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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太过难以接受。
至于温妮,林夕在等西里尔的决定,她对温妮并无多少感情,其熟悉程度不比陌生人好上多少。如果西里尔的确是按照计划引开敌人的视线,那么她定然也要冒险尝试救温妮一把的。毕竟虽然西里尔的态度诡谲,但是林夕不会忘记他还是温妮的爱慕者,如果撇下温妮独自逃跑,哪怕逃出去了,回头只怕是也会被西里尔算总账。不过如果西里尔独自一人离开了,她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思考下一步的计划了。
林夕并没有在原地傻傻地等待,她顺着走廊绕到另一处高楼里,一发麻醉弹废了一位推着推车刚准备走出房间的护士。之后她将人拖进了护士的更衣室,直接扒了护士的制服给自己换上,然后便故作无事地推着推车走出了换衣间,朝着实验室的方向挪去。
警报声响起时,林夕立刻低下头让发丝盖住了自己的脸,她听到不远处有嘈杂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虽然不吝于用最阴暗的想法去思考人性,但是如果可以,谁不希望自己的人生一如骄阳般坦荡光明?
林夕不再犹豫,推着装满药物和试管的推车就朝着实验室里面走去。她在护士的身上搜到了一张卡片,应当能够直接进入试验室。林夕拿着手/枪,将遮挡试管的白布改在自己的手上,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之后,便直接迈进了实验室的大门。
莉拉还是个少女,黑发黑眼的模样想要藏住并不是一件容易事,所幸林夕戴上了口罩,多少能遮掩一二。
正如林夕和西里尔预料的那样,虽说有调虎离山之计,但是实验室还是有守卫的。
可能是因为西里尔大无畏的模样激起了林夕体内的热血,又或者中二病少女不合时宜地发病,林夕居然真的当枪匹马一个人闯进了实验室。
她眼睛往四下一扫,便发现实验室里一共守着三位白大褂,而不远处有好几个模样古怪的仪器,像是竖起来的治疗仓。林夕眼尖地透过封闭仓的玻璃口看见一抹亮眼的金色,温妮双眼紧闭,满脸痛苦,脖颈和脸上都插满了管子,看着有些吓人。
白大褂见林夕推着装满药品的推车走了进来,开口道:“你——”
林夕压根没打算蒙混过关,在对方注意到这里的一瞬间整个人暴起,一脚踹在推车上让它撞向其中一位白大褂,一手掀翻桌上放置试管架的隔板,让各种五颜六色的试管朝着坐在电脑前的白大褂兜头砸去,另一只手则直接掏出了手/枪。
“住手——!”那名搭话的白大褂惊恐地瞪大了双眼,被口罩遮挡了大半的脸上只能看见一双遍布血丝的眼睛,看着可怖极了。比起林夕这个莫名其妙攻击他们的人,他居然更在乎的是被林夕掀翻的试管架,甚至脱口而出的声音都尖锐到破音,“啊——!!!”
林夕可不管这些试管有多珍贵,也不管白大褂是多么在乎它们。对于她而言,唯一的目标就是废掉敌人。
只能说这家医院不愧是混黑的,留守的三名医生反应都极快,除了那个跟林夕刚正面而直接被一发麻醉弹直接爆头的白大褂以外,另外两位都非常利落地闪开了林夕的攻击。试管乒乒乓乓地碎了一地,五颜六色的液体溅了那医生一身,让他眼睛都红了。
林夕在动手的瞬间便毫不犹豫地仰头倒下,她“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却恰好躲过了那一枚朝着她脑袋而来的子弹。早就知道不可能轻易得手的林夕早就规划好了自己的动作,她仰头倒下之后借助实验桌的遮掩避开了反击,连滚带爬地窜到了推车的下方。
林夕在打劫的时候就发现推车上摆放着很多试管药剂以及一些看不出用途的小东西,在她看来就是五颜六色的试管,在白大褂眼里看来却是未必。林夕直接从推车上摸出两瓶塞着木塞的试管药剂,便直接朝着那气势汹汹朝她扑来的白大褂脸上砸了过去。
“不——!!!”
砰地一声脆响乍起,那蓝瓶子的药剂直接碎在了白大褂的脸上,糊了他一脸的玻璃渣。绿色的试管则顺着地心引力往下坠,清清脆脆地破碎在白大褂的脚边。与此同时,一枚从背后射来的子弹擦着林夕的鬓发直接击穿了白大褂脚下那一片被药剂涂得五颜六色的地板。林夕愣愣地看着那冒着黑烟的洞口突然燃起了一簇深蓝色的火苗,立时面色大变。
她无往不利的直觉在这一刻敲响了尖锐的警钟。
当机立断的,林夕立时翻滚到厚实的实验桌后头,由于危机本能掌控了肢体,她的速度快得连她自己都没能反应过来。
下一秒,那火舌顺着泼得到处都是的药剂燃烧了起来,其蔓延速度之快,甚至连两名白大褂都没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两名白大褂,一人被林夕泼了一身油彩,一人被林夕糊了两瓶马赛克液体。
那深蓝色的火焰,毫不犹豫的将沾染了药剂的白大褂吞噬其中。
林夕捂着嘴,近乎惊恐地看着那升腾而起的深蓝色火焰,那骤然上升的温度让林夕都有种要被烤焦了的错觉。林夕死死地闭上了眼睛,耳畔听见了玻璃因为承受不住高温而爆裂开来不绝于耳的声响,或许只是一瞬,也或许过了很久,那蓝色的火焰燃烧了所有的药剂,在没有凭依的情况下霎时凉熄。
中文里有个词语,叫做“炉火纯青”。
火焰的温度不同,火焰呈现出来的颜色也多有不同,从红黄转变为紫红,又从紫红转变为白色。
而深蓝,恰好是燃烧温度最高阶段所呈现出来的颜色。
这是一间,不正常的孤儿院。
林夕想要找能够出去的大门,于是沿着铁墙走了许久,没有看到出口,反而看到了好几栋林立的屋舍。那种带着点中世纪风格的房屋,一旦破朽便会多出几分古拙诡谲的森然,就如同那个黑暗的时代一般。林夕看的越多,心中的不详便越加沉重,她很清楚她所居住的城市里并没有这种风格的建筑物,虽然繁华富丽却实在古老得不符合时代,但是那应当归属于现代所有的白炽灯以及这牢不可摧的外墙又是怎么回事?
林夕停下脚步,微微喘息,她脚边是两具成年男子的尸体,黝黑的皮肤以及明显西方化的五官可以推测出其种族与身份。林夕沿着外墙跑了许久,都未能寻找到出口。但是林夕除了发现了一块写着“世纪孤儿院”的残破牌匾以外,还发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情况。
——这间“孤儿院”,成年人竟比孩子多出数倍。
不,应该说,这个孤儿院里的成年人数量多得有些不正常。比如说躺在地上的两名黑人,他们身上穿着警卫特有的蓝色衬衫,配备了手/枪以及对讲机。但是林夕分明还看见过身穿西装以及白色医生服饰的尸体,而那被女孩杀死的女子,身穿的则是修女服。
孤儿院、医院、教堂——这一块被铜皮铁墙圈起来的牢笼里,至少有来自三个不同地方的人存在着。
林夕感觉到了令人不安的矛盾感,正如中世纪与现代风格的融合一样,那来自三个不同地方的元素融合在一起,充斥着无言的排斥与违和。如果说这间孤儿院的确是出自中世纪那个黑暗的年代,那么在孤儿院的范围内建一座教堂倒也情有可原。因为越是不幸,越是需要信仰,活得痛苦,才需要一点希望来支撑着他们继续存活于世,让自己相信死后的确可以前往有神的天堂。
但是医院呢?
林夕发现得越多,心中的困惑便越深,她身上除了一柄卷了刃的菜刀以外,就只剩下从警卫身上搜出来的手/枪和两发弹匣。
林夕并不会使用手/枪,但是她需要武器用于自保,而手/枪也会给她带来些许的安全感。
第一百一十九章 】鬼哭医院(13)()
林夕在浑浑噩噩的黑暗中醒来时;看见的就是无数漂浮在空中泛着冰蓝色浮光的锁链。
这熟悉的场景以及噩梦一样的回忆让林夕哪怕神智混沌都忍不住抽了抽眼角,但是显然觉得蛋疼的不只是她一个人,一道冷冽冽的声音响起;语调清淡毫无起伏;但是其中不渝的意味简直不要太明显:“缘何又是汝?”
——我也想问呢。howoldareyou大兄弟,为什么又是你?
林夕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这一次是位于一个一片空白的空间里,不像上次一样入目景象尽是黑暗。而不远处正站着一个身披黑色金纹斗篷;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只能从斗篷的边缘看见几缕银发的男子。过去了那么久;中间还经历了一次翻天覆地的缚灵宫之变;林夕自认自己不管是外表还是心态都有了很大的改变,她现在用着的壳子更是安清清的样貌;但是对方居然一眼就把她认出来了。
林夕爬起身站好,为此耽误了一些时间;但是男子却没有出声打断;反而是负手而立,远远地悬浮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
“缚罪尊者。”林夕打了个招呼,“很久不见了。”
缚罪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这一声招呼;可惜他一开口说话就一针见血直戳别人的肺管子:“汝为何未死?”
林夕捂住隐隐作痛的腹部;对于这个随便跑到别人的灵魂空间问别人为什么还没死的神明绝望了;只能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我的情况有些复杂;三言两语是说不清楚的。倒是缚罪尊者大驾光临,是因为凡间又出现了穷凶恶极的犯人了吗?”
“是,也不是。”藏在斗篷内的男子微微歪了歪头,语调平淡,声线空灵,“此间有人立下宏愿,与吾之黄泉有关,便前来一见罢了。”
林夕不知道发下大宏愿的人是谁,但是她感到好奇的是另一点:“这个世界的阴曹地府,也归您管吗?”
按理来说,骨瓷小镇和这个世界应该不是同一个位面了,那另一个世界的神祗难道也负责管理其他位面吗?手伸得这么长,世界意识难道不管?要知道她一个跟蚂蚁一样没多大存在感的异世之人,只是因为进入位面的渠道不正规就被世界意识死命针对。连她都这样子了,没道理缚罪天这么闪闪发亮的一个神插手别人家的事务还不被发现,世界意识总不会欺软怕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黄泉所在,皆为吾之领域。”缚罪天的态度比上次见面时好了不知一倍,态度虽然冷淡,却居然肯开口给林夕解释一些困惑了,“世有三千,黄泉独一,尘世死魂皆归属于吾,此间世界虽为小千,信仰亦淡,却无碍于吾行使缚罪之责。”
缚罪天说话还是一口任性的古言,好在林夕理解起来也不费劲,大概意思就是世界位面有千千万万,黄泉只有一个,而且都归他管。
林夕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心里是失落还是松了口气:“你是来带走那些孩子的吗?”
“孩子?”缚罪天的视线向下一移,落在了林夕的腹部,但是因为有斗篷遮掩,所以林夕没有看到,“不,尔等非吾之责。”
“汝立下大宏愿,吾只是来见见汝罢了。”缚罪天的语气波澜不惊,听得林夕不明所以。
“那个立下大宏愿的人”林夕一脸懵逼地指着自己,“是我?”
“然也。”缚罪天微微颔首,说道,“黄泉已录入汝之宏愿,汝道若已明晰,吾将接应汝前往众生之巅。”
林夕绞尽脑汁地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立下的那个“大宏愿”,连带着记忆都变得有些模糊不清了起来。佛教中的“大宏愿”指的是广大而美好的愿望,且其愿力可以普度众生形成善缘的心愿就会被称为“大宏愿”,比如佛教两位祖师接引和准提立下的四十八道大宏愿,观世音菩萨的十二宏愿以及地藏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宏愿。大宏愿听起来是大善之德,也很美好,但是对于不信佛的林夕来说,这些基本都是不可能做到的空谈。
比如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这一点,林夕听见的第一反应就是哈哈哈那他绝对没可能成佛了,想要这世上无人为恶,怎么可能嘛?
然后,这个莫名其妙的缚罪尊者蹦出来,第一句话居然是她这个无神论者立下了一个牵连阴阳,惊动黄泉的大宏愿?
林夕怀疑这位缚罪尊者又准备把她坑入地府做童趣灯泡了。
脚底抹油准备跑路的林夕委婉地拒绝道:“尊者过誉了,我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沧海一粟,大宏愿如此高德,实在不是我这等凡人能背负得起的。”
林夕的神态不似作假,那排斥的姿态也证明她说的绝非推脱之辞,缚罪天藏在斗篷下的眉头忍不住微微一皱。他不是一个能藏得住心思的神明,更何况以他的身份来说也根本无需隐藏自己的不悦。缚罪天反手一巴掌就将林夕镇压在原地,千万条锁链将林夕捆成了一个粽子,他才降尊纡贵一般从斗篷长袍下伸出一根玉白的手指,不怎么温柔的点在了林夕的眉心。
林夕只感觉到眉心一炽,仿佛有火焰在脑门上燃烧,可是不等她挣扎,一股清凉的气息又从天灵上弥漫开来,浇熄了那烧灼的火。
缚罪天收回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地垂了垂眼眸,语调却已经回复了高深莫测的平静:“大凶之魂,冤孽如海,死后即便不下十八层地狱,也难逃魂飞魄散的终局。可是汝却身具佛性与功德,传承正统道门之基,佛道双修,孽障不染,方能次次轮回因果不沾,哼”
“道虚天与汝有何干连?”
林夕被捆得一脸生无可恋,只觉得眼前的神明实在太不讲理了一点,只能自暴自弃地垂着脑袋,哼气:“我爹。”
缚罪天:“”
林夕永远不懂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随便跟耿直boy开玩笑。
她这一句话不过是气不过缚罪天的无理取闹而故意呛他的,怎奈何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缚罪天居然信了。
“原来如此。”缚罪天随手将人给放了,就一副沉思的模样飘在一边,“他竟也妄动凡心,有了子女?”
林夕深感无力,但是野兽般的直觉告诉她如果这时候跟这位神明说自己其实是骗他的,下场大概不会太美妙,于是就选择了闭嘴。只能说欺软怕硬真是人类的本性,林夕的直觉告诉她,跟那位叫道虚天的道长开开玩笑是没什么关系的,因为对方对她很是有几分宽容和耐心;但是对缚罪天却是不行,对方不仅认死理,而且大概是因为身份尊贵的原因,他的姿态始终高高在上,带着居高临下的睥睨感,不把蝼蚁放进眼里。
“汝之实力一如蝼蚁,此时传承大宏愿,轻则非死即伤,重则魂飞魄散。”自觉得搞清楚了林夕的身份,缚罪天便也将原本不打算宣之于口的东西告诉了林夕,“道虚天应当也明了此理,方才为汝留下了一道仙灵之力,替你蒙蔽天机,时机若至,汝自然会重新回想起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
林夕心里悚然一惊,她身上的确留有一道仙灵之力,她甚至借助这一缕仙灵之力修炼出了洞穿阴阳的黄金瞳,但是那是她在阴山山脉上得到的传承,和道虚天那位前辈又有什么关系?而且怎么听缚罪天的说法,她的确是立下了大宏愿,只是因为时机未至,所以给淡忘了?
缚罪天说完,自觉得自己已经尽了职责,转身就打算离开。
林夕赶忙将人拦下,出声询问道:“尊者!不知道此地死婴灵魂聚集而成的厉鬼应当如何处置?他们是否还能重入轮回再世为人?”
缚罪天将神识放开,扫过外界一片狼藉,安清清的壳子被撇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