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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心置腹,若是自己遇上这么个哥哥,早就给气死了。
“是啊,他病死了。”何清漪顺手就将薄被盖上,看着何祺睿,“哥哥还要钱吗?”
“有当然要了,没有就算了。”何祺睿嘀咕,“这才成亲一年就去了,也太着急了。”
“郎君,你在说什么?”小翠看着他神神叨叨。
“啊,没什么。”何祺睿起身,看着二人问:“妹夫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二郎君前日就去了。”小翠心头发酸,听了这话更是怒气涌上心尖,“郎君只记得那绾里的头牌儿,哪还记得我们『奶』『奶』的苦。”
“你这丫头,说话真是不中听。”何祺睿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顾府的人呢?这人都死了,怎么还不来抬了去?”
“顾府的人大概是不会来了,哥哥你要跟我们抬尸进京吗?”何清漪笑着问他。
“抬……抬尸啊?我先去外面透透气。”何祺睿说着就走了出去。
第6章()
“哎,你怎么能走。”小翠朝他背影喊道,“这什么人啊,『奶』『奶』您看他……”
“他一直这样,你知道的。”何清漪说罢,也起身走到院外。
屋外的河水依旧,流间哗啦作响,小径上,远远见一行人朝院子方向而来。
“哥哥,你会跟我们一起抬尸进京吧。”何清漪对何祺睿道,“你也说如今咱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应该相互帮衬。”
半响,何祺睿都没有回话,他盯着远处黑鸦攒动的人头,指着道:“诺,哪里需要咱们抬,这不,顾府的人来了吗?”
何祺睿对顾府熟悉的程度远远超过何清漪,他就像个追债人,每月一到发月银的时间,他就会准时去顾府门前蹲点,然后将一大半的月钱收入囊中,以至于大家都知道,顾府二少『奶』『奶』的哥哥是何等的厚颜无耻。
而顾府之所以看中何清漪,是因为她的八字,非常合心,而冲喜,最在意的便是这个。
那些人步履匆匆,不多时就到了小院子里。
何清漪心头微怔,眯了眼睛看着远到而来的一群人,为首的男子,年过四旬,心宽体胖,一身灰蓝袍子,面料看上去很是华贵。
是顾府的总管家顾展福,何清漪在成亲几日后见过他,他身后跟着八个壮汉和六个丫鬟婆子,丫鬟婆子手里拿着香火线烛等祭祀用品,一边还搁置了一副柏木棺材。
“见过二少『奶』『奶』。”顾展福见了礼,“小的来迟了,让您担惊了。”
顾府男丁到了顾承川兄弟二人这一脉,算上顾承川刚得的哥儿,也只有四,其中顾大郎三岁便故,其次便是何清漪的夫君顾二郎,故而府里的人称她为二少『奶』『奶』。
“这小路被堵了,所以府里的马车停在了官道上,只能委屈二少『奶』『奶』您需要走上一段了。”顾展福继续道。
“何清漪都跪了好几天了,你们怎么不拿个抬轿来?”何祺睿赶在何清漪开口前发了话,“是觉得我们何家没人,所以就放肆了吗?”
自从成了混混,何祺睿从来都是直呼何清漪的名字。
“何郎说的哪里话。”顾展福转脸对何祺睿道,“这路堵了,咱们事先是不知道的。”
“管家客气了,二郎入殓还得各位帮忙。”何清漪怕何祺睿会再说出其他难听的话,便抢道。
“二少『奶』『奶』严重了,夫人有话,二郎葬入祖坟实则有违,所以一切从简,还望您知晓。”
杜大娘曾经说不能葬入祖坟的那一番话,何清漪有跟小翠确认过,顾家的家训她不懂,但在她的认知里,死去的亲人不会让他尸骨随意丢弃在外,所以在听到小翠亲口确认时,她非常诧异。
“是,顾何氏知晓。”何清漪应下。
说罢,顾展福便安排了入殓,一行人收拾过后,原先郭氏兄弟几人才匆忙将做好的担架拿来,何清漪便拿了几个子发下去,安排好了杜大娘,又跟众人道别,一行人才抬了灵柩起步。
行了近半个时辰,才上了官道,何清漪上了马车,一行人加速了脚步,到了未时,众人在京门分别,灵柩需要在落日之前赶到祖坟之地,顾荣风没有子嗣故而不讲究其他,只需要在顾府挑好的时辰下土便可。
何祺睿一进京门便溜了身影,只对何清漪嬉笑道:“回了顾府,你记得给我留个落脚的房间。”
何清漪眉头轻蹙,而后直接回了顾府。
朱漆的三间一启大门,门上扁额印着鎏金的“顾府”二字,早前得知二少『奶』『奶』回府,有几个婆子和丫鬟候在门口。
待何清漪三人跨了火盆,用柚子水洗了手,一众下人拥簇着她往二房方向走。
顾老太爷尚在,故而大房二房并未分家,二房方向在西,五进的院子,如今只得何清漪跟顾五娘入住。
原先候在门口的下人中有个婆子道:“今儿二郎君的外家上门,一会二少『奶』『奶』您盥洗后,请过去正院一趟。”
顾荣风的外家,姓庞。
跪了近三天,吃食又无几,何清漪饿得浑身无力,她漠然道:“知道了。”声音有些缥缈虚无。
那婆子闻言,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吩咐几个三等丫鬟几声后就施礼退了出去。
丫鬟得了吩咐,放好盥洗的水,退到屋外候着。
“少『奶』『奶』。”小翠一边说着一边给何清漪擦身,“一会您要表现得悲切一些。”
方才,何清漪那如古井一般无波的面『色』,让婆子留意到了,自己的夫君病逝,怎么可以那么平静,而眼下,顾二郎的外家来人,若是再有那样的神『色』,怕是引起他们的不满。
何清漪微怔,转头疑『惑』问她:“我现在的神『色』不悲切吗?”
顾荣风年小她一岁,自嫁给他,始终如一的把他当弟弟一样照顾,失去一个弟弟,她确实有些难过。
“倒也不是。”小翠轻声回道,“若是再悲切一些就更好,以后亲家舅舅会更疼您。”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守寡,着实让人可怜,更何况,二郞的外家就只得二夫人一个女儿,自然也不会亏待何清漪,这是小翠的想法。
何清漪轻不可见的点了头,匆匆净身后,她由丫鬟引路,带着顾五娘穿过东西穿堂,往大房大院去。
正房大院,五间大正房,房门敞开,厅里黑鸦鸦的坐满人。
“二少『奶』『奶』来了。”候在门口的丫鬟,瞧见何清漪远远走来便喊道,众人闻言而起,朝门口看去。
何清漪一进门,便载进一个老『妇』人怀里。
“我的儿啊,真是命苦。”那老『妇』人抱着她,豪豪大哭。
何清漪被她一抱便懵住了,想起方才小翠的话,心路陡然伤感,竟有些感同身受,到最后也泪流满脸。
众人好说歹说,才将二人分开,何清漪定眼一看,便知这是顾荣风的外祖母,她神『色』憔悴,双目微浊,比起一年前所见更加苍老。
“苦命的儿啊,连个后也不留。”老『妇』人又抹了眼泪。
何清漪面『色』『潮』红,心知是她们也看出了自己还是处子之身,她又分别跟众人见了礼,过了招呼落了座,细碎的寒暄一番。
昏昏沉沉的在大房正院用过膳,何清漪回到房间时,脑子里只记得了他们说了一件事,那便是庞家不想让她改嫁,想让她为顾荣风守节。
何清漪嫁入顾府,是顾府的人,最终再嫁与否由顾府决定,她回忆胡筠灵当时的神『色』,那个贵『妇』唇角微抿,面『色』淡笑,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对自己再嫁事不拒绝也不同意。
因为胡筠灵的态度,最后这事先被搁置在一边。
何清漪有时候觉得自己的亲事,一切皆应由自己的意愿为基,由自己掌控,但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应该听从长辈的安排。
“小翠,我能不能再嫁,为什么需要别人来决定?”她不解的问着丫鬟。
小翠面『色』惊慌扯着她,压低了声音道:“少『奶』『奶』,你在外头可千万不能说这话,若不然,会被别人说成轻浮之人。”
一个女人,死了夫君,难道还想自己做主自己的亲事,这不是轻浮是什么?
何清漪颔首,她眼下已经不想再问为什么了,嫁给顾荣风后,她已经问了太多的为什么了。
只是她很『迷』茫,为什么她现在的很多认知,跟以前和跟别人都截然不同?
临近暮『色』,凉意更甚,衙门的停尸房,缕缕尸腐的气息,伴着阴风飕飕,卷进衣隙,惊悚从脚底直窜心口。
有些幽暗的室内,四周点了烛火,当中摆了几张床和置了几副棺材,其中一床上,趟着昨晚带回来的尸体。
停尸房内,透的都是死亡的气息。
“小刘,有没有人来认领尸体?”江金衡站在尸身床边,看着手里的尸单,问了刚迈步而来的下属。
敢大摇大摆来停尸房的衙役不多,只得刘直相一人。
“告示都贴了快一天了,连个影子都没有。”小刘立刻回道,“不过卓郎倒是没来,连万师傅那边他今天都没去过。”
“咦?他竟然没来?”江金衡抬头惊讶道,“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些奇怪啊。”
“咱们总算安生一天了,还不好吗?”小刘笑道,“可别管他了,不来对我们来说就是好事。”
江金衡颔首,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把这东西交给大人看吧,待找到尸源再说。”
“怕是找不到了吧。”小刘接了东西道,“城西那么大,案发地又不明,这事恐怕只得了了咯。”
“咦,这尸单上面写是淹死的啊。”他看了手中尸单的结尾处,“这就好办多了,当无名女尸溺水而亡结案,再把她送到义庄去,到时候若有家属来人了,直接去义庄认领就行了。”
“嗯,此案本不难。”江金衡点头。
今日,卓嘉楠起身后就带着小厮直接去了昨日的庄子,不过他的运气似乎不太好,故而错失了想要找的人,待询问一番后得了消息,又从庄子赶回顾府,来回折腾便是天『色』已晚。
季秋夜深,稀薄的凉意便越发深重,顾府的大门紧闭,檐下的灯海被冷风卷拂,款摆摇曳。
卓嘉楠微微拢了衽领,伸手整理了衣容,他的怀里还揣着昨日那两人给的尸单。
“怎么样?”他问小厮,“这样看着我可还是温文儒雅?”
小厮看着他,笑着点了点头。
“那你去敲门吧。”卓嘉楠对小厮道。
第7章()
小厮几步上前,拾起门钹正要敲下去,有道声音从侧边传来。
“你们什么人,在何清漪的家门前做什么?”
声音低沉,带着几分醉意。
卓嘉楠转头过去,就见灯海下,有个男子挺直而立,不过片刻,他身子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
“咦,兄台。”卓嘉楠走了上去,临近时,鼻尖闻到胭脂酒味,他低头看着男子,“你,没事吧。”
男子猛然起身,整理了衣容,正『色』道:“你们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别人家门前干什么?”
“想行窃?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他喝道,指着上头说:“看到匾额上的顾府二字没有?”
“兄台误会了。”借着旖旎的柔光,卓嘉楠看着眼前唇红齿白芙蓉面的男子,“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这是顾府,吏部尚书的府邸,去去去……”男子移步推开他自顾道:“真是傻,什么地方都敢来。”
“我们用得着行窃吗?我们是拜访。”小厮从檐下走下阶。
男子行走有些摇晃,一把拉过小厮往后,嫌弃道:“大晚上拜访?拜帖呢?蒙谁呢?走走走……”
他说着走到门檐下用力拍了拍门,大叫:“我回来了。”
“郎君?”小厮看着卓嘉楠。
卓嘉楠抱臂,自顾点头,“拜帖?说的也对,毕竟那位少『奶』『奶』是个女的……”
“傻愣着干啥,还不走。”他拍了小厮肩头。
“那不进去了?”小厮犹豫问道。
“明儿一早你先送拜帖过来再说。”
嘎吱一声,门从内被打开了,有个门仆从里探出了脑袋,“谁啊?”
“你们什么人?”待看到卓嘉楠二人后,那门仆问。
“不是我们敲的门。”小厮马上应声,指着醉坐在门脚下的男子,“他敲的。”
门仆垂首定眼一看,“何郎君,你,你怎么坐在地上……”
卓嘉楠摇了摇头转身,上了停在一边的马车。
银烛秋光,锦帘半卷,冷风暗潜,夜凉如水。
顾荣风头七未过,大房安排了顾三娘顾文茵和顾四娘顾蕙瑜过来二房作陪,二人坐在房内,柔声细语,跟何清漪细说最近京内发生的事。
“平日里,我从未苛待过阿莲,谁知道她一声不吭就跑了,大家都认为她跟情郎私奔,现在那些人背后都说是我这个主子纵容,她才如此胆大。”顾三娘娓娓道来,面上有少许怒意。
顾家有九女,大娘跟二娘都已出嫁,顾三娘是关姨娘所出,年方十四,如今是正是议亲之年。
前几日,江阴侯府办了个花会,给顾府送了两张请帖,顾三娘虽然是庶女,可花会凭请帖而入,故而她带着两个丫鬟一同前去,结果那个叫阿莲的丫鬟,一去就不回了。
“你们叫人找了吗?”何清漪突然想起庄子上的那女尸,“她那日穿的什么衣服?”
“都找了呢,原以为她还在侯府,结果整个侯府都找遍了,没找到,那些人才说她借故出来跟情郎私奔了。”顾三娘回道。
“穿什么不记得,好像是浅绿……”
何清漪微怔,她记得那女尸穿的是粉『色』衣裳,而后道:“那可是有人看见她出了候府?”
“问了门仆,没见到人出去,所以才在候府找了。”顾三娘叹气。
何清漪明白,贴身丫鬟若真的跟情郎私奔,于顾三娘来说,便被扣上管教不当,行径不耻的话题,一个丫鬟尚且这么大胆,更何况是主子。
“别想了,私奔的又不是你。”顾四娘安慰她。
她们二个聊了很多话,直到何祺睿回来才止了话题。
翌日,卓嘉楠起身就去了衙门,衙门的衙役都对他很熟悉,故而他很顺利的进了停尸房。
朝阳满挂,潋滟四『射』,柔和的光透过停尸房的天窗照在房内,原本的阴冷敛了些锋芒。
屋内,点了苍术和皂角,年近六旬的老仵作正低着头,给刚送来的尸体检验。
老仵作姓万,名全。
“万师傅。”卓嘉楠站在门口,看着屋内踌躇,停尸房专属的味道让他望而却步。
“江捕头人呢?”他问道。
“为了躲你,一大帮人一早就出去了。”万全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声。
这帮老东西,卓嘉楠腹诽,他『揉』了『揉』鼻尖,问:“昨儿送来的女尸你看了吗?”
“你想看验尸单自己去找江捕头。”万全正身看着他微微一笑,扯开前面那盖着白布的女尸,“若是还感兴趣,自己来看吧。”
卓嘉楠被他的动作下了一跳,立刻转头,“万师傅,有话好好说,你赶紧给她盖上。”
万全笑了笑,重新将白布盖过尸体,“胆儿真小,还敢查案,卓尚书不给你来掺合这些事是对的。”
“不说这个。”卓嘉楠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