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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卖?”
“不是不是。”老板赶紧接了钱,又继续忙活开了。
一路吃吃喝喝,林芝跟着朱娟慢慢逛庙会,感受着过年的气氛,心情也轻快不少。
“对了,你学的那个专业到底是干什么的?听说是搞古董?”朱娟站在转糖人的摊子前,趁等糖画的工夫问道。
“就是补补旧东西。比如补旧画,就跟自行车补胎差不多,找东西把洞盖上就行,用的材料不同罢了。”林芝举了个浅显的例子。
“进京大学这个不觉得委屈吗?听说这个专业就业形势不行”
“还行。一开始觉得一般般,现在学出乐趣了,还挺好玩的。”林芝笑笑。
朱娟接过糖画,迎着光线瞧了瞧,美滋滋舔了一口,瞧着远处抬手一指,“哎?是不是就跟那个差不多?”
林芝顺着朱娟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街边居然有家古玩铺子。
门口摊上摆着些一看就假的旧货,老板坐在柜台后头,开着台灯正捣鼓手上一件东西,一脸认真。
“你看,他在和泥巴。你在学校也这么玩吗?”朱娟吸着糖画说。
林芝掂脚瞧了一会儿,来了点兴趣,“走,看看去。”
“这个不能烤,得先粘上去再看下一步怎么走。”看老板雕完花样,直接打开吹风机热风档照着吹,林芝赶紧阻止。
“你们都站好大一会儿了,看中哪样没有?”老板不耐烦地看了眼柜台前两个女孩。
“没有。都是旧东西,我不喜欢。”朱娟实诚摇头。
“我这儿卖的就是旧的,喜欢新的去对面小卖部,牙刷毛巾任挑。没什么事别挡这儿,忙着呢。”老板摆摆手。
看他继续拿吹风机吹刚雕好的泥块,林芝又忍不住了,“真不能用热风吹,你先粘上去,阴干了看看有没有裂痕再说。就算后期拿油彩补,裂痕也是能瞧得出来的,现在吹坏了,你这雕工就白费了。”
老板深吸了口气,摘下右眼放大镜,“我做事需要你教?这不是玩泥巴,你三岁时和泥的经验可没用。”
“走。”朱娟看了半天没劲,拉拉林芝。
“不急,我看他弄完。”
老板不喜欢她插嘴,林芝索性不说话,静静站一边瞧着。
店里又进来两个客人,老板抬头看了一眼,见来人穿得破旧,畏畏缩缩一脸土气,撇撇嘴低头继续忙活。
两人在店里晃了一圈,磨蹭地走到柜台前,“你这儿能补东西?我看外头写着的”
“能补。”老板头也不抬。
“什么都能吗?玉器?瓷器?木头的能补吗?”
“能。”
“那铁的”
“没看我正忙着吗?有什么事等一会儿再问,等我这点事做完。”
老板三番两次被人打扰,一脸地不耐烦。
看着像乡下来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都没做声,站在一边老实等。
两人衣上灰土大,随便一动就呛鼻,朱娟赶紧拉着林芝往边上让了让。
这样柜台前就站了两男两女,全盯着老板一人做活。
“吹裂了。”林芝笑了起来。
等了半天,总算等到老板拿吹风机把精心雕了花纹的壶把给吹坏了,林芝笑得合不拢嘴。
早说了,非不信。
费了半天事的东西坏了,老板本就窝了一肚子的火,看林芝一脸幸灾乐祸,越发有气。
“你懂什么?才裂了一点!我再雕个羽纹就能盖住。”
“这羽纹应该是对应壶盖三根羽翎的。你多划一道,数量对不上,茶壶的价值至少跌八成。”林芝指指桌上旧壶。
“什么意思?”老板怔了怔,抓起壶盖看了半天,才发现上面确实刻有三根羽翎,“这还得对应数目?”
“壶是民国的?价值不高,也就值个三五百块的。可你要是这么补,三五十都不值了。”林芝笑笑。
“你知道什么?这个壶我收来都要五千!补完没一万我都不卖!还三五百去去去!”老板瞬间变了脸色。
“她可是京大文物复修系的高材生,什么东西没见过没补过?你自己不懂行还说!人家三番两次好心提醒你,你”
“算了,走。”林芝笑着把愤愤不平的朱娟往外推。
“真是狗咬吕洞宾”朱娟出了店门还有火。
老板骂骂咧咧坐下,看刚进来的两个乡下男人拎着袋子往外走,赶紧喊了一声,“哎!你们刚才说要补什么?”
留着小胡子的男人摆手,迅速跑出店外,探头瞧了两眼,面色微沉。
“那女孩往前头走了。”先出来的矮个男人往左手边指了指。
“跟上。”
第085章()
朱娟在一个卖玩偶的摊位前停下脚步,警惕回望。
“好像有人一直跟着我们。”
“嗯,就是刚才在古玩店那两个人。”
近年关,街上人流量大,头尾停着两辆警车,偶尔还有警察沿街巡视,安全挺有保障的。
林芝比朱娟发现得早,一直注意着,见这两人只是远远跟在后面,没有任何过激的行为,就没吭声。
“怎么办?”朱娟有点紧张,挽着林芝胳膊探头远望,想找个警察过来壮壮胆。
林芝还没答话,就看到那两个人快步往自己这边走来。
“过来了。”林芝小声说。
“快走!”
朱娟拉着林芝往人堆里钻,那两人脚步更快,三步两步拦到了前头。
“你们想干嘛!”朱娟怒喝一声,引得路人望来。
“别别喊啊!我们不想干嘛”
矮个男人看样子比朱娟慌得厉害,听她一喊,身子微缩一脸惶然。
“你是不是会修东西?她刚刚说你是专门学文物修复的?”小胡子男比同伴镇定得多,指指朱娟问。
林芝没料到这两人跟了半天,为的是这事,怔了怔点点头,“会是会一点”
“这个能修吗?”
小胡子男提起手上蛇皮袋,从里头捞了两下,摸出个把杯递到林芝面前。
林芝不顾朱娟拉扯,好奇接过把杯,颠来倒去看了一会儿。
“都是泥手都弄脏了。”朱娟有点嫌弃地看着林芝手里的把杯。
杯身破破烂烂又污泥遍布,林芝抓着,指甲缝里都挤了泥。
“这是龙泉官窑把杯”林芝想了想。
“什么官爷?”小胡子男显然不大懂这里头的道道,听林芝喃喃自语,出声问道。
“管他什么爷不爷。”矮个男拔开他,急慌慌张地问,“这个破了能不能补?补了卖是不是价能出高些?”
“这个你们从哪儿弄的?”林芝问。
“老家后山挖的。”
“还有吗?这应该是一对儿。”
小胡子男蹲下身子在袋子里乱翻一气,抬头,“不知道有没有,家里还扔了一些。”
林芝看着这只破麻袋眼熟,突然想起在邮局门口看到的那个烂摊。
再瞧这两人,也和印象中的对上了号。
“你们在邮局摆摊了?卖了多少?”林芝忍不住问。
矮个男讶异,“你咋知道”
“一个都没卖。看热闹的多,真心想买的少。就你手上那个杯子倒有个人想要,可才出两百块钱,那肯定不能卖了。万师傅说了这个没有两万不卖的”
“没补的值两万。他说要是找个厉害的修一修,放到什么拍什么会上面去,要翻好几倍呢。”矮个男吸吸鼻子,认真地说。
林芝点头,“卖低了确实亏。”
“能修吗?”小胡子男问。
林芝把东西递还给他,“修是能修,但我不接这活。”
“为什么?我们给钱。”矮个男从破棉袄里摸出个旧钱包,打开给林芝看,“我有钱。”
钱包破得露出纸板,里头红票票就两张,一堆散碎零钱,拮据气息扑面而来。
“抱歉,我就是个学生,没这个手艺。”林芝依旧摇头。
“家里人指着这点东西卖出去救命的。大医院治疗费高,家底掏空了才勉强安排上手术。要不是没办法,我们直接卖了就算了,有几个店都说收,可价格给得太低,就想着自己摆摊碰碰运气,又说是假的”
小胡子男说着眼眶就有点红,抬手抹了把泪,手上泥灰在脸上擦出条印子,越发显得狼狈。
“知道补了价能卖高点,找了几个大店的师傅问,随便修一件都要好几千的价!几千块都能管几天药费了是想着小店要便宜一点,才过来这边找找”
两个大男人站在路中央,提着袋子低头擦泪,林芝跟朱娟瞧着,心里都不是滋味。
她们两人母亲最近都要手术,知道亲人生病是个什么感受。
特别是林芝,更知道没钱交费的苦处,那煎熬现在都历历在目,忍不住心生同情。
“要不你帮帮他们?如果能修的话。”朱娟轻轻搡了林芝一把。
“修倒是能修”
林芝又看了眼小胡子男手上那个把杯,在心里估算了一下需要用到的一些材料,觉得可以试试。
修这个杯子除了费些工夫就没别的,朱娟又在一边帮着说话,想着能帮就帮一把,林芝答应了。
因为没有店面,林芝把两人带到钢窗厂院子外头,算是交个底叫他们放心。
“哪能怕你跑了?你这么好心帮我们,谢都来不及!”矮个男见林芝还要详说自己家的位置,摇头摆手。
“你们想好了啊。她只是文物修复专业的学生,手艺可没外头大师傅过硬,别到时候修坏了你们又”朱娟见林芝接过小胡子男手里的把杯,提醒了一句。
“不嫌弃!就是个破杯子,只要不摔碎了都没事。别的弄不弄都行,最重要是把这个杯把拿泥糊一下。万师傅说了,这杯子坏就坏在把上。”小胡子男点点杯把缺损处。
“万师傅是谁?”一路坐车过来,林芝听这两人不止提了一次万师傅的名字。
“是个收古董的,很厉害。”
“这货就是他”
矮个男话说一半,被小胡子男轻扯了一下,立刻闭了嘴。
“他帮着我们看了东西,建议到城里来卖的。对了,你不是说这把杯是一对吗?我回家找找,要是能找到,能拿来一起修吗?”小胡子男补充。
“嗯,如果找到了就拿来。一对更好卖。”
交换了号码,两个男人拎着袋子喜笑颜开地走了。
上了楼,还没进门就听到范晓丽夸张的笑声。
“哈哈哈!是?我就说是汤好,他们全不信。来,你多喝两碗,保证和我一样有气色。”
“行!那就再给我盛一碗。”
推开门,看到两个妈妈凑在一块点评靓汤,和乐融融,林芝跟朱娟相视一笑。
得了这种病,最怕就是心绪郁结,脑子里成天转些不好的心思,病情也会随之加重。
多几个性格开朗的朋友,对心情调节是很有帮助的。
范晓丽跟朱娟母亲性格相投,手术时间也相近,从第一次遇见一直到住进医院,每天都有联系,好得跟一个人似地。
“用不着担心我,医生说了,就是个小手术。”
范晓丽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坐在病床边拍着林芝手大大咧咧地说。
“看我就知道了,一点都不疼。医生说摘除得很干净,只要坚持化疗就能痊愈。”朱娟母亲躺在隔壁床,轻声安慰。
她昨天动的手术,腋下还插着引流管,面色微微苍白,精神还算不错。
朱娟坐在一边削水果,看林芝还是一脸紧张,端着盘子起身。
“你早饭都没吃多少,来点水果垫垫。”
林芝拈了一小块苹果放进嘴里,嚼了两下,嘴里一点味都没有。
自从查出病来,林生一直都显得很轻松,话里话外都叫范晓丽不要担心,安抚工作做得极其到位。
可临要做手术,表情也跟林芝一样,又僵硬又难看,完全没法掩饰。
两头都劝不动,范晓丽只好作罢,心里虽然也有点紧张,但为了让林生跟林芝放心,硬是笑着进了手术室。
安排好了病房这边的事,朱娟趁空去手术室外陪林芝。
“你收的那个杯子修好没?”见林芝紧张到坐立难安,朱娟岔开话题。
林芝深吸了口气,“那人打电话问了,我让他再等一个星期来拿,还有一点图纹得描补。”
“这么快啊?你不是说至少得一两个月吗?还说涂了彩要等干几天,然后再上一层,就这个特别费工夫”朱娟好奇。
“随便估计的时间,真做起来发现用不了那么久。”林芝含糊解释。
“修成什么样了?有照片吗?我看看。”
朱娟其实并不是特别好奇那个破杯子的进展,纯粹是想转移林芝的注意力。
“有。”
林芝也知道她的用意,勉强笑笑,打开手机递过去。
“不会!这是那只杯子?”朱娟看到照片,惊得嘴都合不拢。
照片上的这只把杯精致古朴,在灯下泛出油润光泽,杯身上虽有裂纹,却浑然一体,根本看不出原先的残破。
特别是缺失的杯把,如果不是看过原先那只,朱娟压根没觉得这是后补上去的,连图案都完美无缺。
“你画的?”
朱娟放大照片,盯着杯把跟杯身连接的那处图案瞧了半天,转头问。
“另一只把杯在老家一时带不过来,叫人帮着照了张相传给我,依着图案描的,还没弄完。”
“天衣无缝!厉害!”朱娟纯粹是外行看热闹,反正着瞧着漂亮就一通猛夸。
“算是费了点工夫。要是把另外一只把杯缺损处也补好,一对大概能卖到十万上,手术费应该是够了。”
“这么值钱?那你收多少修补费?”
林芝伸出两根手指。
“两千?”
“两百。”
“也太少了?就你这个手艺,不止这个价啊。”朱娟虽不懂行,但只看卖价也知道林芝收得亏。
“我没指着这个赚钱,纯粹就是帮他一把。这二百块还是他硬塞的”
“好人有好报,你帮别人一把,也是给阿姨积福。别担心,肯定没事的。”
见林芝面有忧色,朱娟握着她手晃了晃。
“嗯,肯定没事。”林芝微笑。
事实证明林芝的担心是多余的。
手术做得很成功,切下来的肿瘤也和医生预料的一样,没有转移没有扩散,取得很完整。
比起朱娟母亲的两侧全切,范晓丽幸运得多。
和林生说的一样,像是做了个简单的乳腺纤维瘤,从外型上几乎看不出区别。
林芝很清楚范晓丽对自己身体完整度有多在意。
曾经一发现就是晚期,医生要求做全切手术,范晓丽一个人闷在家里哭了好几天,是她跟林生一直苦劝才好不容易下的决心。
换药时瞧见伤口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差,范晓丽心情也好了不少。
在医院住了几天,范晓丽就回家休养了,第一期化疗要隔一个月,这段时间正好过年。
最开始几天刀口不适,范晓丽偶尔也暴躁一下,有林生温言软语地安抚,还有女儿无时无刻的陪伴,这一点点小情绪很容易就过去了。
从商店兑换的手术后辅助药物,林芝每天都掺在鲜榨果汁里给范晓丽喝,药效神奇到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显着变化。
隔了一个星期去医院检查,医生都被范晓丽的恢复速度给惊到了。
几个医生一起就新出炉的检查成果再三研究,做了四期化疗减为两期的决定。
这大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