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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父母早就等候多时了,见我还劳烦叔伯们提行旅便不悦地唠叨开了,所幸我们村的民风朴质,大家反倒埋怨我父母见外了呢。当然最后我把包里的月饼给他们每人分一盒,又送了一些海鲜食品,父母才笑开了脸。
第64章 新年8()
大年初一这天早上,昝家只有昝母起得最早,七点不到就开始张罗一年之始的早膳,荷兰豆与菠菜是昨天就从菜地里摘回的,天冷也无须担心什么保鲜期,而鱿鱼香菇米丝也是昨晚凌晨左右点完爆竹后就开始浸在水里,泡得软质刚刚好,昝母操作起来得心应手,不用儿女帮忙。
昝三邻很早就醒了,冬天他可以跟昝四海挤在一张床上取暖,昝四海的睡相不太老实,手手脚脚总要舒展得很开,占据了大半边的床位,昝三邻纠正过他睡姿无数次失败后,只得忍让几分,所幸被子足够大,配备的是旧时乡下惯用的雕花木床大棉被,所以即便昝三邻贴在床沿里,也是足够御寒的。
床的对面铺睡着昝一清,昨晚点完爆竹之后,憨大才把喝醉了的他送回,顺便也把老板送的两厢苹果也带来,说他们家没小孩,这么多苹果也吃不完。昝父把这两厢苹果搬到楼梯底下那张昝三邻只有夏天才去睡的简易木床上,那里早成了安置杂物的地方,昝一清带回的几箱新年福利苹果也搁放在那儿。
昝三邻睁着眼睛侧躺着,耳旁是昝四海熟睡的声音,对铺的昝一清宿醉,睡得毫无声响,静谧的房间里,只有风把木质的窗户挂得喑哑凄凄。
若不是棉被下贴身盖着的是邱粤那件羽绒长外套,至今他还觉得如坠梦中,如此的不真实,偏偏又是如此的真切。
邱粤的出现,如同村口那场盛大的烟花绽放一样,烟花散尽后,离别已在即。
唇瓣上被啮咬的疼还在蔓延,他却只记得那混沌久远的缠绵,鼻息与气息**地纠缠在一块,无休无止直至天荒地老。
跟羽绒外套一同留下的,还有口袋上的一部新手机,邱粤上了阿伟的车消失在夜幕下之后,他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口袋里装着一部与邱粤同款的宽屏手机,里面只记录了两个号码,一个是昝三邻早就默记在心的邱粤现用的手机号,一个号码奇异,两头的两个零显示是国际长途,紧挨的44,却不知是哪个国家的号码,尔后以7开头的十个数字,应该是邱粤在当地所用的手机号。
昝三邻修改了邱粤给号码所编的称呼,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称呼也亏邱粤敢编入,要是落入旁人的眼中,昝三邻纵然口舌如簧也无法洗除他们的疑窦,何况他根本不善与人争辩,还是改个正常点的名字免除后患。
手机的声音早被邱粤设置成了震动模式,网络也已开通好了的,大概他也知道昝三邻对手机功能不熟悉。虽然502室的人彼此之间对谁都不设防,相互换来玩也是常有的,那时候万民都加入开心农场的虚拟游戏当中,502室也不例外,陆杰甚至注册了几个小号来偷菜,这还不过瘾,非要昝三邻也登陆□□开通游戏,陪他一起偷菜。
昝三邻的□□还是初二时赵嘉鹏赠送的,他不曾有机会上过,号码只写在初二的语文课本上,随着课本的搁置而遗忘到了尘埃里。后来还是陆杰施舍了一个小号给他玩,他无奈之后才借用了邱粤的手机登陆了一次,全然提不起兴致加入这个万民游戏中,没觉得偷菜有什么好玩的,这或许源于他本人对菜地太了解了,这么虚拟的游戏在他眼中全是bug。
可也因为用过邱粤的手机,他竟然把这个陆杰的小号也记了下来,输入了这部手机里,联网就能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邱粤发来的信息里处处透出暧昧,字字写满相思,昝三邻无措羞恼过后,却是食髓知味,想看更多他的信息,得到更多誓言的保证。或许在他的心里,无比悲凉的告诉自己,若是往后彼此成了陌路人,他还能留有可供回忆的文字消磨孤身独处的漫长时光。
由于昝一清的宿醉,昝家把早膳时间一推再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才吃上这顿素餐。还好今年昝一清拿了足够的钱回来,昝父置办的年货比往年还要多,尤其这些年短缺了儿女们的零食,像弥补似的买了回来,光是糖果就花了两三百块,往年的零食拢共不过是买五六十块钱让子女们过过嘴瘾罢了,更别说坚果饼干之类的了,结账时昝父看了数额,嘴角抽了抽,差点没把这些全退掉。
双胞胎有零食吃,对这顿素餐并没有多大热衷,难得是大年节,乡下小孩哪个不是吃得嘴角油油腻腻的?至于素餐,实在没几个人会期待。
昝**吃了昝母独独给她弄的鸡蛋羹,这会儿正心满意足地窝在昝母怀里看她咬瓜子,咔咔两声,去皮取肉,手技堪称登峰造极。
昝三邻蹲在压水井旁悄悄跟邱粤发信息,这个角度正对大门方向,但凡有谁出入家门,他都能发现,并且把手机藏好,不给家人擦觉。
这天的气温很低,他也没敢把那件羽绒外套穿上,这种一看就知是奢侈衣物的羽绒,他没办法向父母解释清楚来龙去脉,所以他才不敢带回家,邱粤倒好,偏偏往他手里塞入这么大的烫手山芋。
昝一清醒来后,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由于是年初一,昝母忍着没数落他,倒是见他只扒了几口饭就搁筷,念叨道:“吃这么少,可没午饭吃的!”乡下最讲究的是传承已久的风俗,为讨吉利,“不好、饿、坏”之类不讨喜的字是不能说的。
因为精神不济,昝一清又窝回了床上闭目养神,昝三邻一看翻书,一边小心翼翼的套话:“哥,喝这么多,你们昨晚庆功宴吗?”
“什么庆功宴!老板都回家了,庆什么功,摆什么宴啊?”昝一清锤了锤发疼的头。
“你两个老板的家不都在h市吗?”昝三邻追问,昨晚邱粤走得很急,昝三邻甚至连“你不住一晚吗”这样令他羞赧无措的邀约都说了出来,邱粤偏偏没办法回应。
“嘿,我这两个老板大有来历,你不知道吧?”昝一清一脸的得意,“就说那个王老板吧,你们学校还没放假,他就躲起来了!天天有人找他办事,带来的礼品都能塞满我们那间办公室了!”想到那些被退走的礼品,他又一阵唏嘘,这些礼品都有正轨商铺上标出的价格,上面的数字足够令寻常老百姓瞠目结舌。
“人家办个小卖部的营业证,没有三五个月,是拿不下工商局的证件,咱们王老板一个星期就把驾校所有证件都办齐了!你不知道,驾校成立的那天,来了多少个达官贵人……嘿!几乎整个h市的官官头头都送了贺礼,光是第一天,我们招收到的学员就是别的驾校一个月的学员!”昝一清越说越兴奋,翘了的二郎腿荡漾了起来。
昝三邻不敢置信:“他?可……这位王老板好像没有什么架子啊……”他是见过王南一面,挺幽默风趣的一个青年,待人很和蔼,跟电视办刊上的官二代形象一点都不相符。
“可不是!”昝一清感叹,“我们的王老板啊,是个做大事的人!”
这话邱粤也似乎说过,心里只是掠过邱粤的名字,他的脑海中便浮现出这人笑时的开朗,痞时的坏笑模样,唇角便忍不住的扯出一丝浅笑。
“还有你的校友……”昝一清刚点到正题上,昝三邻整颗心便止不住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努力克制,可翻书的手依旧抖动得有点厉害。
“他可真是个……”昝一清一时想不到什么词来形容,只好跳过,“你说他一个在校生,还是从h省刚来不就的,怎么就结交了王老板这样的官二代?我们的学员中,不少就是官宦子弟,说是给王老板的面子,巴结的其实就是邱粤这个人,别的不说,那些进进出出的官宦子弟的学员,有多少人借着结交王老板的名义接近你这位校友,我们还能不知道!”
昝一清话锋一转,道:“所以啊,你一定要处理好跟邱粤的关系,我看他对你挺上心的。”他是邱粤的员工,年节的福利也不过是苹果桔子之类的,他却送三弟一件卫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有多看得起自家的三弟了。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昝三邻心虚地低下头,要是让大哥知道他俩的关系,不知会作何感想……
“而且,邱粤不也是一放假就多出了国了么,嘿,你说,年节不待在家里过,出国做什么,除非国外也有亲人……”昝一清絮絮不止,昝三邻心一提,打断他道:“他……他出国了?”明明昨晚还跟他相拥着一起啊!
“是啊,就在你们考完试的第二天,憨大还送他去机场,说要赶到京城的机场转机。”憨大第一次到h市的机场,第一次离飞机这么近,对什么都感兴趣,这里走走那边瞧瞧,还目送了邱粤上了飞机,看着他的航班飞到了天空,回到练车场后还把它当做趣事说给昝一清听,如今昝一清也把他的话转述给了昝三邻。
昝三邻的手摁在书的那一页再也翻不动了,那人到底辗转了多少趟路程才到了自己的面前,只为陪他赏一场盛世烟花,道一声新年快乐!
第65章 新年9()
昝三邻从何家走出来时,天空正飘落着毛毛细雨,他张目四望,不见哑伯的身影,不知去购买什么东西去了。这是一条临近集市的住宅区,几个骑着自行车穿着水衣的人行色匆匆而过,远处那条街道上,不少趁着年圩人旺到街边摆卖蔬菜家禽的附近村民冒雨收了摊,骑了摩托也往家赶了,原先人群喧闹拥挤的街道变得寥落了起来,只有几盆摆放在店铺门口的吉子树摇摆着打满了小吉子的身子随风摇曳,几封挂在树枝叶子上的利是翻飞了几下,又无精打采地依附着吉子,唯恐再遭冷风凌虐。
(属于防盗章节啊,稍后再替换回来哦)
昝三邻从上湖村出来时,外头阳光正好,他套着一件毛衣外套就出来,哪知沿海地区的春节时分,天气说变就变,昝三邻打了个寒颤,本能地拢了拢袖子,这件外套袖子有点短,还是昝一清读初中时穿的旧衣服,昝三邻捡来穿了好几年,去年穿的时候并不觉得袖子短,难怪前几天昝二楚见到他时曾说他长高了些许,已婚女子的眼光就是准。
正想着,昝二楚的声音从楼道里传来,她抱着一件军用厚大衣跑了下来,见着了昝三邻,脸上的着急换成了笑意:“我还以为你走远了呢!下雨了,穿上你姐夫的这件外套,别回去时冻着了!”
昝三邻低声应着,接过了那件军大衣,沉淀的的,内衬带着绒毛,就是有股不太好闻的味道,想来没怎么换洗过。昝三邻垂着的眸子里隐隐有光泽闪动,耳边昝二楚又道:“哑伯不会先回去了吧?我找你姐夫,让他载你回去。”
“不,不用……”昝三邻赶忙说,“哑伯不会先回去的。”年节这么忙,他也不好意思叨扰姐夫载送他回去啊!
再等了一回,哑伯还不见踪影,昝三邻依旧穿上了厚重的军大衣,显得他异常臃肿肥胖,昝二楚陪着他等哑伯,见了也只是笑笑,帮他整理衣领。
昝三邻犹豫了再三,才开口道:“姐,姐夫还有旧的外套吗?哑伯他出来的时候,穿的也不多……”
昝二楚愣了愣,微微敛了敛眉,道:“应该有吧……我回去找找。”上湖村的人大多都不喜欢哑伯,她也一样,小时候常常听奶奶讲一些妖怪吃人的故事,末了,神秘兮兮地告诫他们不准靠进村子里的哑巴,她至今还记得当时奶奶滑在半空中手指指向哑伯住的方向,于是她对哑伯产生了莫名的恐惧,就算现在远远看着了哑伯,也唯恐躲不及,她完全无法理解三弟为什么会跟哑伯这个怪人那么亲厚!
待她不情不愿地抱着一件破旧的外套下楼来时,哑伯已经候在一边了,哑伯本等在楼下的,昝三邻未从楼上下来,冷雨先从天上飘下来了。他出门没带雨具,于是冒着细雨去了集市买雨衣,哪料年三十晚了,大小店铺早早关了门,他只好去了一趟超市,百花镇的超市很小,诸物紧缺,好在最近天气一直阴晴不定,才进了一批雨具。高价买了两件中看不中用的雨衣,哑伯还是很心疼的,这份钱,可够三子吃上几顿好菜了!
见昝三邻跟哑伯披上了雨衣,昝二楚又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汗颜,外头下雨也是婆婆提醒她,她才急急忙忙追了出来的,这会儿见哑伯也没落下昝三邻的那份雨衣,心里开始对他有点改观,赠送外套也显得理所当然了,道:“这里有一件我老公的……”
她话音未落,哑伯挥着手以示拒绝,又指了指摩托后座,拿眼示意昝三邻坐上。
昝三邻知道他脾气倔强,一边比划着,一边解释,“今天的风势这么急,雨也这么大,你挡在前头,受了风寒可又花一笔钱去买药了……”昝三邻太懂怎样跟乡村人讲道理了,别的说再多也没用,最好告诉他们不这么做会损耗多少钱财,他们才会愿意接受你的意见。
哑伯果然犹豫了,再昝家姐弟的再三劝说之下,勉强也穿上了何充的就外套,朝昝二楚点了点头,捎上昝三邻直奔上湖村了。
雨势时骤时急,哑伯那张黝黑的脸□□在外,被雨帘打的睁不开,他也不敢开得太快,尤其上湖村有段黄泥路,车轮子一旦陷进泥淖去,溅了一身黄泥星子还好,要是车链子卡坏了,就只能推着车淋着雨走回上湖村了。
车子没有陷到泥淖中,但哑伯还是把摩托车停靠在坚固的一侧路边,昝三邻只道车子出了故障,忙从后座下来,停好车的哑伯并没有蹲下去检查机器零件,而是趋步往积水的田垄里趟去。
昝三邻这才发现田垄的水草旁藏着一只小小只的黑狗,不知什么原因流落于此,毛团湿漉漉的纠结在一起,趴在草丛里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发出微弱的□□,见到了哑伯的靠进,本能地匍匐着后退了几步,奈何身后是一滩积水,它的后腿触到冰冷的积水时身子颤抖了起来,于是畏畏惧惧的又向前匍匐了几步,尖尖的耳朵竖了起来,对着哑伯“嗷嗷”地吠了几声,幼狗的声音细细的弱弱的,显得愈加的无助和惊慌,鸵鸟似的身子藏入草丛里,以为哑伯看不见它。
最后,幼狗是由昝三邻抱在怀里,哑伯继续开着摩托车直奔上湖村而去。
雨衣底下的幼狗毛发湿漉漉的,蹭的昝三邻那件军大衣很湿,昝三邻抱着它的手明显能感觉到它颤抖的身子渐渐暖和了过来,趴在他的怀里舒服的低叫着,声音已然没有了方才的惊慌失措,似乎擦觉了这两个人类不会伤害它。
昝三邻其实不喜欢毛绒绒的生物,猫猫狗狗于他而言最好敬而远之,如今手上抱着的这只小小的会动会扭的小家伙让他浑身不自在,记忆中已经很久远的历史总会因此而再次浮现于眼前。
那还是在他还未上学的年龄,农村小学只收六七岁的小孩进学前班,奶奶想把昝三邻丢到学前班去,可惜因为年龄不够被拒绝了,她只好憋着怒意拉着昝三邻的小手从学校回来,让他一个人在院子里呆着。
七八月份的夏日,雨水总是很多,堆积在屋檐下的柴木淋过了多次的雨,散发着湿润而腐朽的气息,昝三邻不知道这样的地方最受毛毛虫的青睐,他坐在靠近柴木堆的小矮凳上,回忆着刚才看到很多同龄人坐在教室里,那会儿的教室还是瓦房间,二三十个学生乖巧的看着黑板,他也想成为他们的一员,他也不喜欢跟在奶奶的身边,她总会无缘无故打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