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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长;阿芷性子太强势,眼里容不得沙子;在她面前;他总觉得自己低了一头。
五年了;他们俩还没有一个孩子;阿芷一进门又给自己的两个通房灌了药。
年深日久;两人的感情就这样淡了下去。
恰在此时,他又遇上了温柔可人的宛娘;于是便如此轻易地动了心。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想有娇妻幼子常伴身侧无可厚非。宛娘的出现;填补上了他心里缺失的那一块;甚至还为他带来了惊喜。
他希望能和阿芷回到从前,却也放不下宛娘。
姜芷与他同眠共枕长达五年之久,又如何不知道他现在的沉默是什么意思,正当她失望极了打算说话时。
卢宛娘却有了动作,她朝两人福了福身,“宛娘不是个好女人,让我进府只会家宅不宁,经此一事,我也明白了许多,不能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宛娘你”徐孝则越听她这样说越觉难以割舍。
她却低下头,不再看他。她与他,本就不该是一路人,何况他之前的态度也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
不从一开始,她就没想过要同他过长久的日子。
姜芷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算了吗?卢宛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好欺负得很?”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望夫人能放过承志,我会让他改名换姓,将他托付给一个信得过的人,再不出现在夫人面前。”听了姜芷的话,她依旧不为所动,淡然道。
“阿芷,你为何就不能大度一点?宛娘柔善,她进了府根本不会对你造成一丝一毫的威胁!”徐孝则着急起来,他看着眸子里满是认真之色的宛娘,毫不怀疑如果姜芷说让她去死她也会二话不说地自裁。
姜芷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颤抖,她闭上眼,逼回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声音有些嘶哑,道,“徐孝则,和离吧。”
“你说什么!”徐孝则猛然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声音因为失控拔高,有些尖利。
“我早说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你既舍不得她,那便弃了我吧。”她睁开眼,一双眼睛干净澄澈如同当年,“我不稀罕徐府少夫人的位置,你愿意给谁,谁愿意稀罕,便拿去吧。”
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也不是幻听,他仿佛受了极大挫折一样,承受不住这个冲击,往后倒退几步,朗声质问:“五年情义,就这样算了?连我,你也不稀罕了?”
“你瞧,你总是这样,一觉得自己有理,声音就大了起来。五年情义,是你先说算了的,当你在我与卢宛娘之间犹豫不决时,你就当知道,它已经不复存在了。”姜芷走上前,为他理最后一次衣裳,随后眼里蕴起笑意,“当初愿意嫁你,是因为觉得你与其他男子都不一样,能够妥帖和善待我,因为你好像从来不会狠下心肠来做什么事情。”
她福了福身,一步步退回到顾昭身边,主动握住她的手。这个时候,她希望能有人站在她身边,告诉她她做的是对的,给她一丝勇气支撑她把后面的话说完。
顾昭回握住她的手。
“没想到有一天你的妥帖和善也能给了别的女人,更令我没想到的是,你在感情上面会如此优柔寡断,你既然看不清自己的心,我便主动一点好了。总归日后我们在一处,我心里也会有根刺,倒不如痛痛快快将这一切摊开来说。”她认真看着徐孝则,“孝则,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但愿日后山长水远,你我勿复相见。”
说完,终究觉得不解气,渐渐还是有泪水漫上眼帘,她弯唇一笑,“本想祝你从此所愿得偿,可我这人小气惯了,说不出这样的话。又望你此生永失所爱,孤寂终老,可你这样的人,哪里配得什么爱呢?”
说完,她又看着卢氏,“我的下场你也看到了,我本来是恨你的,可是就在方才,我又突然想通,我与他之间,就算没有你,也会有无数个李宛娘张宛娘,呵,自求多福吧!”
卢氏怔怔看着她。
听见她吸了吸鼻子,道,“娘,哥哥嫂嫂,还有表妹,我们走吧。”
她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徐孝则,没有再说话,出了厅堂带着儿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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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多谢你了。”已经缓过来的姜芷有些别扭地对顾昭说。她让母亲兄嫂先回去也是因为实在没办法在这么多人面前,拉下脸来对顾昭道谢。
可是一码归一码,她就是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忘恩负义。
顾昭也觉得很别扭。除了对待苏宴的事情上,她做什么其实都是不带目的的。想帮姜芷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被她这么郑重地道谢她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和她针锋相对的日子,毕竟那个时候看见她在自己面前吃瘪,这种感觉真的是太好了。
“等等,”见姜芷就要走,顾昭斟酌了一下,还是叫住她。
“还有什么事?”
“卢氏与她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第四十八章()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让他们一家人团圆。”姜芷苦笑了一下。想到母亲说的话;眼神闪了闪;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她做不到。
顾昭叹了口气;“你放心;她不会和徐孝则一起的。”她既然把她和张途的事挖了出来;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徐承志;根本不是她和徐孝则的孩子。”
姜芷惊愕地捂住唇,好让自己不叫出声来。
“怎么可能!”好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压低了声音道。
“卢氏也不容易。张途名落孙山后回到江南,他依旧没有钱资为卢氏赎身,而妈妈又不愿意把卢氏一直养着;飞鸳楼做的是年轻姑娘的生意;卢氏若是在飞鸳楼老了,对老鸨而言绝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就在那时候;徐孝则又瞧上了卢氏;于是妈妈便安排了卢氏接待徐孝则;一来二去;徐孝则就对卢氏存了另外的心思。
但是那时候你们正是新婚燕尔之时;他便把这心思搁了下去。谁知表姐你性子如此强势,短时间内他自然觉得新鲜;但是时候一久,他便消受不了了;于是又去寻了卢氏。
这时候卢氏已经怀了张途的孩子;徐孝则却并不知道他们两人的事,只以为是自己的孩子。欣喜若狂。”
“所以其实我与孝则”
“并不是!”顾昭看她神色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立即打断了她,“徐承志不是徐孝则的孩子是真的,但是,难道没有卢宛娘,你与他之间就不会出问题了吗?表姐,正如你所说,你与徐孝则当中,就算没有这一个卢宛娘,还会有无数个李宛娘张宛娘。”
姜芷眉眼黯淡下来。点了点头,这时候却又想起顾昭先前说的,分明和刚刚说的有差,正想开口问,却又听见顾昭仿佛早有预见一般,道,“我之所以为她遮掩,也是因为看在她不易的份上。她有私心,却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如果儿子的身份被暴露出来,那可就是奸生子了。而她闹了今天这一出,却也是因为不愿意进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就在最近两天,她应该就会带着徐承志远走他乡。”
“表姐,你想开点,和离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你就当死了个丈夫吧。男人休妻可以续弦,你死了丈夫又为什么不可以再嫁?”顾昭一时嘴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这话却让姜芷“噗嗤”一笑,笑完之后,她沉默下来,良久,方道,“从前是我对不住你。你”
她从前总是嫉妒这位表妹,但这时候她却突然释然——大概总有些人是能够被上天眷顾的,只是这人,恰好不是她罢了。
话还没说完,顾昭却打断她,遥遥指了指回廊上一道着樱草色马面裙的妇人身影,“想来舅母已经等你许久了。”
姜芷咬唇,“那”
“你去吧,我去外祖母那儿陪她老人家聊聊天。”顾昭笑了笑。
其实如果姜芷不那么正经地跟她道谢又道歉的话,她还是很乐意继续和她聊下去的。姜芷可能不知道,从小她和姜纤两人一块儿吵架红了眼都吵不赢她给她带来了多大的乐趣。是以她觉得根本没什么好道歉的。
至于谢这事,就更没必要了。她还以为姜芷会因为她帮卢氏遮掩了同她置气,没想到也没有。
但愿她能走出来吧。为着这么个男的,根本没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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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初八,是佛诞日,赶明儿我叫绣娘来府里给你们几个姑娘裁一身衣裳,然后你们都去济觉寺拜一拜吧,问问前程,求求姻缘。”季氏端坐在榻上,挥退了下人,笑着对顾昭道。
“好。”顾昭点头道。
季氏其实想问今天的事她究竟知道多少,但在话将出口时又停住了。这事,她估摸着也许是和那被昭儿唤作“顾伯”的老仆脱不了干系。
有这么个人在身边总归是好的。她也相信昭儿行事自有分寸,于是不再多言。
第三日。
顾昭刚在房里用了早饭,姜月便来敲门了。
“表姑,你拾掇好没?我们都已经好了。”她羞涩地笑了笑,“若是没有,我们等上些时候也是无妨的。”
顾昭在沉棠捧着的铜盆里净了净手,应道,“好了。”
走到门口,顾昭发现姜家众女皆是穿戴一新,姜芷姜纤两姐妹也在其中,含笑应了众人的招呼后便自顾自上了马车。
姜云嫉妒地看了眼那辆外边挂着流苏的华丽马车,最终还是与姜月姜雪两姐妹还有姜楠一同挤了一辆马车。
姜芷姜纤共乘一辆。
很快一众人到了月门山脚。马车停在这里,大家都下了车。
姜月看了眼巍巍伫立在山顶上,在缥缈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古寺,忍不住心生崇敬之意。
正在这时,变故陡生——
一道人影从旁边的草丛里窜出来,拦在众人面前。
随后却是扑到姜芷面前跪下,痛哭流涕唤道,“阿芷!阿芷!我错了!你跟我回去吧,我真的不能没有你!宛娘走了,你要是再离开我,我就真的是一个人了!”
姜芷面无表情地退后一步,直至这一刻,她终于对他失望透顶。顾昭轻咳一声,“顾舜顾易,你们俩还愣着做什么?把人带到一边去吧。”
被点到名的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朝顾昭点了点头,架着徐孝则的胳膊就往一边去了。
姜云几姐妹对这位姑父的事都已经有所耳闻,此时见了这等情形,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了芷姑姑的霉头。
顾昭笑着对她们道,“怎么了?不是说了上山拜佛吗?怎么现在在这山脚下,又不走了?”
大家见她像没事人一样说笑,心思转了几转,脸上又都砌起笑意。
姜月道,“这不是眼看着这山势有些陡,想要多歇歇吗?待会儿好一鼓作气登上去,以免半途而废。”
姜芷一直垂着眼,教人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那你们歇好没有?”姜纤挽过姜芷的手,看向众人问道。
“歇好了歇好了。”姜月连忙回答道。
于是几人这才提着裙角往山上走去。
济觉寺素来有“江南第一寺”的美誉,又恰好赶上佛诞日,这会儿虽然还早,但是来往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
姜家人因为有着老夫人与还未成为主持的檀释上人交好这一层关系在,刚到山门,便被小沙弥带到了后院去——在这种热闹的日子,后院禅房一向紧俏,如果不是有点背景亦或者像她们这样与檀释上人多少能扯上点关系的,根本没办法在寺中有厢房留出来供她们憩息。
将人带过去以后,小沙弥双手合十,道了声“阿弥陀佛”,问道,“请问顾昭施主是哪位?”
“我是。”顾昭站在人群后面,声音却极有穿透力,前面的诸人听见她说话后,不自觉地从两边让开一条路,好让她的身影能够不被遮挡地完全显现出来。
“不知施主现在可有事?我们主持想见一见您。”
顾昭道,“好。”
于是便随着他去了方丈室。
“一别多年,顾施主近来可无恙否?”方丈室里,檀释坐在一局残棋前,听见脚步声,却未抬头,只挥了挥手让小沙弥下去,随后态度熟稔地与顾昭寒暄。
“一切尚好。顾昭还没有恭喜上人。”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檀释摇摇头,道,“在此之前,老衲做过扫地僧,守塔僧,直至后来做了火头僧,方才遇得施主,破了心中障孽。能有今天,还要多谢顾施主。”
顾昭没有问他心中到底有什么障孽,只笑着抿了口茶。
“前些日子寺中来了一位男客,此人时常与老衲探讨棋道。昨日他在临走前与老衲下了一局棋,顾施主可有兴趣看一看?”
“唔算了吧,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琴棋书画这类大雅之物,与我着实沾不上边。”顾昭道。
“不看一看怎么知道呢?正好今日后厨里新得了蒌蒿,用来凉拌抑或炒食的话,想必滋味定会非常清美。”
“我觉得虽然我棋艺不精,但是对这方面我还是非常感兴趣的。上人说的棋局就是您面前这一盘吗?”顾昭几乎是在檀释话音刚落时便改口道。
檀释笑了笑,“是。”
顾昭于是仔细端详起他面前的棋局,只见棋盘上白子差不多已经被杀得片甲不留,黑子大势已稳。
檀释见她出神,于是问道,“如若顾施主执白子,可还有机会反败为胜?”
顾昭眨了眨眸子,“如有变数,就算不能反败为胜,我也能让他乱了阵脚。”
“哦?”
顾昭手覆上棋盘,随后轻轻一扫,棋子纷纷落地。
“如果棋局都没有了,何谈胜负之分?”
第四十九章()
檀释双目微瞪;“你!”将将说了一个字他又顿住;看向眯着眼笑得无辜乖巧的顾昭;沉声道;“也罢也罢。”
“那蒌蒿?”
檀释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些;“中午便给你送来!”
顾昭眼睛转了转;还不满足;“那上人可记得要单单给我送来,不必大张旗鼓。姜家来人太多,我可不乐意与她们分食!”
她的胃口早在王都就已经被养刁;在侯府的这些日子里,她在吃食上虽然不是味同嚼蜡,但是也并不开心;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想吃的东西;凭什么还要分给那一群不相干的人。
檀释依旧应好,又看着棋局;道;“顾施主尚有一份机缘在这寺中;万事还须珍重。老衲言尽于此。”
“这机缘与棋局有关系?”顾昭并不关心是什么机缘;她知道檀释不会诓她——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摆在那儿呢。
“这机缘便系在寺中那位男客身上。”至于是谁;他便不好再说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强求不得。
顾昭了然道;“多谢上人指点。”
“这倒不必。”
“今次前来,我也为上人备了份薄礼;只是不知道您喜不喜欢。”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几张纸,是她从王都带到江南的一些膳方,本来想让侯府里的人做,可是试过一两次之后,她便打消了念头。
后来从外祖母口中听闻如今的檀释上人表示当年济觉寺里的烧菜师父,心里对他更生了一份亲近之意外,又打起了这几张膳方的主意。
也许这膳方放在檀释上人那里,更能物尽其用吧?她这样想着,所以在今天又翻出了几张方子带在身上。
檀释接过,看清内容后,老怀大慰地笑,“顾施主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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