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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见她进来,也笑了笑,“有事吗?”
她觉得砚五总是伪装成别人的身份,有些不大好,于是便抬了个名目,将砚五收用在身边,自从有了砚五之后,一旦她出门都是砚五跟在身边。
几个丫鬟对此也没有异议。
砚五有些局促地将手里的东西递到顾昭面前,“我家”她刚想说我家主子,又突然停下,意识到面前这位才该是她的主子,于是改口道,“丞相让人送过来的。”
顾昭接过来,发现是一个已经放温了的炊饼,连带着还有一张信纸。
她将炊饼放在一边,展开信纸,看见上面用绰约的瘦金体写着:“而今始信,有情饮水饱。不知昭昭可愿与我做一对贫贱夫妻?”
顾昭连忙啐了一口,这人真是谁要与他做一对贫贱夫妻了!
她把信纸折好,问道,“你们吃早饭都吃饱了吗?”
枝夷悄悄摇了下头,小声道,“没。”
顾昭又将炊饼递给她,“吃吧。”
待枝夷接下,顾昭拍了拍手,一脸兴奋道,“我知道要送什么了!”
砚五早已告退,剩下四个丫鬟听见顾昭这样说,连忙围拢在她身边,纷纷好奇道,“姑娘,您要送什么?”
顾昭将她们全都推开,神秘道,“保密!你们都留在府里吧,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她走到门口,高声唤着砚五,砚五很快到她面前来,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堆云馆。
不多时,两人就到了王都最大的首饰作坊——玲珑坊里。
顾昭走到掌柜的跟前,道,“你们玲珑坊里最好的做簪师傅在哪儿?”
“郡主有什么事吗?”掌柜的暗叹运气不好,不知道是哪里又惹着了这位。
却听顾昭道,“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想请他做只簪子而已。若是不方便,我便另寻他人吧。”
掌柜的松了口气,“方便方便。这几天他恰好有事,吃住都在玲珑坊,没有回去,我这就带您去找他。”
他从柜台后面出来,领着顾昭进了里院,一边又为她介绍,“本来就后面都是库房,荒废已久。但是仇师傅最近似乎缺钱,揽了好多活儿,为了方便,就直接让我们把里面收拾了一下,他一人吃住做簪都在里面,我们平素是决计不敢去打扰他的。”
“你若是进去,若遇上他正在做簪,少不得要请您多担待一点,莫要出声打扰他。他这人脾气非常不好,性子又傲,总之一句话,请郡主大人大量,万万别同他一般计较。”
说着,两人就到了地方。掌柜的蹑手蹑脚的推开门,又转过头,冲顾昭讨好的笑了一下。随后便离开了。
然而屋里,顾昭想象中那人埋头做簪的场景并不存在,那位仇师傅此时大概已经完工,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听见有脚步声响起,他眼皮动了动,却也没睁眼。
顾昭就这么站着,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那人道,“找我做簪?能付多少钱?”
“这便看您要价几何了。”
“我要价五百两你也给?花样拿来没?”
“给。”顾昭答应的斩钉截铁,然而下一刻,声音又小了些,“没带来,因为有些细节想与您商量。”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顾昭没想到他会这么忙,因此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仇工道,“也可以,你与我说说你想做的是怎么样的簪子吧。我一边听你说,一边画图,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你可以说出来,我会改。”
他本意是想让面前这小姑娘知难而退,都看不出来,这小姑娘年纪轻轻,为人倒很大方。脾气也意外的对他胃口,因此并不为难她。
顾昭听了大喜,于是便一口气将自己的要求说出来,“那簪上要有几片玉叶,玉叶中央簇拥着一只金蟾。金蝉的眼睛乃是由黑曜石所做,玉叶一定要用羊脂玉。那簪子的名字叫累丝镶珠玉叶金蝉簪,您能做吗?”
仇工将图纸递到顾昭面前,“你看,是不是这样?”
顾昭接过图纸,只见图纸上正是她所说的玉叶金蝉的图样,她回想了一下数年前在姑姑的妆奁中看到的簪子,点了点头。
仇工见她点头,才道,“能做。十五天后来拿吧。”
顾昭算了下日子,欣然点头,“多谢了。”
“生意场上没有什么谢不谢。请回吧。”
顾昭笑了下,在掌柜的招呼声中离开了玲珑坊。
她一出门,便遇见了苏宴。
“这么巧?”
“我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苏宴抬眸看她,又见她两手空空,“没选着合心意的?”
顾昭摇头,“我不是去买簪子的。”她一边走,一边道,“快到姑姑的寿辰了,我是想起玲珑坊的师傅为我特意做一支簪子,好让我到时候当做寿礼送给姑姑。”
“你让人送来的炊饼是哪买的?不会又遇上了什么炊饼西施吧?”顾昭真的是怕了,她觉得苏宴招来的狂蜂浪蝶实在是太多了。反正她每一次参加个什么赏花宴,都能收到一堆刀子似的眼神。
苏宴不语,往前又走了几十步,才停下脚步,指了指斜前方的一对夫妻,对顾昭耳语道,“你看。”
顾昭依言看去,发现是一对卖炊饼的老人家。
老奶奶将蒸笼盖掀开,老爷爷便眼疾手快的将里面的炊饼捞起来,装在油纸里递给客人。
过了一会儿,老奶奶便离开了。
苏宴道,“快晌午了,她要回去准备午饭,然后再从家里将午饭带来。到晚上也是这样,回去将晚饭做好,再回来帮老伴收摊。”
顾昭看见他的眼神,警惕道,“你干什么?我才不愿意与你做什么贫贱夫妻。”
苏宴笑了笑,“我知道?”
何况,他怎么舍得忍心让她跟自己一起受苦?当时给她写那样的东西,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
但是他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直白,连假装都不肯假装一下。
“说这么直接,不怕我生气?”
顾昭听了,便去扯他的衣袖,“你会吗?”她声音绵软,换个人来,说不定整颗心都酥了。
苏宴却不为所动,至少表面上是这样。实际上,他整个人的身子都绷紧了。
顾昭仍然不依不饶,再度放软声音,“苏宴,你真的要生我的气吗?”
苏宴有些受不住,生硬地将她的手拂开,“别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
过了一会儿,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看见顾昭一脸委屈,他只好硬着头皮向她解释,“你太小了。”
第九十五章()
顾昭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苏宴什么意思。这回换成她推开他;独自一人气冲冲的走了。
苏宴没法;只有在后面追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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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二十天就过去了。
因为这天是皇后的千秋;所以王都里所有六品以上的官员都早早的吃过了早饭;命下人驱车赶往西华门。
在这时候;有两架马车在长安街上并道而驰。
又一同在西华门停下。
同在西华门的人只认得其中一架马车乃是端国公府的,至于另一驾马车上虽刻着“昌”字的标记,然而他们实在想不起来;这是哪一家的。
有的人心里已经暗暗有了猜想,可看着当朝丞相苏宴从那马车上下来,却又暗自打消了这个不靠谱的念头。
但心里始终抱着一丝猜疑;故此迟迟不进去;只想先在门外一窥究竟。
待见端国公府的老夫人,郡主;除了顾夫人还有一位貌美的夫人从那端国公府上的马车下来后;诸人更觉云里雾里。又见另一架马车上又下来了端国公与一位老人家;不知道这端国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又往他们的方向瞧了一眼;琢磨半晌,却什么也琢磨不出来;叹了口气,纷纷进了西华门。
进得西华门;各府女眷便与大臣分开来;女眷去坤宁宫拜见皇后,大臣则要先去泰诚殿拜见皇上,顺便恭候几位藩王。
因为是皇后娘娘千秋,帝后鹣鲽情深,皇上特意下旨命各路藩王进京,共襄盛宴。
不多时,殿外的公公便开始高声唱名,“敬王携敬王妃,敬王世子,二公子,三小姐到——”
“恭亲王到——”
“恪王携恪王妃,恪王世子,大郡主,二小姐到——”
“诚王携诚王妃,大公子,大郡主到——”
“平王携平王妃,平王世子,大小姐到——”
萧琮坐在上首,等几位王爷依次跪拜后,方才虚虚抬手,笑道,“不必多礼。来人,给几位王叔看座,将王妃和孩子们带到坤宁宫去吧,昱儿你也去见见你母后还有母妃。”
被点到的众人于是出列,齐齐行礼,跟着两个太监出了泰诚殿。
萧昱一路上不发一言,他没想到,时隔多年,再次回到这个地方,竟然是因为皇后的千秋节。
放在以前,就是宫中的团圆节,也不见父皇这么心急地催他回来。
是啊!
他突然停下脚步,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一直觉得不对劲了。从一开始父皇下旨令他回京,然后他拒绝,接着父皇再次下旨,这其中,父皇对他回都一事未免表现得太迫切了些。
他想做什么呢?
“恭亲王?”前面带路的公公发现萧昱突然停下步子,尖着嗓子出声,“您有什么事吗?”
萧昱被拉回思绪,他笑了笑,“无事,走吧。”
不管有什么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第九十六章()
到了坤宁宫;先是几位王妃对着皇后行礼;再是各王府上的郡主世子;公子小姐。
最后才是萧昱。
他撩开长袍;跪在地上;神色恭谨;“儿臣拜见母后;母后万福金安。”
顾絮笑着让他起身,“好孩子,快起来吧;去和你母妃说说话吧。她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整个人开心坏了。”
萧昱站起来,点了点头。走到良妃身边。
顾昭看着他;心里却想起前世的事情。前世的这个时候;姑姑手里的权力已经被架空,在她的千秋节;只有他们几个人托宫里的宫女;为她捎去了一封信;还有几件礼物。
而萧昱;更是早在半年前就没了兵权;上一世,直到她死;她都没见着萧昱回过王都。
她垂下眼,开始觉得自己并不是重活一世;而是再获新生。
在她发呆的这些时间里;众人寒暄了一会儿,又有皇后,长公主,端国公夫人牵线搭桥,很快众女眷就知道了,坐在端国公夫人旁边的那位容貌秀美的夫人,竟然便是当朝丞相苏宴的生母,也是大邺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柳丞的嫡女,柳善荷。
这是她们万万没想到的,在王都,几乎所有人都约定俗成一般,默认了苏宴出生乡野。因此,哪怕他如今位高权重,在为女儿挑选亲事时,他们犹豫再三也还是将苏宴从名额中剔除了出去。
——哪怕苏宴是个三流世家的公子,她们也不会这样。
人群里,不知有谁发问,“苏丞相生母乃郡主,那他生父?”
长公主笑了笑,“正是当初名动王都的昌国公世子,苏沉。”
这么一说,许多人都想起来了,他们当中不少人也是从那个时候走过来的。虽然到如今已经年逾三十年,可是有的事情,只会在岁月的烟尘里被埋没,却不会被人们忘却。
“怪不得,我瞧着苏丞相,总觉得有些面善。”
“你这样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他那双眼睛,可与苏世子很是相像呢!”
“没想到啊!”
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人们似乎总是这样,最擅长在事情的真相水落石出之后,在其上加诸自己从前的臆测,真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可以以此显现出自己非凡的才智。
顾昭有些想笑。
现如今既然苏宴的身世水落石出,在座的不少人便又打起了结亲的主意。
关悦榕也不例外,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冲柳善荷问道,“听说昌国公也随苏夫人一道回了王都,还为苏丞相去端国公府提亲了,这事不知是真是假?”
许多人也关心着这件事,虽然她们心里早有猜测,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们还是觉得想听一听当事人的说法。
柳善荷与姜佩茹相视一笑,回答道,“是真的。而且端国公府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是的,在老夫人与昌国公的双重威逼之下,顾勋终于不堪其扰应下了这门亲事。
顾昭羞涩地垂下了头。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有不少女子已经面如金纸。
她们之中不乏早有知道这个消息的人,也有一些,没有什么门路,到今天才知道,还有的是听说过。
有的人对这消息深信不疑,也有的始终心存侥幸。可是在这一刻,她们仍然不约而同地伤心起来。
但终究顾及着今天是皇后娘娘的千秋,他们也只黯然神伤了一小会儿,便又各自捧出笑脸。
唯独宋婵娟脸上表情一直没变,唇角始终挂着大方得体的笑。
不多时,便有手执拂尘的太监总管从门口进到大殿,尖着嗓子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陛下唤奴才过来,请皇后娘娘,诸位王妃,各位夫人移步承德殿。”
顾絮被身边的宫女扶着手站起来,微微笑道,“也好,还请诸位随本宫走一遭。”
一进承德殿,坐在高位上的萧琮便亲自下到殿中,牵着顾絮的手上前坐下,“今日是皇后千秋,大家不必拘礼。”
萧琮语毕,坐在旁边的贵妃站起来,盈盈福礼,“今日是皇后娘娘千秋,臣妾特意准备了一盒东珠献上,祝娘娘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紧接着,各宫妃嫔依次献礼。
然后是诸位王妃,各府夫人。
到王嫣时,她献上的是一扇绣屏,屏风上绣的是寿山福海图,屏风上可以看见东方有旭日初升,峻岭上松柏森森,有白鹤振翅欲飞,山崖下是碧浪滔天,海面上有一两只蝙蝠飞过。
在她正准备开口说寿词时,目光却正巧掠过对面男子宾席,在看到其中一人时,她的目光忽然定住,一时间甚至连自己原本准备的寿词也忘记了。
那人恰好也看向她,似乎是认出了她,下一瞬便要站起来,不知他身畔何人说了什么,他又坐下。
王嫣不敢多看,福了福身,匆忙道,“祝皇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王颂庭狐疑的看着妹妹,见她面色苍白,于是抿紧唇瓣,只想着等宴散之后再去问个究竟。
上头隔得太远,对着下面的事情看不真切。那绣屏送上来时,顾絮才满意地点头,“王小姐费心了,这屏风很好。”
皇后既然开口,皇上自然龙心大悦,“赏白银千两,玉如意一对,蓝田玉佩一对。”
没过多久,就轮到了顾昭。
端国公府其实已经献过礼了,但她是皇后的侄女,所以再单独献礼无可厚非。
只见她捧着一个匣子出列,匣子里是一支簪子,用料不过金玉之品,就算做工再巧夺天工,但就在这料子上便输人一筹。
宋婵娟忍不住哂笑一声,不过还是聪明的没有说什么话。
“臣女献礼累丝镶珠玉叶金蝉簪,祝姑姑福寿康宁,松柏同春。”
众人原以为皇后娘娘只会说两句客套话,谁知她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让宫女将匣子捧上来,虽然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