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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兰回房间将大红的『毛』昵外套穿上,美滋滋地跑出来问大家好不好看,杨父和樊鹏当然说好看,杨长鸣看得差点喷笑出来,好吧,总算忍住了,否则自家妹子非得揪住不放不可。
就是……这身打扮实在是土洋结合,让人看得别扭得很,要是将直筒筒的花棉裤换掉,再配一双小羊皮鞋,也许会顺眼得多,所以杨长鸣说:“等哥再多赚点,给兰兰买双小皮鞋。对了,哥给你买的擦脸霜要记得擦啊。”
“不要,小皮鞋可贵了,我自己挣钱买。”杨秀兰扭头回房间,新衣裳舍不得多穿。
这年头,一件好的新衣裳,也就出门作客的时候才穿上,所以能穿上十几年都不止,爱惜得很。
“爸,我今天在镇上碰上王海富了,那事情就是他干的,他承认了。我趁机叫人揍了他一顿,估计他们王家人还有大伯母很快会找来了。”杨长鸣回来路上也在想这件事,要怎么做,难道要等着王家人上门来闹?明明自己才是占理的一方,那感觉憋屈无比。
杨父脸沉下来:“不能就这么算了,我这就找你大伯去。”
杨长鸣同意道:“好,爸,我跟你一起去。”
与其让别人找上门来闹,不如自己主动出击,他倒要看看,大伯这回能找出什么借口,是诬赖他胡说吗?
樊鹏说:“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去给你们当个证人,我亲耳听那个王八蛋承认的。”
杨父略一想点头:“好,这事麻烦小樊你了。”
“不麻烦,那种王八蛋,我碰上了都要揍一顿!”樊鹏拍胸脯说。
“兰兰你看家,我跟爸去去就回。”杨长鸣对妹子说,杨秀兰想去,被他和杨父一起制止住。
三人一起去了杨树根家,被告知他人在大队里,杨长鸣听得心里一喜,在大队里更好,他正想将这事撕扯开来,别人不将他和杨父当老杨家人,他们又何必替老杨家的面子遮遮掩掩的?
家丑不可外扬,造成的结果只有包庇纵容为恶者,让为恶者越发不知收敛。
之前村子里一直在传是他自己想不开跳河的,这后面没有人推波助澜?
杨秀兰一人在家,在厨房里准备做晚饭,这时外面有人叫起来:“秀兰在家吗?”
杨秀兰忙走出去,篱笆外面正是才分开没多久的香巧姐:“香巧姐,你咋来了?”
林香巧推开篱笆走进去:“你哥在家吗?”屋里仿佛没人。
杨秀兰抓住香巧姐的手说:“那个王海富不是自己承认了推我哥下河么,我爸跟我哥去找大伯了,让我一人在家看着,可我担心。”
林香巧心说她来得不巧:“那我去找找看,我正好有点事问问你哥。听杨叔的话,你在家看家。”
“好吧。”
林香巧从杨长鸣家出来,她回家想说镇上事情的时候,想起杨长鸣说过不要将河边发生的事情说出去的,所以她想问问现在是不是还不能说,照现在情形,似乎能说了吧?
林香巧贝齿咬咬下唇,还是先往大队里去了,那里没人再去杨长军家看看,其实她很不愿意再去那个人家里的,不过这回杨长鸣救了自己,如果需要一个知情人,她……还是愿意出来作证的,否则良心过不去。
杨树根正跟大队里其他干部开会,传达公社里的精神。
有些内容是老生常谈了,大队长沈汉雨出来灌了瓶水,正要进会议室,就看到杨长鸣父子二人以及樊鹏进来。
杨长鸣也看到这个大队长了,目光闪了闪,似乎这个大队长与支书之间的关系算不得和谐啊,那是不是可以利用一下?
而且吧,他对沈汉雨这人的观感比杨树根好许多,杨树根当支书这些年,连对着他爸以及他这个侄子说话,都带着股官腔,相比而言,这个大队长就接地气多了。
“树栓老弟,你咋来了?长鸣身体现在是彻底好了吧,以后路还长远着呢,你爸这次为你费了不少心,以后要好好孝敬你爸。”沈汉雨提着铁皮水瓶走过来关心道,上回给杨长鸣开『药』的人正是沈汉雨的一个长辈,所以他对杨长鸣的情况很清楚。
“沈老哥,我大哥他……”杨树栓刚要开口,袖口被扯了一下,回头看向儿子。
第16章()
第16章
杨长鸣觉得杨父为人太过忠厚了,杨父心里只怕想着先要当面质问杨树根,而没想过先将这件事捅出来。
不过,如果杨父不是如此忠厚的人,又怎会在那样的环境里,将杨母与刚出生的一个资本家小姐的孩子抱回来,只要想一想便知,当时情形下这种做法是要冒一定的风险的,而大多数人会选择明哲保身,不去检举告发就算有良心的了,更别说这近二十年来杨父含辛茹苦将他抚养长大。
也因为杨父的忠厚,才会让杨树根一家得寸近尺,并且丝毫不将这个兄弟放在眼里。
杨长鸣也想起了沈大队长和给他看病开『药』的沈大爷爷的关系,那是沈大队长的出了五服的一个长辈,在解放前做过郎中,解放后闲时也会给人把把脉开开『药』,可是到了文、革时期,他却差点被打成典型,而这也正是沈大队长和杨树根这个支书之间的分裂和矛盾所在,杨树根就是借着这点,几乎是踩着沈汉雨这个大队长的。
杨长鸣心说,就冲着沈大爷爷没有犹豫地给自己开『药』,沈汉雨对自己的关心没有丝毫作假,这样一个不胡『乱』迁怒的人明显比杨树根正派多了,要将杨树根拉下台,也许这是个最好的帮手。
“大队长,”杨长鸣给他爸使了个眼『色』,开口说明来意,“是这样的,最近大队里都说我是自己想不开跳进河里的,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而是有人使坏将我推下河,只是当时我只看到一个背影,不能确定是谁……”
沈汉雨一听脸『色』沉下来:“长鸣你该早点向我们汇报,这样的包藏祸心的人绝不能纵容姑息!你们今天来,是发觉那个人了?”
杨长鸣心说果然一点即通,他点点头说:“今天去镇上我又看到那个背影了,没想到他竟然是……”说到这儿咬牙作愤恨状,“竟然是王海富!我上去质问了,他非但没否认,还放出话要弄死我,我没办法喊了出来,好在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王海富的阴谋没有得逞。回来后我跟我爸说了这事,我们一起过来找大伯,就是想让大伯问问,我到底怎么得罪王海富了,让他想要害死我,害了一次不够还想害第二次。”
王海富?那不是杨树根的小舅子吗?
沈汉雨马上想到其中的利害关系,伸手拍拍杨长鸣说:“这事你做得对,对待这样的凶手绝不能心慈手软,应该站出来将整件事说明清楚,以防再有人受到伤害,我相信支书也会站在人民群众一边,而不是包庇凶手。走,我们一起进去,长鸣你将这件事跟我们大队所有干部再详细描述一遍。”
杨长鸣心里给沈大队长暗暗点了个赞,太上道了,有大队长出马,他这一次的目的要更容易达成,因而态度十分坚决地说:“放心吧,大队长,身为大队的社员,我永远会把大队的集体利益放在第一位!”
心里却不由自主地学着白团子“滋~”了一声,牙快酸倒了。
杨父动了动嘴巴,却没说什么,因为他也想要知道大哥会如何对待这件事,希望大哥不要再让他失望。
樊鹏偷偷给杨长鸣竖了个大拇指,这小子行啊,嘴皮子够利索的。
沈汉雨一手提着水瓶一手搭着杨长鸣的肩,带着他一起进了充当会议室的房间,杨树根在跟其他干部闲聊,有人正要笑话沈汉雨提了水瓶要这么长时间,外面不知谁拖住了他的脚,一抬头,却诧异起来。
“老沈啊,正等着你……”杨树根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当看清进来的不是一人而是三人时,这剩下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站起来,“大哥,长鸣,你们咋来了?有话我们外面去说。”
杨长鸣又怎会如他的意,作腼腆状笑了笑,沈汉雨接过话:“哈哈,老杨你急什么,长鸣跟树栓老弟这次过来不是为私事,而是为了一桩公事。”说到这儿时,沈汉雨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起来,换成了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表情,“老杨你也跟着一起听听,大家一起商量要如何处理。长鸣之前掉河里的事情大队里人都知道,可大家不清楚的是,长鸣不是自己掉进去的,而是被人恶意推下去的,这事岂能儿戏?长鸣,来,你将整件事跟在座各位仔细说清楚。”
“好……”
“胡闹!”杨树根突然出声打断杨长鸣的话,杨长鸣作不解状看向这大伯。
杨树根一脸怒容,转头看向杨父。
在杨树根刚出口不分青红皂白打断长鸣的话时,杨父心里就升起失望,大哥是不是对长鸣落水的事情非常清楚,所以这才急着要打断,而且看他目光里带上几分威胁,杨父心里一窒,难道大哥敢将长鸣的身世现在就说出来?
杨长鸣也看到杨树根的目光了,心中冷笑,果然这大伯还是知道的吧,他以为拿捏着一个身世就可以威胁到他了?做梦!早几年没威胁,现在再来威胁也起不到多大效果了,没人比他更清楚历史的发展……
哦,不对,就他目前所知,还有一个人是知道的,那就是程双亭了,还是不能太自大了啊,说不定除了她以外还有其他特殊的情况呢。
杨长鸣按住他爸的手臂,坦『荡』地迎向杨树根愤怒的目光:“大伯为什么如此武断地认定我是胡闹?我已经十九,在大队里有发言权,如果大队里是一言堂的话,那我闭口。”
哼!谁还不会把自己摆在制高点上?杨树根你敢说这新乡生产大队是你一人的一言堂吗?
在座的干部有人是站在杨树根一边的,也有那么几个是站在沈汉雨这个大队长一边的,否则早几年这个位置就会换人坐了。
沈汉雨一个眼神,立刻有人出来打圆场了:“哈哈,长鸣说得有道理,不管是公社还是大队,我们是绝不允许搞一言堂的,再说我也奇怪呢,长鸣不是意志那么不坚定的人,一次高考没通过,还可以参加下一次,怎会想不开自己跳河的,原来是一场误会啊。来,来,长鸣,将你的情况跟我们大家汇报一下,你们说是不是?老杨啊,你没必要这么严肃,我知道长鸣是你侄子,可在这会议室里,不论亲戚关系,只论干部和群众关系,群众有意见,我们不能不听啊!”
杨长鸣因为站在那里,其他干部除了杨树根,都坐在位置上,所以处在他这角度,很容易将其他人的表情收在眼底,一些人看向杨树根,显然是以他为首,而现在这个说话的三队队长以及附和他的人,显然是站在沈汉雨一边的,还有两三人,要不一脸漠然,要不一脸看戏的表情,那是不是可以说中立派?
虽然只是一个生产大队,但那也是一个浓缩的社会啊,十几个人也分成了三个派系,杨长鸣心里轻笑。
杨树根实在没想到,这向来老实不多话的侄子,简单几句话就将他摆到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而且非常明显,他得到了沈叹雨的支持,难怪刚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杨树根眼里藏着狠意,可面上却『露』出了笑容:“老沈你们误会了,我不过是看这孩子身体刚好就出来跑动,可不是让长辈担心胡闹么,二弟你也是,不把长鸣看好了,这外面多冷,要是长鸣再病倒了你可咋办?”
杨父没杨树根皮笑肉不笑的本事,他没法将大哥的话当真,要真担心长鸣身体,会这几天都没过问一下吗?他板着面孔说:“大哥不用担心,这几天都是长鸣跑进跑出,我这身体大哥还不知道吗?这次我来,也是想为长鸣讨个公道。”
杨父虽然平时不管事,但不代表他本人没份量,毕竟参加过援朝那场战争的,为国家受了伤,要真亏待了他,除非将消息堵死,否则上面追究下来,他们也讨不了好。
“看来长鸣掉河的事另有内情了,长鸣,你大胆地说出来!”马上有人说。
杨长鸣激动地向在座各位鞠了个躬:“谢谢大伯的关心,谢谢各位的支持,事情是这样的……”
杨树根刚刚那番话已经隐含了威胁的意思,不想这侄子跟二弟如此不知趣,这是咬死了他不敢说出杨长鸣的身世?
可现在他还真不能说,一旦说出来,如果这父子俩破罐子破摔,将长军的事情捅出来,那要怎办?
杨树根气得差点把手里拿着的钢笔捏碎,他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杨家?二弟为什么要跟他对着干?他跟长军将来好了,他杨树栓的日子会变差了?还不是跟着沾光得好处?现在这么掏心掏肺地护着这个不是杨家的人,就不怕养出一头白眼狼?
樊鹏平时大大咧咧,可不代表眼睛是瞎的,会看不出这支书的不对劲,这支书是长鸣的亲大伯,却分明为难长鸣不愿意他说出真相,莫非一个小舅子的份量比亲侄子还重要?就那样一个人品低劣的无赖能顶得上亲侄子?
第17章()
第17章
是王海富推他下河的!
王海富不仅当面承认了,并放言还要弄死他!
这下不仅站在沈汉雨一边的人震怒不已,就连跟着杨树根走的那几个干部,也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杨树根,这事是真的?
王海富那是老杨的小舅子啊,但是杨长鸣却是他亲侄子,这事他到底要站哪一边?刚刚拦着杨长鸣不让说,难道说他早知道这事并且要护着那个王海富?
“长鸣,你年纪不小了,应该知道有些事不能信口雌黄,你今天讲的一切都是真的?”有人不禁问。
杨长鸣苦笑:“我死里逃生一回,岂会拿这种事当儿戏?”
“我证明,我跟长鸣一起去的镇上,我亲耳听到王海富那小子说了。”樊鹏不顾一切地站出来,这时候根本没去想站出来作证,会不会得罪杨树根这个支书。
有几个人用微妙的目光看向杨树根,这事他究竟站在哪一方?要知道平时在大队里,杨树根给大家的印象一向是很照顾杨树栓这个弟弟的,杨树栓拖着一条残腿拉扯两个孩子,困难谁都看在眼里,最重要的是,当初杨树根能将支书位置坐稳,杨树栓的功劳可不小,难道说那一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便是有站在杨树根一边的也有人心里不太舒服,王海富是谁?那可不是新乡大队的人,让一个外人在他们大队里耀武扬威,仗着他那个姐姐可没少欺负自己大队里的人,这到最后,他们新乡大队是不是也要改姓王了?
杨树根脸上硬是挤出笑容:“长鸣啊,不是做大伯的说你,当时情况下看错人也是有可能的,王海富是什么『性』子的人我清楚,就他嘴里没几句正经的真话,虽然有樊鹏作证,可没亲眼看到现场,事实真相如何,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长鸣和树栓你们放心,既然我们大队干部知道了,就绝不会让你们受委曲。”
杨长鸣冷笑,他当事人说的作不得数,樊鹏这个证人听到的也作不得数,那什么才是有用的?
杨树栓心里也泼泼凉,失望地看着这个大哥。
沈汉雨笑道:“老杨啊,你对你小舅子的了解竟然超过了亲侄子,你说你小舅子没几句正经话,可长鸣自小到大也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他什么样的人用得着我说吗?他是会胡『乱』诬陷栽赃的人吗?对了,长鸣出事的那天,你小舅子是不是来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