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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这事,两人都有些沉默,用过一盏茶,二皇子便站起了身,临走前自袖中掏出一份信笺:“险些忘了,我前几日随老师去了一趟青州府,文衍公夫人托我带了一封信给弟妹,还有些许土仪,便劳七弟转交吧。”
袁氏为文圣之后,自前朝起便受封文衍公,代代相传,受天下文人尊崇,而当今的文衍公夫『妇』便正是袁素梅的父母。
提起在他身上下了“白头枯”的袁素梅,沈琋心中一沉,甚至对自个的二哥都生出了几分怀疑之意,只是转眼看见二皇子的一派坦然,加之袁氏声名在外,门下弟子数不胜数,娘家父母托人给自个女儿带些东西又的确是再正常不过,便觉自个实在是有些风声鹤唳,只是不动声『色』应了下来。
虽说如此,等的二皇子沈玘走后,沈琋还是先叫了人将送来的东西从里到外一一查验过,信件也由专人不留痕迹的拆开,仔细看过并无问题后,才又装好封口送到了梅园去。
这事办好之后天『色』便已然发沉,魏赫也按着吩咐找出了压箱底的牙骨折扇,只是沈琋却也没去苏弦那边,只是在外书房寻了许嬷嬷过来。
自从苏弦在问心院后院住下后,许嬷嬷便搬回了问心院里,倒是与书房离的不远,不过一刻钟功夫便到了沈琋眼前。
沈琋却是面『色』严肃:“等我走后,问心院里与平姐儿那便劳嬷嬷一手照看着了,这问心院里严守门户,下人们不许去后院里『乱』逛,后院里的人也不许放一个进来!”
从宫中积年退下的老人,许嬷嬷只瞧着王爷的面『色』自然便能听出这“一手”两字的含义,再想想府中情形,便已有几分了然道:“王妃娘娘那……”
“也是一般,府内侍卫我已吩咐了,全凭嬷嬷吩咐,若是有那不听话的,不论是谁,嬷嬷只管叫人拿下,等我回来发落。”沈琋盯着许嬷嬷,一字字道:“尤其是袁氏!”
许嬷嬷心内倒吸口气,正『色』应了下来,接着想到了问心院后头的那一位,自觉还是该先问问清楚:“苏夫人那边……”
沈琋摩挲了下扇套下的平安节,声音便不自觉的温和了几分:“苏氏胆子小,与旁的不同,嬷嬷多看顾着些,莫让她叫旁人欺负了就是。”
瞧着沈琋的神『色』,许嬷嬷诧异之下,心内却已将苏弦的分量又升了几个台阶,点头应道:“王爷不必『操』心府里,只是路上一切小心才是。”
想起自己上辈子烧杀的一城灾民,沈琋眸光幽深:“嬷嬷放心,我早有准备。”
第24章 送行()
第二十四章
大业三十四年,四月初三,按黄历所说,今日宜嫁娶,宜出行。
足足准备了小半月功夫,今日才终于到了郕王沈琋领旨赈灾出门的日子,天方蒙蒙亮,府内女人孩子便一个不差的聚到了梅园,既为请安,也为送行。
这便是袁王妃的贤惠之处,知道夫君远行,众人思念,便特地将早膳设在了梅园花厅,又叫了众人来陪,连府里五岁的大少爷沈英泽,乃至于六个月的平姐儿也在,算是临行前一家人在一起聚上一聚。
只是比起王妃的贤良,郕王便显得十分不给面子,哪怕是临走前最后一晚,也并未歇在王妃屋里,而是照旧歇在了外书房,直到众人都已等了多半时辰,这会儿方才不慌不忙在梅园『露』了面。
因要出门,沈琋换了方便活动的深青『色』的窄袖胡服,头发都紧紧束在脑后,束以深『色』丝带,上着天青『色』直襟短衫,腰系绦带,裤脚紧紧扎在皂『色』长靴内,肩宽腿长,越发显得威武挺拔,再加上那寒霜似的面『色』,虽还未带兵器,但只是这么阔步行来,就好似立即便要上场杀敌一般,只叫众人不敢直视。
袁王妃却是不为所动,只领着众人起身,对着沈琋一丝不苟的行了礼,等着他在首位坐了,才在右首第一位带着府里唯一的小公子沈英泽落了座,之后则依次是吴琴、苏弦,末座则是抱着襁褓、带着『奶』娘的侍妾宋氏,王妃治家极有规矩,侍妾里也只有宋氏是因着生了大姐儿才有一席之地,剩下的无子侍妾们按着王妃的规矩便上不得席,请过安后便由嬷嬷们领着,素手纤纤,或是端盘送盏,或是捧着些帕子清水伺候在一旁。
各式菜样流水似的上了桌,袁王妃照旧等着郕王先动了筷,用膳时也是分外恭谨的为郕王布菜添汤,那认真的态度,与其说是照料夫君,倒更像是侍奉君王。
沈琋面无表情,王妃端庄恭谨,就连不过四岁的小公子沈英泽都脊背挺直,小脸崩的紧紧的,剩下自然更不敢放肆,一个个的谨言慎行,端庄肃穆,好好的一顿早膳,倒吃的像是公堂对奏一般。
苏弦不敢抬头,只捡着眼前的素粥小口小口的咽,初时还觉着这回有了身份,能坐下吃饭当真是不错,这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已恨不得站在后头立着,还更松快些。
最先受不住的是宋侍妾怀里的平姐儿,小小的娃儿哪里懂什么,许是不小心叫牛『乳』呛了,忽的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猛咳,因着身子自小不足,声小小的,却咳的又细又尖,叫人听着都是一阵阵的难受。
宋氏一面担心骨肉,一面又害怕女儿遭了夫君主『妇』的厌弃,仓皇的起身告罪,正想抱着大姐儿赶忙退下,谁知沈琋这会儿却忽的开了口:“把平姐儿抱来我瞧瞧。”
沈琋一向不是沉溺于后宅之人,虽然膝下只得这么一双儿女,素来也并不曾费心教养过,就连王妃所出的大公子,都没能被王爷教导过几回,就更莫提还在襁褓,且一直多病的平姐儿。
宋氏闻言一愣,还是身边『奶』娘偷偷拽了她一把,才猛地回过神一般,连忙起身将女儿小心翼翼的送了过去。
沈琋却并未伸手去接,小小的孩子软软的一团,这会儿又哭又咳,五官都皱皱巴巴的,他都怕自个一个不好把孩子捏坏。
这便是他唯一的女儿,原来是长的这般模样?
沈琋低头看着平姐儿满脸的眼泪口水,心中便泛了阵阵难言的滋味,他上辈子满腔抱负,自认好男儿志在四方,不可拘泥于儿女情长,对他后院里的女人从来都是随心随『性』,正妻『性』子古板无趣,他就只给袁氏正妃的权利体面,吴琴相貌品『性』都对他胃口,他便给她恩宠尊荣。
至于袁氏的贤良之后是不是心怀怨愤,吴琴的爽利之下会不会心生妄念,他更是从来不会多想,女人罢了,伺候的好他便疼两日,不顺眼的就撂到一边养着,王府不缺这么点银子,辞旧迎新,总还会有更合心意的。
女人如此,儿女也是一般,平姐生来体弱,太医一句句的提醒了多次,虽也吩咐了小心照料着,但活的时候他便已有了这个女儿养不成的准备,越发不敢在这孩子身上多费心力,便是在随州收到她风寒夭折的信,也不过是怅然一阵,便转眼便投向了一日紧过一日的疫情。
那时,他又如何能料到,自己竟落得那般下场,仅剩的女儿没有活下去,倒叫袁氏的泽哥儿踩着他的血肉继了王位?
稚子虽无辜,只是,一想到他是出自袁氏的腹中,对这个儿子,他也不可能再留下多少慈父之心。
瞧了眼一旁恭谨规矩的的嫡子沈英泽,沈琋垂了眼,朝着袁氏道:“我已请了以往太医署的胡大夫,等本王走了,胡大夫便住进府里,每日过来给平姐诊一回脉。”
平姐儿身子的确是弱,可这一遭,他总要为这个女儿尽了全力,便是日后当真留不住,也只当是天命罢了。
袁氏闻言一顿,却也没有反驳:“妾身可要在外院收拾一处屋子,也好叫胡太医住……”
“不必,外院自有长史打理,本王走后,问心院与平姐儿的事便由许嬷嬷接手,你也不用『操』心。”不待王妃说完,沈琋便出言打断了她,看着袁氏这幅“贤惠”的样子,他几乎是用尽全力也能忍住满心的杀意。
不能急,杀一个袁氏容易,可袁氏死了,她幕后之人再寻他不知情的旁人才更是麻烦,沈琋低头碰了碰平姐儿柔嫩的面颊,终究只是冷漠道:“你只守好本分就是。”
当着这许多侍妾丫鬟的面,这话算是一丝颜面也没给王妃留了,袁氏面『色』有些泛白,却还是攥着手心起身退了一步,对着深琋屈了膝,声音微颤的应了一声是。一旁的大公子沈英泽仿佛也瞧出了什么,起身立在王妃身旁,稚嫩的脸上满是担忧,却懂事的并未哭闹,只是胆怯的望着郕王。
沈琋却是瞧也不瞧他,只示意『奶』娘把平姐抱下去,便叫了丫鬟来洗手,这一回甚至开口嘱咐一句都未曾,便叫了屋外的魏赫吩咐动身。
这会儿已快入夏,在路上耽搁的越久,天就越热,疫情也只会越重,越难以收拾。
沈琋上一回就是吃了这样的亏,才不得不徒造杀孽,这一次自然不会再犯一样的错。他如今这一身短打,本就是为了骑马赶路准备的,这会与其在袁氏这耽搁功夫,还不若早些动身。
第25章 吩咐()
第二十五章
到底是百年袁氏的家教,即便丢了这样大的脸,可等的王妃再抬头看向苏弦等人时,面上便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大气端庄,甚至如当真受教了一般,反而将郕王方才的训诫再说出来:“你们也听见了,王爷出门在外,日后我等自当安分守己,紧闭门户,诸事都按着往日的规矩。”
苏弦与众人一起规规矩矩的应了,之后也没不长眼的留下讨嫌,等着王妃一开口,便立即跟在吴琴后头出了花厅。
旁的人都是谨言慎行,只吴琴面上带笑,也不管还没走出梅园,就拉着苏弦说的肆无忌惮:“妹妹可是吓着了?你别怕,这一位啊,也就剩一副空架子端着了,你别理她就是。”
奇怪,上一回王妃虽不得宠,却也极受王爷敬重,平日里连句重话没有,更别说当着众人面给这么大个没脸了。
难不成,是王爷落难之后,王妃最后不闻不问的言行伤了王爷的心?
苏弦心里有些疑『惑』的想着,面上也照旧做了一副胆小的样子低下了头,由着吴琴一路嘘寒问暖,领到了双合居。
“最近觉着怎么样?天儿这么热,可有觉着犯困恶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吴琴在上首坐了,拿帕子捂着嘴角,对着苏弦笑的别有深意。
这是在想着她能有孕呢,斜坐在下首的苏弦心里透亮,上一回郕王走后,吴琴也是紧紧盯了她一个月的功夫,直到当真确认没动静了才歇了下来。
上一回都没成了,更莫提这会儿的郕王一个指头都没碰她,自然更不可能有。
苏弦像是没听懂一般摇摇头:“哪里,府里样样都好,怎么会不舒服?”
“那就成。”
只当苏弦是个胆小蠢笨的,吴琴也不细说,只接着关怀道:“府里规矩死的很,你在问心院里若是有什么想吃想用的,份例里又没有,就只管来找我。”
袁王妃治家严明,苏弦进府的第二日,请安后,梅园就有嬷嬷过来专门与她讲过,后院的女人们按着各自身份所得的东西都有定例。大到按季所发的衣裳首饰,份例月银,夏日能用多少冰,冬日给发什么炭,小到能吃几只鸡,几尾鱼,甚至时令果鲜,茶水热水都有定例,无论得不得宠都绝不会多一份少一点。
自然,若是自个拿了嫁妆银子去买,或是能叫王爷发了话赏下来,就都算是各自的本事,府里也没人会去多言。
而李氏与吴母自然是不会给苏弦准备嫁妆银子的,毕竟,她只有身无分文,才好由着吴琴拿捏拉拢,出门之时,就连王府给的聘银,都叫侯府换成了家具摆件之类的死物带了过来。
而拒绝了生父吴阗的二百两后,苏弦除了带来的衣裳首饰等死物,自然不会有余钱打点膳房,这么一来,苏弦按说,是只能老老实实等着府里送来的东西过日子的。
可奇怪的是问心院里却压根不知道王妃娘娘定下的规矩一般,每日的膳食茶点都明显超了她该有的份例,许嬷嬷更是多次劝了她,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只管叫下头送来就是。
偏偏王妃也是毫不知情一般从未过问过,对着苏弦的不安,许嬷嬷更是说的满面淡然:“夫人不必担心,王妃定下的规矩,管不到咱们问心院的头上。”
见吴琴并不知道她在问心院里的内情,苏弦自然也不会傻到开口去说,闻言只是格外乖巧的应了。
对着吴琴要将白鹭暂且留一刻,给她找些上好六安茶带回去的话,也是一个字没多说,只利落的道了个谢。
留下又能问出什么不成?白鹭这一回,可是她的人呢!苏弦看着吴琴面上的亲近,也抿着嘴角『露』出个腼腆的笑,只带了青庄悠悠回了问心院。
苏弦所住的小院内这会儿正由许嬷嬷看着收拾屋子,前几日苏弦所说的佛堂这会已经收拾好了,因为搬出去了一些家具摆设,这会儿正有几个仆『妇』正上上下下的抹灰清扫,只等都收拾干净了,就能将沈琋特地命人请回的白玉观音送上供案。
许嬷嬷看见苏弦后也只请她先回屋里歇着,等着收拾妥当了再来。苏弦便也没留着添『乱』,答应之后转身回屋看了几卷画本,等的白鹭出来之后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这般碌碌一日,因王爷已出了门不必多等,主仆几人都是日头刚落便早早的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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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之后,天『色』是亮的越来越早了,次日一早,青庄抬头看了看屋檐外头透亮的天,刚一愣神的功夫,喜子就已将灌满了热水的小铜壶拎在手里,立在青庄眼前笑嘻嘻道:“水热得很,我帮姐姐拎过去?”
“嗯,好。”就屋前头的这么几步路,青庄也没拦着,只是对着喜子不停的热情话儿安静的听着,只偶尔应一个单声。
“屋里头小人就不好进了,姐姐慢些,当心烫着!”喜子依旧满脸的笑,每句话都微微上挑一个调,便显得分外喜庆。
虽是口口声声叫着“姐姐,”但其实喜子比青庄还要大上半岁多,不过他为人伶俐,又怀着往上爬的念头,对着能在主子屋里伺候的亲近人,都是格外殷勤。相较之下,与他一并来的陈太监就整日的待在膳房里不问世事,倒是一副来王府养老的气派。
青庄在脑子里默默的将院里两个太监过了一遍,脚下也不停的进了屋,身材高挑的玉枝一声不吭接了铜壶过去,利落的往瓷盆里放凉的熟水里兑了,只加了小半,也没伸手去试,就已极有把握的样子,将水放在一旁径直去备起了帕子牙刷。
另一头的玉叶只空着手坐着,却对着青庄笑出了一对酒窝,拉着她不停声问她累不累,饿不饿?要是不知道的,怕是要以为这是她的亲妹子。
玉叶嘴里活泛,只是平日最爱偷懒,分给她的活都是能推则推,偏偏还总处处冒头,显得她最勤快一般。一起来的玉枝不爱说话,不过也不是老实木衲那种,面上老是冷清清的,跟谁也不亲近,对偷懒的玉叶也不怎么能瞧得起似的,两人的关系都只是寻常。
屋里就这么几个人,没用两日青庄也已她们各自的脾『性』秉『性』『摸』了个差不离,只是与她以往所领的差事来说,能看出这些小事并没有这有什么了不起。
王爷走时跟她吩咐了两件事,一是护苏夫人周全,在问心院里,以主子的安稳本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