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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么样。”我继续泼冷水。
他说:“哪儿不怎么样,该问的我都问过了,我还找了我姐我姐夫,都说可以试试,投资也不大。”
我端着胳膊:“那我问你,他们运输走哪条线?”
“从x省x县,上xx国道,然后沿w河,一直往下,先到老挝。这个过程五到六天。”李拜天不假思索地回答。
我接着问:“从哪儿出境?”
“云南。”
“云南有几个主要出境口?”
李拜天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跟我数,一个没落下。
“哟,地理学得不错?”
李拜天挑了下眉毛,没好意思说这两天他专门恶补了下这方面的知识。
我又问:“出境手续都有哪些?费用多少,路途花费是多少,还有回来的费用,这一笔一笔的你都算了?”
李拜天瞅着我,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当我傻?”
我说:“我就是担心你二十万扔进去,他们再找这这那那的理由让你接着扔。”
“算了算了,全都算过了,这二十万就是一次性的。”李拜天坚定地回答。
我想了想,说:“我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是,你为什么就这么不相信我呢?”李拜天有点着急,大概想说服我,其实他非要干,说不说服我没有意义。
我说:“我没不相信你,我就是不相信孙鹏,看着就像骗子!”
李拜天还是不爱听我说孙鹏的坏话,联想起来我刚才对孙鹏的态度,他说:“孙鹏是看着不像好人,可他也没坑过我啊,更没坑过你。”
“难道你非要等到被人坑了才醒吗,我也没说他一定会骗你,可万一呢?”
“万一什么,不就是二十万的事儿!”
“算了不管你。”我说完打算起来走,李拜天也没拦我,只给我撂了句狠话,“周问雪,我肯定会干起来的,我还非要干起来了,省得你一天天看不起我。”
我扭头,看到他一张异常严肃的脸,才知道李拜天今天带我出来的真正原因,他可能是想让我看看,他也是会干正经事的,不是除了家里有钱之外一文不值的。
我心里也软了软,安慰似的说:“我没看不起你。”
之后我们将近一个月没有联系。
接到消息,是一个女人给我打的电话,用李拜天的手机,那边有点吵,女人的声音很低,说:“你是周问雪吗?”
我微微有点紧张,再看眼来电显示,确实是李拜天的名字不错,冷冰冰地“嗯”了一声。
那边说:“你快过来吧,李拜天喝多了,嚷嚷着要找你,都按不住。”
我按照女人说的地址,找到一家练歌房,房间里乱糟糟的,啤酒瓶子倒了一地,那个女人一脸着急的模样,把我引进房间以后,跟着也跑了。
就李拜天歪在那儿,可怜兮兮的。
我走过去看着他,看他满脸通红,像一只烤猪,他不能喝酒,一喝酒就浑身红。他迷迷糊糊的,我在他脚上踢了一下,李拜天也没睁眼,嘀嘀咕咕地说:“孙鹏呢,把孙鹏那个混账玩意儿给我叫来,爷要弄死他!”
我就又踢了他一脚。
李拜天微微睁眼,狐疑地叫了一声:“小雪儿?”
然后他朝我伸了伸手。我坐到他旁边去,他伸手把我拦腰抱住,脑袋往我大腿上挪。
我按着他的脑袋,捋捋他的头发,温和地说:“好了,你去哪儿我送你。”
他不吭声。
没办法,我把李拜天弄回我住的地方了。
我让他睡我的床,自己在桌子这边开着灯看书,不时往床上看两眼。虽然他现在情况不太好,但我有种感觉,只要他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就挺放心的。
我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李拜天提着个小毯子偷偷摸摸站在我旁边。
看着他那个造型,我冷冰冰地问:“你斗牛啊?”
李拜天把手里的毯子收起来,扔回床上,说:“你去床上睡吧。”
我看他好像也睡醒了,脸也不红了,于是点了个头:“你呢?”
“回家。”他淡淡地回答。
我穿着拖鞋走到床上,拉开被子就往里面钻,被子上还混着烟酒的味道,不过被李拜天身上常年的男性香水儿味给遮盖住了。
李拜天拿了外套,动作麻利地穿上,不想跟我说什么,大概觉得很没面子。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问我:“昨天账谁结的?”
他还好意思问?他那帮狐朋狗友都跑了,我带他走的时候,他把钱包扔给我让我去结账,但他钱包里就只有一百多块钱!那个包房费一千多,我刷了我存奖学金的卡,人家才放我们走的。
“多少钱?”他问。
“你不用管了,走吧,我要睡觉。”
李拜天的脚步在门口顿了顿,还是轻轻地合上了房门。
睡得不好,晚上打算下楼吃个面,在楼下看见个坐在马路牙子上的人影,想让我发现又不想让我发现的样子。
我走过去,看到李拜天一脸落寞的表情:“你在这儿蹲着干吗呢,不会一直没回去?”
他轻轻摇了摇头:“回了。”
“那”
他抬头看我一眼,又把头低回去,十分落败地说:“我没地方去了。”
“被家里赶出来了?”
“差不多吧。”看了眼地面,地上都是烟头,他站起来拍拍屁股,左右张望一眼,口气依然淡淡地,“走,我请你吃饭。”
我们在附近找了个面馆,李拜天才把自己被骗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
他还是被孙鹏骗了,也说不上骗,反正孙鹏跑了,估计是怕李拜天找到他。那个运输,运的压根儿不是正经的农副产品,而是走私野生动物,在出境之前就被抓了。然后警方顺藤摸瓜,摸到了李拜天这里。
李拜天稀里糊涂地进了局子,才知道自己违法了,家里花钱把他捞出来的。
我想他一定是很不想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失败的,因为我一直在泼他冷水,以前是我看不起他,这会儿估计自己也看不起自己了。
我说:“有什么的,跟家里认个错不就好了,年轻嘛,大意一次也正常。”
他摇了摇头。
后来李拜天他姐告诉我,李拜天家里本来也没怪他,只是觉得这个儿子需要好好教训教训,于是在他大学毕业之前,不打算像以前那样无节制地给他钱花了。然后今天李拜天夜不归宿,家里很生气,他回去以后张口就问他老妈要钱,老妈急眼了,母子两个人吵了一架,李拜天就跑出来了。
跑出来以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地方去,学校还在放暑假,狐朋狗友都不愿收留他,以前能收留他的孙鹏,如今更是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而李拜天着急问他妈要钱的原因,无非是为了还我昨晚帮他结的账。
吃了一大碗拉面,李拜天用餐巾纸抹抹嘴唇儿,点了根烟问我:“小雪儿,我是不是真的特别没用?”
我善解人意地说:“你想太多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很正常。”
他说:“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相信他们?他们给我讲当地的民情,说农民的东西都卖不出去,好多烂在家里,特别穷,真的特别穷。我就是心太软了但是我想想,我好像真的除了玩儿以外,没正儿八经做成过什么事。”
我说:“你照片拍得挺好的。”
他抬了下眼睛,故作深沉地说了一句:“艺术穷三代,没听过?”
“嘁,想太远了你,我还听过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等着坐吃山空行了,也吃不空,你爸还能活好几十年呢。”我说。
李拜天又惆怅地吐了口烟雾:“我不想回家。”
“那你去哪儿?”
他抬眼看向某个角落,也很头疼这个问题。北京城太大了,可是离了家没了钱,他李大少什么也不是。
我大发慈悲:“算了,上我那儿先凑合着吧。”
李拜天转眼看向我,眼里迸发着希望的光,我谨慎地看他一眼:“你是不是这半天就等我这句话呢?”
他狡黠一笑:“没有没有,绝对不是。”
然后李拜天结了账,喜滋滋地熟门熟路地摸到我家楼下,用打火机上的手电筒照着路,在前面引着我,特殷勤:“老佛爷,您慢点儿。”
到了房间,我才琢磨出不是滋味儿来,这孙子就是等我这句话呢,一进了我的房间,人家一点都不见外,这里摸摸那里碰碰的,翻翻我桌台上的书:“你这看的都是些什么跟什么呀?”
我站在门旁边,抱着胳膊瞅他。
第57章 你越来越不阳刚了(2)()
他回头问我:“咱俩怎么睡啊?”然后去敲敲把我和隔壁房间隔开来的门板,“这玩意儿能隔音吗?多不安全啊。”
我心中神兽奔腾,他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用拳头在床垫上按了按:“还挺软的嘿。”转头看我,“能洗澡吗?”
我淡定地点点头:“能。”
“哦。”他也点点头,“厕所在哪儿呢?”
李拜天这话提醒了我,我虽然暂时收留了他,可没打算和他同处一室,昨晚喝多了倒没什么,想想李拜天那个淫荡德行,和他睡一个房间,我是不放心。
刚好我这边阳台上,有个不用的大床板,也没什么,就是毛刺儿挺多的,随便垫点什么也能凑合。
我让李拜天帮我去阳台上搬床板,他没头没脑地搬了,然后我带他去厕所,指挥他把床板放在浴缸上。
做好这一系列准备工作之后,李拜天累得喘了口气,然后脸色一变,指着床板:“你,你干什么?”
我了然地冲他笑笑:“一会儿我抽床垫子给你,你就先在这儿凑合一晚吧。”
李拜天吞鸡蛋一样大张着嘴巴:“周问雪,我跟你没仇吧?这是公用厕所!”
我认同:“所以你现在还不能过来睡,等他们都洗漱完了,我在门上贴张纸。”
李拜天拿出小孩子生气的态度来,说:“反正我不睡厕所。”拧眉头,“不是,你这么防着我干吗呀?我又不能对你干什么。”
我还是眨巴眼睛看他,这要以前也就算了,李拜天现在在我眼里就是淫荡的,尤其我见过他和别人缠绵的画面,啧啧,不能想,现在想了还恶心。
他还在解释:“就你这样,我还能对你干吗呀。”
“你什么意思啊!”说我没魅力,找死!
李拜天又解释一句:“不是,我就是心里压根没拿你当个女人。”
这句话彻底把我弄生气了,今儿我还真就不让他进我房门了:“你看着办吧,不睡滚出去。”
我一个“滚”字,把李拜天也弄急眼了:“你这不是侮辱人吗?”
我没理他,转身回了自己房间,撕了张纸,上书“内有疯狗,如厕谨慎”八个大字。写完了,我站在书桌旁欣赏自己的笔迹,李拜天已经从厕所出来,站在门口抿着嘴巴瞪我一眼,摔门离去。
诚然,这个玩笑是开得有点侮辱人,可他不是一直都很开得起玩笑的吗?他要是跟我好好说,我想我还是会帮他想想办法的,睡厕所确实是不至于,但他什么态度,居然说没拿我当个女人。
我关了门,今天没心思学习,打算睡觉。刚酝酿出一点困意,外面砰砰地敲开门了,黑带学长先出去的,开门之前就吼了一句:“敲什么敲,几点了!”
我对面房间那个唱征服的神经病,经常这个时间回来,一回来就把动静弄得很大。我跟黑带学长反映了好几次,尤其是对他这个在厕所里唱征服的事儿,太猥琐。
所以黑带学长跟我合计,以后对他态度差一点,早点把他吓走,让他不要在这里住了。
然后外面又传来黑带学长的声音:“你找谁啊?”
我一听,坏了,别是李拜天回来了,赶紧开门出去,李拜天没搭理黑带学长,黑着脸直接往我房间走,大大方方地走进来。
黑带学长经过我门口的时候,不悦地朝里面看一眼,我挤出笑脸儿解释:“朋友,找我帮点儿忙。”
关上门,不知为何我心中有一丝窃喜,仿佛李拜天回来了,我还是更放心一点点的。
但我依然装冷冰冰:“你怎么又回来了?”
他若无其事:“我去买包烟。”
他说着把烟掏出来,拆了包装,两根手指在烟上敲两下,就会有一根烟弹出来。我抬了下下巴:“不准在我这儿抽烟。”
他又拧着眉头看我,感觉我像是个找碴儿的。
我说:“你在我的地盘上,你不得听我的吗?”
他说:“你这儿是动感地带啊?”
我说:“没收费就够客气了,我要睡觉了,你不准抽烟!”
“我去阳台行吗?”
“不行!”
我脱了鞋躺进被窝,没有脱衣服。今天到底把李拜天怎么样,我实在没想好,去厕所睡还是很有些不合适的。今晚共处一室,其实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因为我觉得,即便李拜天拿我当个女人,但他此时此刻的处境,他的尊严已经不能够允许他对我干什么了。
李拜天在我的书桌前面坐着,百无聊赖地翻我的东西,我那些书他根本就看不懂。然后翻到了我写了八个字的纸,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用被子挡了挡脸,黑暗中窃笑着。
等确定我真的睡着了,李拜天也憋不住了,还是按了下打火机。可惜我睡得轻,夜里打火机的声音很清脆,一下就让我醒了。
李拜天刚偷偷抽了口烟,我转头问他:“你在干吗?”
他急忙把烟扔在地上,一只脚踩灭,台灯下只见他两个鼻孔里往外冒着白烟,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地说:“我在生气。”
我用被子挡着脸在里面咯咯地笑,李拜天又孩子气地“哼”了一声,接着借着台灯在那边乱翻。
我背过身去不管他,过了一会儿,李拜天偷偷摸摸溜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往床单上摸,拍拍我的肩膀,声音低低沉沉、阴阳怪气:“小雪儿小雪儿”
自己玩儿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猜我是真的睡着了,大大方方地躺到床边上,一点一点偷我盖在身上的毯子。
我照样没管他。
风扇在脚边徐徐吹风,他故意踢了一脚,用毯子把我的脚丫盖起来。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是被厕所里传来的号叫惊醒的。睁开眼睛,李拜天并不在我身边,我起来开门往厕所的方向看。
唱征服的小伙伴抱着红色的洗脸盆儿在门口心有余悸,李拜天抱着我那条小毯子从里面出来,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淡定地问候了那小伙伴一句:“早上好。”
走到我房间门口,他揉了揉眼睛:“嗯?你醒了?”
厕所里太闷,我看他大汗淋漓的模样,想必昨夜也吃了不少苦头,哼哼两声,他滚到了床上,睡得那一个踏实。
我们俩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同居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原因,李拜天经常自觉地跑去睡厕所,然后不一定什么时候再回来,这事儿他不提,我也就没有主动去问。
后来有个女生回来住了,半夜去上厕所,看见浴缸上躺着个男人,又是一阵尖叫,叫得黑带学长差点儿没冲进去打李拜天。
李拜天终于还是不睡厕所了,开始在床边上打起了地铺。
几天后,李拜天的姐姐给李拜天打电话,我正在看书,李拜天在吃中午剩下的凉包子,李拜天姐姐说让李拜天先去自己那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