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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果然,在和自己说话呢。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不自觉的,大虎就顺着张先生的口型把话念出来了。因为是天天诵读的课文,大虎很熟悉。因此不需要先生再次提示,大虎就继续把话背了下去。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馀成岁,侓吕调阳。”背着背着,大虎就找着仓库读书的感觉了。不自觉的,声音就高了起来。为了方便断句,还像着先生教的那样,不住的摇头晃脑。先生可是说了,只有有文化的才会向他这样摇头,大虎可是认真学过字,也是有文化的人,自然也要这样摇了。
“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生丽水,玉出昆冈。”等到大虎背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有小伙伴开始应和了。都是平日里天天诵读的,月旬考试的时候还会经常抽考,因此都很熟悉。刚开始是大虎周围的几个娃娃,后来逐渐向着外面扩散,参与的娃娃越来越多,声音也越来越高。
“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奈,菜重芥姜。”到了这里,几乎所有的娃娃都开始跟着背了起来。有的娃娃脸上还带着泪,眼珠子里的金豆豆还没掉干净,嘴上却习惯性的跟着背了。一时间台子上读书声音倒是朗朗的,就是一个个的哭丧着脸,挂满金豆豆,不知道的还以为都什么了呢。
等到一篇千字文背完,娃娃们被冲上台的老子娘抱下去,场下面的多数乡民还在懵逼状态。其实不要说乡民了,就是坐在下面的读书人,有些都还回不过神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保持着惊讶的状态。
之前大家虽然都晓得仓库那边有了先生可以免费教授大家读书,但是也只是听说。自古百姓对于读书人就比较敬重,除非先生邀请,等闲也不会有人去仓库那边转悠。反而平时打猎砍柴的都尽量绕路行走,就怕打搅了娃娃认字。
就算家里有读书的娃娃,在家里也是静悄悄的走动,谁也不会没事让娃娃没事背几篇文章给自己听听。不认字的父母娘亲,最多在月旬考试后要娃娃把名次念给自己听听,靠此再决定下一顿是吃大肉还是毛笋炒屁股。
因此这次集体背书,也是仓库教学的第一次展示。何况还是一下子这么多娃娃上台,那展示的效果是要乘以n倍的。不说家里有娃娃的娘亲在台上的抱下来后各种亲香,许诺晚上的饭食;就连平日里黑着脸一贯扮演严父的阿爸也是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完全忘记也许早上还因为调皮被揍了一顿。
当然这其中最开心的,就是老潘了。众人的眼睛可都是雪亮的,那文章可是自家乖孙先背的,算是整个娃娃堆里面的头一份。同样的,老潘怀里抱着大虎,周围还围着家里的各色长辈晚辈,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就差举个大喇叭去炫耀了。
下面的乡民叽叽喳喳,场下坐着的读书人也是窃窃私语的讨论:“圣公你可以啊,这台上的娃娃是你班里的吧,没想到圣公你教书育人的本事这么大。”
圣公就是张建礼的字,虽然这次顺利考入天湖书院,但是自己毕竟是野路子出身,基础打的并不牢靠。进了书院,平日里也并不显眼,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他与其他学子不同,是真正把邕城仓库这边当做一项事业在做。
平日里除非求学上课,所有的空闲时光向来用在邕城仓库这边的。什么踏青采风,赏景观山,他的兴趣都不高。反而是涉及到邕城娃娃的读书认字,他比谁都积极。除了邕城县衙下发的教材,他还自己编写经验,总结授课的优缺点,厚厚的一本教案,都快攒成一本书了。
听到同学的夸赞,张建礼雪白的脸上难得带上几丝红晕:“还好,还好。只是头一次在众人面前背诵,难免有些紧张。我看着好几个娃娃都哭了,也不知现在如何。”说罢就不放心的扭头,四处观看自己的学生。看着几个脸上还带着金豆豆,就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起身前去看看情况。
“得了吧,”旁边的同学一把拉过他:“都有父母老子在身边,几岁的娃娃,能有什么伤心的,哄两下就好了。咸吃萝卜淡操心。”
被拉了一下,张建礼也就不在起身,只是还是不停的打量,就怕出些状况。同学明显知道他的心思,也就不再勉强。侧过身子和身边其他人聊起来,无外乎今天这几个娃娃,以及邕城仓库的教学。
一下子上台这几个娃娃,着实长了大家的脸面。好些之前想着授课浪费时间的读书人,也开始思考要不要自己也接个班级,说不得哪天也能这样展示展示,多长脸。
第53章()
等到闹哄哄的一阵过去,各自又找着自己的位置,老潘才咧着嘴上了台。看着下面依旧有些窃窃私语的乡民,不由的高声说道:“娃娃念书念得好吧,嘻嘻。”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就差没把自家大虎抱上台去了。
许哲翻个白眼,上台前还嘱咐低调,全白忙活了。
老潘可是满脑子的兴奋,比之当年自己猎了黑豹子还要得意几分。这要得啊,小小年纪,就能把这么大段的书给背下来,简直继承了自己的衣钵有没有。完全忘记自己为了几张台词辗转反侧几日难眠了。
“咳,咳,娃娃吗,念书念成这样也正常,大家也没什么可骄傲的。就比如我家的,才念书不过几个月,现在都能把这么大段的文,那啥文来着,背出来了。这也是正常的么,毕竟也不看看谁下的种子啊哈哈哈哈。。。”
许哲捂着脸,简直不忍直视。这个老潘,也难怪十里八乡的仇恨拉的这么多,这都是有迹可循的啊,俗称作死。
果然,老潘话音未落,就有起哄的叫了起来:“哎哟,怎么大虎成了老潘你下的蛋了。看不出来啊,老潘你简直宝刀未老啊。”
“难怪儿子叫小虎孙子却起名叫大虎呢,感情是炫耀自己那”
“哈哈哈哈。。。”
老潘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口误了,有心调侃回去,只是看着台下坐着的一堆文曲星又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当即挥挥手:“瞎叽歪什么呢,也不看看什么场合。要聊的今晚都到我家吃饭,管饱!”
说罢也不理睬下面叫的欢的人群,径自走到编筐的老者身边:“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来看看大家都编的怎么样了。”
要说老潘机灵呢,他挑着站的地方刚好是张太爷编的地方,这么一说大家也就只能安分了。你道为什么,张太爷不仅辈分高,连着老潘这样孙子都有的人都得喊他一声‘叔爷’,更不用说其他十里八乡的人了;还活的久,已经是耄耋之年,却依旧声音洪亮,走路利索,在家里蹲着还能帮着干活。
这次冬运会,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居然也要参加。他家除了他,最大的就是他孙子,不用说反对了,连句话都不敢说。一家人天不亮就起床,连夜编了一个竹做的小榻,想要把他抬得来,要知道张太爷住的可是深山,一大清早的赶路,不要说老人家,就是小伙子都得小心翼翼。
他倒好,看见竹榻就发了火,叫着家里把他当走不动路的老头子,只把快五十孙子都已经有的张家当家给训的唯唯诺诺,然后就要自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大山来到码头,把跟在后面的家里人吓得胆都快破了。
不过好在没出什么大事,大家也就松了一口气。老潘一来就听见张家那个嘴碎小媳妇的抱怨了,因此了解的很清楚。看看张太爷脚底的黑泥,老潘下意识的抽抽,在张太爷耳边大喊:“叔爷你今天辛苦了,走的累吧?”
毕竟年纪到了,张太爷手上有力,耳朵却不怎么好,和他说话得高声在耳边喊才行。听见老潘的话,张太爷吼得比他还大声:“还行,不算远,我以前还挑着担子走呢,那么重的东西一炷香就走完了,没事!”
你那以前至少得有三十年了吧。老潘心中暗暗吐槽,嘴上还得扯出笑来:“叔爷你编的这事什么啊,怪好看的。”这到不是老潘拍马屁,张太爷编的的确不错,一股脑的墨青色竹条,裁小去刺后变成软软的一条条,在经过张太爷亲手编织,细细密密的挤在一起。
“这是个。。。青虫?”老潘怀疑的猜测:“是吧叔爷?”
张太爷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满脸的褶子像是绽开的大雏菊:“像吧,我就知道这一猜就着。”说着转转手里的小物件,墨青色的小虫子随着张太爷的旋转不停的展示方方面面。山里人大多会两手编制,青虫做为最基础的竹编物件也有好几种编法。但是都没有张太爷手里的这个看着精致紧凑。
“哎哟,这是你自己想的方法吧?”家里有了乖孙,老潘时不时的也弄些小东西忽悠人,对于这些物件心里都有数。看着张太爷手里的青虫,明摆着就是以前没见过的编造法子。干脆蹲了下来,拿起一个成品放在手里细细打量:“这手艺,差点的估计还做不来。”
“那是,这和咱们之前唬娃娃的可不是一个样子的。你看这里,这里,我都用细竹条子固定了,把他给卡死了,保证几十年不会散架。还有这里,这里,毛刺也去的干净,就算放丝绸进去也刮不着。”
老潘听着频频点头,张太爷指的几个点都是青虫里手艺比较高的地方,一般人要是没几把刷子还真折腾不了。比如刚刚指的一个固定点,青虫本身就手指大小,固定点还在青虫里面的隐蔽处,固定的洞口就那么点,恰恰塞个成人的手指头,还要在里面打结固定,可不是一般的本事。
老潘看看张太爷的大手,再看看自己的,不由的竖个大拇指:“叔爷,你厉害。”张太爷咧嘴一笑,倒是很自信:“不是我说,这手艺,十里八乡的没得在我上面的,嘿嘿嘿。”
老潘刚要点头,就听着身后一声‘哼!’转眼一看,老潘为难的挠挠脑袋:“哟,朱师傅,你也快编好啦”
朱师傅是邕城县城补鞋底子的老师傅,做了一辈子的鞋底子师傅,那手艺那是杠杠的。十里八乡甚至邕城以外的人都晓得他的大名,每次赶集就他那个位置永远挤不进去人,都等着修鞋呢。
山里人走路费鞋,而且一般的草鞋只能走走山路,真要是进山狩猎采药什么的,上山下水的,一双草鞋可不顶用,还是得用皮质的靴子。一双靴子用的好了,十几年也可是用的,这中间破洞露线什么的,可不就得朱师傅出马了嘛。
朱师傅的特点就是牢靠,一双蒲扇大的手却是异常的灵活。他的缝补线是特制的,他的缝补皮也是上好的,凡是他缝补过的靴子,下次开口绝对不会是同一个地方。一块块的黏上去,虽说丑了点,却是整个邕城人离不开的行当。
因为手艺,朱师傅底气足足的。张太爷这样的辈分,任谁见了都得小心招呼着,惹得他不高兴了,呼你两巴掌是轻的,古人不比现在,对于辈分那是非常的讲究。但是到了朱师傅这里,就可以平心静气的说话,要是那句话不高兴了,扯着喉咙顶上去也是可以的。
就像现在,张太爷的青虫的确可以算是宝贝,但是他这样的夸耀自己,旁边的人可是都听着的。要是旁人,老早有人开口顶上去了,那容得这么嚣张。但是说话的人是张太爷,也就朱师傅敢吭声,其余的都装着鹌鹑不说话呢。
老潘看看朱师傅手里的物件,轻轻‘咦’了一声,“不是鞋子啊?”
朱师傅斜了他一眼:“怎么,我一补鞋的就只能编鞋子啊。”说罢也不理老潘,继续编着手里的活计。
朱师傅编的是一艘小船,看样式明显是借鉴了现在邕城正使用的几艘。船身编的比较大,中间空空的底很深,应该是用来放东西的。船头上还用竹叶子团的一只大雕,展翅高飞的样子,颇具威风。现在朱师傅正在撕扯更小的竹条,应该是想要做船桨用的。
“朱师傅好气魄!”老潘比着大手掌,直直的夸耀:“这气势,这大鸟,都是杠杠的。”
朱师傅得意的一笑:“还行,我要不是这手艺怎么也甩不下来,老早就改行做编筐的了。”说完看着老潘又是得意一笑:“我家的竹筐,大大小小的,可都是我亲自动的手,有些还是几十年前的货呢,到现在也还好好的。”竹制的东西容易发脆,用几年很正常,用几十年的那就真是有本事的了。
旁边的张太爷突然大吼一声:“潘子你怎么见谁都说好啊,这么没立场。”张太爷耳朵不行,但是眼神可是好使的很。刚刚老潘比的大拇指他可是看得清清的。现在脑子里晃过神来,自然就叫起来了。
老潘还没说话呢,朱师傅就先歇了手里的活计,在张太爷耳朵边上喊起来了:“怎么滴,就允许说你的好啊?”
“当然,我的可是这个。”张太爷一边大吼,一边比着大拇指:“刚刚你没听着,潘子可说我的是这个,你的不行!”
眼看着两人就要杠起来,老潘赶紧拉过两个人,冲着两人中间大喊:“我觉得所有人编的都好,都比我好。但是我说好没用啊,得秀才公们说好才行。时间差不离啦,别人来了你们还没做完就丢人了。你们赶紧收尾,一会秀才公可就要上来评点啦”
两人才各哼一声,勉强分开。老潘摸摸额头不存在的汗,也不敢再看下去了。看看角落上摆的漏刻,大致估算一下时间。
“大家抓紧啦,还有一刻钟。”
第54章()
许哲因为是县令大人,好歹算是邕城一把手,老潘就小拍一下马屁,把他的职权提成两朵花。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许哲看着手里的两朵大红花一脸懵逼。
小红花是邕城老太们现扎的,用的还是清明扎纸花的法子,只是颜色改一改,看上去熟悉又陌生。红布来源于郝家,因为涉案原因,郝家抄家时是张守备下面的一个伍长带着一群丘八进去,两个时辰后,抄家结束的郝家就像被过的大姑娘,凄惨的比什么都凄惨。
丘八们也是能人,连着挂在大木床边上的纱布都扯了个七七八八,剩下的也是颜色不好或是不值钱的后悔就又随手丢弃在地上。老抠孙德远那个舍不得啊,又给拾缀拾缀捡回来了。家里没有地方放,干脆就一股脑的堆到仓库去。
这次组织冬运会,刚好要用到布匹,许哲就让人在仓库翻了翻,紧着一个颜色的挑出来,都给裁剪裁剪做成了小红花,就等着当做评选利器呢。这些小红花送出去也就送出去了,许哲也提前说好了,给谁就谁拿回去。
许哲也是没办法了,孙德远那家伙,也不知是不是这几年心惊胆战的日子过久了,现在日子过得比谁都抠嗦。那些他捡回来的纱布,本身是床边,窗边挂着挡蚊子的,价格便宜质量还不好。而且被丘八东扯一下西抓一下,破烂的不像样子。
偏偏数量还多,烂布条子一样的东西,能怎么处理,这两个月县衙里发的帮闲货,大部分都是这些不能用的烂布条子,衙役们拿回去当鞋垫的当鞋垫,做抹布的做抹布,随便怎么滴都行。就是仓库那边的学堂,每位先生也是人手一份,当然,先生的肯定是精装版,可以直接当做毛巾使用的,并且兑换处还直接挂了兑换物品,只要十几二十个个积分就能换一条(简装版),亏本大促销。
就这样,仓库还堆着一堆用不完的。这些纱布说实话直接丢弃又有些舍不得,毕竟邕城清苦,还没有到可以肆意扔掉纱布的地步。可若是使用,又实在找不到用的地方,匹不成匹,段不成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