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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荣灏,大和的皇帝。”    他的目光似水,在她脸上缓慢流淌。阿妩蹙眉,心生提防。她环视四处,又不解地问:“我又是谁?”    荣灏轻笑,极温柔地回她:“你是我的妻,大和的皇后。”
尾声()
顺和三年;天下太平。谁都不记得当初荣周二国血战;人人只道和帝圣贤;短短几年便使国泰民安。又是一个冬来早,刚飘了场雪,满园的雪白衬得绿翠梅红;煞是好看。荣灏上完早朝就回了夙锦宫。垂下的天碧纱阻了寒气,宫内温暖如春,丝竹之声伴着缕缕雅香;正是人间仙界。撩了帘;一眼就见到了阿妩。她趴在地上,手持羊毫;刚写几个字就蹙起柳眉;望着墨迹似乎为难。荣灏轻笑出声;她闻后蓦然抬头;见是他连忙起了身;拾裙小跑过来。“你来晚了。”    她边笑边牵起他的手拉他入宫。荣灏垂眸一看,原来她在写书信。“瞧;我收到家信,可不知怎么回;你替我写可好?”    阿妩嘟着嘴,把笔塞他手里,之后又将收来的信展在他眼皮底下。“我不记得了,上面写的看不明白。”    荣灏不用看,也知道信上所述,他假装认真默念,之后提了笔,煞有介事地问:“你想怎么回?”    阿妩思忖,随后说道:“你就写一切安好,多谢挂念,若是有空,望他能来此处看我。”    荣灏依她所言,写了这封信,然后以蜡封缄,交给福佑送去。当然,这不过是给阿妩看得一场戏,这信不会落到玉暄手中,出了这个宫便会付之一炬。阿妩已经忘了,喝下他给的那杯酒之后,她什么都不记得,不记得年纪,连名字都不记得。这些年来,阿妩时常迷茫,起先惶恐不安,随光阴流转,也就渐渐习惯。荣灏织了个梦,把她捆在梦里,她的魂魄就虚浮在那处,一半眠一半醒。阿妩糊途时总会问:“我是谁?”    她又常常问同一个问题,一天能问上几十遍。每当她说:我们是如何相识?荣灏便笑着道:“当年年少,我周游列国,途径丹兰,恰巧遇到你。那天正好是灯节,我不小心打翻你手里的莲花灯,你生气了,非我要我赔,结果我只好把自己赔给了你”    他笑得邪气,还有几分赖痞。阿妩羞涩,拉过他的宽袖往脸上遮,随后又小心地探出那双眼,轻声问:“之后呢?”    “之后啊,之后我就向你父王提亲,软磨硬泡才说通,当年我娶你可是下足本,浩浩荡荡,百里豪车,车上皆是珍宝。”    荣灏夸张地比划,像是说书。阿妩听得兴起,眸子熠熠生辉,可往记忆深处挖,只有白茫一片。阿妩疑惑,凝住神思。荣灏见之便问:“在想什么?”    “记不得了,什么都记不得。”    她惶惑不已,蹙着眉极为无助。荣灏温柔地携起她的手,低声轻语。“记不得也没关系,你不是还有我?”    他温柔似水,一双眼更是款款情深,仿佛天地间惟她最为珍贵。阿妩舒眉浅笑,还他柔情,她就像只怕冷的猫钻到他怀里紧紧依偎。窗外又飘起雪,如同柳絮洋洋洒洒。阿妩侧首看见,突然又脱了他的手,赤着足飞奔到廊外。“娘娘,外头冷。”    宫婢大惊失色,拿了狐裘追其身后。阿妩没听见,跳到泥地上,迎雪起舞。看她疯癫,荣灏略有愧疚,而这不过是眨间的功夫。他莞尔而笑,下了玉阶,捧上把雪,天女散花似地淋在她身。她娇俏,舞得妖娆,一颦一笑皆是为了他。婵衣袖,池边柳,楚腰折醉英雄朽。时疯癫,常悲叹。佳人难得,好梦难觅。留,留,留。这是他的阿妩,是他一手捏出来的阿妩,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留住。晚膳过后,宫婢端来药盅,阿妩不肯喝,说每次喝了都头疼。荣灏哄她、欺她,见苦药入喉,药碗见底,他才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听说东湖梅花开了,你带我去瞧。”    阿妩伸出小指勾勾他的衣袖,一双眸子灵动可人。荣灏高兴,自然答应下来。“明天用完午膳带你去。”    “不行,早上去看才好。雾中赏梅岂不是件乐事?”    阿妩软磨硬泡撒着娇,不得已荣灏只好点头。夜沉,春宵暖。荣灏依旧留宿于夙锦宫,陪着阿妩吟风弄月。阿妩醋劲大,听到他三宫六院,差点没掀了房顶,哭闹着骂他薄性。荣灏甘拜下锋,收了风流性子,如她所愿。兴许是那药的缘故,变了阿妩的脾性,不过荣灏很受用,被她黏着总好过看她冰冷无情。如今万事皆好,只缺一个龙种,虽说后宫嫔妃皆有所出,但是他最想要阿妩替他生养,为此也花了不少力气。不知怎么的,阿妩没什么兴致,不管他如何卖力,她都如死鱼一条,荣灏只好草草了事,搂着她睡去。天微亮,阿妩就起身洗漱。平时她好艳色,而今天选了件素雅翠裙,挽了同心髻,描眉点朱。荣灏起时,她已经妆扮好,就等着他带她出宫游玩东湖。清晨寒冷,人烟稀少,到了东湖就见一片冰雾覆上湖面,湖上薄冰就如明镜,倒映出群山绿翠。阿妩似被美景迷了眼,立在湖边久久不语。而荣灏被她迷了眼,红梅飞雪都是虚幻,眼中惟有那张容颜。他怕她冷,悄悄上前将手中狐裘披在她肩头。阿妩微颤,如梦初醒,她转头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在问:“你是谁?”    荣灏长叹口气,嘴边呵出一团白雾,他正欲开口再说一遍。阿妩突然弯起眉眼,巧笑嫣然。“摘几株梅花带回去可好?”    荣灏如释重负,点头道好。他转身走向梅林,看这一株开得不够艳,嫌那一株花苞不够多,寻寻觅觅,终于挑到株香浓花艳的梅,他高高兴兴把它折下,放在鼻下轻嗅,随后旋回身去献宝。“小妩,你瞧,这梅花开得多好。”    他走近,阿妩侧过身,四目交错的刹那,她的眼神比这冬还冷。荣灏微顿,心突然揪痛,一绞一绞的,残渣从他喉中涌出,到了唇边化作一丝红。他僵硬地低下头,不知何时,胸口多了支梅花簪。银雕的瓣、红宝石做的蕊,做工不过是作坊之物。阿妩看着他,眼神懵懂无辜,她手上使了把劲,梅花簪子又刺进去几分。荣灏说不出话,怔目相对,阿妩抿嘴一笑,顺势拔出,血流如注,落在地上就如梅瓣。手中的梅枝落地,混在血滴中分辨不清。阿妩歪头看他倒地,像不明白他为何这般。突然一阵尖嚣,有人惊恐大叫:“刺客!有刺客!!”    阿妩打了个寒颤,转身走向东湖,绣鞋踩在薄冰之上,一阵雾起,转眼就不见了人影和帝遇刺,性命垂危,这此震动了都城,惊了天下。一日黄昏,墨车急驶于官道,沿路见一位女子,薄衫脏灰,青丝半乱,她就犹如游魂挪着步子,两眼空洞似没了魂魄。车夫一声轻叱,墨车停在其面前,车内伸出只纤瘦的手,缓缓掀起一角帘。“姑娘可冷?”    车中人问道。阿妩停步抬头,看到一截袖边,上面有绣祥云仙鹤。“冷。”    “姑娘上车暖暖,吃些干粮充饥。”    话音落,车门开。阿妩僵硬地爬进车内,看了看这救她命的人。是个男子,长得白净清秀,他眯眉莞尔,这模样似曾相识。“姑娘可认得我?”    阿妩摇摇头。“姑娘要去哪儿?”    阿妩凝神思忖,回道:“黄沙遮日的地方。”    “呵呵。”    他发出两声笑,听来冷得很。“远的很,你去不了不如我带你去可好?”    他不像善人,阿妩面露惧色,她摇着头要离开,却被只手狠狠地抓住。阿妩忍不住尖叫,又被捂住了嘴。“嘘嘘别叫,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知道他在哪儿”    阿妩似被摄去了魂,忽然安静下来,她瞪大眼看着他,脑中浮出一个“青”    字。被这双眸子盯着,他起了恶念,本以为这妖已经服贴,没想又闹出这么大的事,她都半痴半傻了,却还想找他,照理应该心生怜悯不是吗?他暗笑,他怎么会让一个女子再三牵累?她定不知,为了救他这一命,他费尽心思,怎能又让她毁去,想着,他眼中起了丝杀意。天色将暗,墨车停在路边似要过夜,车夫蹲在不远处两手挺袖管里顶着寒风哆嗦。一声尖叫,惊得鸟雀四起,紧接就传来女儿哭腔。车夫转身充耳不闻,正当想着回臣相府喝顿好酒,就听到身后人在吼:“抓住她。”    一抹影飞快地擦过,车夫回过神,她已经遁入林中,车上男子衣衫不整地跑下,不顾风仪追了过去,没久就是一声惨叫,接着水花四溅声。**河水冰冷,小鱼落入其中已无知觉。渐渐地,周遭暖和起来,她像是做了个冗长而有可怕的梦,此时正是梦醒的时候,睁开眼,已到了另一个地方,陋棚草榻,像是山野之居。“姑娘醒了?姑娘还冷不冷?”    听到男子声音,阿妩警觉,一下子蜷起身缩到角落里。一只冒着热气的碗端到她面前,雾气散尽,就见一又俊秀的脸。她脸一红,不自觉地垂下眸子,却见此人右手有残疾,无力半垂。脑中残影恍惚而过,她又抬头看向他,一寸一寸半点不漏。“啊。”    她张嘴却叫不出他的名。他凝眉,打量她半晌。“姑娘好面善,哪里见过你?”    小鱼抿嘴,回道:“我叫小鱼,鱼,水里的鱼。”    他听后,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展眉一笑。“我姓樊,就在这山里,昨天见你晕在河边冻僵了。哦,别误会,是我娘替你换的衣。她住旁屋,知道你醒了她定会高兴,你等等,我叫她去。”    话落,他转身出门,背影挺拔,就如梦中的一样。“樊?”    小鱼喃喃,歪头想了会儿,从怀里拿出一枚梅花簪,簪上刻了“勿忘”    二字。
番外:冬去春来(一)()
今年梅花开得早;过了一夜满山绯红;远望如火妖娆。昨夜又是一场噩梦;惊醒之后,睡意全无,他睁眼直到天亮;恰巧看到东山上的梅花,开了一簇又一簇。住在这山里已有两个年头,之前的事他记不清了;只听爹娘说他们南迁遇到山贼;财物尽失,他摔下马伤了头;右手连同废了。每想到此;他的右臂隐隐作痛;低头看去;一块狰狞的疤刻在腕上;像是贯穿而过,他使了力;连拳都握不住。右手是废了,还好左手能用;他自我安慰地笑了笑,然后起身穿上棉衣,烧水洗漱。这些日子娘身子不好,爹年纪大了挨不了冻,平日大小杂事都是他自己一手包办,听说本来他是有个媳妇儿,不过难产死了。对此,他毫无感觉,绞尽脑汁也记不起媳妇的模样,可是他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因为他总在梦里见到她,醒来之后胸口就如同缺了一块,痛苦不堪。他不愿多想这事,这日子总得过下去,米不会自己长,鸡鸭鱼肉也不会自个儿跑,自己傻站着,谁来照顾二老?见缸里没水了,他挑了担去河边打水。崎岖山路半点难不倒他,哪怕两桶水压在身,他照样健步如飞,他想或许以前自己练过,要不然咋会这么结实,不过细想又觉得不对,真要练过,又岂会被山贼打个半死?不信?身上几十道疤,光数都觉得吓人!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他到了河边,放下桶正要打水,突然见有东西在闪。他好奇,弯腰去捡,没想是支梅花簪子,银雕的瓣,红石做的蕊。姑娘家的东西怎么会掉在这儿?他蹙眉,抬头四顾,果真几步开外有个姑娘,身子浸在冰冷河里不知是死是活。他先是一愣,没多想就跑过去救人。把人从水里捞出来之后,连拍她几下脸。她身子是温的,气还在喘,只是衣裳破烂,不知是被树枝勾的,还是被人撕的。他当即立断,连忙把人扛在肩上飞奔回去,到了家门,连忙大叫:“娘,快来救人。”就这样,他从河里捞上来了这条鱼,顺便飘走了两个桶。在他家吃住了半个月,小鱼赖着不走了,她说要还救命之恩,硬是要伺候二老,顺便把他也算进去。起先娘不同意,说这人来历不清,不能留着。不过看爹的身子每况日下,的确也需要帮手,结果小鱼就留了下来,每天淘米做饭,喂禽种菜。他看不出小鱼的年纪,也不知她从哪儿来,问她,她竟比自己还呆,嗯嗯啊啊说不出所以然。这天底下巧的事多得多,可是和自己一样什么都不记得的人,可是少之有少。他长了个心眼,细细琢磨其中古怪,时不时地监视小鱼,想知道她的底细。小鱼样貌娇俏,特别是那双眼,没眨几下就能把人的魂儿勾去。这监视几日底细没逮到,魂儿倒是去了三条半,而且本要抓人,没料自个儿被抓了,她两眼一眯起,目光在他身上扫来看去,里里外外都看了个遍似的。他只好认输,心想自己是个正经人,也不能这样对待姑娘家,便立马找个地方藏起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她。是夜,噩梦又不约而至,比前几次更要清晰。他又梦到那轮血日,被黄沙抹成橙黄。“我视你为手足,你竟这番待我?!”那人厉声质问,他心头一紧,说不出话,紧接一把利剑直刺过来,穿了他的右手,鲜红一片。锥心刺骨的痛将他惊醒,蓦然起身,只觉那只手如灼烧般火热。看到熟悉的茅屋,他才如释重负地长吐口气。令人意外的是,梦醒后的空落无助在这一刻竟然没有尾随,他细想,脑子里浮出小鱼的模样,穿着翠裙,回眸浅笑。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回过神后直骂自己没分寸,怎能对小鱼动起心思。想着,他倒头再睡,一觉到了大天亮,醒来之后,锅中有粥,缸中有水,小鱼就在门口,窝在椅子里晒太阳,眸子半眯,就像只惬意的猫儿。完蛋了!若昨夜梦中佳人只是风拂秋水,此时便是大浪滔天!他的心怦怦直撞,立马转回头不再看她半眼,不管她怎么叫“樊大哥”,他都当作没听到,可即使如此,小鱼晚上又游到他的梦里,与他骑马共游;与他追逐嬉戏;还与他滚了床单。他吓坏了,这都像真的一样,在下去定会出事!自从那春梦过后,他对小鱼避之不及,而小鱼倒是皮厚,外表贤淑,骨子里却是坏得让人牙痒。她好像故意坐在门处晒太阳,看着他学狐狸笑,有时她还会讨好二老,刚开始娘要赶她走,如今两人拉家常可拉到天暗,三句语不离小鱼。某日,他准备去山里打些野味当下酒菜,小鱼自告奋勇地跟来了,也不知她在娘耳边吹了什么风,娘一边笑一边点头。一开始,只是打猎,他半丝邪念也没有,他敢对天发誓!而后来,到了无人无兽无禽之处,小鱼竟然竟然啃了他一口,这一啃无疑是天地勾地火,他极力镇定,没想最后还是落到小鱼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