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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这几日思索已久,终是定下了。”她顿了顿,继而道,“朕,不会向大燕派兵支援了。”
闻言心中大惊,谭玉笙连忙问道,“这是为何?”
只见,伏德佩沉着地答道,“皇兄存于这世间一刻,朕便有一刻不得安宁。如此战战兢兢地度日,倒不如放手一搏。燕国如今的战局,胜负渐显,那褚宛翕不日便会攻入燕国王都!朕已然派人潜入了燕国皇宫,伺机趁乱便送皇兄他上路……”
从未想过伏德佩当真会对伏灵均动杀念!谭玉笙怔然望着她,悻悻问道,“依陛下之意,这褚宛翕攻入王都之日,便……便就是崇安王君命丧之日了?”
轻轻点头,伏德佩面色沉重,却是没有再言语。
是日,天朗气清,煦阳高照。浩浩荡荡的十里送嫁长队,正徐徐地在这大燕国土上挪移着。队伍中的伺人和侍卫们,紧紧跟随着挂满红绸的各色马车,井然有序地前进着,一切如常。
身披洋红鹤纹云卷如意大氅,伏灵均只身坐在装饰富丽的车辇上,早已习惯了连日来在路上的颠簸。鹤纹金冠下,他精致的面容满负倦态。冥冥中,他已然习惯了这样行尸走肉一般的日子。
帘帐外,伺人见伏灵均整整半日都不曾开口说话,不禁隔帐关切询问道,“王君主子,您可安好?需要小的替您倒些茶水吗?”
麻木地望着窗外不断掠去的树林,伏灵均并未开口作答。
感到有些担忧,伺人小心翼翼地掀开了帘幕一角。帘幕后,伏灵均一切安好,却是一如既往地面容阴沉。悻悻地垂手放下了帘帐,伺人倒也不敢再多言。
黄昏时分,车队一行抵达了官驿,暂作歇息。
在伺人的搀扶下,伏灵均徐步走下车辇,依旧不苟言笑,面色沉着。今时今日,他的双眸间再无往日的神采,周身上下毫无生气!
自送嫁队伍离开旧京,苏维祯一路乔装尾随至此,已然在路上隐匿了多日。奈何,伏灵均身侧时刻有重兵把守,她根本无从近身。
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大燕王都,她的心揪得越来越紧……苏维祯恨褚宛懿对自己的赶尽杀绝,却也更为憎恶伏德佩这送自己嫡亲兄长赴死之辈!
躲藏在树梢间,直到入了夜,她时刻不在观察着驿站周围的风吹草动。
官驿内灯火阑珊,趁着守卫交接换班,苏维祯轻巧地由树梢跃上了屋顶。点着瓦片,她悄无声息地游移到了伏灵均房间的上方。
透过瓦片的缝隙,她可以依稀地看到伏灵均在屋中的一举一动。多日里不曾与他见面,苏维祯心中浮现出了一种别样的情愫。
一手紧握着佩剑,她扶着瓦片,正欲破窗而入,忽然间却感受到后背被抵上了异物。
月色下,黑衣蒙面男子那双清冷的眸子,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微微侧头,苏维祯借着凄冷的月光,不得已对上了他的眸光。纵然看不到他的面容,可他的这双眸子,却直教苏维祯永生难忘。
“为了这个男人,你可以连性命也不要吗?”寒入骨髓的声音,幽幽地从她身后传来。
苦涩地一笑,苏维祯望向他道,“许久不见。这一次,褚宛懿又派你来取我性命了吗?”
“你明知道我不会杀你,又何必出言嘲讽。”默玦凝眸道,“宛翕,你可知晓,倘若没有我处处替你隐瞒,你早就……”
“我早就是一抔黄土了?”苏维祯打断他的话,却又是玩味地一笑,“你救了我,我始终欠你一条命。倘若你当真想要,我现在就可以把这条命还给你。”
见她想要用身子撞剑,他猛地抽手,终是及时将剑收了回来。悻悻地瞪着苏维祯,默玦喘着粗气,努力地平复着心绪道,“你千方百计想要夺下大燕江山,如今兵临城下,大军攻入王都指日可待,你这又是在作甚?我要你的命又有何用!”
“对于大燕江山,我向来都不感兴趣。”苏维祯沉沉一笑,重新低头看向了瓦缝下的伏灵均,“要么,杀了我,回去向你的主子领赏。要么,以后带着你的人走远,不要让我见到。二者选其一,对于默玦公子来说,并不是难事罢?”
一时间怒气上涌,默玦几乎是颤抖着重新举起了剑,指向她道,“宛翕,你当真不念及我们的情谊吗?”
“情谊?”苏维祯只觉得无比讽刺,“由始至终,这十二年来,你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将我像玩偶一样地左右摆布。如今,你竟还会与我谈起‘情谊’?我大可告诉你,你所谓的‘情谊’,是真是假,我一点也不在乎。因为,我根本从来没有在意过你!”
“你!”怒火攻心,默玦抬手一剑便毫不含糊地刺向她去。谁知,她半丝也没有闪躲之意!
眼睁睁地看着利刃刺入她的身子,默玦一声惊呼,连忙撒手扔开了手中的剑。谁料,他尚未赶上前去,便见着苏维祯已然由屋顶滚落,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且当即不省人事。
被这一声闷响所惊动,屋内的伏灵均快步来到窗边,一把将窗子推开来张望而去。借着微弱的灯火,他猛然发现了倒在血泊中的苏维祯,顿时间大惊失色!
尚未回过神来,伏灵均骤然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翻身跃入伏灵均房中,默玦迅速将他身上的迷魂针取出,继而翻出了窗子。他的心再也难以平静……
她,真的就这样被自己害死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后妈,真的。
☆、正文 第47章 险象环生
蕲州城内——
“什么叫做殿下失去音讯,生死未卜?”沈振鹤怒然拍案而起。“本将军要你们暗中保护殿下,你们全当做是耳旁风吗?”
一众女子齐齐跪倒在地,惊得面慌失色。为首的女子急忙禀道,“属下等失职,罪该万死。当时有另一伙不明身份之人,一直在混淆属下等人的视听。因与她们周旋许久,属下等人这才跟丢了殿下……”
“一群废物!”沈振鹤怒不可遏地道,“趁着上官大人知晓以前,你们务必尽快寻到殿下的踪迹。七日为限,否则你们提头来见!”
“属下遵命!”众人诚惶诚恐,唯有低头齐声答道。
……
“启禀公子,崇安王君已然将那女尸下葬了。”蒙面女子抱拳道。
侧身靠在椅子上,默玦轻扬着折扇,问道,“伏灵均神色如何?”
闻言,女子俯首答道,“回公子,崇安王君神形憔悴,但碍于人前,倒并未有失态之举。下棺时,他取下了尸首腰上的香囊,沉默一会子,便命人落了棺,并未有所猜疑。”
“看来,这易容术倒是瞒过了他。也罢,你继续跟踪和亲的队伍,直至进入都城。”将折扇合上,默玦稍稍正坐,“有任何风吹草动,速速来报。”
“是,公子。”
躺在床上,虽在伤患处上了药,又经郎中施针,苏维祯却依旧不省人事。那剑本刺得不深,奈何她从高处跌落,头部遭遇撞击,继而陷入了昏迷。每一日守在她身边,默玦脑海中反复回荡着她那番伤人的话语,始终无法释怀。
他百思不得其解,二人为何会走到今日这样的地步?不论他如何地去下决心,终是无法狠心杀她……
晌午后,替苏维祯换了药,他百无聊赖间便坐在她身侧瞧起了剑谱。然而,默玦仅仅翻过几页,却听见门外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苏维祯在这客栈中养伤,只有他的手下知晓。这在门外拍门的人,定然是来者不善!
警觉地放下手中的剑谱,默玦一把抓起床边的长剑,便冷声问道,“谁在外面?”
“是我。”柳下雪客的声音由门外传来。
依旧没有除却戒心,默玦快步来到门前,隔着门缝细细打量而去。见着门外当真只有柳下雪客一人,他这才半信半疑地除却了门栓。
推门而入,柳下雪客满面细汗,喘着粗气,不由分说便道,“默玦,你手下的人中有褚宛懿的眼线,如今,褚宛懿所派的人马已经快要赶到了!”
“我的人中有内鬼,你又如何得知?”默玦依旧对她抱有怀疑。
微微一怔,柳下雪客尚未言语,便听见走廊内传来了一阵女子爽朗笑声。默玦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褐色骑装的中年女子带着一众手下昂首阔步来到了此处。
“她之所以得知,便是因为……她便是那个内鬼!”来到默玦的面前,中年女子不由分说便要向屋内踏入。
一把抽出长剑,默玦直指那女子的胸膛,阴沉地盯着她道,“李大人,这不是你该出现的地方。若敢再上前一步,就莫要怪我以下犯上了。”
用指尖将默玦的剑徐徐推开,李轲面上自信的神情,让默玦心内极为不安。又向前迈了一步,李轲侧眸望向了躺在床上仍处于昏迷状态的苏维祯,唇畔不禁划过一丝笑意,“果然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翕贼,今日本官倒是取定了!”
扬手便将剑抵在了她的脖颈,默玦冷冷地道,“没有我的允许,我倒是要看看你们谁敢碰她一根毫毛!”
“你这是大逆不道,忤逆主上!”李轲猛地看向默玦,笑意收敛了几分,“就算你杀了本官,你认为你可以带着翕贼逃出这里吗?”
今日她们人多势众,况且如今苏维祯迟迟不曾苏醒,他忖度着只觉得形势极其不利于自己。奈何,倘若当真让她们将苏维祯带去褚宛懿那里,苏维祯定当凶多吉少。
默玦不经意间看向了李轲身后的柳下雪客,不禁苦笑了起来,“雪客,你为何要做如此的勾当。难道,你就那样容不下她吗?”
“我是不想让你越陷越深罢了。默玦,你扪心自问,那个人配得到你的情意吗?收手吧,把她交给李大人,你会平安无事的。”柳下雪客向前走了一步,稍稍放低了语气。
听着二人的对话,李轲倒是觉得极为有趣,“默玦,你这样聪慧的男子,不会不明白事理。你对翕贼一厢情愿,可她心里容得下你吗?如今翕贼大军即将攻入王都,倘若此刻将她交给陛下,大军自然不敢贸然攻城。”顿了顿,她又道,“难道,你当真傻得以为,她夺下大燕江山之后,会奉你做帝君吗?”
紧紧抿着唇,默玦只觉得心底的伤处又被撕裂开来了。
见默玦似乎有些为之动摇,柳下雪客又向前迈了一步,“默玦,为了这个人,你不值得与陛下作对。你若一意孤行,定会丧命的!”
闻言,默玦稍稍松开了剑,便侧过脸道,“李大人,雪客,你们先进屋。我有些事,需要和你们密谈。”
“你想通就好。”李轲来到房中,侧身随即坐在了桌边的圆凳上。
柳下雪客转过身合上门,便也来到了桌边落座。
屋内霎时间安静了下来,默玦游移到苏维祯的床边,不禁与柳下雪客对视了一瞬。就在那一刻,只见柳下雪客猛地起身上前,一手捂住李轲的口,一手便用匕首割断了她的喉咙!
李轲无声地倒在了桌上,面上依旧满是惊恐之色。
将匕首收回鞘内,稍稍缓缓神,柳下雪客终是松了口气,复而看向默玦,“你可知晓,伏灵均竟暗自调动了六万大军增援蕲州!”
“他一直按兵不动,只是给宛翕的军队运送粮草。为何会忽然调兵?”默玦坐下身子,将眸光投向了苏维祯。
徐步走近默玦,柳下雪客沉沉一笑,“你故意制造假象,让伏灵均误以为褚宛懿的人杀了她。且如今,伏灵均被伏德佩逼至绝路。你觉得,他又会怎么做?”
“这男人,真是可怕……”默玦心底一沉。
“你终究不是伏灵均的对手,不要胡思乱想了!咱们快点带她离开这里,你可别忘了,外面还有一群人在守着呢!”柳下雪客见他走神,不免有些焦急。
闻言,默玦方才回过了神。
……
深夜里,抵达下一座官驿,一行人暂且安顿歇息。
坐在铜镜前,伏灵均迟疑地取出锦盒中的那把玄铁匕首,复而抬眸看向了镜中的自己。不知从何时开始,他觉得记忆中的那个的自己,变得越来越模糊了。模糊到,他如今见到自己的面容,竟会感到无比得陌生。
将那把冰凉的匕首紧握在手中,他倒吸了一口冷气,终是弯身将其藏入了长靴的侧面。距离抵达燕国王都的日子越来越近,他的心也越来越难以平静。
穷途末路,不过如此罢。
伏德佩,褚宛懿……他已然将她们深深地恨入了骨髓!
一时无法按捺住心中忿恨,索性站起了身子,伏灵均抬头望向窗外的夜色,紧紧攥起拳头,心中暗自道:本君立誓,有朝一日,定要让你们二人自食苦果,血债血偿!
☆、正文 第48章 燕国来使
柔和的日光下,微风拂过片片竹林,卷起一道道翠色涟漪。聆听着鸟儿清脆的鸣叫,她笑着跳着走入了竹林深处。
琴音袅袅,扣人心弦,在这竹林中久久徘徊不绝。奏琴的男子面容如玉,举止优雅,着实惹人遐想。
“父君!父君!”走到自己的父亲身侧,小女孩面上立刻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双手抚平琴弦,男子无奈地一笑,只好从袖中掏出一方帕子,将小女孩拉到了身前,耐心地擦拭着她面颊上的尘土道,“怎么又弄得一身脏呢?宛翕,你是不是又三皇女她们打架了?我说过多少次,你怎么不听……”
“这一次我听父君的话,没有还手。可是她们……她们反倒……”本以为父亲会安慰自己,她此刻不免有些失落。
垂眸叹息间,男子不禁哽咽着,将小女孩抱到了自己身上。紧紧搂着她,他将下巴抵在她的颈窝上,继而凝眉低语道,“都是我害苦了你……”
发觉自己父亲似乎很难过,小女孩也觉得心里难受了起来,忙照猫画虎地抚着他的后背道,“父君不哭,父君不哭。总有一天,宛翕会长大,会赶跑所有欺负父君的坏人!”
抚摸着她的额头,瞧着她这般模样,男子不禁一笑,“只要你这一世平平安安,我便知足了。记住父君的话。不要去和别人争什么东西,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便莫要强求了。”
茫然地望着自己父亲,小女孩只是一脸迷惑。究竟,自己要和别人争什么呢?
眸子微微张开来,刺眼的光亮让她感到极为不适。这模糊的世界,是那样得陌生!
喉咙生痛,身子也是愈发得沉重。苏维祯试图坐起身子,但只是一场徒劳。
守在一旁的柳下雪客察觉到异样,立刻围上前去,忙俯身做噤声状道,“你先莫要开口说话,且听我说。”
苏维祯轻轻眨眼,算是回应了她。
“他在你的汤药中下了软骨散,怕你阻挠伏灵均嫁入皇宫。”柳下雪客警觉地看了看周围,继而又将声音压得低了些,“长姐的人,发疯似得在找你,想必你的失踪已经惊动了蕲州城。听我说,无论如何,你都一定要在七日内带兵攻入王都!”
眨了眨眼,苏维祯心内忐忑不安了起来。
“默玦已将你和崇安王君的事尽数上报给了陛下,此番崇安王君若是入城,必会被陛下扣押以威胁你。故此,赶在崇安王君抵达之前,你定要立刻发兵!”柳下雪客不安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瓷瓶,“我助你服下解药后,你便快些赶去蕲州城与长姐会合,莫要拖延了!”
扯动了发痛的喉咙,苏维祯用微弱的声音道,“你……何时回到沈将军身边……她她很挂念你。”
心底一震,柳下雪客自嘲地一笑,“有缘再聚罢。长姐她……不会满意这些年我的作为。”
“不必如此,振鹭。我和沈大人,都会等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