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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若把她关在屋里,又怕是鸟儿折了翅膀,鱼儿离了海洋,她会变得不快乐。
一个轻吻落下,怀中的人再睁开眼睛,已经是柔柔的一抹桃色,陆迟心中一惊,怔了片刻,却伸手把君素抱的更紧了。
许是怀抱的禁锢有些不舒服了,君素清醒了些许,推开陆迟,眸色已经漆黑一片,脑袋却依旧昏昏沉沉的。
退开两步,君素站在月光下,插着腰朝陆迟道:“我跳舞给你看好不好?天上地下,只有狍子一个人看过我跳舞。”
“好。”陆迟浅笑着,应了一声。
柔和的月光洒在身上,君素轻轻抬手,旋转,带起素纱的裙角飞扬。
动作虽不熟练,却也算优美,但不过片刻,陆迟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一个伏地的动作结束后,一支舞跳一半,却没有下文了。
陆迟走近,只见跳舞的人儿已经呼吸均匀,分明是睡着了。
摇头轻笑,陆迟将君素从地上打横抱起,朝着房中走去,心中只愿时光安好,她还是她,不管来自天堂,或者地狱。
翌日清晨,君素是被门外吵吵闹闹的声音惊醒的,彻底忘了自己昨夜是怎么回的房间,怎样脱的衣衫,不过不用细想,也知道是陆迟做的。
这点,倒让君素觉得心中的郁郁之气散了一些。
穿上衣衫推门出去,拐了个转角,君素站在廊下,看见了几个“老熟人”。
陆老爷连同陆夫人站在院中,还未进屋,就已经开始了对陆迟劈头盖脸的指责。
陆老爷责备陆迟不解父母心,大灾过后不懂得报平安,凭白惹了父母担心。
君素抱着肩冷笑,担心?永州地动那样强烈,房屋倒塌死伤无数,大灾过去数日后,连丫鬟小厮们的远方亲戚都晓得托人问一问平安,而身在京城享受安乐的这对老爷夫人,却从未派人问候过一句陆迟是否还活着的话,今日倒厚颜无耻的来谈什么父母心,当真可笑。
而陆夫人,大概也稍做打听了,只责备陆迟自私,不懂得主持家道,凭白把自己的生意钱白白捐给了永州。
君素见过了永州灾后的凄惨,仙妖一场大战,把人间祸害的生离死别,虽凡人死后重新落入轮回,但活着的人,怕是一生都要陷在悲痛里了,不知黄泉路上转生之时,孟婆的汤要喝下几碗,才能忘却这离别之痛。
所以不仅陆迟,连君素都回苍云山,抱了狐狸的几颗珠子出来,若不是太多了反而会扰了人间秩序,君素早已经把狐狸的洞里搜刮一空了。
而身为官家太太的陆夫人,竟心疼陆迟捐了自己的钱,怕是心底,早已经把陆迟的生意,盘算在了自己名下吧!
目光放在陆迟身上,君素见他不辩解不愤怒,只垂眸听着二人的责备,仍旧知礼数的把陆老爷和陆夫人请进了屋里。
君素有些心疼了,她自幼时便在狍子的庇护下我行我素,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几千年下来,修行虽苦了些,甚至过一次天劫都要让她掉一层皮,但君素仍觉得自己是活的逍遥自在的。
如此凡间短短时光,日日在陆迟身边,他已经算是富家少爷了,还过的这样幸苦,由此可见,人生这须臾数十年,倒是最艰难的。
抬脚,君素本欲上前帮陆迟辩驳几句,走了两步,脚步却又停顿了,轻声唤了个丫鬟过来,吩咐了几句,便又回了房间。
这边陆老爷正在气头上,只觉得生了个不孝子,越来越脱离他的管教了,若知道陆迟捐了那些家财,就应该用上他的名义,如此善名传出去,对他的仕途,也是有帮助的。
刚欲再指责,却见一个丫鬟匆匆忙忙跑进来,行了个礼,朝陆迟禀告道:“公子,不好了!”
陆迟疑惑,“怎么了?”
“夫人疯病又犯了,正在房中摔打东西哭闹呢!”
陆迟听了微怔,眸光一转,朝着陆老爷道:“父亲稍做休息,迟儿去去就来!”
突然有了这么一出,陆老爷张张口,叹了一口气,挥手让陆迟下去了,到底在娶了傻子这件事情上,他是有些委屈陆迟了。
本以为老天眷顾,嫁过来后傻子的病好了,没想到傻子,终究还是个傻子。
陆迟这一去,去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陆老爷杯子里的茶添了三次,始终没有等到陆迟回来。
于是,陆老爷起了身,去看看那傻儿媳,到底疯癫成什么模样。
丫鬟带领着,陆老爷刚行至君素的房前,便险些被从窗子里扔出来的茶盘打了脑袋。
陆老爷心中气恼,朝屋里瞧了一眼,只见满地狼藉,杯子碗碟摔的到处都是,陆迟手中正捧着糖果,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在一旁哄着。
那表情看在陆老爷眼里,只当做了陆迟的无奈和心酸。
长叹了一口气,陆老爷朝领路的丫鬟问道:“你家夫人,一直都这样闹腾吗?”
那丫鬟本低着头,听到陆老爷的问话,抬起头“啊?”了一声,想起君素的叮嘱,又怯怯的说道:“也不是天天,三两天这样闹腾一次,好几次一直闹腾到大半夜呢,所以进京时,二少爷才吩咐下来,没有搬去和老爷一同居住,生怕扰了老爷夫人安宁,又怕惹了老爷夫人担忧,才没有知会一声。”
陆老爷望向屋中,自己的儿子临风玉树一表人才,若不是为了他当初与祝家的承诺,如今怕是房中已经添了知书达礼的如花美眷,而不是像现在,日日面对一个傻子的折腾。
这样想着,陆老爷摇着头甩了甩袖子离开了,觉得他这二儿子,到底是受委屈了。
第十三章夫妻小别()
倚在塌上,嚼着陆迟捧着的糖果,君素觉得折腾这么大一阵子,自己都有些累了。
陆迟把手中余下的糖果放回盘中,伸手刮了君素的鼻尖一下,笑道:“你倒是机灵。”
君素撇了撇嘴巴道,“我可不想一直这样装疯卖傻哦。”
“不会的。”陆迟肯定的说道,“待我做出些成就,父亲就不会这般看不起我了。”
“嗯。”君素点头,只觉得那陆老爷定是瞎了一双眼睛,不仅分不清好赖女人,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出优异来,君素分明就觉得,陆迟比那孤傲清高的陆重,好了不止一星半点,至少从教养上,陆重学了他那母亲十足十的目中无人。
看了片刻君素贪吃糖果的模样,陆迟又道:“素素,过两天我就要同林大人一起去南方了,此番离开可能需要一个多月,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
君素捏着糖果的手停住,问道:“户部的林大人?”
“是。”
糖果放进嘴里,却不似刚才那般甜了,君素又嘱咐道:“那受伤的小老头儿,你多亲近些。”
“不可妄言。”陆迟夺下君素又捏起的糖果,“那是熙王爷,不是什么小老头儿。”
“哦。”君素心想不仅不是小老头儿,而且身上龙气十足,怕是用不了太久,就要荣登九五之尊了。
手下拿了个空,君素却伸手拉住了陆迟的袖子,“你多照顾好自己,别熬夜太久。”
“我知道了,你也是,少吃些糖果,不然又吃不下多少饭了。”
君素点点头,陆迟要走,心中觉得有些失落,于是从塌上坐起身来,鬼使神差的伸手环住了陆迟的脖子,低喃道:“迟哥,早些回来。”
没有回应,君素抬起头来,却迎上了陆迟深沉似海的眸子,带着满目的深情。
君素刚刚沦陷在陆迟的眼眸里,当密密麻麻的吻落下,却又逐渐迷失在了他带着掠夺的柔情中。
衣衫落下,君素第一次想着,若她本就是这“祝君素”,也是可以的。
因为陆迟是祝君素的,而她,不过是一个暂时的过客。
陆迟这一走,说是一个月,但两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要回来的音讯。
这两个月,从初秋的落叶飘飘,到晨露化为白霜,君素总觉得日子过的少了些什么。
狍子不在时,她虽有些想念,但不同于现在,感觉心底总有一根弦扰的她心烦意乱。
这期间,陆重曾登门探望过,君素不认为自己与他生出过什么深厚的情谊,干脆门栓一上,拦在了外面。
管他高不高兴会不会恼怒,君素看的出来这陆重自视甚高,怕是她与陆迟帮他提鞋,他都觉得是应该的。
可没想到,这陆重倒也执着,碰了两次钉子之后,隔了一段时间又来了。
君素觉得,似乎也该见见了,左右他那父亲母亲近日过的太过于平淡,也该添些“乐趣”了。
开了门,陆重进了园子,君素正倚在走廊里看着池子的鱼,不时捏起一点鱼食丢进水里,看一群被她喂的肥胖的傻鱼互相抢夺。
看到这种场景时,君素会十分高兴,因为不知是不是苍云山风水的原因,生出的灵一个个都狡猾刁钻,其中的“佼佼者”除了狐狸,就是那连溪池里的鲤鱼了。
那鲤鱼抠门至极,除了狍子,别人休想从他那里借出毫毛的东西来。
有一次,君素觉得屋里干了,去连溪池借他一颗水荇草他都不肯,白惹的君素动手,打青了那鲤鱼一只眼睛,夺了一颗回去。
为这件事情,那鲤鱼还把状告到了狍子那里,结果狍子责备鲤鱼心胸不够宽广,之所以第三重天劫都过不去,是因为把身外之物看的太重,不懂得乐善好施。最后,狍子罚那鲤鱼,把水荇草分给苍云山上所有的仙灵一颗,连刚刚化形的赤炎,都被分到了一颗,而那火灵小小道行抵不住水荇草的水汽,连着一个月,都没能生出一缕火儿来。
所以到了这园子里,君素格外喜欢池子里的这几条傻鱼,觉得鲤鱼实在是该向这鱼儿学习学习,改改他那抠门小气刁钻记仇的毛病。
而陆重看到君素的时候,一如上次一样被深深的吸引,只觉得她望着鱼儿轻笑的模样,不似平常女子的扭捏羞涩,而是灿烂的如同清晨的阳光,眉眼弯弯的,像极了夜里皎洁的月亮。
君素扭过头来看向陆重,觉得他到底是不如陆迟的,不管从相貌,还是气质上,陆迟都胜了他不止分毫。
陆迟的母亲出身商贾,之所以能嫁入官家,也在于生的美丽,而陆迟的长相估计是像了他那母亲,所以才生的眉目如画,再加上谦谦出尘的气质,那姿态做个仙人也是足够了。反观陆重,则随了他那做官的父亲,不管是从外形,还是内心虚荣花心的本质。
君素想着,物以类聚,也怪不得陆老爷那样偏爱陆重,因为这分明就是另一个他自己。
“呦,稀客,你怎么来了?”君素面无表情的看了陆重一眼,声色淡淡的开口。
“刚巧路过,顺便来探望二弟与弟妹一下,看看缺些什么,好差人送过来。”
“有劳费心了,我们什么都不缺。”君素提不起兴致与这陆重费口舌,直接了当的做了拒绝,想着陆迟在的时候,怎的不来看看缺什么。
“呃。”陆重得了意料当中的回答,突然间局促的不知怎样接下去,再看向君素,却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整个人的灵魂,一下子被吸了进去。
见陆重双目呆滞,君素暗笑一声,她这半斤八两的瞳术都能把他摄住,可见这陆重自身是没什么意念和定力的,这一点,他和陆迟又差的远了。
眸中桃色的光芒闪过,君素抬手在陆重眼前一晃,一丝灵力悄然注入了他的身体,而陆重也被眼前的晃动,引的缓过神儿来。
“君……君素。”陆重叫了一声,不知是不是面对君素心中有虚,语气稍稍有了一些结巴。
“大哥逾越了,我与陆迟同你一天拜了天地,你该称我一声弟妹呢。”
陆重心中酸涩,唤道:“弟妹。”
“嗯。”君素应下,“我这里没什么可留大哥的,大哥功课繁忙,君素就不送了。”
陆重望着君素,抬了抬手又放下了,他鬼使神差的进来,自己也不清楚为了什么,如今碰了一鼻子灰,又要灰溜溜的走了。
“那,弟妹多保重。”陆重仓惶的道了一声,匆匆的走了。
君素爬在栏杆上望着陆重离去的身影发笑。
日子过了这么久,也该捎份礼物给陆家二老了,不然云婉,会怪罪她的。
第十四章阴魂不散()
官场得意,陆老爷近日又得了提拔,心中愉悦,晚饭的时候一家人聚在一起喝了几杯,觉得仕途顺利家庭和睦,人生圆满也不过如此了。
可谁知刚欲躺下歇息时,翰林院的上司又差人传话,说让他速速去一趟。陆老爷不敢怠慢,于是又重新穿好衣衫,匆匆的出去了。
把事情了结完,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行至陆府门前,下了马车,车夫赶着马从侧门进了马厩,而陆老爷则准备从正门进去。
走了两步,抬头看向陆府的门口,陆老爷却怔在了原地。
高高挂起的灯笼,把门口的台阶照的忽明忽暗,淡淡的灯光下,一个素衣的女子静静的坐在那里,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像当年一样,微笑着抬起头,轻柔的说一声,“诵文,你回来了。”,而那双眼睛,必定和她的名字一样,如云朵般纯净温婉。
不自主的,陆老爷向前想要靠近,刚走了两步,却见台阶上的身影起身,一闪进了府中。
陆老爷脑中一时没有想过其它,只迈紧了脚步,追了上去。
还未追近,那素白的身影听到声音回过了头,怔了片刻问道:“父亲,有事么?”
陆老爷缓过神儿来,看清了面前的人,心底闪过一丝凄凉。
“重儿?这么晚了,你在门口做什么?”
“呃。”陆重不能说自己心烦气躁睡不着,于是随口胡乱编道:“读书有些困倦了,但还有一章没有念完,所以出来醒醒神儿。”
陆老爷听了陆重的话儿,对儿子的刻苦感到欣慰,便脱口问道:“读的什么?”
“前几日游玩,候府的公子提到了《诗经》,儿子就想再翻来看看。”
“哦?《诗经》,看到哪里了?”
不知怎的,陆重不及深想,口中已经说出了一句“邶风。击鼓。”
陆老爷唇边的笑意渐渐敛了,耳边似乎又回想起当年他还是书生时,拉着她的手,在灯下读到,“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时,她眼睛里溢满了笑意,问是什么意思。
当年他故意曲解了诗词的本意,把原本鼓舞士气的话,在灯下为她说成了缠绵的情话。
是情话,何尝又不是一句誓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陆老爷默读了几遍,眼里渐渐溢出泪来。
背过身去,陆老爷不想让儿子看到自己的悲伤,踏着夜色静静的往房中走去。
到了房间门口,屋里的灯还亮着,陆老爷努力把悲伤的心绪和表情放平缓,推门进去。
陆夫人还未睡下,只要两人在一起,等着丈夫回家是她多年的习惯。
走近了,陆老爷看见倚着小塌的陆夫人满头的汗水,神色也有些慌张憔悴,便问道:“不舒服了?”
陆夫人压下胸口的不适,含糊的说道:“刚刚倚着睡着了,做了个噩梦。”
陆老爷拍拍她的手背,“以后早些睡,不必等着我了。”
“嗯。”陆夫人像之前每次一样,轻声的应下。
洗涑过后,褪掉鞋袜重新躺在床上,屋里沉寂片刻后,陆老爷叹息一声说道:“过几天,回永州给你姐姐上个坟吧!我记得,过些日子就是她的生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