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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说咱们赶紧挣钱才是真的,我可是打听了,这雍州可是有专门医馆,里面的大夫一个个的都是好手,还有从皇宫退下来的,人都是给圣上看过病的大夫,那手艺能差的了,。到时候咱们也带着大儿去医馆看医,铁定能治好。”
“能治好?”王常氏挂着满脸的泪珠子,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自家当家的。
“当然。”王风饼重重点头:“咱家大儿也不是天生的瘸子,只是不小心被砸了一下而已,怎么会治不好。只是村里的太爷说的话,又不是专门的大夫,他不懂的。”其实王风饼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只是现在,他也就只能抱着这个念头了。
“哦。”王常氏却是对着自家当家有十足的信任,低头翻出收在衣服最里层的小袋子,抖了抖,里面倒出十来个圆滚滚的铜板,仔细点了点,嘴里小心的嘀咕着:“这给圣上看过病的神医,得多少银子才能给咱们看啊。咱们这些银子够不够啊”
又暗自思量起来:“大儿没两年就要讨媳妇了,可得紧着他赶紧看神医。可是这样的话,家里又要有一笔额外的开支了。幸好后面跟着两个都是丫头,还算是能喘口气。只是还要和小儿先说好,这看病的钱可得从公家出,不算是大儿自己的花销才行。”
思来想去的,还是觉得银钱不够,摸索着被褥上的十几个铜板,王常氏有心问问看病需要多少银两,只是话到嘴边,却是不敢问出口。罢罢罢,总归不会是这几个铜板就够的,赶紧攒钱吧。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这眼看着马上就要收麦子了,家里他大伯家的几亩地我们还得赶回去帮忙呢?”
“你去就好,和他大伯说,我在邕城挣钱,今年就不回去帮忙了。”他大伯算是灵巧的,当时家里还埋着人,他却是半点不敢耽搁的下了田,补种了一季小麦,也因此虽说冬天饿死了两个丫头,现在却有麦子收。
“这大家都回来收麦子了,还有谁能请你的,要不你就和我一起回去吧。”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王常氏虽说跟着王风饼睡了一个月的道观,但是心里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家里。如今听说麦子成熟,外面掘河的青壮这几天就会放回来收麦子,王常氏瞬间就起了回家的念头。
“你回就行了,他大伯家也就补种了一半的麦子,能有几亩,哪里要得了这么多人回去帮忙。”王风饼一边绑着鞋带子,一边说道:“我再在邕城寻摸几天,这邕城可比泗水好多了。”
“邕城有什么好的,又不是咱们家。”这话已经说过好几次了,王常氏也有些奇怪:“你老说邕城好,可这邕城和咱们泗水也没什么两样,哪里有好一点了。”
王风饼却是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不远处如灯火般通明的码头学堂,两眼冒出希冀的光芒:“婆娘家家的,你不懂。”
话没讲完,就听着道观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他叔在啊?”
“锁平你怎么来了,有事啊,进屋喝口水。”王风饼赶紧站起身来,进来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正是王风饼从小玩到大的伙计王锁平。
第94章()
王风饼和王锁平两人紧赶慢赶到了码头,公告栏处早已经人山人海。上次这个情况还是年前,王风饼懵懂着来到这里,学了三天的编筐,养活了一个冬天的家人。
因此对着公告栏,王风饼有着莫名的好感。看着人山人海的围观,王风饼悄悄拉了拉旁边的伙计:“锁平,大人这是要招什么人啊?”但凡邕城县衙出面,招聘的必然是大批量的物件,这也代表着不需要争抢,就能由活计到手。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听说要招人去山里,最好是熟悉泗水,邕城两县之间的山脉。”王锁平家境比王风饼要好一些,勉强上了两年学堂,平时磕磕巴巴的也能看得懂告示,因此像是这种时候,都是他在前面看着,王风饼在后面照应。
“山里我熟啊,我就住在泗水边界,离着邕城可近了,锁平你可得和我作证。”一听要求,王风饼就急了,这可是给自己量身定做的啊,必须牢牢抓住:“还写啥了,啊?”
“别急啊,我正在看呢。”王锁平推了推旁边挤压的人群,踮起脚尖勉强看着公告栏上面字迹:“我看看,我看看。”
隔了好一会,两人才狼狈的从告示栏挤出来。王锁平抓着自己快被撕烂的衣裳,依旧心有余悸:“可挤死我了,你看,衣服都破了。”
“别说有的没的,快说说上面讲的什么。”熟人面前,王风饼也就稍微活泼了一点。看着不远处他认识自己,自己不认识他的公告栏,王风饼又是羡慕又是畏惧。
王锁平也不拖延,爽快的说道:“这几天不是要收麦子了么,原先掘河的人就全部放回来了。这麦子从割到晒好进仓至少要五天,紧跟着就是稻谷的补种,也耽误不得。”乡下人家,一年到头就是这几个时间比较重要,王风饼自然晓得。
“但是这水道也耽误不得,看着上面的告示,说是基本已经全部挖齐活了,就等着引水过来大冲一下就好。”古人掘河引水,可没有现代的种种大型设施,全部都是一个铁锹一个铁锹挖出来的。
人力挖掘的多了,水道就容易坑洼不齐整,别的倒也没什么,只是若是本来就位处高地的地方,又坑坑洼洼的挖的浅了,很容易水就流不过去,形成断层。这个时候,就要水性好的下去了,也不要做些什么,几铁锹下去,把挡住的泥土挖开了,让水自然流通就行。
这和自家每年田亩上的进水都是一个道理,因此王风饼门清:“怎地,他是要招看水的人?”泗水俗语,专门负责水道流通的便称为‘看水人’。
“嗯。”王锁平重重点头:“因为水道是从三岔河凹处开始,往北流到卧虎沟,过了卧虎沟后继续分叉,一条向北至泗水,一条向南至上延。所以全线还是很长,因此邕城县衙的意思,是找十几个看水的,每人分工一段。”
“只是这样的话,就要住到山里去了。看着告示上的日子,估摸着要半个月。而且时间很紧,顾了山里的水道,自家的田亩就没人看了。”王锁平虽说也在邕城晃荡挣钱,但是他自家还是有七亩薄田的,这也是一家收入的来源。
王风饼不吭声,这对于王锁平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但是对于他来说却是恰到好处。去年地动,自家田亩刚好在大山根边上,直接就被掩了个严严实实。镇上是答应新分田亩给自家了,只是至少也得这季小麦收上来才会分。因此短时间内,王风饼家里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一定要现在去看水吗,县衙怎么不晚点?”这水道都掘好了,还这么紧赶慢赶的干什么。还紧赶着
王锁平摸摸下巴:“我估摸着县里是不是想着在稻谷苗下去之前把水引好,这样我们今年就能用上引过来的水了。”据他所知,紧贴着新建水道周围可是开垦了好几亩的荒地,都空在那里没反应,指不定就是等着这次引水过去呢。
想到新开垦的几亩荒地,王风饼的心里顿时火热了起来。镇上可是答应要还给自己新的田亩的,自家那几亩薄田,因为背靠着大山,一年到头的就没个安生日子。不是被山里的野猪给冲了,就是被地动的余波给盖了,要是得了新开的几亩荒地,哪怕苦个几年,王风饼也认了。
想到这里,王风饼心头一片火热:“那我去报名去了,早点报上名指不定能早点开工。”说不定早点完工了,自己就真的可以分到那些荒地了。
王锁平也知道他的心思,点点头:“我就不一起去了。对了,我今晚就准备回去,嫂子要不和我一起走啊?”要是一切顺利,王风饼进了山,王常氏自然也就没了留在邕城的理由。
刚好也准备让她回去帮忙,王风饼自然一口答应:“成,回去我就收拾东西,午食吃过我们就去找你。”除了在邕城挣着的钱,带来的厚被褥也要一起带回去。毕竟天气也看着一天天暖和起来,这里的被褥已经有点嫌厚了。
话一说完,两人也不耽搁,一个回到码头准备买些带回去的东西,一个到了告示处直接报名,因为正赶上麦收时节,人口缺少,王风饼倒是很顺利的报上了名。等到他急匆匆的回家收拾好东西送过去,王锁平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王常氏还是有些舍不得,理了理王风饼的衣角:“你真不回去啊?”
“钱都收了,自然要等着做完工才回去。”王风饼拉拉自己婆娘放银两的地方:“回去之后舍得吃舍得穿,我在这里挺好的,左右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以前山里过冬的最后一次狩猎,王风饼向来是跟着的,因此进山一个多月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困难事。
王常氏也晓得自家男人的能耐,倒是没有特别的担心,只是还是忍不住的嘱咐一句:“腊肉都给你装好了,每天记得割点吃。进山的时候买点酒备着,不容易受冻。别仗着身体好就瞎折腾,你也是有好几个崽子的人了。”
王常氏也是话里有话,本来只是想过来看看,哪里想得这个男人居然就在四面通风的道观窝着,半点不晓得照顾自己,要是自己没来,说不得伤风感冒的死了都没人晓得。
“晓得了,晓得了。”从小到大的伙计就在旁边,王风饼有些尴尬的点点头,也没在多说什么:“锁平,麻烦你了。”
送走了自家婆娘,王风饼又马不停蹄的赶到上延。好在来的不算晚,人都还没到齐。王风饼干脆买了烧饼,和一起进山的人分着吃,也算积些口头交情。一边啃着烧饼,一边好奇的打量四周:“不是说午食过后一个时辰么,怎么都这会了还不走。”再不走,山路晚了可就难走了。
也许是分了一个烧饼带来的交情,旁边的人很是热情:“哪里晓得,我冷眼看着这人早就齐了,只是还不出发,却是奇了怪了。”
“不会不干了吧?”自己可就靠着这笔活计挣银两呢,要是不干了,那还了得。
“你管他呢,反正钱都收了,耽搁的也不是咱们的时间。”要说邕城这点就是好呢,每次大活,没做之前就会预付一半的薪水,等到全部做完了在付另一半。因为都是乡里乡亲的,也不怕人跑了。
想到这里,王风饼又淡定下来。左右已经拿到了银子,大不了明天自己卷了铺盖回家,也不过耽误一天时间。
就这样耗了半天,才有个领头的出来:“走吧,赶紧走,趁着天全部黑下来之前到山里。”
“你们暂时不分开,刚好上延这边还有最后一段水道没挖好,你们这段时间就先挖水道吧。铁器什么的到了地方给你们。”
王风饼和分自己烧饼的对视一眼,奇怪怎么活计变了。不过反正已经收了银钱,做什么不是做。而且最后一段水道就在上延周围,比之前还要的路途还要近些。因此也不在意,顺从的站起身来,跟在领头的后面走向漫漫黑夜。
等到一行人消失在漫漫黑夜中,许哲才皱着眉头从一旁的阴影里走出来。老潘面色发苦,焉眉搭耳的跟在后面,浑身上下都是戾气:“老子明天就组织人手,分分钟抄了这群兔崽子的老窝。”
“现在呈英雄有什么用,早点干嘛去了。”憋屈了快一年,许哲都快忘了上次自己发火是什么时候了。
提到这个,老潘又是一股戾气上扬:“老子也是诸事不顺,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到老子头上拉屎撒尿。”之前在雍州也就罢了,好歹算是人生地不熟。现在在自己老窝居然也被人抄了后路,简直是什么可忍,什么不可忍。
“给老子一个月,绝对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要是那个不长眼的看瞎逼逼,老子带人去他家,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他。”
第95章()
其实这事也全怨不得老潘。
三岔河源自黄河,由北向南穿安平,过邕城流向雍州,老潘他们选取的凹地就在安平县南边的一处浅滩上,距离不远。本来按着老潘他们的预期,一面在家里加紧收割冬麦,等到收割结束立刻引流冲击水道,直接将三岔河水源灌溉到田亩中去。
按着这个想法,今年的这季稻谷,邕城和泗水就可以用上新掘的水道了。也是为了这个,泗水县愣是在寒冬腊月开垦了十几亩荒地,就等着引水灌溉后布施夏稻。
只是没想到这边的收割才开始,安平那边就传来了风声,说是因为地动,安平今年田亩的灌溉深度要比之往年更加深一点,外加安平县内好几座鱼池,因为去年雨量减少,今年要抽引三岔河补充水源。
这两件事一起做,明显就是安平的水源抽调要比之往年更加多一些。本来这也没什么,只是老潘他们选择的凹处距离安平县抽水开的口子并不远,如果安平在上游大批量的抽调水源,老潘他们在下游的水量就会明显减少。
平时倒是没什么,只是现在邕城刚好想要引水冲击水道,正是需要充沛水源的时候,安平这个时候这样做,无疑就是在拆台了。
老潘刚开始还去了安平,想着好生协商了一把,毕竟乡里乡亲的,大家往上数三代或是周边点三位,总是沾着亲带着故的,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乡户人家,靠天吃饭的,一年到头也就这十天半个月的时间重要些。
他安平想要加深灌溉量老潘理解,可以等着他们先用。但是这鱼池增水又不是什么紧要事情,大可以先放放,等着邕城泗水的水道冲击后,田亩灌溉好了,在弄嘛要是嫌弃麻烦,老潘也可以抽点人员帮忙,算是赔礼了。
只是没想到愿望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安平县的人倒是好说话,但是好说话的人他说话不管用啊。
按着他们的说法,安平县令早在前两天就下了死命令,让他们必须在这个月灌溉好田亩,鱼池,说是到时候他有重要事情做。具体什么事情,这上面不说,下面也不敢问。只是安平县令向来独断惯了,下面的人都怵他,也不敢反驳。
老潘往安平跑了三趟,第三回甚至已经带着许哲的手书,一次都没见着人。都是陈年的老鬼了,到了这步,哪里还不晓得这是人家在有意作弄自己呢。只是安平在上游,邕城在下游,他要是一门心思的就要引水,邕城是一点办法没有。
像是老潘现在嘴里讲的,喊人去安平县闹,也能出成果。只是过的十天半个月的,等老潘他们闹成了,黄花菜都凉了。
眼看着冬麦一天天的收割好,灌溉的水源却没个头,大家都急上火了。老潘还好些,了不得再被下陵宰一刀,反正也就是最后一年的事情了。王金却是急的团团转,要知道他趁着寒冬腊月开垦出来的十几亩荒地,可就等着这道水源的灌溉呢。
这荒地开垦可不比熟地,没个三五年的不停沃土,里面根本种不出庄稼。这晚一年灌溉,就是耽误一年的收成。早知道今年没法灌溉,他又何必急上火的大冬天的找人来开垦呢。因此说要去安平闹,也是他喊得最凶。
只是话是这样说,两个老鬼心里也有着心思。按着道理,这安平愣生生的和自己杠上去,图的是什么啊。这就算他杠赢了,也不过让邕城泗水两县晚一年灌溉,又不是什么大了不得的事情,反而惹得两个县相互怨怼,自己还没有好处。
难不成真是坊间流传的那样,安平县令是为了让许哲难过,才故意这样膈应大家的?
不止是老潘他们,许哲心里其实也在嘀咕,这安平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