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儿有主见,不见得帮得上忙。
若周绰果然说了醉话,教有心之人听了去,告诉了周道昭,大祸怕就要临头了。
宝儿早留意到院中的陌生面孔,心中也觉奇怪,见周绎变了脸色,他也莫名紧张起来。
正胡思乱想,便见初一从屋里头出来。
周绎来得突然,里头并未得禀报,初一出来原是有旁的事要办,乍一见周绎过来,他先愣了一愣,后立刻迎了上去,给周绎行礼问安。
“急急忙忙的要去哪里?”周绎问初一道,语气甚是温和。
“回二公子,才刚三公子吩咐奴才去安排午膳。”初一笑道,“待奴才先迎了二公子进去,再去忙活不迟。”
周绎“嗯”了一声,却不就往里走。因碍着满院子的人,尤其其中还有生人,周绎不好直言相问,可若不问个清楚,稍后进去就怕要落于被动。
他毫不掩饰眼中疑惑,往四下里看了一看,将那几个生面孔打量了一遍,淡淡地开口问初一道:
“可是有人来探望三公子么?”
初一恭敬笑道:
“是四公子过来了,听说三公子宿醉,特意过来瞧瞧,还带了醒酒的丸药。刚还说午膳也要在这里用呢,奴才就是为这事儿出来的。”
周绎闻言轻轻一笑,道:
“我说呢,满院子的生人。”
说完这话,周绎抬脚就往里走。
初一听得明白,只跟着“嘿嘿”一笑,便退在周绎身后,虚引着周绎往里头去。
宝儿也跟在后头,听初一说周绍要在这用午膳,不禁想起周绎方才的吩咐。也不知周绎是没听清还是怎么,竟不跟初一提这话。
要说这四公子还真是有意思!
宝儿如此想着,瞅着没人瞧见的时候,朝初一撇了撇嘴。初一看见,颇为无奈地一耸肩。二人心里均是明镜一般,倒也不需要议论什么,对视一下即收回视线。
周绎才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头说笑的声音。
原来周绰并没在内室见周绍,二人一同呆在了厅中,分宾主坐在胡椅之上。
周绍又是劝周绰莫在饮酒,嘱咐周绰如此这般,又是挑些有趣的事情来说,连自己小时候上树、险些跌落的事也重提了,故意引周绰发笑。
周绰倒十分配合,一直跟着笑,偶尔也会说上两句。
正说到小时候跌破了琉璃盏,周绎便进来了。
二人见兄长进来,忙起身恭敬行礼,并口称有罪,未曾出门迎接。
“无妨,我也是忽然起意要来的。”周绎微笑道,“既然都在这里,便借了绰儿的地方,午膳都在这里用罢了。”
周绰自然无异议,周绍略一怔愣,旋即也答应了下来。
“还在门口就听见你们说笑,怎么我进来了你们倒不说了?别是我拘束着你们了罢?”周绎似玩笑一般笑道。
周绍闻言,便将方才的话捡起来说了下去。(。)
第叁一九回 真性情()
周绍脑筋倒快,听见周绎这般问,他忙将方才的话头捡起,继续说起失手跌了琉璃盏的事来,并不露一丝痕迹。
周绰面上不动,心里却觉得十分好笑。
“倒不是因为兄长来了觉得拘束,只是刚说的都是闲话,忘了竟也不觉得。”
周绍说完乖巧一笑,接着讲自己如何淘气,如何非要看沈夫人的琉璃盏,如何失手跌了,却又害怕责骂而偷哭,又如何被三娘子瞧见,替他揽过遮掩。
“三娘子不仅替绍儿遮掩,还说了些英雄大丈夫敢作敢为的典故。绍儿彼时尚幼,许多事并不明白,如今可长大了,自然懂得这些道理。之后每每想起往事,均着实感念三娘子一片苦心。”
周绍面露毅色,把这话说得十分坦坦荡荡。
周绎便顺着夸赞他懂事,对三娘子却不置评。
周绰怕惹麻烦,只笑不言。要知道三娘子虽比普通人家的小妾高出许多,却仍高不过公子去,不该开口教训周绍。周绍虽没直说三娘子教导过他,然其话里深意就在于此,周绰自然不会接过这话去。
见他两个都不言语,周绍又笑了一笑,低声道:
“二位兄长不比如此忌讳,绍儿晓得轻重,也分得清好坏。”
周绍仍是不打算出声,周绎却“哈哈”一笑,接过话来夸赞道:
“都说绍儿识礼懂事,如今愈发大了,比小时候更是不同了,将来是要做个扬名天下的贤人么?”
果然便如周绎所料,周绍听见这话时脸色微微一变,然而只是眨眼的工夫,那一丝异样神色便被周绍掩盖了过去。
周绍谦虚了几句,接着又说了好些小时候淘气的话,才一刻钟多午膳便送了过来。
见三人份例的菜并用不完,且有三两样是重复的,周绍遂吩咐捡了六样菜下去,赏给宝儿、初一并周绍自己贴身服侍的小厮雨夕,让他们凑在廊下一同用了。待安排妥当之后,周绍才跟着落座。
周绎与周绰两个不露声色,全当没看见他“礼贤下士”。
三人寂然用了午膳,又说了半晌闲话,周绍便起身告辞。周绎只立在那里,周绰却须得起身相送,将周绍送至院中才折回。
待周绰回来,周绎直接开口问道:
“给你送了些什么药?”
周绰笑得有些无奈,恭敬道:
“尽是些解酒养脾的药,还有些利肝的,还有两丸专治头疼的,更特意嘱咐我说,治头疼的应急吃吃就罢了,常服是不利的。”
周绎淡淡一笑,不紧不慢道:
“正是此理。常言道:‘是药三分毒’,能不吃还是不吃,以后莫要贪杯就好。”
“这样好的东西,自然要多留两年。”周绰说着“嘿嘿”一笑,“要么岂不是可惜了四弟这一番心意了?”
彼时周绎正端了茶要饮,听他说的有趣,嘴角不禁也扬起来,然而不过几息功夫,他便又敛了笑意,忽然出起神来,不知想些什么。
周绰怕他伤心,提起明日要跟着去军营的事来。
“先前的一些阵法还需演练,也需兄长再提意见。”周绰正色道,“虽说行兵打仗要因地、因时制宜,多半用不上事先演练的阵法,但基础的阵法熟了总是不错的。”
周绎早回过神来,听周绰这般说,他也颇为赞同。
“难得你心思如此。”周绎说着又是叹气。
周绰知他必是想到了周绍心思阴沉,恐怕也想起父亲无情的事来,一时间继续磊落地议论军事也不对,胡乱说些话岔过去又着了痕迹,就这么沉默着更是不佳,倒有些左右为难起来。
说起来,兄长对周绍的疑心自来有之,否则按周绎的性子,不至于凡事都对周绍加以隐瞒,与其往来时,周绎也难免客套,倒像是对待宾客一般。
也不知兄长是如何看出端倪的,周绰在心里想了半天,还是不知其所以然。
周绎的态度不同他早看在眼里,并受之影响,连带周绰自己也存了戒心,然而真正觉得周绍不妥当,还是在为周纪送行那日。
他昨日醉了酒,尤其又是在游廊喝的,本来十分不光彩,唯恐被人议论了去,今日周绍却忽然来探望他。
来便来了,那般大的声势又是为何?
偏还摆出了个推心置腹的架势,丝毫不避讳周绰醉酒一事,提起三娘子时模样也是十分坦然,倒真像个无知无畏、海纳百川的翩翩君子。
若非有其父在前,未必有人觉得周绍不妥当。
周绰越想越觉头疼,周绎也不劝他,说了两句明日去军营的安排,嘱咐周绰好生休息,饮食上要格外注意,便起身回去了。
之后数月,周绰时常跟着周绎出入军中,跟着周绎学用兵、布阵,其于用兵之道虽不说是一日千里,却也有了许多心得,已堪独当一面了。
周道昭病了不过月余也便好了,对周绎、周绰二人在游廊酗酒一事也早有耳闻,却将此事按下不提,只安心处理政事。旁人多半偏着周绎和沈夫人,并不会咬着这事不放。
且魏国眼下有天大的事要处置,二位公子行止略有不当,说句“性之所致,乃真性情耳”,便也都可轻易揭过了。
此时周纪的死讯早入魏数日,众人将周道昭那极其巧合的一病说成是“父子连心”,倒也将他提前卧床遮掩过去,说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无论各人心中如何想,毕竟没人质疑周道昭——至少没人公然质问,说他心怀叵测、手段毒辣。
而沈夫人进来病了数次,便是不作解释也无妨。
魏国朝堂之上,每日里嚷嚷得厉害,说的都是武岳无道,要如何兴师讨伐燕国。
周道昭只听而不语,一副忠孝难以两全的模样,似乎死了个儿子虽对不起祖宗,却更不能不忠不义。
但凡被人逼得急了,他便说“只需查明即可,未必就是燕皇陛下做的,待我修书去临水问问清楚”,又说兴兵将致生灵涂炭,这是他极不乐见的。
这样的话,自然也轻易传了开去。
不仅魏国境内,连左邻的数个属国里也传遍了,百姓们惋惜周纪之时,对周道昭更是交口称赞。
然而周道昭终于还是反了。(。)
第三二零回 刀兵劫()
周道昭书信去了燕国,苦求武岳查明真相,奈何临水那里根本查不出个什么来。
恰在此时外界也流言纷纷,众人都说武岳留质子不成,逼得周纪服毒自尽,后将满院子六十余人杀了灭口。
流言一起,各地起义的山贼、百姓更多了。
周道昭却不立即起兵。他又是写信,又是哭诉,直又过了个萧瑟凄凉的中元节才竖起义旗伐燕。
这一反,可谓占了天时、地利、人和。
魏国反燕,原是从周道昭之父周祁在位起便谋划了的,不过那时没有合适的天象供他们做文章。燕国虽有些不稳当,魏国却也苦于无合适时机。
虽不能明反,周祁倒也没闲着。他用了二十余年的时间辛苦谋划,与各属国交好,又励精图治,为周道昭打下了十分坚实的基础。
若认真计较起来,周祁在位时魏国的实力确实不如燕国,即便到了周祁晚年,魏国也还不够资格造反。周祁知己知彼,知道时机未到,便将重担托给了当时最为人称赞的小儿子周道昭,如今看来,他所托倒是恰当了。
说来也是可笑,魏国之所以知己知彼,正是因为武岳的穷兵黩武。
常年四处征伐将燕国的实力暴露无遗,虽然威慑了旁人,迫使魏国休养生息,却终究是养虎为患,给魏国发展壮大的机会了。
而周祁之所以没反,时机、国力自然是主因,或许还有一层没人想到的,是周祁没有那么狠的心,使不出食子的手段。
周道昭虽然心狠,却也是在强压之下,武岳已有动作,魏国确是不得已而为之。且周道昭于治国爱民上颇有建树,倒不能因小瑕而掩盖了他本是块美玉的事实。
沈夫人这般安慰自己,周道昭也这般想。
一些猜出内中究竟的在朝在野之人更是这般看待。
因此周道昭反了便反了,几乎没人觉得有何不妥,连百姓们都认为,依周道昭为人,即便攻破了燕都临水,也定会善待亡国之君并武氏全族的。
整个大燕国,或许只有一成的人认真作战,魏军可谓势如破竹,且沿路有数个属国加入进来,竟组成了联军,共同伐燕。
事已至此,连前线抵抗的燕军将士们也无精打采。
除了武承思麾下猛将精兵。
因武承思是皇族的关系,这些忠于他的将士们对魏国伐燕十分愤慨,其中更有一些精明之人,猜到了魏国种种行径均有内情,私下里便时常议论这事。
周道昭的处心积虑一旦传扬开去,军中更是群情激奋,众人恨不得立时攻入镐城,将周道昭斩于刀下。
武承思却想不了那么许多。
他早猜到会有今日,却始终有事想不清楚。
从最初上阵镇压反叛、剿灭匪贼,到后来平定四处叛乱,其间他见多、听多,想的自然也多了。原本觉得忠君便是这天下的头等大事,如今也不知为何,他竟觉得忠君与爱民间似乎有些矛盾。
忠义在他这里,竟似不能两全了。
可虽有此想,在打起仗来时武承思仍不留余地。出兵的圣旨一到,他立即便开拔,及到了交战之地,只略休养了三日便与魏军血战。
如此辛苦总算没有白费,武承思大挫魏军的锐气,稳住了战线,没教再往东推移。
若事情止于此,大部分属国怕还会继续张望,可就在两军僵持了近二月光景后,才到九月中旬,高阳举国降了魏。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便是由此而来。
其时世人皆信神鬼之说,对高阳甚是崇敬,也因如此,百姓才会将阳筠奉为“天女”。
然而“天女”毕竟只是一人,阳楌才是高阳国主。
更何况高阳举国归降,其中虽无大巫,却有无数长老巫师,总强得过一个不通卜筮的“天女”去。
高阳一降,天下人议论纷纷,民心愈发偏向了魏国,却因太子与太子妃的关系,又总觉得大燕国才是正统,并没立即彻底倒向魏国。
临水那里先前还觉得或可一战,如今竟也只能学起周道昭,利用民心思想,让人在百姓中播散言论,宣传魏国为反,周道昭出师实在是名不正而言不顺。
武承肃忙得不可开交,愈发少往后头来了,便是偶尔宿在八凤殿,也是疲累不堪之时,与阳筠说话也是不多。
看着武承肃一脸疲惫,想起自己先前还闹别扭,阳筠不禁有些自责。她原想给武承肃出主意,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并非她还使性子,自觉灰心而不肯说,实在是因为她所想的法子说出来不敬,且过于冒险。若教武承肃听了,只怕非但不会采用,更要为此再烦心一回。
更何况前朝那么多智者贤臣,若真有法子自然早就说了,还轮得到她来多嘴么?
阳筠的主意也简单,既然高阳归顺,她这个天女也就不用做了,索性把话都说了,将周道昭数十年的谋划昭示天下,并说“天女”不过是武岳想出来的法子罢了。也正是因为有“天女”,才有了周道昭走投无路、逼死亲子一事。
然而这么简单的一个主意,即便真的采纳,也未必就能行之有效。天下已经大乱,若无信心可力挽狂澜,她还是不添乱得好。
且高阳已归顺,周绎还未亲征,武承思虽支撑了数月,却不是长久之计。
燕国怕是大势已去了。
既如此,不如大家死得体面,好歹不至于遗臭万年。
如这般思来想去数回,阳筠终还是决定闭嘴。更因这主意里有许多破釜沉舟的说辞,令她不敢开口,将自己并儿子的性命全托付给燕国这些男子。
况且周道昭就算是有心要害命,总也要顾及自己的名声,阳筠与武承肃并瑄哥儿等人无过,周道昭即便攻破了城,一时半会也杀他们不得。
翌日送走了武承肃,阳筠便静静坐在正殿之中,等众女眷前来问安。
外头虽然闹腾,宫内却似乎一切如旧。众人每日照旧来八凤殿问安,平日里也难免生些龃龉、闹些脾气,说起话来依旧夹枪带棒、拈酸吃醋。
所不同的,是人人都有些烦躁,轻易便可看出心里不安。(。)
第三二一回 走为上()
众女眷几乎是踩着时辰过来问安的。
见众人脸上皆有倦色,显然是整日提心吊胆、坐卧不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