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怎么会?”怀瑜突然微微一笑,“那些传言,必定有误,我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
说着,他竟有些不敢再将这段对话继续下去,抬眼看了一眼正殿的红漆大门,毅然迈步走进了殿中。
迎面,便是躺倒在地上的季寻。
看样子,很是狼狈。
怀瑜的面色有一丝的怔忡——季寻,那个阿言所倾慕的人,为了他不惜解除二人的婚约,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还这么奇特而又狼狈的样子?
这一切,自然也尽收采非的眼底,她白纱下的面容上浮出一抹惊讶,心情又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她曾利用季寻逼着千言恢复那段被抹去的记忆,甚至不惜化身季寻的样子,最终她伸手摸了摸脸,不知是该恨自己还是该恨眼前的季寻,因为他的样子,她,失去了美丽。
这道伤
一想到这里,伤口便如同被唤醒了一般剧烈地痛了起来,采非忍不住地轻哼了一声,额头上冒出细密的冷汗。
“采非?”怀瑜蓦地发现采非捂着脸一副痛苦的样子,有些惊慌。
“没没事。”深吸了一口气,采非终于从牙缝中蹦出了几个字。
怀瑜看着她,欲言又止。
“怀瑜仙君,采非仙子。”不知何时,流风已站在了二人面前,他一贯的面无表情,眸子深沉得如同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比之从前,又多了几分冰冷。
在这样的目光下,采非觉得浑身不自在,甚至有些毛骨悚然。
“殿下。”
“殿下。”
怀瑜和采非纷纷行礼。
流风只微微颔首,并不说话。
“阿言福临殿下她怎么样?”怀瑜犹豫了一下,开口询问。
流风抬眼,目光落在季寻身上,怀瑜只觉得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增大,大到好似要将他压到地砖之下。
一刹那,怀瑜只觉得自己好似掉入了一个冰窟窿,冰寒刺骨,汹涌的水流不断地将他往下扯着、扯着,直至将他扯进一个黑洞之中。
“阿言无事。”流风淡淡开口。
这话口气甚是疏淡,丝毫听不出有任何的宽慰之意;故而,怀瑜沉甸甸的心没有得到丝毫的轻松,他只觉得不妙。
“无无事吗?”怀瑜有些茫然,他无措地往内殿觑了一眼,只觉得更加惶惶不安。
“无论怀瑜仙君在外面听到了什么样的流言,我都能告诉你,都是假的。”流风淡淡道。
“可是,医仙府”怀瑜竟是脱口而出。
流风微微抬眼:“阿言前几日确有些不舒服,所以才请医仙来看,现在阿言已经不在天界。”
“阿言在哪儿?”怀瑜急道。
流风瞥了他一眼,唇边一抹清冷的笑意,他意味深长道:“怀瑜仙君,这与你无关吧。”
怀瑜一愣。
如今他已不是阿言的未婚夫,阿言的行踪确实与他无关。
可是他的心里为什么有些微微发涩呢?
“阿言是我的师妹,于情于理,我关心她,都是应该的。”怀瑜顿了顿,道,“更何况,如今天界流言纷纷,父亲定然为师妹焦急,还请殿下体谅。”
流风连看都懒得看怀瑜,只以手轻轻地抚了抚额,淡淡道:“既然怀瑜仙君如此恳切,那也不妨告诉怀瑜仙君。阿言如今在鬼界,还请怀瑜仙君不要挂念,更不要心血来潮擅闯鬼界又闹出什么轶事来。”
第164章 没那么坏()
流风的话,看似轻飘飘得好似很随意,但落在怀瑜耳中,却是字字如雷,震得他头晕眼花。
流风的意思,是在警告他离阿言远一些吗?
为什么?
事情为什么会到了今日这种地步?
“殿下说笑了。”采非见怀瑜怔忡在原地,便上前一步,有礼有节道,“我与怀瑜仙君因为听到那些流言,担心千福临殿下,才来相扰;既然殿下无事,那我们也就放心了。”
流风这才好似刚看到采非似的,目光淡淡地从她脸上掠过,一刹那,采非只觉得脸上的伤口更加让她在意了。
“既是福临殿下无恙,那我们就告辞了。”采非扯了一把怀瑜的袖子,怀瑜这才魂不守舍地同她一起朝流风拜过,一同走出殿门。
出了大殿,怀瑜仍是神魂不宁的样子。
采非亦心中不是滋味。
她之所以听说了千言有恙,急匆匆地去找怀瑜一同赶来,是因为她的脸。
她明明不是那么坏的人的,她不是,可她在听到流言的那一瞬,第一个念头是——如果千言死了,她的脸,该怎么办?
在从大殿下那里得知千言并无大碍,流言只是流言时,她有那么一瞬间地放松,可又隐隐有些不甘心,特别是她看到怀瑜的脸色时。
她有些怅怨,又有些庆幸。
庆幸的是,千言活着,那她的脸,总有一天是会好的吧?怨愤的是为什么,明明怀瑜从来只是因为婚约之故才对千言好的,可为什么怀瑜会有那样的神情?
若是怀瑜当真喜欢上了千言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她只觉得满心血痕——那她宁愿流言是真的!
这突如其来的阴暗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虽然不喜欢千言,甚至于还用了手段差点儿把她逼疯,可她从来没有真的想要害死她的!真的没有!
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脸上的伤口又传来一阵刺痛,好似有无数虫蚁,在毫不留情地啃噬着那道伤口,她虽看不见,却仍觉得那道伤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将她的一张如玉的脸分割成了两半,中间横亘着那道可怖的血口。
疼铺天盖地的疼
“啊”采非捂着脸,腿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上。
“采非!”怀瑜猛然地转过脸,便看到的是挣扎着起身的采非,她神情痛苦,用力地捂着脸上的伤口,一缕血痕,从那洁白的面纱上洇了出来。
“我的脸”采非低低地呻吟道。
“采非!”怀瑜看着采非痛苦地几乎要匍匐在地上,她额角青筋直蹦,汗珠密密匝匝地落下,仿佛置身于烈焰之中。
“我”又是一阵痛朝她袭来,她捂着脸倒在地上,此时此刻,她已不知到底是哪里在痛,仿佛全身都在痛,她恨不能立即死在这里。
“你”怀瑜慌得手忙脚乱,他急急地抱起采非,咬了咬牙,转身朝福临公主的大殿跑去。
这次,却是没有之前那般顺利。
他才刚到殿门,便有一行小仙娥出现在他面前,齐声道:“怀瑜仙君止步。”
“这”怀瑜看了一眼怀中冷汗淋漓的采非,她痛苦地几乎要将面上的白纱给扯破,眼下最近的就是阿言的寝殿,并且他可以寄希望于大皇子殿下救救采非吗?
“烦请通传殿下,采非仙子突发不适,劳烦借殿下的地方一用!”怀瑜急道。
小仙娥们面面相觑,对着九重天上的青年才俊,终是不忍,便有一个胆大地前去通传,不久,便对怀瑜道:“仙君请随我来。”
怀瑜点点头,随着小仙娥前去了偏殿,将采非在软榻上放下,采非仍是痛得快要打起滚来。
犹豫了一下,再顾不得什么,怀瑜在采非身侧坐下,闭眼默念起咒术,虽然希望渺茫,但他又怎么忍心看着她这么痛苦?
过了许久,采非才觉得稍稍平静了一些,此时,她几乎精疲力尽。
她已经不知道,到底是怀瑜为她施展的治愈术起了作用,还是她已经痛到麻木了。
无论怎样,她都已经无力了,无力到甚至有些呆滞。
怀瑜睁开眼睛,有些心疼地看着采非。
采非是那么地看重体面,她又是三星宫里都颇受欢迎的弟子,长得又清丽可人,从来都是端庄雅致、不惹尘埃,所到之处,都赢得阵阵赞叹。
可是此时,她狼狈地躺在床榻上,额前的发丝被汗水洇湿,一绺一绺地粘在额头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洁白的面纱早在她的挣扎之下掉落,揉皱得不成样子;而她脸上的那道伤口,似乎更加开裂了一些,鲜血淋漓,随时都好似有鲜血滚落而出的架势。
“没事了,没事了”下意识地,怀瑜轻声安抚道。
采非闭着眼睛,两行泪水慢慢地淌了出来,顺着她的脸颊,落在了发间,消失不见。
怀瑜大惊失色:“还是很疼吗?”
采非不语,只是一个劲儿地落泪。
怀瑜又焦灼了起来,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稳了稳心神,决定再为她施一次术法;可是手刚刚抬了一下,采非的手便抓住了他的手,颤抖着,冰凉。
“采非”怀瑜轻唤。
“怀瑜,你说”采非仍是闭着眼睛,眼泪却一直在滑落,她哽咽道,“你说,我的脸”
“一定能好!”怀瑜打断了她的话。
“能好吗?”采非的声音,带着颤抖与悲伤,略略有些嘶哑,“我怀瑜,我现在,是不是丑极了?”
怀瑜看了看采非的脸,那道伤口犹如一条巨大的沟壑,盘桓在她那张清丽的脸上;虽然称不上丑,但无论如何,采非也接受不了这样的自己吧。
“怎么会?”怀瑜轻声道。
“你不用骗我。”采非的手,蓦地抓紧了怀瑜,长长的指甲几乎嵌进怀瑜的皮肉之中,怀瑜吃痛,几乎要叫了出来。
可他忍住了,轻轻地反握住了采非的手,温和道:“我怎么会骗你?”
第165章 我会娶你()
“谢谢你。”许久,采非惨然一笑,不过是一个惯常的表情,却牵扯着伤口,痛到她脸上的肌肉一哆嗦,攥着怀瑜的手又是下意识地用力。
手上传来疼痛,怀瑜却一动不动。
他已经悲痛、茫然到麻木了。
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
最在意体面的采非,脸上一道可怖的伤口,久不能愈;而他和阿言匆忙地解除了婚约,阿言便无同一片离了树的叶子,飘零而去,无影无踪。虽然大殿下说阿言无事,可他为什么满心不安?
“我这个样子大约是报应吧。”采非惨然道,“如果不是当初我变成季寻的样子骗千言,也不会惹得千言震怒,也不会”
话至此,采非抽噎到说不出话来。
季寻?!
这两个字,好似一道闪电,倏忽劈到了怀瑜的天灵盖上——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季寻啊!是季寻!
阿言为了季寻,不顾司命之言也要同他解除婚约,追着季寻跑到鬼界;可如今,为什么季寻狼狈地躺在阿言的寝殿,可阿言却还有心情去鬼界游玩?!
阿言果然出事了!
这一迟来的顿悟,直劈得怀瑜眼前一黑。
“怀瑜”采非带着哭腔的轻唤将怀瑜从震撼之中带回。
“啊?”怀瑜下意识地接道。
怀瑜口气中的漫不经心,又怎么会逃过采非的耳朵?
她的心,几乎一瞬间凉透。
绝望,铺天盖地的绝望。
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到头来,只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吗?
“怀瑜”她轻轻唤道。
怀瑜回过神来,见采非的脸色愈加难看,不由得更加忧心:“很疼,是吗?”
采非摇了摇头,脸上的泪水同伤口洇出的血迹混在一起,使她的伤口更加热辣疼痛。
“啊”怀瑜这才惊觉,他竟忘记了给采非处理血污,急急地要起身去取水和干净的毛巾,却又被采非拽住。
“不要走”采非颤抖着。
“我不会走,”怀瑜心中疼惜更甚,此刻他无比痛恨自己,采非和阿言,他一个都没有保护好;但阿言有二位殿下,采非此刻只有他在身边。这般想着,他的语气更加柔和,“我去取水,帮你擦脸。”
“不用了。”采非又是勉强一笑,伤口微裂,又有鲜血流出,她忍痛道,“反正也好不了了吧。”
“不许胡说!”怀瑜轻咤。
“没事。”采非仍是那样笑着,脸上的伤口疼得她几乎要晕死过去,她几乎是拼着最后一口气在使自己保持着清醒,“就这样吧。此生应该,没人会喜欢我了”
最后一句话,轻得好似梦呓,好似喃喃自语。
“怎么会?!”怀瑜心疼万分。
“怎么不会?”采非茫然道,“已经没人喜欢我了吧孤独终老,不如”
“我!”怀瑜脱口而出。
“怀瑜,你你”最想听到的话,居然真的听到了,那声简洁而又果断的“我”,让采非几乎忘记了剧烈的疼痛,陷入幸福的梦幻之中。
“我说,”怀瑜连自己都在惊诧,他居然会这么干脆利落地脱口而出,“我就一直很喜欢采非。”
采非热泪盈眶:“你在骗我,怀瑜,你不用这么骗我”
“我从来不骗你。”怀瑜温声道。
“那你和千言的约定呢?”采非像是恢复了冷静,道。
怀瑜一愣,这才明白他说出的话,到底带了些什么样的意味,蓦地脸上滚烫,他慌乱道:“我采非,我的意思是”
“你果然是在骗我。”采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伤口的疼痛,四肢的无力,让她差点儿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幸而怀瑜一直守在采非身旁,及时地扶住了采非。
采非却拼命地想要避开怀瑜,连看都不再看他,只一味地挣扎着,哭道:“你骗我你放开我”
“我没骗你!”采非的脸上血流得更快,同她的泪水掺杂在一起,触目惊心;怀瑜看着激动的采非,一个劲儿地想要安抚住她,奈何她挣扎得更加剧烈。
“听我说,采非!”怀瑜只得一把抱住采非,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道。
采非愣了一下,僵住了身子。
“我没骗你。”怀瑜柔声道。
“那你真的喜欢我?”采非犹豫了一下,缓缓道。
怀瑜亦是犹豫,顿了顿,他仍是点头:“对。”
“那你会娶我?”采非缓缓地、几乎耗尽了剩下所有的力气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怀瑜一阵沉默。
突然,一滴眼泪落在了他的脖颈,冰凉得让他一个激灵。
他在做什么?
在五千年前,他得知了他和阿言的婚约,虽然九重天上的神仙皆在为他哀叹,可他却泰然自若。若是以他一人之力,就能消除福临公主身上的晦气,进而解了天界所有神仙的心头大病,那他,义不容辞。
后来知道阿言就是福临公主,他更加确信了,他会拯救她,也会拯救天界所有神仙的心病。
可他失败了。
阿言与他解除了婚约。
可他仍然坚持着,他愿意等她回头。
可现在呢?
对于阿言,他无能为力;那采非呢?采非现在就在他的身边,他也要像对待阿言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采非陷入一个无法挣脱的困境吗?
不,不行!
“会。”只是一瞬间,他已确定好了一切。
“怀瑜”采非泣不成声,继而,身子一软,瘫了下去。
“采非!”怀瑜惊道,将采非重新安置住,看她呼吸渐匀,这才松了口气——应该是太过激动,终于累晕了。
也好。
怀瑜沉默地看了看采非,叹了口气,这下,他可以取水为她擦一擦脸了。
回过头的一瞬间,他愣住了。
站在门口的,是云牧和忆韶,他们两个,脸上的表情出奇地一致,那就是——没有表情。
“殿下,忆韶。”怀瑜回过神来,轻轻道。
云牧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忆韶微微一笑,却无半点儿温度,甚至还带了些许森然的冷意,他道:“怀瑜,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