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常沐之笑骂她:“你倒是拐走啊!你三个小侄子,你全都拐走算了。”
“那我可求之不得。”
常润之抱着乖巧粉嫩的瑞王幼子,轻轻在他脸上“啵”了一口,惹得那小子咯咯直笑。
常沐之带着绿玉走了,赵粉则领着常润之往瑞王府的花园子去。
路上,常润之随意地问赵粉道:“王府里的侍妾可安分?”
赵粉点头:“王爷不怎么近女色,王府里没有侧妃,王妃的日子也过得舒心。王爷只三个侍妾,除了跟着王妃陪嫁来王府的香芹外,就只有那两位了。她们一位是自小在王爷身边伺候的,另一位是显嫔娘娘远房的侄女,听说入府前被继母欺负得很惨。娘娘可怜她,让王爷纳了她,给她一个安身之所。这两位人老实,从不与王妃争宠,王妃倒也颇为照顾她们。”
赵粉一边说着,一边领了常润之去了花园子里的一处暖房。
暖房里烧了地龙,里面放着好些花盆,花盆里种着花。好多夏季才能看到的花种,这儿居然也有,只不过大部分只结了花骨朵儿,盛开了的花并不多。
赵粉笑道:“九皇子妃若要看书,那就别去寻常屋子了。奴婢擅作主张,请九皇子妃来这花房。”
常润之点头,由着姚黄给自己卸了毛氅,脱去脖子上围着的毛领,笑道:“这儿很暖和,还有自然的花香。怎么在府里养起反季花卉来了?”常润之问道。
“是王妃吩咐的,目前还只在试验阶段,并不能保证能成。”赵粉道:“往年王爷闲散着,王妃手里也不愁银钱,倒是不觉得什么。如今王爷的身份有所不同了,王妃说有些地方须得用银钱打点,所以想办法找点儿财路。京中贵女贵妇们都好花卉,王妃便让人弄了这么一个花房,让花农尝试种种看。”
赵粉一边吩咐着小丫鬟搬躺椅、上瓜果点心和茶水,一边回答常润之的话。
“京中修建花房,靠在冬季卖反季花卉的人也不是没有,王妃想的是,若能让花农种出更稀贵的品种,那就更好了。”
常润之顿时笑道:“比如像,姚黄魏紫,赵粉绿玉?”
赵粉大大方方让常润之取笑:“可不就是因为这些名贵花种的名字,奴婢们才得了这么个雅名儿吗?”
闲笑了两句,赵粉又问常润之道:“九皇子妃方才说要两本书,不知道您想要看什么书?奴婢好让人去书房取。”
常润之想想道:“有一些杂谈游记类型的书吗?”
赵粉颔道:“王爷和许多民间人士有所往来,所得杂书也多。九皇子妃若是信得过奴婢,那奴婢就替九皇子妃选两本过来?”
常润之自然没有异议。
等了一会儿后,赵粉便取回了书给常润之。
常润之一看,一本是《闲庭幽回录》,一本是《桂香枝记》。
“这两本书奴婢听王爷对王妃提过,说是已经看完了,挺不错的。”赵粉笑道:“九皇子妃便看看这两本书是否有意思吧。”
常润之点了点头,对赵粉笑道:“你们王妃事情多,你去帮她的忙吧。这儿有小丫鬟伺候着便可以了。”
赵粉便福了福礼,谢过了常润之,又交代了花房的丫鬟们几句,这才告辞出去。
怀里的小娃娃打了个哈欠,伏在常润之怀里睡了。
奶娘忙上前来,从常润之手中将他接过,退到一边儿去将他放到了榻上,盖上了被子。
常润之看着那小孩儿睡颜恬淡的模样,轻声对姚黄道:“他可真乖,不哭不闹的。”
姚黄笑道:“小殿下生来就乖巧可人儿,听说带他的奶娘和嬷嬷们都没费过什么心呢。”
常润之笑了笑,姚黄轻声道:“姑娘现在要看书吗?奴婢让人把躺椅搬到窗牅旁边儿,光线会好些。”
常润之颔,姚黄便让人将躺椅搬了过去。
一应丫鬟婆子走起路来都轻轻的,一是怕扰了常润之看书,二也是怕扰了王府小殿下的好眠。
常润之翻开《闲庭幽回录》。
这是一本名为闲庭的男子写的书,算是一本灵异志怪的。书中主角的名字便叫闲庭,以第一人称视角撰文,文中大概的内容是,闲庭本已亡,魂魄却漂浮人间,四处游荡,因此见了众多人间善、恶之事。
《闲庭幽回录》由许多小故事组成,故事的末尾会有作者的感思。
常润之只看了前面三个,更多的却关注到了瑞王的批注。(。)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三事()
第≦
故事的结尾写到,农家小孙女儿因为不堪婆家凌虐与娘家剥削,于一日清早吊死在了娘家门前,却将早起嚷嚷着要出门玩、备受家人宠爱的第四代独苗小侄子生生吓死了。
闲庭感叹,一报还一报,你陷我于绝境,我断你之香火,天理昭昭,其理自明。
而瑞王却在其旁批注曰:女子之困境固然可怜,然其人不自立,吊死为哪般?况稚子何辜?余浅见,此女当强不强,不足怜之。稚子受无妄之灾,何其怜也!作恶之人无惩,天理何来自明?
瑞王的观点是,吊死的农家孙女将唯一的坚强用在了吊死娘家这件事上,并不值得人可怜。而被她吓死的小侄子才是真的无辜可怜。迫害女儿孙女的罪魁祸没有得到惩罚,怎么说是天理自明呢?
瑞王写批注时用的是极其端正的小楷,批注简洁却极有深意。
对于瑞王批评那女子当强不强,常润之是有些不满的。
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之中,逆来顺受已经融入到她骨子里了。她倒是想强,可她有那样的条件和途径吗?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她怎么会吊死呢?人已经选择了死亡,又何必去苛责她?
常润之暗自嘀咕,瑞王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不过对于瑞王说稚子何辜,常润之却是认同的。
真正该得到惩罚的,是那些不把女儿孙女当人看的家族长辈父母们,小孩子有什么错?为什么要为他们的偏心和顽固不化买单?
看了这个故事,常润之倒是有些感慨。
接着她又看了第二个故事。
第二个故事则是闲庭在一家妓楼中看到的,这家妓楼中正当红的头牌,与一大户人家公子之间的爱情故事。笔者用了诸多笔墨,着重描写了男女主角之间缠绵悱恻,生死不离的感情,中间穿插了老鸨利益至上的干预、男主角正妻的反对、以及男主家中对男主的逼迫。
故事的最终结果是,男主角的真情感动了其家族和正妻,男主角得以将女主角迎进家门,和其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闲庭照旧感叹,说真情感动天地,你矢志不渝,换我情深意重云云。
常润之看这个故事之初,就已经不感兴趣了,能看完完全是冲着那辞藻华丽的感情描述而去的,对那所谓的爱情却不怎么感冒。
瑞王的批注也极其简单,只有十二个字。
罔顾家族妻,何谈情深意重?
最后一个“重”字的结尾笔画力透纸背,可见瑞王当时写此话时的愤怒。
常润之忍不住叫了声好。
瑞王的三观很正嘛!就冲他这条批注看,大姐姐这辈子是无忧了。
常润之满意地点点头,翻过这页,却现瑞王写了一张蝉翼般薄的批注,夹在了这页后面。
还以为就十二个字呢……
常润之诧异了下,方才拿起这页批注看了起来。
瑞王的言辞犀利,用语直接,这么一张批注写下来,主要只说了两点。
第一点是从这个故事出,分析了大户人家公子的出身、性格,以及那妓子的手段和心计,以此批判这大户人家的公子,说他罔顾礼法与妓子生情,动了真心,简直愚不可及;
第二点则从第一点上延伸开来,通过这个故事,论述起了当今权贵、世家等大户公子,以“狎妓”为乐的弊病。
比起第一个故事来,第二个故事显然让瑞王思考更多。
常润之在看这页批注的时候,也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第三个故事则更为灵异一些,说是闲庭遇到了一个有阴阳眼的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一些东西,比如鬼魂,比如古董的灵气,比如死物的死气等。
小女孩儿看到了闲庭,因知这个鬼魂没有害人之心,所以让闲庭跟着她。靠着闲庭的帮忙,本就有阴阳眼的小女孩儿渐渐长大,成了当地一带人人都知的“仙师”。
因她能看风水,断吉凶,测男女,每每都能让人趋利避害,所以深受当地百姓敬重。
逐渐长大的小女孩儿出落得越水灵。情窦初开的她看上了一位京中来的贵族公子,希望能与他结为连理。女孩跟去了京城,因为她的好名声,成功地嫁给了贵族公子,并用自己的能力帮助贵族公子的家族更上一层楼。
但是故事的结果却是斗转直下。
贵族公子的家族为了还能更进一步,将已经没什么可利用的女孩抛弃了。贵族公子另娶豪门贵女,女孩双眼被挖,冻死在了乱葬岗。
最后,女孩化为厉鬼,附在了贵族公子新娶的妻子身上。她害死了贵族公子,并利用这个女子娘家的势力,搅得他的家族****鸡犬不宁,逐渐衰落下去。女孩儿报完仇后,用这个女子的身份一直活到寿终。
闲庭在故事的结尾上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以报,似这等恩将仇报,亦终有一报。字里行间,显然对女孩儿迫害贵族公子及其家族的事并无怪责。
常润之看得皱眉,心里有些凉丝丝的,视线一转便又将目光放到了瑞王的批注上。
瑞王在这个故事后的批注,却有些让她觉得耐人寻味。
瑞王这样写道:鬼怪之说不可尽信,然此子及其家族为上位而不折手段,实不可取。若能徐徐图之,则妻不离,前程可望。操之过急,终作茧自缚。悲哉。
瑞王在对待这个故事上,态度有些让人迷惑。
按理来说,正常人应当同那闲庭一般,理解女孩,而痛恨恩将仇报的贵族公子和其家族。
瑞王的批注上纵然也表明了他不认可的态度,可他的出点,却是贵族公子和其家族在对这件事的处理上。
徐徐图之,前程可望,不可操之过急。
徐徐图之……
常润之捏着书脊的手指,微微收紧。(。)
第一百二十七章 悲哉()
让常润之说,这个故事听完,她只会觉得贵族公子和其家族的结局是“大快人心”。≥
而瑞王说他们操之过急,作茧自缚。
重要的是,他在最后加了两个字。
悲哉。
瑞王在为他们谋划家族前程却功亏一篑感到遗憾。
常润之做了个深呼吸,将这本《闲庭幽回录》放下。
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疲乏地闭上了眼。
躺椅摇啊摇的,常润之的思绪便有些飘远了。
瑞王在做批注的时候,泄露的是他潜意识里的想法。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随着他开始替元武帝办事,开始拥有权势,开始有大臣与他结交……渐渐的,他已经开始认可自己了。
在他的潜意识里,他不认为为了个人前途和家族利益而谋划是错误的。
换言之,他不认为有野心,是错误的。
常润之蓦地睁开眼睛。
“姑娘,小殿下醒了。”姚黄走过来轻声道。
常润之朝着小侄子望去,见他正双手揉着眼睛,一副娇憨模样,不由笑了笑。
站起身,常润之走了过去,将他抱起来笑问道:“阿隆醒了?姨姨抱你去嘘嘘好不好啊?”
常沐之三个儿子,长子刘景阡,次子刘景陌,三子刘景隆,常润之唤他们时,都叫他们的小字。
刘景隆木木地看了常润之一会儿,方才出声道:“深深,不是一一。”
刘景隆还不到三岁年纪,说话吐字尚不十分清楚。一旁的奶娘帮忙翻译道:“小殿下是说,皇子妃是婶婶,不是姨姨。”
常润之便笑了起来,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道:“既是婶婶,也是姨姨。”
刘景隆疑惑地偏头看她。
常润之喜欢极了小孩子偏头卖萌的可爱模样,顿时忍不住伸手掐了下他水嫩嫩的小脸,对一旁伺候的丫鬟道:“去打水来,给小殿下擦擦脸和眼角,伺候小殿下漱个口。”
丫鬟们忙依言去了,常润之又问他要不要嘘嘘。
刘景隆一本正经地点头,常润之便抱着他去了盥洗的小屋,拿了恭桶。
刘景隆嘟了嘟嘴,推常润之出去。奶娘笑道:“小殿下害羞呢。”
“蓝孩子嘘嘘,雨孩子啾啾。”
这话不用奶娘翻译,常润之也听明白了。
他是说,男孩儿尿尿,女孩儿看就羞羞。
常润之顿时失笑,到底是尊重小娃娃的意见,避到了一边。
很快丫鬟们端来了水,伺候着刘景隆漱了口,擦了脸,常润之又哄着他喝了点儿水,道:“屋子里热,太干了,得补水,不然嗯嗯难受。”
刘景隆又羞她:“嗯嗯不能嗦!”
“好好,不说嗯嗯。”常润之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凑上前去“啵”了他一下。
刘景隆对这个倒是接受良好。
午膳也是在瑞王府用的,一下午的时间一会儿就晃过去了,刘桐一直没有回来。
天色渐晚,常润之便对常沐之提出了告辞。
常沐之皱眉道:“九弟还没回来,多半真的往兖州跑了。那王爷……”
她脸上的焦急表情越沉重。
常润之安慰她道:“大姐姐别自己吓自己,咱们等消息便是。”
常沐之叹了口气,也不再说瑞王,只道:“明日我们申时初就要进宫,差不多用过午饭就得走。你明日起了身,便带着人过来吧,咱们一道进宫去。”
常润之应了一声,常沐之又道:“若是九弟回来了,你就不用过来了,和九弟一道进宫去。”
常润之本想说什么,见常沐之已经一脸心不在焉,便又将话咽了回去。
回了九皇子府,刚好撞上正急匆匆从府里出来的铨大。
铨大赶紧行了个礼,又往马车里看,没见到刘桐,忙上前问道:“皇子妃殿下,九殿下呢?”
“有事儿出去了。”常润之正搭着姚黄的手下马车,闻言有些奇怪地道:“怎么,总管有事儿要找殿下?”
“可不是吗!”铨大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道:“刚到的书信,应当是瑞王的。”
常润之顿时肃面,接了过来。
信封上只写了个九字,并没有其他字迹。常润之犹豫了一下,还是当即将信撕开了。
信不是瑞王写的,而是瑞王带去兖州的良朋写的。信上说,瑞王在刚出兖州境准备往京城赶的时候,便遭了埋伏,之前查证到兖州暴乱暗里情况的一些证物、证词,都被人或截取或销毁。瑞王受了点儿伤,暂时无法动身,留在了当地一个小村里养伤。
这信算不上是求救信,写来似乎也只是报个平安的。
常润之松了口气,人没出大事儿就好……
“送信的人呢?”常润之问铨大。
“是信差送信,驿馆那边直接送了过来。”铨大回道,又问道:“殿下,信上说了什么?要不要让人立刻去通知九殿下回来?”
常润之想了想,刘桐都已经走了一个白天了,他那样的性子,想必是一直不停地往兖州赶,现在派人去追,想必也是追不到的。何况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