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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瞳,小瞳!”人群的中央,是难掩忧心迭声呼唤着的莫聿庭,他拥着已然昏倒的女子,神情慌乱而且不知所措,“小瞳,醒醒啊,小瞳!”他不断地喊着。
“怎么回事?”韩谦拨开人群,面容冷峻地走到了莫聿庭身边。
他的出现对莫聿庭来说无疑十分及时,抬起头他急切地解释:“我不知道,小瞳突然就晕倒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总是这样,压抑着、压抑着直到最后的崩溃。韩谦的脸色越发严肃,一伸手将沈瞳从莫聿庭手中揽到了自己怀中,霸道的动作没有一点征兆。
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浮上了心头,莫聿庭一怔,没有阻止韩谦稍嫌逾矩的行为。状况紧急吧,他只能想到这样的解释。
“沈瞳?”始终站在韩谦身边的傅澄昕终于看清了晕倒的女主角的脸,纳闷地低喃,似乎对于韩谦突如其来的好心也很疑惑。
韩谦没有说话,只是沉着脸看着怀中的她,她不是突然晕倒的,他知道。她的颈侧布满了细微的汗珠,那是她极力压抑痛苦的冷汗,她一直在隐忍,轻柔微笑着与莫聿庭交谈,直到再也无法忍耐——她就是这样的女人。
他的眼神……傅澄昕的目光永远只停留在韩谦身上,因此她着得也永远比旁人多,粉色玲珑的脸“刷”地白了,因为心中的某种预感。
而莫聿庭,从傅澄昕出现的那一刻起眼光便只在她身上逗留,看到了她,也看到了她停驻在韩谦身上的眼神,镜片下深褐色的瞳闪过细微的痛楚,他沉默了。
于是—时间,原本混乱的喧哗因为主角们的沉默一下子安静下来,直到听到声音的主人再次抛下新娘匆匆赶来。
“发生什么事?”靳毅走到四人中间,将诡异非常的阵仗尽收眼底,不露声色地问。
“休息室在哪?”韩谦抬起了眼问——他不想浪费时间。
靳毅与韩谦的默契也非一朝一夕,“直走过去右拐左手边。”他没有一句赘言地指明了方向。
“谦!”细软的声音却叫住了向前走去的他,然后又垂下眼改了口,“韩先生……”她记得他说的每一句话并且奉若圣旨,除了放弃他,“我想还是联系医生比较好。
沈小姐,她的状况似乎很严重……”她自己也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明明是正当的理由,在韩谦的注视下却莫名地心虚着……她晕倒的时候韩谦也会这样照顾她吗?
韩谦没有开口。
或许是真的关心着,或许是不忍傅澄昕尴尬,莫聿庭也温和地建议:“小昕说得对,我觉得还是联系医生比较好。”
“没有必要。”韩谦沉声地拒绝了,“只是老毛病,休息一下就好了。”他知道她有多讨厌医院和引人注目,而叫来医生,这两样无一避免地会在她面前发生。
他这样的回答……傅澄昕白了脸色,莫聿庭皱起了眉,而靳毅则又露出了一半邪气一半认真的笑容,但这些终究是韩谦不会在意的,他只是抱着沈瞳,直直地走向走廊的尽头。
*********
“你醒了?”
韩谦站在沈瞳所躺的沙发旁,带着居高临下的角度,平静地说。
沈瞳撑起仍有些疲软的身子,揉了揉头,眼神是澄净的,“我晕倒了吗?”她显然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所以反应很直接,“谢谢,韩先生。”即便是晕倒过后的混沌状态,她也总是能清晰地理出来龙去脉。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他走到房内的长桌边取过杯子,满上了水,又走回她身边,“又忘了带药吗?”他已经尽量平静了,语气却仍旧泄露出不悦。
她坐直身接过他递来的水杯,轻浅的笑意有些无奈,“正好用完,没来得及去买便就这样了。”她似乎总在他面前无所遁形地出丑。
“觉得怎么样?”他在她面前坐下,问,“要叫医生吗?”
她细微地皱了眉——在他的面前,她已隐隐地学会了释放自已,因为她知道无论怎么隐藏,眼前的人也总是会将她看透,“不必了,我不想去医院。”她一向不喜欢医院特有的味道,麻烦别人也是她所讨厌的。
韩谦笑了,为了心里一抹小小的得意,“那就先把药吃了吧。”他从口袋中取出尚未拆封的药包,连同重新满上的水杯递到她的面前。
“这药……”是她一贯吃的,沈瞳没有立即拆开,却抬眼看向他。
自从那次她忘带药后他就也准备了一份时刻带在身上,“临时起意买的。给你用上,正好。”他的语气分明是轻描淡写的,而那眼神,却是认真的。
她从来都是观察入微的女子,清澈的目光直直迎上他,最后竟是她先避了开去——她太敏感,那双墨色的眸瞳已经令她感觉到了一些不同,而她不会期待这种改变。
匆匆拆了药包服下,她没有再提出任何疑问,“回去吧,他们会担心的。”她站起身说道,不想再面对他深不见底的眼神。
他,没有异议,因为他也还没有看透自己,在那之前,就这样吧……
她走在前面,打开了门,却停住了脚步。他在她身后,同样停了下来,越过她的肩头看到了她所看到的。
就在拐角处,是那对永远横亘在他们面前的男女。斯文温和的莫聿庭,纤细娇柔的傅澄昕,同时出现在拐角,交谈着。
他们的距离与他们并不算远,交谈声毫无遮掩地传了过来,隐隐约约,字句却很清晰。
她低下头,退入房间,掩上了门却没有关上。那道不大不小的缝足以使那一头的交谈顺利地传入房中,她立在门边,没有进也没有退,甚至没有转头。韩谦自始至终都沉默着,对于她的反应未发一言。
“小昕!他们正在休息,你别去打扰他们!”不远处的两人纠缠了起来,莫聿庭拉住一心前行的傅澄昕,语气有些急切,也是关怀。
“你不觉得奇怪吗?”傅澄昕转过身,看着莫聿庭,“他们两个人,韩谦和沈瞳,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人很奇怪吗?”奇怪到让她的心沉重得透不过气来。
莫聿庭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可是……“小昕,那是他们的事,你去了又能怎样?”
“我要谦亲自告诉我。”面对韩谦的事,傅澄昕永远执着,“他一定和沈瞳没什么关系的,那个沈瞳,她是你的女朋友啊,谦不可能和她有什么的,他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对不对?”她希冀地看着他,希望能得到他肯定的安慰。
而他避过了她的眼神,“我和小瞳已经分手了,谦是知道的。”他诚实地回答。
傅澄昕没有料到莫聿庭的答案,怔愣了,“分手了?
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她突兀地问他。
“我……”莫聿庭一怔,正要回答,傅澄昕却已继续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她喃喃地重复,情绪有些激动,“你去追她,向她道歉,让她继续和你在一起,好不好?聿庭,你去追她,这样子她就不会和我抢谦了。聿庭,你帮我啊!”她有些语无伦次地拽着莫聿庭殷切乞求。她看得出来沈瞳对于韩谦的特别,她不想冒失去的风险,一点也不想。
“小昕!”莫聿庭也激动了起来,“我和小瞳已经分手了!”他大声吼道,希望能使混乱的傅澄昕冷静下来。
但她的回应却是愈发激烈,“你为什么不愿意帮我?
你说过不管怎样都会站在我这边的,你说过的!沈瞳她本来就是你的女朋友,你为什么要和她分手?为什么?”
握在门把上的手紧了,沈瞳的头垂得更低,而韩谦看着她,目光深沉。
“为什么?为什么?”莫聿庭在傅澄昕的逼问下终于爆发了,那种忍耐了多年的痛楚悉数宣泄而出,“我告诉你为什么!”甩开傅澄昕的手,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严肃,“因为我从来没有爱过沈瞳,从来没有!我爱的人一直是你,傅澄昕!”
门同时关上了,在莫聿庭脱口而出的瞬间,立时地、迅疾地把所有声音阻隔在了厚实的门外,她转过了身,而他阻在了她身前,没有避开。
“想哭就哭出来。”低头看着她的发顶,韩谦缓缓地说,语调没有一点波澜。
“我没有要哭。”她仍是低着头,声音自下而上地传来,听起来十分平静。
然而他并不相信,“又要忍耐到夜半无人时才失声痛哭吗,沈小姐?”他双手环胸,语调冷淡至极。
她抬起了头,让他清楚地看到了她眸底的清澄——那份平静是真诚的,“我不会再哭了,韩先生。”对她来说,一次的放纵已经足够,“我确实没有要哭的念头,你不必这样试探我。”在他面前她原本就没有必要隐藏,因此也没有必要说谎。
他相信了她,但也同样看到了她平静深处的忧伤,“不想哭,却仍是受伤了,是吗?”
他,真是敏感得过分啊!沈瞳垂下眼,越过韩谦走向房中央的沙发,“或许吧。”她倒了一杯水握在手中,坐了下来,水的温暖透过水杯传递到她的手上,“虽然早就知道,但真正听到的时候还是有点打击呢。”她自嘲地笑了,浅浅的。
“你早就知道莫聿庭对傅澄昕的感情了?”韩谦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什么时候?”
“大学开始时吧。”许多事很多年了始终埋在心里,却能在今天对他道出,连自己也感到诧异,“进大学的时候就认出了他,然后就开始留意,他对傅澄昕的感情并不隐晦。”她回忆起多年前的一段日子,脸上的笑意朦胧而深远。
他看向了她,目光深邃,“你明知道,却还是去向莫聿庭告白?”眸中闪过一抹了然,他又追问,“所以你只是要求—个约定,却没表白?”
她转头向着他微笑,那笑意很娴静,“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别人,如果我告白,只会被拒绝。”就像其他爱慕莫聿庭的女生一样,“但如果是要求帮忙的话,他会答应的。”她扬起了笑容,有小小的满足,“我是他惟一的女朋友,不是吗?”她的决定是正确的,至少她得到了接近他的机会,别人不曾得到过的机会。
值得吗,以永远隐藏真实的心意为代价去交换一个注定失败的过程?韩谦敛了眼神,没有说话。
自始至终,他们的交谈都平静且从容,同样不疾不徐的语调,轻柔似风的语气,那份宁静弥漫在整个室内使空气都安静了下来,一边饮水机的水咕咕地响着,成为这空间里惟一的声响,这样的环境,令人的心也沉淀。
“其实,”他开了口,却无故地轻咳了一声,“你有没有想过,你对莫聿庭,并不是真正的爱情。”他说给她听,也像说给自己听,“你对他,或许只是因为小时候的一种憧憬,那种感觉是虚幻的。”
她的笑容依然浅淡娴雅,甚至在他的质疑下也没有露出迷惑的神情,“我有想过的。”她轻轻说着,“在大学重遇莫聿庭时我就想过这个问题了,或许你是对的。”杯中的水渐渐冷了,她倒去又重新满上,“可是那种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去思考,在大二的时候还是决定不放弃。”她的眉眼淡得隐去了颜色,“我想或许一开始是因为憧憬吧,我总是不自觉地注意他,他的笑容很温暖,像阳光一样,我想接近它。”她顿了顿,看向韩谦,笑了,“我不知道,韩先生,我不知道对于聿庭是憧憬多一些还是相处后被吸引得更多一些,我想,都有吧。”这就是她的结论。
确实像她的作风,他知道,像她这样的女子,那么理智,不会仅仅因为儿时的憧憬而贸然作出要求交往的决定,但他又多么希望面对爱情时她会像常人一样失了判断的能力,这样至少他可以告诉自己,他并不是全无机会。
但是,她却该死的那么理性!
“韩先生?”她不解他的沉默,但敏感地感觉到了什么,所以尽管疑惑,却什么也没有问。
他抬眼看她,想说些什么,然而仍是什么也没有说——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休息室的门被推了开来,是原本在拐角处纠缠的两人,傅澄昕一向粉色的颊是苍白的,而莫聿庭则是疲惫的,但两人都不再激动了——他们似乎是达成了某种协议。
那协议会是刚才他们所争执的内容吗——让莫聿庭重新追求沈瞳?
莫聿庭没有看身边的傅澄昕,径直走到了沈瞳面前,面容仍是倦色的,但唇边的笑容却很真实,“小瞳,你醒了?”他一向是一个温柔的人——对身边的所有人,“太好了,我刚才吓了一大跳,你没事吧?”他关切地拉起她的手。
“没事。”沈瞳笑着,任莫聿庭握着她的手,“昨天没睡好而已。”她的回答云淡风轻。
手中的柔荑是温暖的,不复刚才的冰凉,莫聿庭舒了口气。“你也该多休息啊!”
“谦,不,韩先生……”一直静静站在门边的傅澄昕始终只看着一边的韩谦,“我想和你谈谈。”今夜她原本就是要和他深谈的,现在,她更有了这份坚持。
细柔卑微的声音令莫聿庭又凝起了眉,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他拉过了沈瞳,“小瞳,我带你去花园吹吹风。”
他有意把空间留给另外两个人,也不想再听到他不愿意听的语言。
轻轻点了点头,沈瞳没有拒绝,任莫聿庭拉着,向门外走去。
他有一种错觉,仿佛沈瞳就这么随莫聿庭去了,完全地离开了他……韩谦站在原地,没有回应傅澄昕的恳求,却盯着莫聿庭与沈瞳交握的手。如果莫聿庭真的再次追求沈瞳,她是否会随他而去?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权利和能力去阻止。
“沈瞳!”真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吗,连试都不试?在莫聿庭与沈瞳走出房门之前,韩谦忽然拉住了她的另一只手。
沈瞳转过了头,原本是有礼微笑的眼,在接触到他的眼后隐去了笑意,她没有说话。
莫聿庭同样转过头,然后拧起了眉,“谦,有事吗?”他的疑惑是礼貌性的,从他的角度看不到韩谦的眼神,也看不到沈瞳的。
他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个人的感情永远无法凭三言两语传递给另一个人知道,但他只有这一次机会。眼神黯了又黯,只一瞬间,他作出了决定。
倾身向前,他吻上了她,同时听到了另外两人不约而同的抽气声,他没有理会。
蜻蜒点水的一吻,甚至不及他和她两年来任何一个吻十分之一的激烈,只是单纯地印上她的冰冷,还没沾染上气息便已经急急地退了开来。那一吻,极短暂,像孩子过家家一般的稚气,然而她没有闭上的双眼却清楚地看到了他严肃到让人心悸的认真。
他松开了握住她的手,然后,最后地看了她一眼,居然什么也没有说,竟是他,先走出了门外,没有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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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已经是两天前的事了。
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用这样拙劣的方式来向一个女子表达自己的心情,而他自己至今也没有想透令他一时冲动的理由,他惟一知道的是,她明白了他的意思,非常清楚地明白了。
她真的是一个聪慧异常的女子,在那短暂的一吻过后,他分明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了然,所以他逃了,有勇气让她知道,却没有勇气去接受她知道后的结果。两天了,他躲了她两天,甚至因为她搬回了始终逃离的家中——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