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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英看着手背上被鸽子啄出的红痕,颇有些心酸。这年头,怎么连鸽子都这么欺负人啊?
镇南王府中,此刻已是乱成一团。奔跑声、呼号声、惊叫声、厮杀声,响成一片,这幢深宅大院中的森严法度终于在这一刻被撕得粉碎。
灯火煌煌中,刑老太妃僵硬的端坐在大堂正对着门口的梨花木椅子上。她身后,桂老嬷嬷担忧的望着她欲言又止,她身前,朱砂跪坐一旁,神色呆滞,脸颊上惊恐的泪水还未来得及擦去。
林忠已经六神无主,拼命的指挥着手下的暗卫,试图冲出一条生路。然而面对着一排排寒光凛凛的红缨钢枪和密密麻麻的弓弩手,这么一点反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包围圈被不断收缩,不断分割、截断、蚕食,林忠身边的暗卫急剧减少。
直到仅剩的几人,被钢盔铁甲的军队冲进去团团围住。
林长阙越众而出,只是他此时的形象骇人的很。衣衫褴褛,露出的皮肉上新伤旧伤纵横,浑身都是浓重的血腥气。
借助对于密道的熟悉,拼死才撑到现在。此刻,林长阙看着脸色僵硬的刑老太妃,竟有些恍惚。
出人意料的是,刑老太妃先开了口:“你这是在亲手葬送你自己的前程。”
林长阙冷冷的看着她,转头下令:“带下去,关入大牢。”
朱砂这时才惊醒了过来,猛地扑过来要喊些什么,已经被眼疾手快的士兵捂住嘴拖了下去。
“禀王爷,门外有上京来人宣旨!”廖峰上前禀报,眼神忧虑。
不由得他多想,明明传旨早他一步来到曲靖城,却迟迟不见动静。导致廖峰不得不兵行险招,按照林长阙事先的安排,手持兵符带领交州军队来援。
按理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然而如今情况特殊,此次调兵并不为抵御外敌,林长阙身世又另有隐情。
此时这道迟来的圣旨,不仅不能让人心安,反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镇南王府中门大开,两队甲胄齐全的士兵杀气腾腾的分列两旁。谭月初缓步拾阶而上,跨过镇南王府高高的门槛,他视线扫过门内大步而来的林长阙等人,一字字道:“林长阙,接旨。”
呼啦啦——
目之所及,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同时矮了一截。这就是不可争议的皇权。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已查明,一品国夫人邢氏品德有缺,降其品级,贬为平民。镇南王林长阙私调兵马,掳其爵位,听候发落……”
圣旨宣读完毕,一片死寂中林长阙直起身子,双手高举过头:“罪臣林长阙接旨,谢主隆恩!”
……
一辆青呢马车,从官道上蜿蜒而来。目的地,曲靖城。
“什么?林长阙现在被关起来了?”叶澜呼啦一下坐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
书生靠在一边的马车壁上,悠闲的摇着扇子:“人家被关起来,你这么惊讶做什么?”
叶澜哼了一声道:“都说了,我是林长阙私生女了。我还没有查清我娘当年被害的真相,他就被关了起来,那我特么找谁报仇去?”
书生也惊讶的直起了身子:“你真是林长阙的女儿?”
“嘁,爱信不信。”
书生收了扇子,锁起眉头仔细看了看叶澜,纳罕道:“还别说,仔细看,好像是有点像……”
叶澜翻了翻白眼,不想搭理他。
“别这样啊,你求求我,我就带你去见林长阙如何?”书生笑眯眯的道,能够看叶澜吃瘪,就是书生现如今人生的最大旨趣所在。可惜,叶澜总不能让他如愿。
“你有办法?”
“嗯哼,那是,本堂主出手,哪有办不到的事?”
叶澜笑了:“想必不是你有办法,是你们那位宗主有办法吧?”
书生脸色僵了一下:“你这个小妖怪!我还没说,你怎么又知道了?”
叶澜好似每每都能看穿他的意图似的,句句话都直中靶心。
“我还知道,你们那位宗主不仅在江湖上有势力,想必在朝堂上势力也不小。对也不对?”
书生探究的看着叶澜道:“说说,你究竟是怎么猜到的?”
“猜?我可不是猜,而是你们告诉我的呀。”
“胡说,我这几天一直守在你身边,从没见过有人向你透露这些事。”
叶澜啧啧摇头:“愚蠢,就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好么?谁让你大嘴巴,跟我讲一些你们千绝宗陈芝麻烂谷子的破事。”
叶澜已经弄清楚书生所在的南派这些人并没有对自己动手的动机,那想必最开始雇佣杀手的人可能隐藏在北派中。当然也有可能是有人借刀杀人,不过这不重要,不管买通杀手盟杀自己的人是不是千绝宗的,但想必,都跟千绝宗有一定关系。
也就是说,以千绝色为首的北派很可能跟镇南王府有联系。
这个大腿实在是傍的够粗,等闲人不能把这些北派的人怎么样。但是在几天前南派的人就已经开始准备反攻了,那时林长阙倒台的消息可还没有传来。
这么一想,就只有一个可能了。站在南派背后的人,那位宗主能够未卜先知,想必在这一系列事中占得分量相当重。很可能就是间接参与,要不然,就是一手操控。
不管哪个可能,这位宗主都相当的厉害。
也许,他能帮自己?
叶澜哂笑一声,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赶出脑海。求人不如求己。
“什么叫陈芝麻烂谷子?那可是相当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好么?!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不懂什么叫江湖啊!”
眼看书生一副“咆哮帝”上身的样子,叶澜重新卧倒,闭目假寐。切实贯彻“你咆哮,我睡觉,咱俩两不相干”的方针政策。
没办法,这些天叶澜也是深受其害,书生这厮发起癫来也是没谁了,跟无理取闹的泼妇没什么两样。叶澜发现,在他这种状态下,什么道理都讲不通后,就闷头睡觉,把他扔在一边自说自话。
书生委屈的不要不要的:“按江湖辈分来算,我可是你的前辈!前辈知道么?你对我不尊敬也就算了,拿针扎我也就算了,怎么能说前辈我切身体会、亲身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的大事是陈芝麻烂谷子呢?”
叶澜闭着眼,鼻子动了动,她觉得有一股浓重的怨妇的酸味在马车中来回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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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奇怪的任务53()
谭月初依然居住在醉香楼的小院里,每日里看看书喝喝茶,日子悠闲到像一个知天命的老人。
唯一不同的是,醉香楼的老板在知道这一位乃是上京来的贵人之后,为了能为这位贵人提供更好的服务,醉香楼已经全面清场了。
因此,现在偌大的酒楼,如今只有这么一位客人。
陈英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一枚玉佩放到谭月初面前的桌案上:“主子,门外有一年轻人手持这枚玉佩求见。”
玉佩呈弯月状,玉质通透,入手温润光滑,只有右下角用篆体刻了一个小小的“谭”字。
“真是执着。”谭月初扔下手中的玉佩,重新拿起了书。“不用管他,明日我们就回去了。”
“……是。”听那人说是带了杏林国手来为谭月初看病的,其实陈英是真想让那人来试一试啊。但是看了看谭月初的脸色,陈英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默默的咽了下去。
醉香楼外,书生右手的扇子不停的敲着左手的手心,脚下来来回回的转悠着。听见醉香楼门内有脚步声传来,他惊喜抬头,带着满满的期冀迎了上去。
“如何?宗主可是要见我了?”
陈英苦笑一声道:“主子不愿见你,你们还是回去吧。”
听了这话,书生脸上的神采急剧黯淡下去。虽然早就料到这个结果,但到头来,还是忍不住的心里一凉。
陈英看书生一副呆呆的失落样子,摇了摇头,转身往门内走去。
“等一下。”
陈英回头,叫住他的不是书生,而是一个身量不足的紫衣姑娘。陈英想着,这约莫是这位公子的侍女。
“我是来看病的大夫,没有看到病人就走,这可不是我的风格。”
陈英张大嘴巴,僵硬的愣在原地。他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叶澜,好像看到了什么怪胎。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眼珠才动了动,转向一旁做无可奈何状的书生,怒声道:“你们其实是来行骗的吧?!”
书生耸肩,伸手抓了抓脸颊,一脸生无可恋道:“我也希望我是来行骗的……”谁愿意跟个妖孽在一起啊喂,每天都被虐的死去活来的他容易么他。
叶澜歉意的笑了一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得罪了。”
来之前,吴鑫就已经把话撂下了。只要叶澜能为谭月初治病,他便放了樊野,再也不追究以前的旧怨,还会给她一笔不菲的银钱,并且将两人护送往幽州。
这样的好事,叶澜没必要不答应。
话音刚落,一股淡而缥缈的幽香传来,似兰似麝。吴鑫眼前一晕,身子就有些不受控制。他心里大惊,立即屏息凝气,抬手去抓叶澜。
但是即便是及时屏住了呼吸,已经吸进去的那一丁点烈性*已经够他受的了。
陈英下意识的去抓叶澜,书生却先一步欺身上前,两指并拢,唰唰两下点住了他的穴道。陈英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书生就势搀住陈英往下滑的身子,嘴里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哟哟,这位兄弟你是怎么了?什么?旧疾复发?哎呀呀,在下正是举世闻名的神医梅一仙,别客气,在下这就进去为你诊治一番!”
这么嚷嚷着,书生一手架着陈英,一手拉着叶澜就往醉香楼里走。
醉香楼的掌柜的已经率先跑了过来,焦急的大叫:“这位大人这是怎么了?”
“没事没事,旧疾复发。赶紧带我去他的房间,我好给他看病,晚了就救不回来了!”
听了书生一声高过一声的危言耸听,掌柜的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这要是贵客在醉香楼出了事,他这酒楼也就别干了,去大牢里过下半辈子吧。
这下也顾不得别的,赶紧的把人往里带。
到了寒竹轩院子外面,书生动作一慢,反而迟疑起来。毕竟这种忤逆谭月初的事,他还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可借鉴,总是感到心里发毛,怕怕的……
叶澜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她顺着两旁种满竹子的小道,当先一步就走了进去。听说这位宗主武功尽失,命不久矣,那怕他作甚?
谭月初正坐在几案后看书,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未抬头,只以为是陈英回来了,只轻声道:“泡杯茶来。”
好一会儿,没有人应声。谭月初这才抬头望来,门扉处,少女一手倚着门栏,一边懵然望过来。
门外的背景是一片连绵的翠色,竹叶婆娑中,涌进一阵风,牵起少女的一片衣角,轻轻摇曳。
这场景并不如何惊艳,尤其对于经历过无数风雨,也见过太多富丽堂皇的谭月初来说,也许这个纤瘦的少女甚至还不如皇宫里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妃嫔。
但是就是这样一幕,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心底忽然涌现出似曾相识的熟悉感。这种感觉来的如此荒谬,如此猝不及防,因为他可以肯定,在此之前,他绝对没有见过这个人。
手中的书卷在怔愣间脱手,落到地上,被窗外溜进来的风一吹,整洁的书页转瞬就被翻乱了。
谭月初站起来,他走到叶澜身前,探究的目光一遍遍的描摹着她清秀到有些淡薄的五官。
“你是谁?”他这么问,嗓音里天生带着一股寒凉的气息,不像是询问,像是质问。
叶澜脸上闪过一丝迷惘,总觉得这声音竟然意外的耳熟。她仰起头,皱着眉道:“我们见过么?”
“……应该没有。”应该?谭月初蹙眉,因为这个动作,眉心皱起一道细细的纹路。应该、可能、大概,这种模糊性的词语从来不曾出现在他的话语中。
他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严谨果断,他的每一句话关乎无数人的生死。他习惯了战场上的发号施令,也习惯了朝堂上的雷厉风行,“应该”这种充满了不确定的词,他从来不用。
既然对方也说没有见过,叶澜也就将那一丝的疑惑抛到了脑后。毕竟她在这个世界的活动圈子并不大,认识的人就那么几个,声音耳熟估计只是个巧合罢了。
叶澜“看”了一眼身后,书生那怂货竟然直接拖着陈英去了另一个房间,远远的连眼神都不敢投过来。叶澜毫不犹豫的冲着书生的背影竖起了一枚中指,真是猪队友啊,竟然抛下她孤军奋战!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叶澜转回头扯出一抹天真腼腆的微笑,礼貌的道:“你好,我是叶澜,我能为你把把脉吗?”
叶澜想着,这位宗主大概也只有两种反应:一种是被她的真诚感动,妥协;一种是被书生的无耻激怒,拒绝。反正不管哪一种,她都有死皮赖脸抗到底的觉悟……
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嘛!樊野啊,不是我不救你啊,是书生那个猪队友不给力啊!
叶澜忐忑的等着宗主大人发话,没成想宗主大人却伸手轻轻的碰了一下她的眼睛……
没错,就是那种小心翼翼的,轻柔的力道,像一只柔软的蝴蝶从她的眼皮上方掠过,她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指的冰凉……这,这这这是被调戏了?!
“你的眼睛怎么了?”宗主大人终于发话了,但与叶澜的问题却无关。
叶澜勉强维持住自己濒临崩溃的表情,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出生的时候,被火光灼伤了眼角膜,就成这样了。”
眨了眨眼,又加了一句:“额,眼角膜就是眼睛前端的一层透明的薄膜。”
但是谭月初对于眼角膜是什么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能治好吗?”
叶澜吞了吞口水,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说实话,这是第一次有人一个照面就发现她眼睛的异样的,而且这话风不太对啊。明明他才是需要看病的病人,怎么反过来询问她的眼疾?
“那个,我们能不能先坐下来,给你把把脉?”
面对叶澜小心的询问,固执的宗主不为所动:“能治好吗?”
这种迎面而来的压迫感是怎么回事?我去我去,难道我不会答你就一直问下去?叶澜内心的小人显然已思考不能。宗主大人你难道不仅有身体上的疾病,心理也不大正常?怎么老揪住奇怪的问题不放呢?
既然你坚持,那我只好妥协……
打着哄好了宗主再找机会给他把脉的小算盘,叶澜重新调整了一下天真腼腆礼貌动人的四十五度微笑,好声好气的道:“以现有的医术要治好恐怕是不可能的,也许到几千年后,能移植眼角膜治好这种病。”
“你是说,把别人的眼睛换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谭月初是无比的认真。
不知道为什么,他对于这双眼睛格外的执着。他这个时候甚至有一个疯狂的想法,如果真的换一双眼睛就能治好,那么反正他也活不长,把自己的给她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叶澜吓了一跳,连忙摇头摆手,现在她确定了,这位宗主果然不太正常!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眼睛外面那一层薄膜,不是整颗眼睛,而且现在要实现这种设想是不可能的!宗主你千万不要多想,千万不要擅自做什么可怕的实验!”
听了叶澜这话,谭月初竟然有些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