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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屠杀。
聂印蓦地明白,刚才邱寒渡为何要在后院放火。不是杀他,是救他!
只是没想到,敌人这么快就卷土重来。
聂印心念一动,将怀里那把暗器还给她:“不许杀动物。”他的意思是,不许杀动物,可以杀人。
邱寒渡啼笑皆非,忍不住偏过头在他的俊脸上轻触一下就放开:“知道了!”迅速子弹上膛,音色低沉:“聂医生,快没子弹了。我冲出去吸引他们注意力,你找个地方躲起来。”
猛一扯,硬生生将箭拔出来,鲜血四溅
第十一章 我叫邱寒渡
聂印心中一悸,神情古怪地看着邱寒渡模糊的身影。
只见她猛吸一口气,说最后一句话:“记住,我叫邱寒渡!”身子一倾,长腿便要跨出去。
聂印伸臂用力扯她入怀,抱得紧紧的:“我不让你走!”温热的气息在她耳际游走,暖暖的,轻轻的:“听话。”那声音就像上次哄那匹中枪的马儿般温存。
“聂医生,再躲下去,我们都会死。”邱寒渡贪婪地呼吸着他身上浓烈的男人味道,混着淡淡山林的气息,浸人心脾:“只要你记住我的名字就够了。”
心中有些酸楚。其实她从来就不是贪婪的女人啊,之如此刻,她只想让他记住她的名字。
她忍着手臂的疼痛,紧紧拥抱他,哪怕是暗夜中生死之际偷来的一点温存也好。至少,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像安远乔那般卑鄙薄情。
下一刻,帅气的聂医生豪情万丈:“那就一起死!”末了,笑着补充一句:“惹祸精邱寒渡,我记住你了。”拥着她温软的身体,感受彼此的呼吸。
夜,嘈杂又静谧。
箭嗖嗖地在房里游移,连发的弓弩,带毒的箭,誓要将他们置于死地。
外面喊杀声震天,两方交手,有心算无心,如何有胜算的可能?
上方时有箭射来,越来越具威胁性。若不是灯已灭,他们暴露在人前,性命早已堪忧。
邱寒渡闭上眼睛听了片刻,在聂印耳边轻声道:“把桌子向左方挪动一米。”
两人再次默契向左慢慢移动,邱寒渡抬手举枪,凭感觉向屋顶射击。
听到“啊”一声叫,他们迅速将桌子移向原先的角落。不需要交待,双方心意合一,继续相拥,彼此依偎。
少了楼顶的压力,他们似乎小命得保的机会大大增加。
这样的夜里,旖旎迷离,邱寒渡生出某种死了也值得的荒谬感觉。也许从不知道真爱为何物,当这个少年宁可与她同生共死,也不愿弃她独自活命,她好似触到了真爱的冰山一角。
聂印玩心大起,将她搂在宽大的怀里,低低地问:“惹祸精,你怕不怕老鼠?”
“怕!”邱寒渡除了是特工,训练有素,还是女人。是女人就天生怕老鼠怕蛇,否则也不会在病毒发作时,拼了全力还射击聂印那条大蟒蛇。
貌似这男人还给那大蟒蛇取了名字叫绵绵,这男人到底是有多幼稚?
可是她正窝在这个幼稚的男人怀里,觉得心安极了。
聂印笑笑,声音极细极细地吹了几声口哨:“怕就抱紧我。”诱惑着她,闲适而悠然。
邱寒渡果然抱紧了他,那是一种本能,女孩的本能。听到黑夜里吱吱的声音,还有凌乱轻巧的脚步声,就知道,这男人本事太大,把老鼠招来了。
她很想问,难道他除了是兽医,还是训兽师吗?为什么小动物都听他的话?
可此时不是问的时候,因为男人很忙,忙着在黑夜中指挥老鼠。
这经历还真是诡异。
细碎凌乱的声音散去,看不清到底有多少老鼠为聂印卖命去了。
剩下的时间,听天由命。
桌下的时光,他的怀抱,她的依恋。
她靠在他的胸口,懒懒的,晕眩、软弱,不似刚才的强悍。毒药其实早已发作,幸而聂印用药先一步止住毒素扩散,又封住了穴道。
他不能让她睡过去,在她耳垂上咬一口:“惹祸精,不能睡,再撑一会儿,我就能为你解毒。”
“呵!”邱寒渡这是第一次笑,笑得有气无力,耳朵痒痒的,心却酥酥的:“我早就中了不可解的毒,再多的毒又怎样?大不了……”
她的小嘴被聂印封住了,这一次不是惩罚。黑夜,桌下,一男一女,天时地利人和,无比香艳刺激。
不似上次的粗暴,他那么温存地与她唇舌纠缠。他主动,她被动。依然青涩的吻,婉转,迷离,甚至带着忧伤,却投入,温存,火热。
邱寒渡悄然将手枪的保险装置拉上放好,迷糊地回应他,然后软软地倒在他的怀里,意识渐渐焕散。
她撑着最后的意志,在他耳边哑哑地低喃:“记住,我叫邱寒渡。”手抓紧他的衣袍,像个无助的孩子:“不许忘了。”
害怕被人遗忘,因为没有人会记得她。她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却没有关于她的任何痕迹。她的名字很多,夜风,南雁,北鸿,郁金香,香水百合……当然,这些也不算她的名字,只是她执行任务时的代号。
她有许多本各国护照,上面的名字是真的五花八门,王华,杨红,柳燕,陈肖月,江小琳……可就是没有邱寒渡。她仿佛来过这个世界,却连一丝痕迹都不曾留下。
她一次一次低喃着,她叫邱寒渡,只是希望在聂印的心里,留下那么一丝丝痕迹。
她死死抓紧他的衣袍,眼泪莫名滑落。她还不如绵绵,起码绵绵有人关心,有人疼。她的人生何其悲凉……仿佛一缕青烟,散了就散了。
聂印说些什么,她听不清了,只觉得好累好累,累得就像某一阵安远乔整日整夜地审她,不让她睡觉。她的眼睛完全睁不开了,尽管她好想再回应聂医生的吻。那味道是她一生中闻过的最好闻的味道,像极了山林清晨的露珠儿。
似乎聂印在她耳边一遍一遍呼唤她的名字,不是“惹祸精”,而是唤她“寒渡”。
寒渡!寒渡!
呵,她是有名字的,她叫寒渡!
聂印摇着她,拍着她,吻着她,却已无法得到她的回应。
暗夜中,嘈杂声渐渐地小了。他屏住气息,将邱寒渡放平在桌下,习惯性地摸了摸腰带,打开大门,闪身躲过最后一支射来的暗箭。
剑眉狠狠拧着,空气中流淌着浓重的血腥味,这让他心里像堵了一座大山,压得透不过气来。
是谁下这么大力气杀他?
聂印英俊的面容上杀气腾腾,戾气布满他的眼睛,腥味勾动着他体内天生的邪恶因子。他曾经想过,如果不是少年时遇到的那件改变他命运的事,他现在也许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
第十二章 我们曾是同一种人
邱寒渡不知道晕了多久,再次醒来时,还没睁眼,便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属于山林清晨露珠儿的味道。
不止,还有属于紫罗的气息。
作为特工,她对气息和味道十分敏感。闭着眼睛在五米之内,都能辨认出谁是谁。
她继续装睡,长睫微微颤动,悄悄将眼睛虚成一条缝隙,透进丝丝微光。
聂印高大挺拔的身躯背对着,身穿墨绿的长袍,腰间是翠玉腰带,如碧绿清幽的湖水。他似乎特别偏爱绿色,也许这是山林的颜色?
他的声音像风一样清越干净,淡淡的:“这里已是墨高,等到了灵国,你就走吧。”
“聂公子,你不带我一起去灵州?”紫罗急了,一张俏脸通红。灵州是灵国的京都,离边界至少还得行进十几日方能到达。
聂印仍旧淡然,负手而立,并不在乎对方的急切:“你说你要来灵国找你姑姑,我才带你出来的。如今灵国已至,你好自为之,至于盘缠,我已替你备好。”
“可是!可是,你至少让我跟你一起到灵州啊!”
至此,邱寒渡才知紫罗被带在聂印身边的真相。搞半天,是紫罗自己死乞白赖跟来的啊?简直跟她一样。她也是一路追一路跑,拼死拼活追过来。
“有人要对付我。”聂印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大家分开走比较好。”昨夜那场屠杀,目标很明确,正是他聂印。
要不是耶蒙图在他屋外布置了重兵把守,对方早已破门而入。而后聂印利用老鼠作为媒介,将迷药散播出去,不止迷晕了敌人,连自己人都迷晕了。
但总算,制止了更大的伤亡。
此役,客栈损失惨重,往来商贾死于非命者至少二三十人之多,再加之侍卫的死伤数量,实在是令人心寒。
“即使如此,你也要带着她走吗?”紫罗骤然提高了声量,指向床榻上的邱寒渡:“聂公子拼了命也要救这个疯女人?她领你的情吗?她根本就是个疯子!”
“紫罗!”聂印清越的声音蓦地变得低沉:“你管过界了!”
“哼!说不定这疯女人跟昨夜那些人是一伙的!”被嫉妒冲昏头脑的女人,脑子一热,便口不择言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她一出现,刺客就到了!”
邱寒渡心中冷笑。她看不到聂印的表情,却听得到他的声音。
他仍旧缓缓吐字,淡然悠远:“真的要撕破脸皮才好看?”
紫罗愕然,不明就里。
邱寒渡也一头雾水,难道紫罗和昨天那帮人勾结?可能么?
显然,紫罗也是这样想的:“聂公子,你怀疑我引人来杀你?”声儿颤,却激昂。这是没做过亏心事的表现。
聂印忽然哈哈大笑,笑声冷然:“你?你当然不会引人来杀我,这一点我对你信得过。”
云里雾里,两个女人都没听明白。
不过,很快,她们就明白了。
“其实你是哪一种人,我很清楚。”聂印用指尖摁了一下眉心,缓缓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曾经跟你一样,认为无可厚非,所以我们是同一种人。”
他的身体轻侧了一下,如雕侧颜落入邱寒渡微眯的眼底,像漫画里的小王子,眉目如画……
他清越如风的声音淡淡飘扬:“可是我现在憎恨这种人,从我十四岁起,就无比憎恨这种人。所以在你扔了她的药瓶之时,你就该想到今天这个结果。”
巨震。
紫罗脸色惨白惨白,像极了一只被人剥开真面目的赤*裸羔羊:“我!你别听她胡说!聂公子……不是你听到的那样……”
聂印的唇角绽开一个嘲讽的冷笑,蔓延开来,令人不寒而栗:“不过,你的确比我要狠。我就算再不堪的时候,其实也从未想过害人性命。昨夜若非耶蒙图及时赶到,你已经下手杀了她。不得不说,你比我狠。”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不会让你有机会杀她。”
邱寒渡紧紧闭着眼睛,不敢动弹。心中的狂潮却排山倒海向她袭来,那感觉无比异样。第一次有人在乎她的生死,第一次有人分清是非黑白。
而这个人,是他。
心,竟莫名疼痛起来,不知原由。
紫罗轻轻抽泣,压抑,哽咽,不断摇头:“聂公子,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一定是这个疯女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你也知道,她不正常的,整天胡言乱语……她说的话,你怎么能信?”
不见棺材不掉泪,即使掉泪也绝不认账。紫罗此时咬着一口气,预备抵死不承认,可是,当她听到聂印冷酷的语调说出的话时,绝望了。
聂印那句不咸不淡的话是:“她什么都没说,我当时看见了。”
紫罗面如死灰,跌跌撞撞走向门口。那么不甘,扭头,带泪的眼楚楚可怜:“聂公子,你保重。”
聂印不再回应。
紫罗咬了咬牙,吸口气脆声道:“我相信我们还会再见的。”
“不必了。”聂印始终面色不改,不怒,不悲,只是淡然,冷漠。
紫罗临出门时,恨恨地瞪了一眼床上的邱寒渡。
彼时,邱寒渡已经睁开了双眼,眸色无比清澈,明亮。她没动,就那么看着紫罗,四目相对,脸色竟是和聂印一样的冷漠,一样的淡然。
聂印见她醒了,探手抚她的额头,然后撩开被子,将她受伤的胳膊察看了一次。肤白如玉,伤口却腥红,形成鲜明的对比:“伤口不能包扎,否则会溃烂。”
他解释给她听,尽职尽责的样子,医者善心。有谁会想到这样的人,刚才曾经将自己归到“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一类人中去?
“嗯。”邱寒渡轻声回应,伤口很痛,不过对她而言,就像小伤一样,这种痛跟病毒发作相比,完全是挠痒痒的级别。
“有人在追杀我。”他通知她。
“嗯。”她回应得很平静。
“很危险。”他告知她结果。
“嗯。”她完全有能力预料。
“跟我一起走?”不是赶她走,而是发出邀请。
“嗯。”理所当然。她除了跟着他,两眼茫然,根本不知道上哪儿去。但这是她非要跟着他的原因吗?她不愿进一步深想。
第十三章 英俊少年的小尾巴
长长的红毯从皇城铺到宫殿,隆重的欢迎仪式纷繁复杂。
邱寒渡仿佛做梦一般,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确信,眼前的一切,跟安远乔毫无关系。她自以为重要的情报也一钱不值。她一次又一次回忆起那天晚上的细节,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远乔提审她,然后被她抢了枪。她毫不犹豫向他开枪,正中心脏。她分明看见他鲜血沽沽泉涌,他的眼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然后她忽然被身后的人袭击,仿佛某种电流通过身体,骤然晕倒……醒来时,看见一个少年和一条大蟒蛇……她以为落入了新的陷阱……
然后是长达一年的疯言疯语,于他们而言,她的确是个疯女人。
可笑,无比可笑。
安远乔,情报,那些肮脏的背叛和交易,利用与被利用,统统都烟消云散了。
如今,她站在一个古老的帝皇宫殿。这里没有电,没有通讯,没有一切现代化的高科技,只有古代的繁文缛节。来之前,她问过聂印关于这个时代和国家的分布,甚至有关灵国和大唯国的历史。但显然,她失望了。她所知的历史,对此时此地毫无帮助。
从现代到平行空间的古代,唯一没变的,是孤独。前世今生,都悲凉孤独。
邱寒渡不由自主看向那个冷漠又高傲的少年,墨绿的衫子,如山林成片的叶,暗纹的丝线在灯火通明的烛光中浅浅泛出高雅的光泽。翠玉的腰带,幽绿如湖水,荡出层层波光。他的眉眼英俊得有些妖孽,尤其是一杯又一杯酒下肚,双颊生辉,眸色更是涟漪深邃。
他并不太会打官腔,总是冷冷的样子,却对于敬酒来者不拒,谁也不得罪。
众人皆醉,他的眼神依然澄明清澈。
邱寒渡几乎可以肯定,这少年必然在酒里搞了鬼,否则照他这么喝法,绝对得倒在大殿上出洋相。
宴请大使的宴会,灵国皇帝楚湛自然要出席。坐在他旁边的,是母仪天下的景皇后。随行的,还有得宠的秀妃和盈妃。个个娇俏妩媚,打扮得体。
邱寒渡作为贴身侍卫,着男装跟在聂印身后,自然不用推杯换盏。她心里明白,聂印之所以连宴会都带着她,无非是怕她毒发时出现意外。
她已经彻彻底底沦为一个少年的小尾巴,时刻相随。
场面十分热闹,皇帝也极为仰慕这位少年游医,一时殿内马屁声四起,均是赞扬聂神医的医术如何精湛,人品如何有口皆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