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现在,她肯咬他,他甚至不必主动提出来,她便会主动咬住他。
这一口咬下去,南卡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个不停,而迦罗却缓缓笑出声来。
一是,她总算愿意哭出来了;
二是,留在这里陪她的人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人。
他将怀抱又箍紧了些,她哭得累了,渐渐松了口,抵着他的肩头。
半晌后,他听到她出声唤他。
“迦罗”
“我在。”
第70章 好土司就得把自己变脏()
翌日;等锁儿再见到南卡时;她手上已多了一条丝帕。
嫩色的锦缎丝帕;不短不长;这一端系在南卡皎白的手腕上,另一端连在她身后的迦罗手上。
二人一前一后走到前院时;锁儿眼尖的发现;一旁的白无络身上;散发着如堕冰窟般渗人的寒气。
她抿了抿唇;只当没看到这一幕;快步朝南卡走过去。
一夜未见;南卡的精神看上去好了很多;眸光也不再似昨日那般空洞吓人。
昨夜;迦罗和锁儿轮流守在南卡房门外;负责守后半夜的人是迦罗。
至于他后半夜,有没有潜进去用他的方式安慰南卡;又或者他是不是在南卡今晨出门时,做了什么令她开心的事;这些锁儿都不得而知。
她只是颇为同情的回眸看了眼神色冰冷的白无络;看他隐忍着;想上前又不愿上前的样子;她不由在心下叹了口气。
白无络像是价格昂贵的榴莲,外人皆知它昂贵;营养丰富;有人爱它爱的要死;有人却在剥下了它浑身是刺的外壳后,发现它的气味十分难闻,此后再想起榴莲时,便只记得被它扎伤时的痛苦,于是就再也不肯吃它了。
而迦罗则像是生长在沙漠中的仙人掌果,有人没有耐心从仙人掌上取下果子,有人却在无意中摘下它之后,发现它身上虽有刺,但它的外壳却出乎意料的柔软,果实也可口多汁,甚至还有药用价值。
一个面上总挂着笑,却出人预料的冷,一个不苟言笑,却出人预料的暖
他和迦罗,简直就是两个令人意外的极端。
锁儿其实挺喜欢吃榴莲的,不过到了西蕃这样四季如秋的地方,什么好吃的,都不及温暖来得实在。
这大概就是南卡为什么会喜欢迦罗的原因吧
用过早膳后,南卡命人在午时,将所有关押起来的贵族都带到拉维广场,之后她便屏退了四下,单独和白无络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由于商议的都是极为机密的事,这屏退的人当中便包括了锁儿和迦罗。
看着迦罗有些不情愿的解下南卡手上的丝帕,锁儿暗暗松了口气,若是迦罗执意要留下来,里头恐怕就要会变成修罗场了。
心下暗道了一声“阿弥陀佛”后,锁儿便倏然退了出去,迦罗紧随其后,也跟着退到了外头。
出来之后,锁儿对那条丝帕的作用有些好奇。
“我怕会再弄丢了她,所以才将我们绑在一起绑的不牢,随时都可以解开。”
听了迦罗的解释,锁儿“哦”了一声,惊讶于南卡居然会同意迦罗这么幼稚的请求,于是她转头继续问道:“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迦罗沉眸,随即便答:“我只说,不想再失去她,她便答应了。”
锁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半晌后,她淡然笑着拍了拍迦罗的肩。
“旁人都以为,她那时受了刺激,谁的话都会听不进去,却不知那时,才是她最需要别人帮助的时候。也只有你敢在她推拒时,还冲上去帮她。迦罗,我替我家小姐谢谢你,若不是你,她一定不会这么快恢复如常的。”
迦罗愣了愣,蓦然想起南卡说的那句,“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便什么都不怕了”的话来。
他旋即沉下眼眸,低声道:“我怕她会因此消沉下去,最后将我也隔离在外,所以才不顾她推拒的走过去。这世上若是没了她,我也没有什么活下去的必要,靠近她是我的本能,你不必谢我。”
室内的氛围就和白无络脸上的神情一样,冷得不能再冷,南卡却似看不到那般,才入座,便直接进入正题。
“我想趁此机会,让这些被抓的贵族交出手上的护卫队。还有德哲他虽是平务府的人,但在你将他放回之后,他并未告诉平务老爷你已抵达康城的消息,这才致使平务老爷放松警惕,参加了昨日的密宗集会。我想从轻发落他当然,不是不杀他,而是给他一个有尊严的死法,至少别拉他到人前审问,你觉得呢?”
良久都未听到白无络的回答,南卡低声唤道:“小白。”
仅两个字,便令白无络神情一滞,他端着茶杯的手颤了颤,随后又听南卡唤了他一声:“小白。”
放下茶杯,将案前的右手紧握成拳,他顿觉五内郁结,那些一直压抑着的情绪,顷刻间,便如如猛兽出闸般,全都溢了出来。
每当心脏被南卡的情绪拉扯着,起起落落之时,他就会惊惶的发现,自己这个几乎无所不能的西蕃第一巫师,在这种时候却什么都做不了。
他恨极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心下一窒,疾步来到南卡跟前。
“又改称呼了么?”
见她神情愣怔了片刻,白无络蓦然低下头,语带讥诮道:“你需要用到我时便会唤我小白,等你用不到我时,便会连名带姓的唤我白无络,又或者更糟糕,似昨日那般,你得了你想要的东西之后,便会唤我白巫师”
他顿了顿,终是说不下去,转过身,缓缓吐出一口气:“难不成,你又有什么事有求于我?”
南卡勾了勾唇,却没有笑出来,她面色沉静的看着眼前突然失控的白无络。
半晌,她淡然启唇道:“以你现在的心情,没办法谈正事,处置他们的事我自己做主就好,剩下的我们改日再谈吧。”
语毕,她刚要离开,身后便传来白无络厉然的喊声。
“布萨南卡!!”
那喊声里带着令人为之一颤的愠怒,还有些南卡没有觉察到的委屈。
“嗯。”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
白无络突然压低了声音。
“谁都有自己的命运,不会因你不希望他死,他就不死”
说到一半,白无络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南卡缓缓回眸,神色哀戚。
“我昨日实在是累坏了,一时忘了顾及你的心情,对你发了脾气,小白,我向你道歉我能理解,你引着我从桑弥身上调查密宗之事。我也能理解,你不告诉我继续查下去,桑弥便会因我而死。我知道我在你眼里,终究是个阅历尚且的少女,你觉得,一旦将实情告诉我,便有可能会坏事,这些我都能理解。
我只是只是有些害怕我从前只想着,就算我命中注定做不了土司,既然留下来了,我便会像个傻子那样,挣扎到最后一刻,而不是什么都不做的等着命运降临可如今,我开始怕了,我怕等我改变了西蕃的一切,最后却败给了你口中我不清楚的命运,到那时,你也会一脸漠然的看着我,劝我认命”
白无络倏然一僵,继而疾步走过去按住南卡的肩。
“布萨南卡你看着我,你这条命一直都是我在护着的,你怎么可以怕我?”
他语气淡淡的,没有一丝情绪。
南卡蓦地一怔,她忽然觉得白无络盛怒之下的这番话,别有深意。
可当她皱着眉要再追问下去之时,她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待到南卡离开后,大厅内的白无络低低叹了口气,苦笑着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如何看待我的呢?你的青梅竹马?还是你的专用巫师?南卡,你知道么,没有我,你会死的”
正午时分,南卡着一身朱色的长袍,伫立在拉维广场的高台中央,这是她第三次来到此处。
放眼望去,底下跪着的仍是一大片的奴隶,若要说有什么是和前几次不同的,那便是最前头,多了一群被护卫按住的鲜衣贵族。
他们脸上皆带着面具,这张面具便是南卡日后用来要挟他们的筹码。
高台一侧,放着两个刑架上,上头分别绑着巴措老爷和平务老爷。
南卡特意交代过,不许对这二位动刑,因而此刻,他们除了被绑在型架上之外,看上去和平日里并无什么区别。
南卡深深吐息几次,而后扬声对着台下道:“抬起头来!”
甜美的声音里,带着与这个年纪不符的威严。
底下的奴隶闻言,皆是愕然一怔,小心翼翼的朝四下环顾着,过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敢仰头朝高台上望去。
西蕃律法里规定,奴隶若是敢抬头看贵族,便要吃一百鞭刑。
奴隶对贵族的畏惧,只在见到同为奴隶的人受刑时,才会荡然无存,而他们此刻抬起头来,只是因为这是土司的命令。
南卡上前走了几步,指了指自己的脸。
“抬起头看着我!我是你们的土司—布萨南卡!今日,我在这里对着布萨家的先祖起誓,从今往后,若有谁再敢借修密宗之名,残害我的子民,不论他出身有多高贵,我都会将他碎尸万段!这是我给你们的承诺!倘有一日我违了此誓,便说明我不配做你们的土司,届时请你们诅咒我!唾骂我!联合起来反抗我!这是我对你们的请求!”
她厉声说完,台下带着面具的贵族皆不约而同的仰起头来,即便看不到他们的眼神,南卡也猜得出,他们此刻有多震诧了。
可他们有什么可震诧的呢?
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被人抓去当祭品,被拉到高台上活剥了皮,跳起来反抗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南卡转过身,抽出了腰际的拉孜短刃。
是她爷爷立下了不许贵族修密宗的规矩,所以用这把刀了解他们的性命,便是再恰当不过了。
她沉吸了一口气,站定步伐举着刀往刑架上走去。
迦罗和护卫队的人一起守在刑架旁,看到南卡走过来,他上前了几步,低垂着眼,想要接过她手里的刀。
“还是由我来动手吧,别让他们脏了你的手。”
第71章 鲜血淋漓的审判()
日头渐盛;一只苍鹰于拉维广场上空飞过;四下出奇的静;连它振翅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背对着高台下的人群;南卡背上用金线勾勒出的飞鹰捕虎图,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拐走无辜的奴隶少女;让她们做祭品!当众对奴隶施以剥皮之刑!以下犯上;让你的手下打了我两鞭平务老爷;你说;我该杀你几次才好呢?”
锋利的刀刃缓缓滑过平务老爷的咽喉;南卡执刀的手;用力到指尖泛白;若不克制着;她怕自己会忍不住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那样太便宜他了。
平务老爷惊惶万状,语无伦次的解释道:“找祭品的事;都是他指示我做的!”他愕然回眸,瞪大眼珠;看向了一旁的巴措老爷。
而后;他回过头;接着道:“我派去的那些人;若是得罪了土司大人,是因他们不知您的身份!还有还有她不是奴隶!她是我的女儿!我有权处置自己的女儿!这不算我的罪责;我只是只是在用家法处置她”
平务老爷的眼睛往左瞥了瞥;这番话他说的断断续续。
终于肯承认央暮是她的女儿了么
躲在人群中的德哲;双手紧握成拳,阴鹜的神情里写满了绝望。
南卡的手颤了颤,她垂下眼睑,紧抿着唇,反手割开了平务老爷的喉咙。
高台之下,有的人惊恐万状的捂住嘴,有的人拿出陈旧的念珠开始念诵经文。
鲜血四溅,溅到南卡脸上,溅到她朱色的衣裙之上,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平务老爷此刻的惨状。
他诧异的张着嘴,似是不信南卡居然会杀了他,他的手脚皆被绑在了刑架上,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是猝然瞪圆了眼,神情扭曲。
不过片刻,他便断了气。
死时,眼还直勾勾的盯着南卡。
迦罗正要上前替南卡擦拭脸上的血,却被锁儿拦住了。
“别去!该让底下的人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否则他们永远记不住她的长相,也记不住她今日为他们所做的事。”
迦罗点点头,恍惚中,想起了七年前,衣裙不慎被泥溅到时,南卡连连皱眉的样子,他心下一窒,眼底也跟着蓦然暗了下去。
护卫队的人,正要将平务老爷抬下去。
“慢着!”
南卡沉声喊住他们,疾步走过去,抬起执刀的右手,将刀刃利落的插入了平务老爷的胸口。
她手上的动作极快,快到台下的人还未看清上面发生了什么,平务老爷被抬走时,胸口上,就已多了一个血窟窿。
割喉,是为了央暮。
胸口这一刀,是为了那个奴隶少女。
这世界,何其不公。
恶人只有一条命,无论最后如何审判他,在他身上捅出多少个血窟窿,那些被他害死的鲜活生命都不会再回来了。
做完这些,南卡伸手揉了揉有些泛酸的心口,举步朝一旁的巴措老爷走去。
他被关押起来之后,便一直精神恍惚,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神情呆滞的仰头看了眼南卡,巴措老爷发出一声渗人的怪笑。
“终于轮到我了么?”
南卡不答反问他:“你将桑弥变成了那副样子,竟还想着靠修炼密宗得子,而后再抛弃他操控别人的人生,将活生生的人视作你掌中的棋子,这样很有趣么?”
巴措老爷闻言,倏然止了笑,他眼神里翻腾起汹涌的杀意,咬牙切齿道:“他一个不男不女的妖物如何继承我的家业?不修密宗,巴措家便会毁在我手上,我是为了我的家族!我问心无愧!”
南卡拧眉,错愕的看向巴措老爷。
要是此刻,桑弥就在她身边的话,她一定会扑过去用力捂住他的耳朵,收敛神情之际,她忽然有些庆幸,还好还好桑弥已经死了。死了,便不会知道,这个他感恩戴德的人是如何看待他的了。
“没想到,这个蠢货竟会突然冲过来替你挡刀若非如此,你早就已经做了我的刀下亡魂了!是他毁了我的计划,是他毁了整个巴措家!都是因为他!”
巴措老爷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
他语气微微发颤,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早知如此早知如此,当初就该一把掐死这个孽畜的!”
南卡皱着眉,低声问道:“你修了这么多年密宗,修到你想要的儿子了么?”
巴措老爷缓缓仰头,茫然的看了眼南卡,又抬头看了眼头顶的天空,随即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无比凄厉,响彻了整个广场。
半晌后,笑声戛然而止。
巴措老爷瞪大双眼,低下头,瞟了眼咽喉处赫然多出的那道伤口。
“布萨南卡”
临死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忏悔,不是愧疚,而是南卡的名字。
南卡涩然一笑,抬手示意一旁的护卫过来。
“将他尸身剁碎,分成几份,抛到城外的荒野上去。”
既知巴措老爷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当众认错忏悔的,南卡便没有必要同他白费口舌。
反正说与不说,他都是要死的。
拖拽过两具尸体的高台上,出现了两条触目惊心的血痕,台下依然静得可怕。
风吹动几乎快与鲜血融为一体的朱色衣袂,南卡像是从地狱里爬回来的恶鬼,带着满脸的血迹,涩然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