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从束腰间掏出预留的香料荷包,“你的医术那么好,看来这个东西想必你也不会用了。”
说罢转身,往春晖园方向看了过去,就见陈满芝站在穿堂里,正跟一男子说些什么。
“你觉得现在四娘如何?”陈雁瑶转脸问流衫。
流衫微愣,随即道:“有些怪异,好像事事无所谓的样子,可又觉得高深莫测,探不到她心里所想。”
“而且,她还会了医术”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奴婢觉得,医术这种东西,若是没个几年的功夫,又怎么能拿的出手?”
她觉得,一个女人懂医术不奇怪,只是一个傻儿突然有了高超的医术,那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是啊,在床上躺了三天死不了,惊马死不了,她运气可真是好。”陈雁瑶冷笑,自顾的说着话,“连我送出去的花茶转手就送了人,点心吃食一样都不入口,可真是警惕呢。”
如今连一个丫鬟都觉得奇怪,看来三娘对她当初醒来说那些质疑的话,自己也应该放在心上了。
“你到底是谁?”陈雁瑶心里思忖,“青安院里的榕树下可什么都没有呢。”
流衫看着她那阴沉的脸,不由颤抖,“娘子”
“你去传个话,让刘二郎这几日有空就过来见我。”陈雁瑶冷道,“若是这事还办砸了,你就去那些勾栏院里度过余生。”
“是”丫鬟低头道。
“这芳庭院连母亲的人都看不出异常,看来真的不能把你当成陈秋蔓了。”陈雁瑶看着纤细指尖,“现在我不想要你死了”
前院东侧的穿堂,陈满芝正跟云锦绣的冯掌柜说起下午的事。
“陈四娘子。”冯掌柜恭敬的道,“方才,在下已经跟贵府夫人已经解释清楚了。”他适时的看了一眼跟前的少女,眸中带着不解。
第70章 亲事()
“四娘子进去便知道了;在下店里还有事就先行回去了。”冯掌柜正了身,意味深长的道了一句,“四娘子保重。”
他跟身后的伙计都站至一边;让陈满芝先行;陈满芝点点头,径直进了春晖院。
春晖院里;青砖砌成的圆形围栏,当中的槐树;躯干虬枝;盘根错节;繁茂翠绿如盖,繁花点缀在枝头,似纱似雪。
丫鬟和婆子低着头守在门口;陈满芝进了正厅,瞥了一眼地上的碎瓷和跪着的柳妈妈和几个丫鬟,她见礼淡道:“父亲,母亲。”
屋内静谧如斯;似凝了满屋的黑云,陈满芝似乎听到了跪在地上那些人颤抖的声音。
“你今儿跟徐萧年去哪了?”半响,陈仲海悠悠开口;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听不出喜怒。
陈满芝微怔,片刻淡道:“回父亲,世子爷有朋友病了;所以叫女儿过去看看。”
她微微抬眸看着上首,沈氏妩媚的脸微暗,细长的眼角似乎印了泪痕,她的眼神带了几分锋利的寒芒。
陈仲海面色有些玄青,靠着椅背冷冷的看过来,“有朋友病了为什么不找大夫,找你做甚?前两日之事忘了吗?”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这个傻儿,明知自己轻贱医技还要行医,如此不把他放在眼里。
陈满芝就看着他,眉眼疏离冷淡,如同早上那般神情,“父亲,是世子爷求医,女儿不敢不从。”
陈仲海闻言愣了一下,敛了怒火,转了话题道:“你什么时候跟这些人有了牵扯?”
“是姨奶奶回府那日,世子爷无意帮女儿解了围。”陈满芝想到今日一番闹事的后果便服软,在陈仲海面前尊文姨娘为姨奶奶。
“是这样?”陈仲海眉眼深邃,似在思量。
陈满芝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淡淡一应:“女儿不敢说谎。”
“然后,你去了哪里?”陈仲海的声音似乎变得有些冰冷。
“两个月前母亲有说要给女儿做衣裳,然后女儿去了云锦绣问了一下,结果跟伙计的有了些争执。”陈满芝把实情全部道出,话落,她听到上首有重重的声音砸在桌子上。
“陈秋蔓,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你母亲,跑人家店里去闹做什么?”陈仲海指着陈满芝,眼里再添了怒火,“丢人都丢到大街上去了。”
方才云锦绣的冯掌柜拿着录单亲自上门,跟他道了一番前因后果,他才知道这个傻儿因为几件衣服闹了一场,他问了门上的丫鬟跟婆子,这才更知道沈氏还真有说过要给傻子做衣裳的话。
云锦绣是高门贵妇进出之地,闹了那么大一场,他的面子可算丢尽了,只要是面子上的事,再小的问题,陈仲海都觉得不可饶恕,面子,是他行走的一切!
“父亲,女儿想着母亲说这事已有两个月,恰巧那时又路过,所以便去问了问。”陈满芝把头压得很低,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听不出有其他情绪,“女儿事先并不知道母亲没有安排此事,所以才闹了笑话。”
“你”陈仲海站了起来,心底暗骂了一声傻子!他的心口被这事压得闷闷得无处可发。
“父亲,女儿知错了。”陈满芝淡道,目的已经达到,所以她很爽快的承认了,“女儿不应该如此莽撞。”
陈仲海狠狠拂袖,冷冷的盯着沈氏:“沈心兰,看看你手底下的这些人是怎么做事的。”
“吩咐了两个月的事也没去做,还让人家都找上门了,若是能力不行,就赶紧给我滚蛋。”
“老爷。”沈氏心底一惊手持着帕子掩面,她娇媚的眼眸流转风情,“这事是妾身疏忽了。”
她的余光狠狠的睨了陈满芝一眼,阴寒深邃的眼眸似剑,随时都能劈过去,这个小贱人,自己当时不过随口一说她竟然顺着杆就往上爬了。
“老爷,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忘记了夫人的吩咐,您饶了奴婢这一回。”柳妈妈扣头声响。
“是奴婢的错,奴婢该死”她的声音很响亮,萦绕在沉闷的屋内。
陈满芝垂首不露神色,静静的候在下首,在跟林敏夕说到衣服时,她才想起沈氏当初的随口一说。
“把这个恶奴轰出去。”陈仲海指着柳妈妈对门外丫鬟道。
“老爷恕罪啊,您饶奴婢这一回。”柳妈妈的声音颤抖,又带着几分哭腔。
沈氏面色微变,立刻站起身走向陈仲海:“老爷,您消消气,四娘马上就要过门了,若是现在就把要柳妈妈弄走,妾身身边没了得力的人,也是怕出乱子的。”
“没了得力的人?”陈仲海转目看着沈氏,“若大个陈府难道你找不出一个能做事的人吗?”
“这些年府里的中馈你是怎么折腾的?”他的语气冷冷,非常的不客气。
“老爷,妾身不是这个意思。”沈氏挽着他的胳膊,笑意盈盈,“柳妈妈跟在妾身这些年,凡事都是尽心尽力的。”
“眼下四娘婚期已定,伯府又是权贵之门,必定少不了大操办,要不等办了婚事再说?”沈氏想着让柳妈妈先在家待些时间,等过个两日他气消了些,自然也就把这事忘了。
陈仲海面色稍霁,这才想起自己今天跟沈氏说的事,他冷哼两声落了座,沈氏压着胸口的愤然,也回了位。
“都先下去。”沈氏看着他的神色忙对着跪在地上的下人说道,那些丫鬟婆子们便慌乱起身退了出去。
“你的出阁之日,定在了下月二十。”待丫鬟婆子走后,陈仲海才对陈满芝说道,“接下来的日子不要出门了,把该学的学了。”
出阁之日?陈满芝微微愣怔,这么久不见有动静,原以为他们对这事不上心,却不料藏得这么好,周妈妈一点也打听不到。
“是,女儿谨遵教诲。”她淡道。
陈仲海意味深长的看着下首的这个女儿,见她面色淡然,眸中无波,没有一丝不满的情绪,他一时就噎住了,若是她哭闹一番自己还能喝斥两声,她这么平静,接下来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亲事,由你母亲一手办,你接下来的日子就不要出府了,只把规矩学好了了就行。”思虑半响,他才道出这话。
“是,女儿知道了。”陈满芝抬眸粲然一笑,清堪的眼眸透着娇媚的光,格外的怜人。
沈氏瞧在眼里,心口闷闷的生痛,这个贱人是故意的,故意去云锦绣闹事,故意让人上门对单,偏偏自己运气不好,冯掌柜上门的时候陈仲海刚好就在跟她商事,想压也压不住。
“那女儿先回去了。”陈满芝垂首施礼退了出去,陈仲海望着她那单薄消瘦的肩头,微微失怔,沈氏轻咳两声,他才回了神。
待到穿堂处,陈满芝回首,延喜堂当中二人俯首交耳,正房两边耳房不见房门,想必是对内而开,倘若想要找些什么必定要经过内房,如此一来就有些难办了。
“其实我还没查到那人要找的东西是什么,不过能让他悄悄的潜入贵府书房几次,想必他要找的东西相当贵重及隐秘,应该是书信或者密函之类的。”陈满芝记得在车上时,那男人说了这样的话。
“你的这个父亲,早前我们不曾注意,不过照现在看来确实有些猫腻,你帮我留意留意那两书房。”
第71章 嫁妆()
“倘若真的是那些很重要的东西;陈仲海会放在书房里?”她边走边想。
暮野四合,天色暗了下来,春晖院里丫鬟陆续点了灯;柔黄的灯自灯笼散出;便有种橘艳的光徜徉在周身。
“老爷,那事如何说?”沈氏压低着声音;继续方才被冯掌柜的到来而打断的话题。
“如没有出差错,右迁之事应该就这几日能确定下来。”陈仲海面露笑意;方才的不快的情绪全然消失殆尽。
郑青维今日却跟他道了个好消息;大理寺少卿位置终于有望;他迫不及待的要来跟沈氏商量四娘的亲事,却不料碰到了冯掌柜上门。
“那便好。”沈氏眼眸微敛,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起;寒薄指骨,浅浅青筋,格外的清晰。
“四娘的亲事,你要上心。”陈仲海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老爷的意思还是要大肆操办吗?”沈氏压着心口问道;“那咱们还是按上次说的那样?”
上次要求对外的说法虽然能堵一时之口,可明面上大家都知道这陈府的斤两,众口悠悠能烁骨;难道陈仲海已经不在意别人如何议论了?
“自然是的,如今伯府小郎君已去,我陈仲海执意履行先前订下的婚事,这份情意;这份品德,足以让人赞论。”陈仲海笑道,“这亲事,你且照着去办就是了,不用顾虑其他。”
“她亲事在即,嫁妆跟陪房,你可不要落人口实。”他的声音陡然变冷。
“是,妾身知道了。”沈氏深深吸了气,“妾身原先给四娘安排了教习,可被她以忙于姜府之事挡了回来,老爷看着如今可还需要?”
“不必了,一切由着她。”陈仲海道,“免得她又提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他眯着眼朝屋外看了看,这个傻儿一好,性子怎么就如此怪异,竟然还要提出断了父女关系,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想法?
暮色渐浓,陈府各院陆续点了烛火,念平和周妈妈拿着灯笼在月洞门焦急的候着,一见来人,二人就迎了上去,主仆三人一同回了院子。
“今日三娘子来了三回。”饭毕,周妈妈一边递过茶水一边说道,“老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样子,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陈满芝蹙眉,她不记得这两天自己跟三娘有什么龃龉她接过漱了,“我知道了。”
“那老爷叫您过去说了什么?”周妈妈试探的问了下。
“跟伯府的亲事,定了六月二十的日子。”陈满芝搁下茶蛊,亲事已成定局,合了陈仲海的意,也顺她的意,所以她没必要隐瞒。
屋内沉默,这事虽然一直不被提起,可始终是三人心口上悬着的一把刀,如今这刀就要落下了。
“娘子,要不咱们去求老夫人?”念平突然道,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迟疑。
陈满芝抬眸,看了一眼屋外如墨的夜,林氏自缢的事,是时候要去问一下那个祖母了,她颔首道:“好,明天再去。”
方才和陈雁瑶的对话,她没打算跟二人说,因为一遭醒来换了蕊,她们也不知情。
只是刚才陈雁瑶的试探,让陈满芝有些惊讶,不管她疑惑与否,都不会有证据证明她不是陈秋蔓,所以她并不担心,只是
“你们以后,行事要谨慎些,别让母亲那边抓了把柄。”她叮嘱二人。
念平收拾好桌子,两人就退了下去。
陈满芝坐在罗汉榻上,望着空寂的房间,恍惚怆然,已过余月,这个世界渐渐明朗,她早就应该抛弃这个朝代身份的枷锁,或悲,或喜,或生,或死,应该都由自己作主。
延恩伯府,不过是个垫脚石,所以这门亲事,很合意。
第二日早,陈满芝用过早膳自己去了荣华院,她的祖母,素衣素面,形容枯槁,比起上次更加憔悴苍老,她闭着眼盘坐在西稍间的牌位前,手里捻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陈满芝安静的跪坐在旁边的蒲团上,闻着淡淡的檀香味,听着佛珠“唧唧”滚动的声响。
过了半响,老夫人捻珠的手顿下,用她暗哑的声音叹道:“你母亲的忌日要到了。”她伸了手,欲要起身。
“是啊,下个月初就是了。”陈满芝扶着她的手,走到明间方桌的扶手椅坐下。
明间的翘头案上头,挂着四扇楠木雕花的梅兰竹菊挂屏,案边的三脚香几上端放着小小的山石盆景,姿态端秀,别具。
“你记事了?”老夫人微讶,用她那浑浊的双目盯着陈满芝。
“没有,周妈妈有提过。”陈满芝坐在她下首的锦杌上缓道,“下个月中便好,四娘也能在出阁前祭拜一下母亲。”
屋内一时静默,良久,老夫人才开了口:“你的亲事”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我原以为你父亲不动声色就将此事掩盖过去,却不料他真的打起了这个主意。”
她说着止不住的干咳起来,吴妈妈忙端了茶递给她,又顺了顺背,轻声安慰。
“你放心,这事我定不由他胡来。”陈老夫人喘着气喝了一口茶,慢慢的缓了下来。
“祖母,您不需要动气,这亲事,四娘没有异议。”陈满芝看着她,“四娘今天来,想说的并不是这事。”
“你,你在说什么?”老夫人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对亲事没异议?为什么?”她的声音干涩沙哑,可依然听得出有几分急切。
“四娘自有打算。”陈满芝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您身子不好,这些烦人心的事,还是不要理会的好。”
“蔓姐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陈老夫人的手拍在了桌子上,“这是一辈子的事。”
“那祖母是打算以死相逼,以孝压制吗?”陈满芝抬眸,“父亲若是顾忌您,只怕也不会同意了这亲事。”
陈老夫人沉默了,她确实有这么想过,若是陈仲海能顾忌她这个嫡母,七年前林氏也不至于香消玉损。
“四娘今天来是想知道我母亲的嫁妆,祖母您手里拿捏了多少?”陈满芝直言不讳。
吴妈妈瞪大了眼看着她:“四娘子,你问这个是作甚?”
“换句话说,四娘想知道母亲的嫁妆有多少拿捏在沈氏手里。”陈满芝看着吴妈妈,目光凛然,“母亲的东西,她是时候该还了。”
“这”吴妈妈跟老夫人两人对视,惊讶不已。
“四娘子,您想拿夫人的嫁妆?”吴妈妈惊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