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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德泽顿了顿,再没说话,转身走了。
事情过了几天后,才传到新荷的耳朵里,她特意去“德惠苑”看了母亲。秦氏一脸平静的模样,就知道这事情没有波及到她。
前世,祖母可没有插手过这件事在李画屏的曲意栽赃下,母亲顶了锅。
再后来,新荷听说李氏无意间做错了事,被祖母狠狠的教训了一顿,禁足“望月阁”半年。
她的两个儿子也被新老太太派了婆子跟着教养
二叔新德育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他大约猜到了怎么回事,却意外的没有吭声。
年难留,时易损。
新府后花院的池塘又一次开满荷花时,夏天到了。
新荷刚午睡起来,由云朵服侍着给她梳头,镜中的自己已然褪去了婴儿肥,眉眼温柔,是一个少女的模样了。过了明日她的周岁就满十三了,虚岁十四。
这七年里,四叔丝毫没有闲着,中解元,金鸾殿上钦点探花郎,直接进翰林院,然后在叶家的帮助下,进了内阁。
大哥新明宣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后,如愿的留了馆。
李画屏自从小产后,就再也没怀上孩子,她还是老样子,暗地里对母亲不服气,只是再没有当初的锐气了。
父亲新纳了王姨娘,扬州瘦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温顺。父亲正是新鲜的时候,就不怎么搭理李姨娘了。
孙姨娘因为儿子的关系,在新家的地位是不错的。她又是大少爷的生母,下人们也都尊重了些。她每日里都会去秦氏的屋里坐坐,说说笑笑的,日子过得很爽快。
李氏现在时常被祖母叫去写佛经,一去就是一整天。人看着本分多了,至少表面上对母亲是毕恭毕敬的。她的侄女妍姐儿去年便嫁了人,是大理寺左寺副的嫡次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大哥今年满十九岁,定了工部右侍郎的嫡长女,两人私下里也见过了一两次,大约都是满意的。看母亲的意思,估计年底要成亲了。
“姐儿,这套葱绿色连珠纹褙子还是去年你生辰时、四爷亲自送来的,去年穿上有些大,今年可就正好了。”云朵打断了她的思绪,说道。
新荷低头看了一眼,“是啊,这料子是难得的云锦,四叔大手笔。”
“那是四爷疼姐儿。”
云玲切了果子走进来,笑着说道。
“今年,不知道四爷又会送什么来?”云朵给她梳了垂挂髻,缠了粉色的珍珠珠花。这些年,姐儿越发水灵了,皮肤养的也是白皙如玉。四爷得了什么好东西都会差人送来一份,就连脸上擦的香脂都是从宫里得了,又巴巴的让人送来。
“明天不就知道了。”新荷笑了笑,不吭声了。四叔比她大八岁,都二十一了。不知道为什么却迟迟没有成亲。人长得好看,又有本事,看上他的女子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听说,还有姑娘直接托了媒人去将军府提亲不知道为什么,都被拒了。
像顾望舒这么优秀的人,不知道将来会娶什么样的女子?他对自己如此好,她也希望他会过得很幸福。
“大小姐,太太请你去德惠苑一趟。”采风从外面走了进来,笑着说道。
新荷答应着起身,跟她出去,随口问道:“是什么事啊?”
“奴婢也不清楚,但终归是好事”采风捂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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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荷刚到“德惠苑”;就听到正房里笑声不断。她疑惑着看了一眼采风;又问:“是谁来看望母亲了吗?”
“咱们胡同的赵夫人周氏。”采风回道。
新荷“嗯”了一声;径直往前走去。
赵渊中秀才之后;就不在新府学堂进学了。他如今在国子监;准备参加明年的秋试。
到了门前;有小丫头挑起帘子;她进了屋。
母亲和赵夫人在临窗的塌上坐着说笑,小几上摆着切好的瓜果。
“见过母亲,见过赵伯母。”新荷先后给秦氏、周氏请安。
“好孩子;过来,伯母看看。”周氏笑着把新荷拉到身边,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女。她今日穿了件葱绿色褙子;白色的月华裙;深绿色腰带,左手戴了羊脂玉手镯、成色非常好。瞅着就眉眼和顺、温婉端庄。
这女孩子被秦氏养的非常好;微低着头;也不多话。脖颈儿白皙而优美;是一副温柔的好相貌。
“瞧瞧;竟比你年轻时还好看了”周氏的表情看起来满意极了。
秦氏抿着嘴笑;她对自己的女孩儿自然也是满意的。
“我听说,你母亲用的帕子也是你绣的?”
新荷一愣;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只得点头道:“是不过绣活拙劣了些。”
“这还叫拙劣?”周氏说着话;从秦氏手里把那方“蝶恋花”的帕子抽了出来;“绣工细致,色调清雅,最主要的还是双面绣,这蝴蝶简直像活了似的。”
“我看着倒像是苏绣这是最难学的了,可见你下了功夫。要是这样的还说拙劣,那我们家那几位的女红岂不是连看都不能看了。”
新荷被她这样夸,脸都红了。想着周氏也没有亲生的女儿,刚才说的估计是家里那几位庶出的女孩了。
“让你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凭白让她骄傲”秦氏笑着摆手让女孩儿出去,她有几句话要私下和周氏说。
新荷无奈地退了出去,她一头雾水。这样被母亲招之即来、挥之即去,还真是亲生的无疑了。
左右无聊,反正是出来了,她也不想立即回去“莲苑”,便领着云朵、云玲往后花园走。
新府种了许多月季,这时候正是开花的旺期,路两旁红的、粉的、黄的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姐姐好。”新明扬领着小厮从学堂方向走了过来,刚好碰见新荷,便行了礼。
新荷点点头,她对这个小一岁的弟弟还是喜欢的,看他热的一头汗,开口训斥跟在他身后的小厮:“天这么热,都不知道给三少爷打把伞吗?”
小厮刚要开口,新明扬就出言打断了:“是我不让他拿伞的,父亲说晒晒太阳会更健康。”
新荷拍拍他的头,“回去吧。”
新明扬答应一声,转身走了。他最近在府里学堂进学,要参加今年的童试。母亲说了,只要努力,他也能像明宣哥一样有出息。
“二婶母最近还常去祖母那里抄写佛经吗?”新荷随意问道。
云朵想了会,回道:“听秀梅说,三天总有一天是在的。”
新荷像是听见了又像是没听见,总之,没有说话。
一会功夫,花园就到了。围绕着八角亭种的茉莉花开得极好,又白又香。她发了一会呆,突然想起那年她重生归来时,采了很多茉莉花去送给四叔的情景。
“采些茉莉花吧,回去插花瓶里。”新荷看了许久,说道。
她蓦地就多了感慨:岁岁年年花相似,年年岁岁人不同。
云玲答应下来,和云朵一起挑拣花苞大的采了些。
次日一早,蝉就高声大叫,新荷怕热的厉害,搂着薄被睡的很是烦躁
“姐儿,起来吧,辰时都快过了。”云玲站在一旁,低声说道。
“慌什么,既不用去芳菲阁,也不用去给母亲请安。”新荷翻了个身。
林静早在两年前就离开了新府,她觉得自己该教的手艺都教了,徒弟也尽得她真传,便拜过秦氏,走了。
走的时候连新荷都没告诉一声。也是一个心性潇洒的女人了。
云朵咳嗽一声,手里拿着石榴红缠枝纹褙子过来了,“再过一会,怕是四爷就该来了。”他每年的今天都会来陪姐儿,要么出去玩,要么在府里陪姐儿吃饭,反正是一整天都会陪着的。
新德泽夫妇对于顾望舒来给女孩儿过生辰这事,是知道的,却没阻止过。新德泽想的是他如今刚升了文渊阁大学士,时常得皇上觐见,前途无量,且他愿意和新家交好,那更是求之不得秦氏没想这么多,她只知道这叔侄俩素来亲厚,从小时便是如此,也就不计较。
新荷听云朵这样说,才从床上坐起来。任由两个大丫头服侍她穿衣。四叔最近挺忙的吧,都一个月没来看她了。
新荷的头发属于比较绒、细的类型,有些微微的自来卷。云朵一向手巧,趁着云玲去绞热帕子,拿香脂的时候,给她挽了垂挂髻,插了翠玉的蝴蝶簪子。齐齐的刘海垂在宛如新月的柳眉上方,杏核眼清澈、圆润,鬓角处有些微的绒发调皮地打了卷,这让她看起来多了些稚嫩。
云玲拿东西回来,看的竟怔了姐儿真的是长大了,端端是一个清秀的小佳人。心里又莫名有些惆怅,她一直把姐儿当亲妹妹看大的,此时竟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感受
新荷收拾整齐,坐下吃早膳的时候,秋菊从外边走了进来,屈身行礼:“大小姐,四爷来了,先去拜见了大太太,如今在花厅呢。大太太让我来告诉你一声。”
自从顾望舒走后,青亭居就闲置了下来,丫头、婆子们也都重新调配了。秦氏看秋桂、秋菊挺会来事,就留在了德惠苑做了二等丫头。
新荷在喝牛乳粥,听到她这样说,顿时把碗放下,往外跑去。
“姐儿,你慢点。”云朵吓了一跳,饭刚吃一半就这样跑,待会又要胃疼了。
小姑娘哪里还听的进去这话,她整个人都明媚起来,像雨后荷花一样,在阳光下熠熠闪光。
她往花厅跑去,一路上的仆人都屈身行礼、喁喁私语,大小姐着急成这样,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新荷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欣喜雀跃、心花怒放都不是。她大概只是单纯的想见他吧。
其实顾望舒是常来看她的,最近大概是太忙了,所以见面比较少。听父亲说,他又升官了,很得皇上器重。她听到这些是很高兴的,比任何人都高兴。无论如何,这是她的四叔,他从小受了那么多罪,是最该得到幸福的。
花厅里,顾望舒在坐着喝茶,虎子在一旁站着。
新荷一眼便看见了他,跑着冲了过去,扑到他怀里,“四叔。”声音很惊喜的。
那人身体一僵,片刻后才放松下来,拍了拍她后背,难得训斥:“跑这么快做什么,摔着了怎么办?”
新荷从他怀里出来,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她和四叔的感情一向最好,去年踏春去爬山,路上的时候,四叔也是一直都背着她。
“不会,府里的路我走了千百遍,最熟悉了。”她嘻嘻笑着,抬眼去打量他。四叔穿着石青色的直缀,好像又长高了,少年的稚气褪去,变成了青年人的模样,约是混迹官场的关系,眉宇间皆是沉稳,眼神很深邃,看不出喜怒了。只是,有一点还是没变,就是容貌。
她的四叔依旧是——陌生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她在打量顾望舒的时候,顾望舒也在看她。一月不见,她身量似乎又抽了点,有点窈窕的样子了,小脸白皙粉嫩,杏眼水汪汪的,像奶猫一样瞅着他。乖巧又可怜。
青年心里一软,这孩子长大了,如此温婉、秀气
顾望舒摆手让虎子把他准备的生辰礼物拿上来,顺手递给了她,说道:“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新荷眯眼笑着:“四叔送的,我都喜欢。”说话间,把手里的锦盒打开了,是珊瑚手串,颜色艳红,类似于血色了,接口处用金色的细链连着、上面还雕刻了细小的荷花,很精致。
她喜欢极了,即刻就带到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顾望舒揉了揉她的额发,想弯腰把她抱起来,又生生地忍住了。小姑娘长大了,到了该避嫌的时候。
“四叔,你今天不用去衙门吗?”她歪着头问。
“我休沐了。”他其实是为了小姑娘的特地告的假。
新荷看了眼四叔,想了一会:“我想出去逛逛,可不可以?”
顾望舒没说话,新家对女孩管教是很严格的,轻易不让出门去。
新荷看他沉默,就拉着他的手撒娇。如今,祖母不管事,父亲对四叔几乎是言听计从,母亲对四叔又很放心要是他能带自己出去,自然是最好的,回来也不会受责备。
“外面这么热,出去干什么?”青年叹了口气,他对小姑娘提的任何要求总是没办法拒绝。
“我从来没去过四叔的住处,想去看看。”
七年了,新荷是真的想去叶府看看,看看四叔生活的地方。让他带自己出去逛,也只是个由头。
这时候,云朵、云玲也赶来了
青年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响后开口:“好。”
“还是四叔对荷姐儿好。”
云朵、云玲一进花厅就看到自己主子谄媚的模样,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默默的把头转过去了,实在是不忍直视。
虎子看见云玲,眼睛倒是亮了一下。
一行人出了新府,上了马车,往镇国将军府的方向去。
新荷和四叔待在同一车里,她甚少出来,很好奇地拉起马车一侧的帷裳往外看。他们走的是官道,路十分平坦,行人也多。挑担走路的,骑驴骑马的什么样的人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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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在八里胡同;离新府并不远;大约半个时辰左右;就到了。
新荷下了马车;进府门;跟着四叔往里走。过了垂花门;二人往后院去。顾望舒准备带她去拜见外祖母。
叶家虽仆从众多;规矩却是极严格的,眼看着表少爷领了个女孩进来,然都目不斜视;只行礼、请安,头都不抬一下。新荷暗暗称奇,心里赞道不愧是世代簪缨;管教下人更是有一套。
这一路走来;茂林修竹、雕梁画栋,院子比新府大了不知道有多少。举目望去;所看之处皆厚重奢华。甬路两旁皆用篱笆拦了;里面种了各色花草;绽红泻绿;很是好看。
青石板小路走到头;有一个三进的院子,大门口站了几个穿翠色暗纹长比甲的丫头;看见表少爷过来,都纷纷屈身行礼。
新荷见了生人;一时便有些怯;下意识就要放开顾望舒的手,谁知他翻手一握,紧紧把她的小手包在了手心。
“四叔”她愣了下。
等两人都走远了,丫头们才相互看了一眼,这女孩脱口便叫表少爷为四叔,走路脊背又挺得直直的,脖子上戴着金项圈,上面嵌了龙眼大的宝石,细白的手腕上带着羊脂玉镯这样的气势应该就是那位新家唯一的嫡小姐了。
到了正房门前,有小丫头挑起水晶帘子,顾望舒便拉着新荷进去了。
跨过一个喜上眉梢的八扇折叠屏风,新荷便看到一位坐在贵妃榻上的老妇人,七十岁左右的年纪,穿了件暗紫色云纹蝙蝠褙子,容貌很是慈祥。旁边围了好几位年青的姑娘,好像在说什么好玩的事,她们呵呵笑着、乱作一团。
“见过外祖母。”顾望舒行礼。
叶老太太摆手让他起来,看了会外孙身后也跟着屈身行礼的女孩,说道:“你是哪家的?模样倒可怜见的,过来我看看。”
“这是我侄女,新府的嫡小姐新荷。”顾望舒说着话,拉了新荷往外祖母身边去。
叶老太太素日里,听老三提起过这个女孩,说是心思纯净、善良,在新府时一直帮助顾望舒今日一看她,眉眼端庄、从容不迫,自有一副温柔的好相貌,便心里喜欢,拉着她的手,笑道:“早该来家里坐坐的,咱原也是亲戚,要是生分了,就不好了。”
新荷也笑道:“早该来拜访您的,就是怕打扰”
早有婆子拿了锦绣缎面的杌子过来,让她坐下。
“来,这是家里的几个丫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