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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西夏的王子对汉文化了解颇深,成语用的很好,说起话来也很难听出是番邦来客。”欧阳驰不怀好意地说道。
李荣显涨红了脸,“我四岁开始学习汉文,虽然虽然口音有些难以更正,说起话来也没什么大碍。”他朝向敖吉儿,更像是对她解释。
“还有,你不要掉转话题,说得好像我不知道‘朝三暮四’‘胡作非为’的意思似的。这位陈小姐是你的未婚妻吧,难得有这么一位美貌的女子喜欢你,你不但不好好珍视,还到处拈花惹草,与敖姑娘纠缠不清,还称不上‘朝三暮四’么?你一整夜外出不归,谁也不知你去了哪,回来就带着一个女孩儿,究竟发生了什么稍想想便一清二楚,还不能说是‘胡作非为’么?”
第97章()
陈洛虞一早便注意到欧阳驰身后的马背上驮着一个女子,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虽没把李荣显的话当真,还是不禁问道:“她是谁?”
“贱人,连姑奶奶都不认得了么,看来你的胳膊上的伤是好透了。”凌厉尖刻的话音从马背上传来,徐子娇翻身而下,站在欧阳驰身后,边抻懒腰边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瞧向陈洛虞,“骗汉子的骚货,汉子被骗了吧?”
“你”陈洛虞强将怒气压制下去,语气变得平和,言辞却十足的毒辣,“看样子那叫童关山的淫贼教训得还不够!”
哪知徐子娇非但不介意,还顺着她的话说道:“教训确实没怎么教训,教倒是教了不少,什么床头床尾之法,香艳销魂之术,不学得烂熟怎么抢走你的阿驰啊?”她说着要挽欧阳驰的胳膊,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地收了回去,动作很不自然,眉头也皱了起来。
“看你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敢做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她见欧阳驰默不作声,没有立刻否认,突发奇想,借机埋怨道。
“雪蚕神功”本身超脱常理,没人会想到是欧阳驰控制的徐子娇,联系到方才的情景,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欧阳驰心中发虚,有意回避徐子娇的印象,不由得对徐子娇口中所述的情况将信将疑起来。
“阿驰,怎么回事,你怎么和她碰到一起的,又为何将她带回来?”陈洛虞将烦躁尽量藏在心中,问欧阳驰道。
“这里不便细说,稍后我再告诉你。”欧阳驰胸中坦荡,虽知陈洛虞有些不满,却并未因此而慌乱。
“呵呵,欧阳公子的儒雅风流,我今日算是领悟到了,对大多数的男人来说,能做到这般遮天蔽月,拥梅揽菊,还有何求?然而在我看来,却是可怜可悲可恨可叹!可怜的是如此多的女子天生丽质,风华绝代,一心向君,却得不到应有的呵护;可悲的是纵使得不到疼爱,她们仍不知悔改,不愿回头,空见芳龄凋蔽,年华老去;可恨的是葬送真情真意的这些负心汉只顾自己逍遥快活,喜新厌旧,始乱终弃,暴殄天物无数;可叹的是我这样的痴情男子,空抱着怜香惜玉的心,却茕茕孑立,无人问津。”李荣显痛心疾首,一句句情真意切,抒发心中愤懑的同时,将矛头直指欧阳驰。
这些话戳中了陈洛虞心中的柔软之处,数不尽的委屈走马灯一般历历在目,她鼻中发酸,好险当场哭出来,她本该立刻站出来反驳李荣显的话的,然而不知为什么,只是一句简单的“他不是这样的人”,就是开不了口。
“欧阳公子不是那样的人。”敖吉儿双眼清澈纯净,坚定地眨也不眨,“你这么说他,是对他的不敬。”
“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吉儿姑娘你太过善良,可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李荣显将王子的身份丢个干净,隔桌子俯身过去,将脸贴得近一些,几近恳求地劝说道。
敖吉儿面露愠色,“我身体不适,不便叨扰,这就向王子殿下告辞了。”说罢要走。李荣显吓了一大跳,飞身过去拽住了她的手,腿同时磕在了桌角上,疼得呲牙咧嘴,在地上颠步,手还是死死攥住没有松。“别急,不要走,你要我道歉我便道歉,只要你不走,叫我做什么都行。”
敖吉儿即便是发怒时,依然那么尊贵大气,从容典雅,如今听到他有心悔改,不快的颜色不复存在,浑身更是散发着一种犹如恩典般的光泽,李荣显笼罩其内,俨然成了下仆,如痴如醉,恍惚间不知所在。“王子殿下请松手。”敖吉儿见他迟迟不肯放手,催促他道。
李荣显缓过神来,诚惶诚恐地松开了手,身子转向欧阳驰,毕恭毕敬的样子同刚刚判若两人,“刚刚多有冒犯,实在是对不住,只是看到吉儿姑娘对你偏爱有加,心生嫉妒,公子表现得又飘忽不定,更加生气,才情绪失控。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觉得吉儿姑娘太过美丽,太过耀眼,实在不忍见她被冷落,我只想问公子一句,公子已经是有了婚约的人了,对吉儿姑娘的态度究竟是怎样?”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欧阳驰,静待他的反应。欧阳驰从中看到了陈洛虞怯懦忐忑,看到了李荣显的坚毅笃定,最终与敖吉儿纯净真挚的眼神相接,“好漂亮。”面对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清澈眼眸,欧阳驰一瞬间变得不能自已。
只这一瞬,他的双眼好似被什么吸附过去般,再也无法移向别处。他的心脏每跳一下都会发出一阵刺痛,传遍全身,渐渐越跳越快,这疼痛便交接起来,不再消散,仿佛整个人置身于火焰之中。欧阳驰本能向后退了两步,想逃开这份“炙烤”,却毫无成效。“火”顺着呼吸蔓延到体内,五脏六腑也燃烧起来,呼吸起来就向给炉灶鼓风一般,越来越旺。他想屏住鼻息,却难以办到,灼痛令他大汗淋漓,喘得反而更加急促,一次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是一波无法言明的剧痛,将他推向崩溃的边缘。欧阳驰甚至不断地期待躯体内的所有东西都焚为灰烬,然而下一次疼痛清晰地降临,预示着它们仍完好地存在着。他又向后退了两步,这一回全身的触感都被痛觉覆盖,不知道脚踩在哪里,甚至不知道哪里是脚,只觉得自己的视线忽然矮了下去
敖吉儿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几乎像摔倒一般扑到欧阳驰面前,她张嘴呼喊着什么,明明近在咫尺,欧阳驰却一点也听不到,他只觉得自己的双臂上被什么刺了进去,既不疼痛,也不灼热,但就是无比地厌恶。他的目光随即移向那边,是敖吉儿纤细的玉手,它紧紧地抓着自己,前后地摇晃,将身子里面摇出了响动,肩关节有,肋骨有,鼻子里面有,甚至指甲尖都有,悉悉索索,布满全身,越积越多,化作一声声痛苦的哀嚎,在体内回荡。欧阳驰从未听过这么绝望的声音,所有不快的回忆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地被呼唤出来:母亲去世,被游蛇帮欺负,遭陈洛虞冷落,误以为吴姨娘病重不愈,敖吉儿身体不适,敖吉儿身受重伤,敖吉儿为情所困,敖吉儿被人纠缠
所有的哀嚎汇聚到一起,从欧阳驰的嗓中一并迸发出来,与此同时,他猛力向前一推,敖吉儿柔弱的腰身立时腾空飞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呀啊啊啊——”欧阳驰随后的嚎叫中带着无尽的悔恨,他扑倒在地,挣扎着向敖吉儿爬去,无论喊得多大声,他被无尽折磨所拖垮的身子都使不出力气,无论双手在地上如何抓挠,仍是动不得半分,他抬起一只手,伸向刚刚恢复将要起身的敖吉儿的背影,期待她能回过头来,却被一只脚狠狠地踩了下去。
欧阳驰抬头,李荣显面目狰狞地俯视着他,脚底不断地在欧阳驰的手上拧蹭着,好像非要给它碾成粉末不可。欧阳驰全身都丧失了感觉,自然不会觉得痛,然而即便是能够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他也不会对李荣显有丝毫恨意,因为自己和他一样,也恨不得将这双手剁了绞成碎末。
然而眼皮重重地垂下来,将面前的一切都纳入黑暗,他的悔恨,他的歉疚,全部都渐行渐远——他昏了过去。
“欧阳公子?”敖吉儿勉强支撑起上身,蓬乱的头发从前额披散下来,乌丝遮掩下的姣美容颜上现出隐隐作痛的神态,其余的,则全部都是担忧。
“你没事吧?”李荣显快步走过来蹲在她的面前,有意隔在她与欧阳驰的中间,将她关切的目光全部挡住,使她的眼中只有自己。“他对你这样,你就不要再理会她了。”
“欧阳公子不是故意的,他究竟怎样了,我得看一看。”
“不是故意的!”李荣显近乎疯癫了,强忍着没有咆哮出来,“他刚刚差点要杀了你,你还为他说话?”
敖吉儿的腿摔伤了,加上浑身酸痛无力,努力了几次终究站不起来,于是用手去扳李荣显的肩膀,想叫他让开,李荣显面容坚毅,静定犹如一尊石碑,一寸也不肯妥协。他忽然伸手抓起了敖吉儿的手腕,另一只手覆在将她的手背上,按到自己的胸口,抓住手腕的手坚固冰冷如镣铐,死死扼止住了敖吉儿将手抽回去的念头,而贴住手背的那一只则柔软温热,掌心带着涔涔细汗,仿佛一张刚浸过热水的棉线毛巾,倾尽全力地抚慰敖吉儿的不安,“我是喜欢你的,之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是顾及到我此行的目的在于结亲,而你的容貌和气质,只是单纯地当做妃子来看待,也是一种亵渎,于是竭力抑制自己的心意,只求你能快快乐乐,找到真正的归宿。
但我此刻变了主意,我不能眼见你遭受这等冷落,哪怕你现在不愿意,我也要带你回我大夏,做我的妻子。我虽然必须娶一个大宋的公主做正室,但无论联姻还是产子都是政务使然,不会真正倾心于她,你表面上虽暂时得不到名分,但我保证,你会享尽荣华富贵,得到绝不亚于全天下任何女人的呵护。我是我父王的长子,既是以后大夏的王君,等我掌权的那一天,我定会废除王后,将你扶上正位。你可能不知道,我大夏虽然臣服于宋朝,每年却是大宋向我大夏供奉岁贡,白银锦帛数量甚巨,车马粮食不计其数,宋以上朝自居,如今虽富庶安泰,不断遭受这等抽茧剥丝,加之内部腐化,长此以往,等到我即位之时,必定衰弱动荡,不堪一击。到那时,我大夏驱虎狼之师一路南下,势必所向披靡,一统中原,我将成为一代王朝的开国之君,而你,则将是名垂青史的国母,我们将诞下十数个孩子,男孩儿英勇神武,女孩儿则都像你一样美丽,我们”
敖吉儿另一只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匕首,径直架在李荣显的脖子上,他讲得太过入神,连动都没动就被制住了。“松开你的手,不要随意碰我,我当你是朋友,你却净说些不中听的,我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再出言不逊,胡搅蛮缠,我就割了你的喉咙。你既然有成为帝王的可能,万万要珍惜性命才是。”她神情坚定,刀刃往前送了送,李荣显感到咽喉处一阵寒凉,随即化作刺痛。
壹壹壹、遍体鳞伤惹人怒,骨节寸断为哪般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李荣显被敖吉儿用匕首架住咽喉,不但不害怕,反而担忧起敖吉儿来,分外焦急地说道:“快把它拿下去,你若是被失手打伤了可怎么办?”
敖吉儿还没明白过来他什么意思,从自己身后擦着耳际突然伸出一只手,为了避免无意间伤了李荣显,也不去抓敖吉儿的手腕,而是越过她的手,借着前伸的势头用拳尖轻轻顶开李荣显的喉头,将手指隔在其中,回抠握紧,指关节牢牢地夹住了刀刃。这么一来即便再怎么抢夺这只匕首,也伤不到李荣显了,只是这个人不可避免地被宝刃散发的锋利之气划伤了手指,从指缝中渗出血来。
敖吉儿一愣,匕首就被那人抢了过去,“不要伤她。”李荣显甚至顾不上检查自己的脖子,向敖吉儿的身后吩咐道。
那人的动作爽利,一只手抓住敖吉儿的手腕,将她的胳膊竖直拎起来,另一手则从另一边绕到敖吉儿的身前,倒拿匕首对准了她的喉咙,听到李荣显吩咐,这才没有扎过去,“王子万金之躯,受了伤我可不好交代。”
“你弄伤了她才是不好交代。好了,放开她吧。”李荣显这才呲着牙去摸自己隐隐作痛的脖颈,上面划出了一道小口,在手掌上印出一条纤细的血线。
正当那人要放开敖吉儿被吊起来的手臂的时候,她的袖子先脱落下来,白皙鲜嫩的手臂袒露在李荣显面前,除此之外,还有一道道浅浅的疤痕,犹如藤蔓一般,缠绕于其上,杂乱丑陋,将好好的一段完美无瑕的肌肤毁得不成样子。
李荣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猛地拽起敖吉儿的另一只胳膊,十分粗鲁地将袖子捋了上去,果不出他所料,如玉般的胳膊上面亦是一片繁乱,他随即微微压低了头,直直地盯着敖吉儿的前襟,眼睛里仿佛喷得出火,甚至将手抬了起来,悬停在敖吉儿的胸前,但终究还是恢复了理性,将手收回,没有扯开她的衣服。
“你、你的全身”李荣显随即快速地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在乎这些,我只问你,这些伤痕,是不是叫那个欧阳驰打的?”
敖吉儿本不愿回答,却被他的眼神逼迫得无奈,坦然地答道:“不是欧阳公子,是我自己弄的。”
“你自己?”李荣显看她的样子并不像在撒谎,却又不敢相信她这样优雅娴静的女子会无缘无故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那你的意思是,这些伤痕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第98章()
敖吉儿顿了一下,“没有,和欧阳公子没关系。”只是这少许的迟疑,足以叫本就对此十分怀疑的李荣显得到肯定的答案,“你,过去杀了他。谁敢阻拦,一并杀掉。”他的声音阴冷而轻率,吩咐敖吉儿身后的那个人道。
“王子殿下,恕属下直言,如今的情况”
“我知道,天大的事我来担。”
“可”
“你不去,该死的人,就再算你一个。”
那人没法,绕过敖吉儿和李荣显,向躺在地上的欧阳驰走去。
敖吉儿目睹这个人拿着自己那把匕首打身边走过,心上一紧,她清楚地记得欧阳驰对她说过,这匕首即便是神仙的不死身也难以招架,顿时慌了神。等到他的身影被面前的李荣显完全遮挡住,发生什么都看不见了,胸中的苦闷更是凑成了一个团。她感觉不到心跳,呼吸也骤然停止,嘴虽然是张开的,硬是吸不进一丝空气,脑中一片空荡,甚至连自己是谁都记不起来,唯有一件事分外清晰:必须阻止他,无论用什么手段,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必须立时、马上,一刻也耽搁不得。
敖吉儿使出全身力气抓住李荣显的袖口,“叫他停手,赶快叫他停手。”
“你愿意跟我回西夏么?”李荣显不顾她的哀求,认真且耐心地问道。
“先叫他住手,快啊!”
“你愿意随我返回西夏,做我的妃子么?”他继续问,神色平淡。
“可以,怎么都可以,只要你能放过欧阳公子,只要你放过他,我就跟你回去,做妃子也好,侍婢也罢,什么都随你。快把你的手下叫回来吧,不然就晚了。”敖吉儿已然泣不成声。
“那我就更不能留下他了。麒麟,动手!”李荣显的决定大大出乎敖吉儿的预料,濒临崩溃的神经瞬间绷断,“那是我的匕首,是他为了保护我而送给我的匕首,却断送了他的性命。”她想着,一阵天旋地转过后,倒地晕了过去。
那人走到欧阳驰的身前,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对挡在前面的陈洛虞施了个礼,“陈小姐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