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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想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试图告诉自己未来不会孤单不会无望。
——至少不是一个人去面对。
或许前路会很渺茫,但是林夕此时此刻是真心实意地感谢上苍让她遇见了零。人类是群居动物,总是在不断地寻找支撑与安全感,对于林夕来说,比死亡更可怕的是绝望,比绝望更可怕的是孤单,但是如果身边有人陪伴,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畏惧的。
“零,你知道神父在哪里吗?”林夕从那首诡异的童谣中唯一得出的消息,就是那名神父或许知道离开这里的办法。林夕已经确定自己完全无法以正常的方式离开这个鬼地方,因此无论如何,她都有必要去见见这位孩子们口中仁慈的神父。
“神父在大教堂。”零乖巧地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林夕撕了床单包扎伤口、拿他的衣服在腰间绑出一个可以装东西的口袋、搜查房间中派得上用场的道具与装备,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表情,“大教堂在北边。”
短短几个小时就从性格内敛文静的大学生变成了干脆果断的女汉子,林夕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改变。整装待发之后的林夕牵起零的手,认真地询问道:“那些疯孩子会不会伤害你?我如果伤害他们,你会生气吗?”
零眨了眨眼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不知道,生气?生气是什么?”
“刚刚那女孩子来敲门的时候,你当时的那种感觉就是生气。”
“哦,那我不生气。”
“奇了怪了,你瘦瘦小小的,还很正常,他们到底为什么害怕你?”
“害怕?”零下意识地想要问什么是害怕,但是突然又止住了话语,他想他是知道害怕是什么情绪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鬼哭医院(11)()
防盗比例为50%静观其变,以静制动;眼下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了。
林夕搜遍了全身;只在身上找到一面不过巴掌大小的虚拟掌机;这么一个小巧的东西却已经包括了钱包手机身份证等等物品。要是放在以前,林夕大概会感慨一下高科技的便利,但是现在林夕却有些苦恼,因为这么一部小小的掌机完全无法成为上手的武器。
而听西里尔先前所说,这所医院的领域方位之内有信息屏蔽;他们的掌机无法联网更无法向外界传递消息。
林夕的掌机是十分落伍的一个型号;学院里几乎没人使用了。像温妮和西里尔手上的掌机都是最新型的纳米模拟器,大小不过一个拇指;还能定制成各种精致小巧的外形;比如温妮的水晶耳坠以及西里尔的黑晶戒指。对于莉拉来说这大概是一件很难以启齿的事情;就好像所有同学都拿上了苹果手机,她却还在使用诺基亚8800一样;但是对于林夕来说;眼下没有什么东西比这么个小玩意儿更有用了。
温妮很快又被带走了,这一回她又哭又叫又闹;但是还是被白大褂毫不怜香惜玉地拖了出去。林夕看得心惊肉跳,但是也只能死死地抿唇不发一语;白大褂拿着枪指着林夕和西里尔;冷笑着道:“还烦请兰斯小公子暂时和这位女士在这里稍歇一阵子了;两位都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然我们可不能保证美丽的温妮小姐还能活着走出实验室了。”
白大褂看着神情冷淡自若的西里尔以及一旁面色张惶几乎快要哭出声的怯懦少女,眼神就如毒蛇一样阴冷。
白大褂带着温妮离开之后,房间内便只剩下了林夕和西里尔两个人。林夕不敢确定房间里是否有监视器,只能做戏做全套,忍了一阵子之后,才欲言又止地走到了西里尔面前。她倒是很想应景地脸红一下,但是怎奈何她面部神经瘫痪多年,皱个眉头做个要哭不哭的模样已经是极限了:“西里尔我,我太紧张了,现在有点想上厕所,怎么办?”
西里尔抬头看了她一眼,不愧是贵族子弟,听见这般有失风雅的话语,面上既无厌恶也无羞窘,依旧淡淡。他们所在的房间就是一个稍微宽敞舒适一点的牢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朝着一个隔间的方向指了指,道:“那里。”
林夕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般低了低头,弱声弱气地道:“他们,应该不会连厕所也监视吧?”
西里尔闻言,动作微微一顿,随即站起身来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打开门朝里头扫视了良久,才转头道:“进去吧。”
林夕对西里尔说了声谢,便进了洗手间,关上了门。
西里尔坐下不到一刻钟,耳边便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响以及林夕一声短促的惊叫。对于这个一分钟都安静不下来的室友,西里尔显然有些无奈,他叹了口气,面上仍然没有多少表情,从始至终,他的态度总是沉静平和得吓人:“莉拉,你又怎么了?”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呯砰声,半晌,林夕微微急促的声音才道:“没、没什么事,我想看看掌机,不小心把它摔了。”
西里尔也不回头,道:“人没事就好。你不用看了,这里没有信号。”
洗手间内安静了一瞬,过了一会儿,洗手间传来水声,林夕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道:“西里尔,我们真的出不去吗?”
西里尔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在闹什么幺蛾子,明明刚刚推断出结果的是她,现在居然还明知故问。但是西里尔知道面前的小姑娘不是温妮那种心思细腻需要从他这里寻找安全感的女孩,因此虽然猜不出她的打算,还是不动声色地配合道:“大概是出不去了。”
“西里尔!”林夕突然上手去抓西里尔的衣袖,十足不安地道,“温妮受不了这样的痛的!我们能不能跟他们交涉一下?!”
她像是有些情绪激动一般摇晃着西里尔的手臂,整个人几乎要扑进西里尔的怀里。西里尔有些吃惊,却还是不得不伸出手稳住这个莫名其妙的姑娘,皱眉道:“冷静点,莉拉。现在再思考这些也没有太大意义了,先冷静下来,好吗?”
好说歹说,终于将疑似精神有些崩溃的林夕哄到一边的床榻上休憩了,西里尔才重新在椅子上坐下来。
他摸了摸自己食指上的黑晶纳米模拟器,还是选择将戒指摘了下来揣进口袋里,这个戒指会阻碍到手指的灵活运转,实在太不方便了。他将戒指塞进上衣的口袋,动作却忽而一顿,随即,他很快便像没事人一样抽出了手,姿态随意地在一旁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来。
谁也没看到,他修长有力的手指之间夹着一张薄薄的蓝色晶片,薄如蝉翼,十分锋锐——那是掌机内核里的记忆芯片。
林夕砸开了自己的掌机外壳的一角,从里面取出了一张如美工刀片一般坚硬却锋锐的芯片,借着无理取闹的劲头将芯片塞给了西里尔。
西里尔是军人,这么一张薄薄的小东西,在西里尔手中的作用定然比在自己手中要强得多。
林夕神情冷静地躲在被窝里,将碎裂得不成样子的掌机悄无声息地塞进了衣服的暗袋里。眼下的情况,救不救温妮已经不再是重点,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如今自身难保的他们应该思考的问题。医院显然是不打算放他们走的,但是如果看他们如今不打算下手杀他们的态度上来看,对方很可能是打算废物利用一下,让他们临死前发挥一下自己残余的价值。
西里尔这样的军阀子弟,最大的可能是会被绑票勒索,左右性命无虞;但是她这种没钱没背景没后台的贫民,温妮就是自己的前车之鉴。
林夕从来不会对自己心存侥幸,她也不允许自己被动地等在原地,坐以待毙。
只希望西里尔的从容淡定不是外强中干的表象,也别天真地以为自己有后台可以依靠就能无所畏惧。
可千万别让她失望啊。
林夕只希望西里尔不要像温妮那样,聪明都不用在点子上,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西里尔比她想象中还要厉害得多。
林夕也不知道西里尔做了什么,只知道他一直坐在那里看书,每隔一段时间便站起来走动,掰掰手腕耸耸肩膀,简直比注重养生的老年人过得还要健康。林夕裹着被子假装睡觉,一脸懵逼地看着这位大佬无所事事,满头满脑都是卧槽。
时间就在林夕的心焦以及西里尔的淡定中滑过,直到林夕都快放弃了,门外却有敲门声响起,安保人员来给两人送饭了。
看着两个体型彪壮的大汉,林夕说不怂都是假的,她硬着头皮坐起身来准备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就看见西里尔走上前,似乎打算接过安保人员手中的餐盘。以林夕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西里尔微微挽起的袖子下瞬间绷紧的手臂,他一发力,动作就如同蛰伏已久的花豹。林夕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两个彪形大汉就已经轰然倒地。
林夕目瞪口呆地拥着被子,看着西里尔蹲下,往两人太阳穴的位置轻轻一抹。
一张被掰成两半的带着鲜血的芯片夹在他的指尖,像翻飞翅膀的蝶,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美。
“走吧。”西里尔面不改色地从尸体身上搜出了两柄手/枪,自己拿了一把,将另一把递给了林夕,“会用吗?”
“不、不会。”林夕磕磕巴巴地说着,她伸手接过了西里尔递过来的武器,这种手/枪显然比她认知里的武器要更加先进,没有弹匣也没有保险,她根本不会使用,“西里尔,你就这么杀了他们没问题吗?房间里应该还有监视器吧?”
“放心,现在没人监视了。”西里尔一边摆正林夕握抢的手势,一边轻描淡写地应着。
监视器的另一头,负责值夜班的安保人员眼神呆滞地看着监视屏,对于两人异常的举动没有半点反应。他手上的对讲机突然响了,安保人员也只是拿起对讲机凑到嘴边,报告道:“是的,一切正常。是,晚饭已经送过去了。”
从上午一直到晚上,林夕一点东西都没入口,这个时候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但是她的视线才刚刚落到安保人员送来的可口饭菜上,西里尔就立时开口道:“这里的食物都不能动,他们不杀我们又不让我们走,食物里定然加了料,吃了会上瘾,便只能受他们控制了。”
林夕虽然饿得不行,但是也没打算吃这里的东西,闻言便认真地点头,听着西里尔给她介绍手/枪的用法。她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就是个战五渣的拖油瓶,虽然说不能帮上什么忙,但是也不能拖大佬后腿才行,不然害了西里尔,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不是高级的指纹枪,所以我们可以使用,但是它的子弹也只是麻醉弹。”西里尔给林夕简单介绍着手/枪的用法,一边抱着被子在地上打了地铺,将两具尸体藏在被褥里伪装成他们在熟睡的模样,多少可以拖延些时间,“这里想要走私军火也不容易,因此管理极严,医生们身上都配有枪支弹药以供防身,这些安保人员身上便只有可以储存二十枚麻醉弹的弹片卡。”
第一百一十八章 】鬼哭医院(12)()
防盗比例为50%温妮还是西里尔的女神呢,也不见对方之前有半分心软呃;虽然对于这个不靠谱说法她表示强烈的怀疑。
说西里尔渣吧;好像也不算,毕竟他和温妮又不是男女朋友。说他凉薄无情吧;也不算;毕竟从之前短暂的接触上来看,对方显然是个很有教养脾气也不错的贵族子弟。以他的身手和实力,根本没有必要带上她这么一个拖油瓶,但是他也将她捎上了;还教她怎么用枪;人品显然很过关。至于对温妮那么冷淡;大概也是因为这次被坑惨了吧;毕竟换一个人来怕是要气疯,西里尔却只是略显冷淡;脾气真是好的没边了!
“我们绕路去实验室。”大佬这么说道。
看啊看啊;三观多笔直的大佬啊,哪怕被温妮坑惨了;这种时候还是奋不顾身地前去救她。艾玛;我突然又相信爱情了!
西里尔突然觉得有一股让他背脊发凉的寒意从背后传来,他扭头一看;却只见到黑发黑眼的少女神情肃穆,一语不发地紧跟着他。
她长得实在不够漂亮;比起温妮五官眉眼上那种逼人的精致;她顶多算是端正顺眼的一个姑娘。但是她很聪明;很识时务,也很有自知之明。她的眼睛通透而明亮,眉眼并无胆怯或是惊慌,显然将心态摆得很正,心理素质过人,这种人一般都能活得比较长久。
但愿她能活到最后吧。
到了这种地步都还有闲情逸致吐槽别人的林夕当然心态过人,或者说这应该是中二少年的通病,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自娱自乐的心情。林夕小菜鸡跟在大佬身后捡经验,看着大佬闲庭信步一般淡定的背影,偶尔反应不过来,大佬还会好心拉她一把,让林夕十分想哭。
卧槽啊这种有人耐心带小号练级,苦尽甘来一般的心情,鬼知道她之前经历了什么?!
大佬带着林夕又回到了他们白天所在的走廊上。
这时候外面的天色也早就暗了,实验室却还闭着门,亮着灯。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很明亮,但是白惨惨的,再加上医院这样的背景板,总是很容易唤起人们内心的不安。四下无人,空间很是宽敞,林夕心惊胆战地看着走廊的拐角处,唯恐有人从那里冒出头来。
“大佬,现在咱们怎么办?”跟着大佬躲在转角处的阴影里,林夕十分深沉地问出了土匪专用语,全权将指挥权转移给了西里尔。
“黑德林医院外就是星际铁轨,每隔六小时有一班车,可直达联邦。”西里尔根本不理自己身边的这个逗比卖蠢,他是个正直得几乎不会跟人开玩笑的男人,只是垂眸压低了声音,堪称平和地道,“现在,距离下一班列车的到来还有两个小时,只要能在两个小时内找到温妮并且离开这里,我们就算是安全了。回到联邦,将这里的事情上报军方,就可永绝后患。”
西里尔心中显然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林夕听他说,心里有了点底,道:“需要我做什么?”
她一个小透明跟着大佬一起下副本,自然是没有反抗的权利的。林夕心里想得很明白,大佬武力值爆表动动手指头都能恁死她这样的战五渣,所以哪怕大佬要她出去当诱饵,她也不能直接反抗,而是想想办法怎么让自己活得更长久一点。
西里尔根本不知道小伙伴的心里转动着如此丧心病狂的想法,轻声道:“一会儿我们分头行动,我闹出点动静将人吸引过去,你找准机会,看看能不能进到实验室里去救温妮。救出来了就带着温妮尽快离开这个地方,或者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他将麻醉弹的卡片放到了林夕的手上,林夕微微抬头,就看见他垂眸之时漆黑如子夜般沉静的瞳孔:“保护好自己。”
没有说“一定要将温妮救出来”,也没有说“一定要按照计划行事”,他只是语气平和如初地道一声珍重,便转身离开。
林夕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看着那脊梁挺直的亚裔青年消失在视线之中,忍不住微微抿唇,握紧了掌心中的弹药卡。
卧槽这么光风霁月的人真是让她这种内心腹诽他的魂淡良心不安啊!
林夕知道自己是个很有毛病的人,有时候会很感性,有时候却又十足凉薄,是个情感再被动不过的人了。说白了,她是个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面对不同的人和事都会设定好最悲剧的终局。眼下的情况再糟糕也不过是西里尔撇下她和温妮这两个拖油瓶独自离开,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太过难以接受。
至于温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