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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找你,不是为了挟恩图报,只是有一件事情,想要求证。”纪丰年盯着她的胸口。盯的太认真,一向自诩厚脸皮的谢凉都不由的红了红脸,咳嗽了一声。
纪丰年被她咳的有点尴尬:“那个,我的意思是——噬心蛊?”
听到他提到这个名字,谢凉微怔。
“看你的反应,我想的应该没错了。那么凶险的伤势,你还能还转过来,我猜也是噬心蛊了。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奇遇碰到这个,不过你是行医之人,应该也明白这蛊毒的厉害。我同你,虽然没有什么深厚的交情,但是毕竟相识一场,这些年同塔尔木之间的争斗,你也帮了我不少。”
“将军多想了。我并不是为了帮你。”谢凉打断他的话。
纪丰年笑了笑:“不管是不是,结果是,塔尔木倒了。”
“将军,此行的目的是——”
“好了,我也不废话了。”纪丰年望一眼外头的天『色』,孤男寡女的,深夜同处一室,对人家姑娘家确实也不好:“我来此,是想将这个交给你。”他递了一个小瓶子过去。
“其实说来,对噬心蛊我多少知道一点,这『药』或许能帮得上你的忙。日后你那样以血喂蛊的做法断不可为。此法虽可制敌,却是以命相博,自陨寿数的做法。”
谢凉接过他手中的『药』瓶。
在北元多年,她见过不少北元官吏,却不得不说纪丰年是少有的能让她敬佩的北元人,也难得赤木舒那样的心『性』都肯为他那样卖命。
“至于瞳瞳的病,赤木已经请了大夫替她诊治了,栖凤不愧医术之源,大夫说她只需要调养一段时日即可。”
“多谢。”谢凉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重复:“谢谢。”
“深夜打扰,多有不便,明日我们便要启程返回北元。”他又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才开口:“希望日后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
谢凉先是一愣,等到意会他的意思,才深深鞠了一躬。
不相见,于她或许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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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在别扭什么?”纪丰年有些无奈。明明拖着他一起来了,到最后却让他出面,自己猫在树上蹲着。还有这一路,别扭的不说话,究竟想要做什么?
“赤木!”
“东西给她了?”赤木舒的声音有些低,纪丰年大力搭上他的肩膀:“给了,可以她那多疑的『性』子,可不一定会用。”
“那『药』,对噬心蛊真的有用?”
纪丰年点点头:“噬心蛊是我祖上喂养的,代代相传,到我娘这代,因为不喜医毒才断了。只不过那『药』也只能延缓蛊毒的侵蚀,真要去除,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说栖凤会有法子的。”
纪丰年觉得自己的手腕要被捏碎了。
“栖凤是医术之源,我祖上叛族而出,几百年都没回去过了。只不过连瞳瞳的病都有法子的话,噬心蛊应当也会有法子才对。”他抽回自己的手『揉』了『揉』,都淤青,这劲头真不小。
“不过,我劝你,不要有进栖凤的念头。我不知道谢凉有什么法子能够求得栖凤出手医治瞳瞳。只是单凭那一张南梁医术交流的诏书,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与其你出面,倒不如她自己去求医还更有把握一些。栖凤的凤君可不是个容易对付的人。”纪丰年是听过这位凤君的手段的,虽然家里是叛出栖凤的,但是那些关于栖凤的秘辛还是知道一些的。栖凤的对外族人十分严苛,一旦被抓住,往往不是死,而是被玩死,他们是医术之源,同样的也是毒物之祖。而凤君是栖凤的王,是不容置疑和冒犯的存在。这代凤君手上,听说就有数万条人命。
“不过和傅宁一样藏头『露』尾的家伙罢了!”
纪丰年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看着他,真想狠狠的敲敲他的脑袋:“栖凤人多研读医典,可栖凤医毒双绝,却手无缚鸡之力。这样的地方最是容易受人忌惮,光是北元立朝以来,南北朝廷和各路小国就派过不下数十次想要攻下栖凤,收为己用。”见赤木舒不以为然,纪丰年叹口气:“光是最近的一次十五年前,北元和南梁联合一起秘密攻打栖凤,一共三万人,以为攻下不到两千人的栖凤轻而易举,可事实却是铩羽而归,三万人回来了不到一成。”
赤木舒的脚步缓了缓,慢慢停了下来。
“栖凤无兵无甲,应战的只有一人。”
他目光越发深邃,脑海中却浮现了那个白衣少年的风采。
凤啸天地,君临四海。
那是栖凤人的骄傲,也是旁人眼中的妖魔。
第43章()
谢修捏紧手中的信,久久才收回心神:“送信的人如何说的?”
“送信的人说主子见到信就会明白的——”
砰!
赵方话还没有说完,被吓的呆住腿一软砰的一声就跪了下来。
谢修行事一向温润,他还没有见过发这么大的火。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渐渐平复自己的情绪,伸手将跪在地上的赵方拉了起来。
跪的太久,主子似乎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考虑了多长时间,赵方觉得自己的腿都有些发麻了。只不过,主子都伸手了,他只能麻溜的站了起来。
“主家那边怎么说?”
“听说也得了信,也是宁王派人送去的。老夫人病了,谢大人请了几日假在家侍奉。”
赵方低头恭敬回复,这才注意到主子手上的一块凤凰玉佩,这个是——
“眼熟吗?”
“这不是主子——”
“对,是我送给霓裳和宁王成亲时的贺礼。”他将那块玉佩握紧,慢慢用力,可却在最后倏然松开了手。
赵方觉得主子攥紧的不是根本就不是什么玉佩,而是他一颗七上八下的心。
这东西,他明明记得,应该是随同霓裳姑娘下葬了啊。
这玉佩原本是一对的,主子送了一块给霓裳姑娘,一块自己留着的。这是汾阳谢家的传家之物,旁人是无法仿制的。也就霓裳姑娘这样在主子心中这样重的分量,旁人别说是送了,连见都不大可能见到的。
只是,这玉佩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呵!”谢修的笑容越来越深,可目光却越来越寒,盯得赵方心里发『毛』:“去找宁九来。”
谢凉,他果真是小看她了。
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理由,这盘棋她若是开局了,就不要想轻易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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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凉如愿见到了霓裳,她在休息,躺在靠窗的矮榻上,一身惯常的白衣,飘飘然似仙子。她知道霓裳漂亮,一身白衣的霓裳看起来那样无垢,那样美丽,她从小就是这样好看,一举一动都能够牵动人心,和假小子的她完全不一样,真真是水一般温柔的姑娘。
看呆的不止是她,还有身旁站着的人。
她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做了个离开的举动,他会意点头,转身在前面带路。
佳人好梦,他们还是不要打扰了。
这儿的别院建的倒是别致,远居水上,四周碧波『荡』漾,凉风徐徐迎面,倒是畅快的很。
“难为还能建了这样的地方来藏娇。”谢凉舒展了筋骨,却发现他盯着她略有所思。
“想问什么就直接问吧,既然我们已经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我知无不言。”一点都不讶异她的打量,倒是十分坦『荡』。
见了傅宁怀里掏出的信封,她伸出两根手指接住,“你这样坦白,我若不坦率些似乎都说不过去。”
“你都知道些什么?”
“其实,站在霓裳的立场,我该立时推你下去的。”谢凉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笑:“设计旁人侮辱自己的妻子借此机会摆脱皇帝的监视离开京都,这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一刀一刀将他的整个心脏剁个粉碎。
“不过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明明知道她代我出嫁,不会遇到什么好事。自己的时候可以那样努力抗争,碰上她的事情便怯懦了。”
她的手慢慢按住他的心脏:“我相信你会对霓裳很好,在离开京城以后,可王爷,当一颗心变成了石头,那时再去捂,是怎么也捂不热的。”
她的手一下子变得很烫,傅宁好像被烫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身子靠在护栏上,她一把拉住险些掉下去的他。
“不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谢凉!”他一把推开她:“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谢凉握住他的手:“爹是在为你做事吧,那时候承受那些的其实应该是我吧?”
他想抽手,可是她攥的太紧。又或者是,他因为她的话一时失了力气,挣脱不了。
“爹留下的东西我看过了。”谢凉『露』出一个冷笑:“我爹大概做梦也没想到,他牺牲别人家的闺女到最后我还是走上了这样的路,也不知算不算报应?”
“我——”
她太平静,平静的好像完全和她无关一般。
可是,她抬头的时候,傅宁看到了她脸上的泪。
“谢修查到了这些,所以杀了我爹,宁愿拼着鱼死网破,杀了我爹。为了霓裳。”她的眼泪落了下来,声音带着些哽咽:“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那个时候他喜欢霓裳,也不知道那个时候,他们是两情相悦,如果早知道这些——”早知道——
她不敢说自己会去勇敢的承受这样的命运,可她会尽力去阻止,不让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她举起那张纸,举到傅宁的面前:“这玉佩我只见过一次,霓裳也只带过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记得很牢。现在我才想起来,原来那天霓裳哭了,娘求她代替我出嫁的时候,她都没有哭。但是那天看见这块玉佩的时候,她哭的那么伤心,好像一辈子的眼泪都在那一天流干了。我后来一直在想,如果那一天,我多嘴问一句,可能一切就不一样了。谢修说他不会救我,我也终于知道了缘由。他心爱的姑娘因为我的缘故遭受了那些,甚至为此失去了『性』命,他恨我也是应当。可他不能让我死,便只有这样让自己的心里好受一些了。”
她抬手抹掉脸上的泪痕,吸了吸鼻子:“从北元回南梁的时候,我心里有许多恨。可现在才发现,我没办法恨任何一个人。裴济负我,我害他丧子,谢修对我见死不救,因我害霓裳受累至此,赤木舒陷我不义,因谢家灭了赫家,一切皆有因由,我——无从恨起。”说到最后,谢凉只觉得一阵莫大的讽刺:“我吃了那样多的苦头,却才发现,这不是任何一个人的错。”
“你是故意让我看到这封信的?”傅宁总是不自觉的将眼前的人同记忆中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你也可以选择不拆开,即便只是一张纸,谢修看到上面的图样一样会明白我的意思。”谢凉没有想过傅宁会出手帮她。会用一块真的玉佩换下那张图样,见到货真价实的东西,谢修应该更容易相信她的话。
“就凭你的三言两语?”
谢凉看他的神情,已经从刚刚的震惊恢复过来。
“谢凉,你很聪明,却也不聪明。天下没有一个父亲会希望自己的女儿遭受那些,也没有一个丈夫会希望自己的妻子遭受那些。他没有想要害霓裳,同样的,我也没有打算牺牲一个女人的一生为我求一个生机。”他一字一句看着谢凉的眸子一点点亮了起来,心中有些不忍:“可事已至此,我对你无话可说。”那点亮光慢慢消散,化为点点冰霜。
无话可说?
“你们——”她注视着他的眼眸,不容他逃离:“在为谁筹谋?”
他不由后退一步,她却紧『逼』上前:“是女人?”
退无可退,他靠着扶手,刚要开口,不小心咬到了舌头,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却带了点苦涩。
第44章()
日头西斜,细细碎碎的阳光斑驳的照在城楼上,拖下长长的影子。
“君上,住处已经打点好了。”宁九在前头带路,弯着有些佝偻的背,掀起车帘,微凉的风迎面而来,带着些寒意。
“有劳。”风吹起束发的长带,修长的身影渐渐印入眼帘。
云裳有些看傻了,愣了半天才合上嘴巴,扯了扯站在一旁的宁九的衣袖,小声的叫了声爹。
那人的笑容真是好看,暖暖的,像是最寒冷的夜里亮起的那一点点烛火。
直到人影渐渐步出眼眸,云裳才兴奋的跑到宁九的身边:“爹,这就是栖凤的凤君吗?长得真是好看。那种一眼就能看进心里的好看,同画儿似的。只是有点冷,看着像轮孤月。明明笑着,却让人感觉到他的不开心。”
云裳今年十六岁,之前一直跟着母亲过活,直到一年前,母亲去世,才来投奔父亲宁九。宁九为人孤傲,年轻时不讲究情爱,孑然一身惯了,老了却也念起亲人来了,对这个女儿还是很看重的。
“这些话可不能在别人那儿胡说,君上的事情不是我们能随意议论的。”他拍拍小丫头的脑袋,大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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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虽然自个和徐州的缘分不算浅薄,但是还真没怎么逛过这地方。在宁王府躲闲了那些日子,养伤养的都快发霉了。谢凉觉得自己就像是条等待晒干的咸鱼一样,全身上下都充满了阴湿的气息。
“主子!”一声欢快到有些尖锐的声音直接穿透耳膜。谢凉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在那么一瞬间都倒流了一般。
“云——云裳?”
她话音未落,对方就一个猛虎扑食的举动抱住了她的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了起来:“主子,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是你,你没死,呜呜——”
费力的扒开对方的手,谢凉有些无奈,无奈的同时心头又涌起点酸酸涩涩的感觉。
取了腰间的帕子,替她擦了擦眼泪:“你怎么会在这儿?不是送你和叶娘一起回老家了吗?”
谢凉在北元呆了十年,虽然说树敌不少,但是也少有的会有那么几个人是她真心相待,而对方也真心回报她的人。
云裳和她母亲叶娘就是其中的两个。
在塔尔木府准备行事的前两个月,她就找了借口把叶娘和云裳都打发出塔尔木府了,送到了没有人知晓的地方,就是怕出事之后牵连到她们。
那之后,她千里迢迢回到南梁,彼此之间便更没了联系。
带着小丫头去了食肆点了吃的,小丫头一副她一眨眼自己就会不见了的紧张样子,连往常她最喜欢的糕点都熟视无睹了。
说来,云裳几乎可以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
她与叶娘的相识来源于一场举手之劳。
叶娘那时候带着三娘的云裳昏倒在她去上香的寺院门口,过往的香客没有人搭把手,那是她唯一一次心软,差人送了银两安顿她们,却不想叶娘是个极有骨气的女子。那些银两她虽然收下了,却也为奴为婢的照顾着她,偿还那些其实都算不上什么的恩情。
叶娘是个极有灵气的女子,看得出来出身大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一手刺绣更是出众,连宫中的绣娘见了她的绣品都自愧不如。
不过,云裳貌似没有学到她娘的那份淡然,从小就是个再欢脱不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