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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勋哑声笑了下,没有说话。
“勋儿啊,娘告诉你,这人千万不能忘本。你忘了以前你苏伯父是怎么帮衬咱们家的了吗?”
“而且苏宴那孩子,和咱们家昭儿不是两情相悦吗?你就别为难他们了?”
顾勋不情愿地道了声好。心里想的却是,您上一次分明不是这么说的。明明之前还不同意,说要考察一段时间呢!
但他也明白,这事也不能怪娘。谁能想到这苏宴就这么低调,从来不提自己的出身。
可他还是想不通,苏宴他,他怎么就成了昌国公府的嫡孙了呢?
顾勋这事还没想明白,没想到第二天,自家老娘就一语成谶,昌国公又上门来了。
“嗬,顾贤侄你在啊?”
顾勋:“”
这第一句话他就接不下去。
“我是来看我孙媳妇的,昨天来的匆忙,什么都没有带,今天补上。”
“您孙媳妇出去了。”顾勋说完就想打自己一下,苏伯父乱说就是了,他怎么也被他顺手牵着走了?
好在苏伯伯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他话里的问题,“那我就把东西给放这,你记得替我转交给孙媳妇。”
“好。”
两人还没说多久,顾老夫人就来了。
顾勋于是把地方让给了他们俩,自己去了夫人的院子。
他知道以前自己爹和苏伯父是莫逆之交,连带着两家人的关系都很不错。后来他爹死了,苏伯父没少帮着他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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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昭今天没在家,是因为约了宋问渔去晏时斋。
晏时斋最近生意特别好,因为继带香的胭脂水粉之后,越瑟又想到了在胰子里混入花香。
在别的商铺还学着他们在胭脂水粉里面掺香的时候,她们家的晏时斋已经率先在出售带香的胰子了,这让王都里许多客人对晏时斋的忠诚度大大提高。
从晏时斋出来之后,顾昭就笑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就说吧。憋这么久了,是不是很辛苦?”
宋问渔气鼓鼓道,“你竟然都看出来我憋了一路,怎么现在才说呀!坏阿昭!”
“我跟你说,最近好多人下帖子,但是秦如玉全部推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顾昭问,她就忍不住继续道,“唉,我要是她,也得推。你说她丢不丢脸?一开始还因为苏宴说的那些话洋洋得意,四处造你的谣,说你和苏宴之间完全是你死皮赖脸纠缠着他,现在可好了,被打脸了吧?”
说起来其实当时苏宴给顾昭剥螃蟹的时候,她也坐在旁边。
但这事说出去,除了亲眼目睹的人,也没有太多人信。
因为王都里以讹传讹的人实在太多了。大家闲着没事干,听见一点风声,就觉得要打雷下雨。久而久之,不管遇上什么事儿,反正不是自己亲身经历,都觉得肯定是有人胡编乱造,故意夸大。
但苏宴提亲这事儿可不一样。苏宴身居高位,明里暗里多少双眼睛盯着他呢。
这么大的事情,错不了。
“不过,听说苏宴祖父是昌国公,那他们家,岂不就就是当年盛极一时的昌国公府,这是真的吗?”宋问渔好奇道。
顾昭点头,“其实这一句才是重点吧?”
宋问渔微微一笑,“这不是好奇就顺口问一下嘛?”
“等等,那里面是谁?”宋问渔拉住顾昭,看着直奔她们过来的谢府马车。
经过他们面前时,风吹开帘子,露出马车里面坐着的人的侧颜。
因为对这人印象太深刻,因此仅是一个侧颜,宋问渔也还是皱了下眉,“谢芳菲?她这又是要做什么?”
“走吧,不管她做什么,只要不犯到咱们头上,就没关系。”
“哦。”宋问渔不置可否,她就觉得这谢芳菲不会做什么好事,总之一定要盯着她才好。
过了一会儿,她又道,“咱们都到这儿了,是不是离柳公子家很近了?不如我们买点东西,去看看他?他和柳伯两个人住在宅子里,又是初来乍到,不如我们请他出来吃饭吧?也好一尽地主之谊,是不是?”说着,她又改变了主意。
顾昭本想拒绝,但又觉得她说得在理,于是答应了下来。
可她想了想,道,“我们还是去拂寒楼叫一桌菜,打包到柳宅吧?虽说会试还有五月之久,可在这些考生看来,却是一刻钟也浪费不得,我们要是将他叫出来,他肯定也不会答应。”
“也好。”
第九十四章()
柳清河所居的宅子;在槐云胡同里。这胡同路口处有一棵高大粗壮的槐树;枝叶葳蕤;如同繁云。故有此名。
在大邺;槐树又被称作月老树。无论是哪里的月老庙;庙前一定会有一株槐树;树上被人系满红丝带;那些都是信男愿女最诚挚的祈愿。
因为槐云胡同路口这棵槐树在王都里实在太过出名,所以有不少人都想看一看。
宋婵娟也无法免俗。
她也听说了顾苏两家即将结亲的消息。可她始终无法释怀。
七年了,如果能放得下;她早就放下了。
她又想到当初在荥阳的时候,那时候她被父亲送到荥阳大儒刘平业门下学习,原本她内心百般不愿;可在第二天;她又改了主意。
因为她见到了苏宴。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苏宴。
苏宴待人接物都十分冷淡,她从来没见他多讲过一句话;多数时候都是他一个人清清冷冷的坐在树下;或者在书房里。
那时候她尚年少;还是喜欢和刘家小姐一起扑蝶采莲的时候;平素里胆子特别大;可一见苏宴,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后来稍微熟悉了一点;她开始叫他苏哥哥,喊的次数多了;苏宴也会偶尔应答一句。
他们只相处了半年;苏宴就离开了。他太傲气,只愿意学自己有兴趣的。
记得她当时还小小的伤心了一场,虽然苏宴这个哥哥对她不怎么样,但在她心里,他始终是特别的。
是啊,年少的感情太懵懂,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有好感,什么叫喜欢。
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自己喜欢上苏宴的,其实宋婵娟也不知道。
或许是她在荥阳时常听说这个人的事迹,听说他中了状元,听说他当了尚书,听说他又拜了丞相,一来二去的,就对他留了心思。又或许是在父母要给她相看人家的时候,那些少爷公子,要么都是纨绔,要么就太功利,要么资质平平。总之没有一个人能与她的苏哥哥相提并论。
她其实原本也不信这些怪力乱神的说法,可是时间一长,就像是病入膏肓的人,走投无路了,就什么法子都想试一试。
她远远的就看见了路口的那棵槐树。
以及槐树下两个女子的身影。
是顾昭和宋问渔。
这两人必定有鬼。结果是一看见两人的身影,宋婵娟脑海里就涌现出这样一个想法。
——槐云胡同里,住的大多是些应试的举子。像她们这样的姑娘,是向来不敢到那胡同里去的,若是要拜一拜这老槐树,也只在路口就行了。
她挥退身边跟着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只见顾昭敲开一户人家的门,然后是个老伯来开了门,又听顾昭道,“你家少爷可在家吗?”
宋婵娟听到这里,忍不住从后面探出头来,就看见宋问渔一脸慌乱的扯着她袖子。
她不敢再多待,转身出了胡同,就拉着丫鬟要走。
她没想到,顾昭胆子竟然这么大:她是什么身份?竟然跑到这胡同里来对一个穷书生献殷勤!要是让端国公知道了,想必她一定落不着好!
走在长安街上,她正想回去仔细想想这事应该怎么办,毕竟这可是她们自己送上门来的把柄,她要是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可是迎面就见苏宴走来,她便暂且敛了心思,直直走到苏宴面前与他问好。
苏宴目不斜视地应下。
她又道,“我听说最近拂寒楼出了新的菜式,不知苏哥哥可有兴趣?”
“没什么兴趣,你自己去吧。”
“如果我说我有事跟你谈呢?”她看着他的背影,蹙眉道。却见苏宴仍然步履不停地往前走,她又不死心地问,“如果我说和顾昭有关系,你也没兴趣吗?”
终于看见苏宴转过头来,脸上不再是漠然的表情。
可是宋婵娟却不知道为什么,她丝毫开心不起来。
两人进了拂寒楼,苏宴直面着宋婵娟,冷冷道,“你要与我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苏哥哥,你非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宋婵娟满眼泪花,“好,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顾昭,她其实根本就不喜欢你,她喜欢的只是一个住在槐云胡同的穷书生!”
“我今天亲眼所见,她和宋问渔一同进了槐云胡同,宋问渔满脸惊慌。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们苏顾两家好事将近,而顾昭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背着你私会男人!”
“她根本配不上你!苏宴,你看看我啊!我一直在你身后,如果你愿意,我”
苏宴打断她,“我不愿意。还有,如果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么我知道了。下次见面,我不介意你唤我一声苏大人。”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下楼时,顺便结了茶水钱。
宋婵娟急忙追着他的身影下楼,可是出了拂寒楼,却再也望不见他。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猛地摇头,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抓住丫鬟珠翠的手,急切地问她,“我说的都是真的,他会相信我的,是不是?是不是?”
珠翠吃痛,连忙道,“是是是,苏大人明断是非,会相信姑娘的。”
她这才茫茫然放下丫鬟的手,整个人快要虚脱一般,有气无力道,“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先回去吧。”
殊不知苏宴根本就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相信顾昭,更相信他自己。
他今日出门,是因为接到皇上传召。
走到皇宫门口,他从西华门进去,穿过长长的宫道,便来到了御书房。
正当他想要行礼时,皇上却亲手将他扶起来,“不必多礼。听说你爹娘祖父都回了王都?这次可曾打算要在王都久居?”
苏宴摇头,“此话我也曾问过祖父,他说,王都虽好,到底不是莼鲈之乡。”
“也罢也罢,终究是我们皇家人对不住他老人家。过去的事,想来你也知道了,朕只盼你,莫要怨怪。”
苏宴忙低下头,“不敢。”
萧琮不再多言,转而问起他与顾昭的亲事,“听说这几天昌国公时常去我那妻兄府上,连连碰壁。朕看你与阿昭的事儿啊,悬。”
苏宴抿唇,“微臣最近听说敬王开始有些动作了。虽则无伤大雅,但微臣以为,敲山震虎,不可不为。”
萧琮皱了下眉,这其实也是他召苏宴进宫的原因。大抵是安逸的日子过久了,这些藩王隔那么些日子就要折腾一下。
“爱卿可有良策?”
“微臣”苏宴犹豫道,“微臣之计,似乎有些不大合适。”
“哦?”
“微臣以为,从来藩王生二心,乃在于钱权二字,有权便可生杀予夺,全凭一念;有钱便可招兵买马,广纳贤士。虽说敲山震虎可以让他们消停一段时间,但若扬汤止沸,莫如去薪。(注1)”
“你想釜底抽薪?收回他们的兵权?”萧琮眉头皱得更紧,“此法不可行。如若贸然下令,必将引得他们不满。”
“那便恩威并施如何?”苏宴也不再卖关子,“再过半月,便是皇后娘娘千秋。这次机会将各路藩王召进宫来,一面释他们的兵权,一面提拔他们府上的庶子。据我所知,几位藩王都甚是看重自己的庶子。虽说其中也有其他的缘故,但未尝没有自己的真心。”
“借此机会,必然引发各位王爷府上嫡庶之争。”
萧琮本身便是从这夺嫡之争中杀出一条血路,对这种兄弟阋墙的戏码,再是熟悉不过。
苏宴只用说一句,他便明白了他的用意。当下便拊掌而笑,“朕有苏卿,如先帝之有商君也。”
苏宴垂眸,又道不敢。
解决了心头之患,萧琮心情大好,“待你成婚之日,朕送你一份大礼,怎么样?”
不等苏宴叩首拜谢,萧琮又命人取出白玉棋盘,要与苏宴手谈。
君臣二人许久未曾对弈,今日在棋盘上,倒是酣畅淋漓地厮杀了一番,最后以萧琮险胜一子结束。
待苏宴从皇宫离去时,暮色已经笼罩了整个王都。长安街上灯火一盏盏的亮起,他看见不远处卖炊饼的老人家正在收摊,一个似乎是他妻子的老妪走过来,为他擦了擦汗,又将他推到一边,嘶哑着声音道,“老头子,你都忙活一天了,在旁边歇息会儿吧。剩下的我来就是了。”
他走过去,“还做生意吗?”
老人家连忙到他身边来,“做的做的。贵人要什么?”
“两个炊饼吧。”
“好嘞,请您稍等一会儿,马上就好。”
不多时,用油纸包着的两个炊饼递到了他跟前,“贵人趁热吃吧。”
苏宴接过炊饼,拿出一锭银子放到老人家手里,“不用找了。”
长街上夜风渐起,苏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苍茫夜色中。
两位老人家还互相欣喜的望着对方,口中不住的呢喃着,“好人!好人呐!”
不知不觉间,苏宴就走到了端国公府。
他看了一眼门口红彤彤的灯笼,轻笑了一下,正准备离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喊声,“苏宴!臭小子!等等你爷爷!”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就看见祖父大步流星的朝他走过来。
他诧异道,“您”
“没错,我刚从端国公府吃了晚饭出来。”
苏宴扶额,“您怎么不在丞相府吃?”
“没良心的臭小子,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那顾伯父实在太不上道,我就只好天天在他面前晃悠了!”
“我爹娘呢?”难道爹娘知道祖父这样做都不会劝劝他吗?
“你爹娘当然是赞同的。走吧,今儿咱爷孙俩一块回去。”
“您难道都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嘿,你这臭小子,怎么跟你爷爷说话的!”
“不是,我的意思是端国公都不嫌弃您吗?”
“你再说一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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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天过去。
还有二十天就是皇后的千秋,顾昭一直在想要为姑姑准备什么寿礼,她没空去找苏宴。
而苏宴似乎也很忙,一直没有来找过他。倒是他祖父,三天两头的往端国公府跑。虽说没有以前那样勤了,但现在来看,也仍然觉得招眼。
“不然送书画?听闻当年皇后娘娘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王都里有名的才女。如她那般风雅的人物,如果收到这样的礼物,一定会很开心吧?”
“你也说了这是皇后娘娘,什么样的书画她没见过?”
几个丫鬟在房里给顾昭出谋划策,她却一条条的都否定了。
正在这时,沉棠打帘进来,身后跟着砚五。
浮槿眼睛亮了亮,甜甜喊道,“砚五姐姐。”
这么些天过去几个丫鬟和砚五都已经混熟了,一见着就姐姐妹妹的一通乱喊。
顾昭见她进来,也笑了笑,“有事吗?”
她觉得砚五总是伪装成别人的身份,有些不大好,于是便抬了个名目,将砚五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