首嗤笑,左脸颊一道疤,眼神狠戾。
一名官差质问:“放肆!你们是什么人?身穿戎装,难道是兵卒?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拦路辱骂——”话未说完,对面匪徒忽然一窜,长刀寒光闪过,削下官差右臂!
断臂与弯刀落地,鲜血霎时飞溅。
“啊!”官差捂着伤口凄惨哀嚎,踉踉跄跄。
“你算什么东西?走狗一条,居然敢对我大哥不敬?”行凶匪徒气势汹汹,先削断官差右臂,旋即又一刀,划开其喉咙。
“唔——咳咳!咳,嗬嗬……”鲜血喷溅,官差徒劳地捂着喉咙,扑通倒地,转眼便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天呐?”
“杀、杀人了!”众人登时毛骨悚然,恐惧瑟缩,尖叫着拥挤,闹哄哄。
郭弘磊见状,趁机叫老弱妇孺挪到中间,男丁在外。
姜玉姝竭力镇定,耳语道:“看他们的打扮,可能是西苍逃兵。”
“十有八/九。”郭弘磊凝重道:“临阵脱逃的兵卒,等同于逃犯,倘若被抓捕,必死无疑。这是一伙亡命之徒。”
“没错。”姜玉姝心惊胆战,焦急环顾四周,“亡命之徒,心狠手辣,咱们不能束手待毙!快,快找找,有什么东西能作为武器吗?”
其实,郭弘磊早已在暗中搜寻。幸而家里人多,他催促小厮们,悄悄蹲下,捡拾石头、枯木等物。
“板车!”姜玉姝眼睛一亮,小声提醒:“车上木板没钉钉子,全拆下来吧。”
郭弘磊点了点头。
前方
官差们慌忙查看同伴尸体,气愤填膺之余,自是惧怕。
张峰怒不可遏,瞪视问:“大胆!你、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221。第 221 章()
此为防盗章
姜玉姝浑身一凛; 本能想后退,心思一转却稳稳站立; 福了福唤道:“老夫人。”
王氏置若罔闻,她痛失爱子,哭得两眼布满血丝; 全不顾侯夫人的涵养,抬手凌空遥指新儿媳,扭头盯着丈夫; 憋屈质问:“你总责怪‘慈母多败儿’、怪我惯坏了耀儿,却时常夸赞弘磊‘明理孝顺’。哼,弘磊要是真孝顺; 这个丧门星怎么嫁进来的?”
“您息怒,别气坏了身体。”姜玉姝中规中矩地劝了一句。因着名义上的丈夫就在不远处; 她莫名心安,趁机观察婆家人的一举一动。
王氏倏然扭头,嫌恶斥骂:“谁允许你多嘴多舌了?还嫌郭家不够乱么?一边儿去!”
“是。”姜玉姝无意亲近婆婆; 爽快后退几步。
灵堂内,靖阳侯唉声叹气; 挣扎着起身; 嫡幼子郭弘轩抢步搀扶。靖阳侯迈出门槛; 扫了扫低眉顺目的二儿媳; 妥协地对发妻说:“罢了; 事已成定局; 多说无益; 眼下要紧的是治丧。”
王氏却悲愤填膺,不愿就此罢休,急赤白脸地说:“侯爷既比我会教,就该把耀儿也教导成才,却为何从来只会责备长子?耀儿动辄得咎,每当他犯错,您必定拉着我一块儿嫌;但弘磊忤逆长辈时,您不也是任其胡闹?弘磊色令智昏,一意孤行,娶了个寻死觅活的搅家精,这叫‘明理孝顺’吗?”
“如此听来,你是怪我偏心了?”靖阳侯蓦地沉下脸。
“岂敢?”王氏别开脸。
靖阳侯不住地闷咳,脸青唇紫,吃力地说:“我何尝不是盼望儿子们成才?但弘耀自幼好逸恶劳,近两年又嗜赌如命,我严加管束,你却一直偷帮着还债,纵容他越欠越多,最终干出贪墨军饷的事儿,令祖宗蒙羞!”
“其实,皆因侯爷平日过于严苛,耀儿畏惧您,才不敢告诉父母欠下了赌债。否则,他怎么会铤而走险?”
“够了,少强词夺理!”
……
公公婆婆互相埋怨,争执不休,姜玉姝不便插嘴,扭头望了望后方:为治丧,府里的管事们接连回话,郭弘磊责无旁贷,忙得一时间脱不开身。
下一瞬,姜玉姝终于听见胖墩墩的小叔子开腔劝解:
“父亲、母亲,求您二位冷静些,都少说两句罢,一会儿亲友们来了,瞧见这样多不好。”郭弘轩鼓足勇气,试图搀扶母亲,却被一把挥开。
“孽障,孽障。祖宗辛辛苦苦打下的家业,只怕要被弘耀那小畜生给毁了。”靖阳侯老泪纵横,被下人搀回了灵堂。
王氏心乱如麻,既担忧,又哀恸,对幼子说:“傻孩子,你大哥是被陛下赐死的,不宜大办丧事,只给亲近的几处亲戚送了讣文,别的没敢请。”
郭弘轩不知所措,呆呆“哦”了一声,转身时顺势打量阶下的二嫂。
姜玉姝敏锐察觉,愣了愣,微颔首以致意。
郭弘轩挠挠头,客客气气唤了声“二嫂”。
姜玉姝登时犯了难:原主含冤受屈,不甘愿嫁,对靖阳侯府了解极少,连郭氏四兄弟的名字都不清楚。
幸而,郭弘磊匆匆赶到了,及时告知:“他是四弟弘轩。”
姜玉姝点点头,刚想打个招呼,一只脚已迈进灵堂门槛的婆婆王氏却倏然转身,迁怒喝问:“弘磊!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儿,一进门就上吊自缢,外人必定猜测婆家苛刻威逼,靖阳侯府多冤枉?照我说,这种女人留不得,一旦留下,必成祸害。你说呢?”
小夫妻对视一眼,姜玉姝内心五味杂陈,暗忖:从在卧房的商谈中可知,他信任原主,并颇有好感。然而,原主已死,他救回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不知当他得知真相时、将作何感想?
郭弘磊依计行事,跨前一步挡住妻子,顺水推舟,躬身答:“母亲言之有理,孩儿十分后悔当初未听从您的劝诫。姜氏实在太任性妄为了。”
“哼。之前若是听我的,今儿也没这些麻烦。你这逆子,要怪就怪自己,从来不大肯听娘的劝,擅做主张!”王氏拉长了脸,把怒火一股脑儿倾泻在姜玉姝身上,昂首吩咐:“既如此,写一封休书即可,无需隐瞒,你实话实说,谅姜家也没脸理论什么。”
郭弘磊满怀遗憾,却别无良策,“孩儿明白了。”
“去吧。赶紧打发她走,以免她趁人不备再度寻死,尽给府里添乱。”
“是。”郭弘磊沉沉应声,话锋一转,劝慰道:“还望母亲节哀保重,否则,大哥在天之灵也不安。”
霎时,王氏泪如雨下,捶胸悲喊:“弘耀,我可怜的儿,明明昨天你还活着,竟突然丢下娘去了,叫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要我的命呐!”她一边哭,一边返回灵堂,无暇考虑其它。
愁云惨淡,丫鬟小厮瑟缩侍立,噤若寒蝉。
郭弘磊强自振作,嘱咐道:“你先回房歇着,我马上草拟休书,尽快送你回娘家。”
“我——”姜玉姝攥紧丝帕,穿越不到半天,就碰上诸多麻烦,任她绞尽脑汁,眼下也理不清,干焦急。
郭弘磊见状,视佳人为依依不舍,心里一软,安抚道:“别怕,我会向岳父解释清楚的。”
“那,你、你们怎么办?”姜玉姝不禁为对方担忧。
“恭候圣意。”郭弘磊神态肃穆。
少顷,一行人行至院门,远远便见管家引领一身穿三品官袍的老者走来。
“岳父来了!”
“啊?”那位就是原主的父亲?姜玉姝顿感紧张,生怕姜父发现如今的女儿芯子已换。
郭弘磊雷厉风行,撂下一句“我先和他谈谈”就疾步相迎,翁婿俩凑近商谈。
姜玉姝止步,原地观望之余,竭力回忆原主与父亲相处的方式,谨慎斟酌:幸好,姜父威严古板,长女娴静怯弱,对父亲一向恭敬有余而亲密不足,平日见面只需请安,极少闲聊。
片刻后,姜玉姝发现父亲皱眉板起脸,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不,不妥。”姜世森现任工部左侍郎,年近不惑,仪表堂堂,颌下蓄一缕长须,连连摆手,“这怎么行?这大大不妥!”
郭弘磊坦率直言,“您为官二十载,什么风浪没见过听过?小婿绝非危言耸听。家兄犯下大错,贪墨案的其余罪犯皆已株连全家,以陛下的圣明公允,靖阳侯府极可能难逃一劫。”
“唉,世子真是糊涂了。”姜世森捻动长须,沉吟不语。
郭弘磊诚恳游说:“眼下郭家自身难保,玉姝昨日才嫁进门,无辜至极,小婿不忍其受株连,还求岳父快带她回去避一避。倘若陛下开恩赦免,小婿再接她回来;倘若陛下降罪,她便不会被连累。您看如何?”
“这……”姜世森眉间皱成一个“川”字,思前想后,最终斩钉截铁答:“不!这不妥,我不赞成。”
“莫非您老有更好的法子?”
“唔。我先去看看玉姝。”姜世森越过女婿,径直走向女儿。
早有准备的姜玉姝定定神,忙迎上前,屈膝道:“女儿给父亲请安。”
姜世森讶异问:“你的嗓子怎么回事儿?”
“咳。”姜玉姝一怔,余光飘向丈夫,以眼神问:你没告诉他我昨天自缢了啊?
为免节外生枝,郭弘磊含糊答:“她着凉了。”
看着四月天还穿立领比甲的长女,姜世森信以为真,叹了口气道:“我这女儿,身子骨打小儿就弱些,尤其怕冷。”
丈夫帮忙遮掩,姜玉姝感激之余,配合又咳嗽两声。
岂料,院门口忽然响起王氏的嗓音:“姜大人有所不知,令嫒昨天赌气上吊了,幸而弘磊及时相救。”
“什么?”姜世森大吃一惊,扭头质问:“可有这回事?”
姜玉姝暗暗叫苦,见瞒不住,只能点了点头。
“胡闹,你简直胡闹!”姜世森黑着脸训斥。
郭弘磊正欲打个圆场,却听母亲立在阶上淡漠道:“可不是胡闹么,吓得府里人仰马翻。因此,还请姜大人速带令嫒回去,我们很是害怕她又自寻短见。”
两亲家见面,婆母冷冷淡淡,张嘴就说休儿媳。姜世森脸色难看,可他自持满腹经纶,从不屑与妇人理论,一时间僵在原地。
姜玉姝见状,不由自主涌上一股内疚,替原主道歉:“女儿知错了,不应该给您丢人的。”
“岳父,其实她——”郭弘磊话没说完,就被姜世森疲惫打断:“弘磊,你不必替玉姝遮掩了。都怪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女儿。”
这时,靖阳侯拖着病体蹒跚来迟,咳喘着致歉:“亲家!切莫同妇人一般见识,难得、难得你迅速来探,快进屋坐。”
姜世森脸色缓和,上前拱手,宽慰道:“事已至此,只能劝侯爷节哀顺变,多保重身体。”
“唉,家门不幸,出了个孽障!请,进屋说话。”
小夫妻四目对视,一齐松了口气。
王氏被丈夫驳了面子,脸上十分挂不住,冲口而出,高声道:“侯爷!姜大姑娘一进门便寻死觅活,摆明了厌恶婆家,咱们还强留她做什么?还嫌府里不够乱么?不如让她回娘家去。”
“胡说!我看磊儿媳妇就很好,昨天她只是被刑部官差吓坏了罢了。”当着众人,靖阳侯脸上也怪不住,厌烦地下令:“来人,立刻送夫人回房歇息。”
“是。”
“放肆!给我退下!”王氏奋力一挣,钗发凌乱,眼尾嘴角皱纹耷拉,咬牙切齿,仪态全无。
初来乍到的姜玉姝左顾右看,选择侍立父亲身边;郭弘磊则搀扶父亲,无奈地提醒:“您快别动气了,大夫交代忌怒。”
姜世森面无表情,胡须颤抖,猛地跨前两步,郑重表明:“侯爷,姜某教女无方,给府上添了乱,实在惭愧。但自古女子有三从四德,玉姝既已出嫁,便‘生是郭家的人,死是郭家的鬼’,她若不好,理应由婆家管教,纵打死也无妨。”顿了顿,他慷慨激昂,掷地有声道:
222。郎舅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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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陪坐一旁; 以帕掩嘴咳嗽数声; 揉了揉额头,皱眉答:“喉咙疼得很; 头晕脑胀的。唉,年纪大了,身体越发禁不住风寒; 总是着凉。”
姜世森微笑着说:“可听你方才吩咐下人翻找银票时; 嗓门明明挺响亮的,不像是喉咙疼。”
“你——”许氏愣住了,惊疑不定; 细察丈夫神色; 解释道:“妾原是喝了药在歇息; 因下人禀告筹办端阳节,便叫丫鬟开匣取银子; 才发现银票不见了的。记忆中你从不碰银钱,妾便误以为失了窃; 没法子,只能挣着起身一探究竟。”
姜世森敛起微笑,定定盯着继妻,久久不发一语。
许氏被看得心里发毛; 想了想,忙关切问:“你今天去郭家; 瞧见玉姝了么?她怎么样?唉; 我早就想去探望; 偏偏急病了,多走几步便头晕眼花。明儿一早,无论如何得去送送她!”
姜世森紧握扶手,不答反问:“许氏,你可还记得、当年初见玉姝时说过的话?”
“啊?”许氏再度一愣,手心冒汗,瞬间明白了失窃银票的去向。她定定神,竭力冷静,状似怀念地答:“当然记得。那一年在园子里,奶娘把玉姝抱给我看,彼时她不满两岁,白白嫩嫩,粉雕玉琢的,不哭不闹乖巧极了。”
姜世森目光如炬,一字一句地提醒:“当初,你亲口承诺,待玉姝将视如己出。”
许氏藏在桌下的双手用力交握,点了点头,“没错,妾——”
姜世森蓦地忍无可忍,“嘭~”拍案而起,厉声大吼:“视如己出!视如己出!”
“依我看,你怕是不懂‘视如己出’是什么意思!”
“玉姝明早要被流放去西苍了,一别不知何时能重逢,我真担心她体弱多病撑不住、客死异乡。你倒好,只顾着给玉姗办及笄礼?办端阳节?”
“玉姝险些自缢身亡,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许氏心惊胆战,仓惶起身,踉跄后退几步,紧张道:“有话好好说,你今儿是怎么了?大喊大叫的,仔细气坏了身体。”
姜世森喘着粗气,举拳连砸桌面三下,颤声质问:“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真以为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