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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在旁边既是害怕又是心疼,抖着两手指使丫鬟,“快去喊人,快喊人。”
丫鬟提着裙子跑到胡同口,扯着嗓子就喊,“来人啊,救命啊,打死人了。”
李实闻言更加气愤,喝道:“就该打死你这个负心汉。”冷不丁又往林栝肩头捣了两拳。
那女子颤声道:“相公当心,相公快躲开。”
薛青昊看着她便觉厌烦,使劲挣扎两下,脱开身,朝着女子便是一脚,正踢在她腹部。
女子“哎哟”一声惨叫,蹲了下来。
林栝怒道:“干什么伤人?”手下用了力气,三五下将李实与薛青昊打倒在地,上前扶起那女子,柔声问道:“阿清,伤着哪里了,可痛得厉害?”
薛青昊更觉心酸,爬起来又往上冲,林栝一拉一拽再一甩,将他扔出老远,喝道:“赶紧滚,别逼我动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薛青昊“呜呜呜”地哭嚷着:“你不是人,你就是畜生。我姐怎么办?”
林栝正要细问,那女子又捂了肚子,“相公,痛!”
林栝柔声道:“阿清,先回家歇着,我这就请郎中”,掏钥匙打开锁。
丫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女子进去。
林栝“咣当”关了门。
薛青昊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姐怎么办?我姐怎么办?”
李实也无计可施,论打,他跟薛青昊根本不是林栝的对手,论骂,现在门关得紧紧的,要骂给谁听?
没办法,只得先把薛青昊拉起来,两人一路唉声叹气地往春风楼走。
太阳已经西移,绚烂的晚霞将春风楼镶上了一道金边。
春风楼中午生意好,晚上客人不多,秦四娘正指使着两个妇人扫地擦桌子,见到灰头土脸的两人,吓了一跳,连忙端来清水让他们洗脸。
李实跟薛青昊伤势并不重,但因在地上滚过,身上脸上沾了不少尘土,看上去非常狼狈。
两人洗过脸,重新梳了头发,将身上灰尘拍掉,气色明显好了许多。
秦四娘松口气,问道:“怎么回事,又被人揍了?”
李实提起来就来气,骂道:“娘的,林栝那小子不是人,他成亲了。”
“啊?”秦四娘惊呼,“几时的事儿,跟谁成的亲?”
“没问,反正不是三妞。”李实烦躁地说,“亏三妞等他这么久,刚富贵就不认人了,撇下三妞怎么办?”
薛青昊又抽抽答答地哭起来,“我姐怎么办?我姐怎么办?”
“闭嘴,”秦四娘斥道,“哭有什么用,哭能把你姐夫哭回来?”
薛青昊擦一把眼泪,“你说怎么办?待会儿回去要不要告诉姐?”
李实出主意,“要不先瞒着?”
秦四娘道:“瞒着干什么,能瞒到几时?长痛短痛都是痛,不如痛痛快快地告诉你姐。她如果要人咱们想法子把姓林的抢过来,如果不想要,咱们就想法教训姓林的一顿。”
话出口,想起早晨临来时,严清怡还在对着窗口绣嫁衣,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姓林的这么不靠谱,就不该撺掇她准备嫁妆。
这事儿如果成不了,看着那些东西该多堵心。
三人正大眼对着小眼商量对策,此时的桃园胡同,林栝也在跟他太太低声细语。
那女子细声细气地问:“相公,那位姓薛的小郎君为何说他长姐等你许多年,你可曾与薛姑娘有过婚约?倘或是,还是早点接过来为好,我宁愿以她为大,共同侍奉相公。”
林栝蹙眉想了想,斩钉截铁地摇头,“没有,我不认识什么薛姑娘。阿清,你别胡思乱想,你我既然结成夫妻,我必不会负你。”
女子垂眸,喃喃低吟,“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说着,脸颊洇出片片红晕,使得那张并不甚美的脸庞也多了几分动人。
“阿清,”林栝寻到她的手,紧紧握住,“你还痛不痛,我去请郎中来。”
“不用”,女子止住他,“没事,已经不痛了。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去看看吴嫂子回来不曾,让她做几样你爱吃的菜。”
林栝起身,“你歇着,我去吩咐,顺道让她烧些水来。”
待林栝身影离开,女子立刻唤丫鬟来,“秀枝,固原镇送过来的那些信件,可都烧了?”
秀枝点点头,“三姑娘放心,一张不剩全烧了,那些衣物也没留下。”
女子沉吟片刻,开口道:“我成亲刚十日不能回娘家,你回去一趟告诉我娘,最好让我爹把当初跟姑爷同一个营帐的军士都远远地打发了,哪儿偏僻就打发到哪儿去。还有再细细地查一下,千万别露出什么蛛丝马迹。”
秀枝忙应道:“好,我明儿一早就去。”
女子默一默,挥手打发了秀枝,轻轻走到窗边。
夕阳已然落下,鸽灰的暮色层层叠叠地笼罩下来,隐隐地,有饭菜的香味随着清凉的秋风吹进。
赵慧清还记得,三年前,父亲赵霆头一次将林栝领到家中,也是这样的一个黄昏
第124章()
宁夏的冬天冷得早;她已经穿上了厚的夹棉袄子;林栝却仍是单薄的一件裋褐。裋褐是鸦青色;领口处却有道荼白色的宽边;上面绣着翠绿的竹叶纹;非常雅致。
裋褐很方便;不管是街头走马的客商还是军中的兵士;都经常穿。
可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能把裋褐穿得这么有气度。
不由就多看了几眼。
林栝冷冷地扫过来,一双眼眸幽深黑亮,隐隐透着寒意。
赵慧清见过的兵士多了;丝毫不害怕,反而启唇浅笑,脆生生地唤了声;“林大哥。”
林栝明显愣了下;俊俏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可置信,快步跟在赵霆后面进了书房。
赵慧清乐不可支。
再后来隔上两三个月;赵慧清就会见到林栝;有时候是他自己;更多的是跟其他百户或者千户一起。
军士们在军营待久了;会非常不拘小节;邋里邋遢,浑身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气味。
一来是营地条件不好;不可能随时供他们洗浴,另一方面营地里没有妇人;他们便显露出原形来。
唯独林栝干干净净清清爽爽;一身简单的靛蓝色裋褐,穿在他身上就好像春天原野吹过的风,带着青草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
尽管他总是冷淡疏离,从不曾主动跟她说过话,可她还是被深深吸引,估摸着赵霆快要召集部下议事了,就精心打扮一番,在院子里等着,只为见他一面,然后唤一声“林大哥”。
或许她表现得实在太明显,不但娘亲看出来了,就连赵霆也察觉到几分,“呵呵”笑道:“闺女好眼光,林栝不简单,能文能武有勇有谋,是个可造之材。”
她大着胆子,两眼亮晶晶地问:“爹爹打听一下,他可曾有家室?”
赵霆果真托人去问,回来告诉她,“林栝没成亲,他也没提到过家里人,只是经常有人给他写信寄送衣物。”
固原镇的人是这样说的:林百户绝对是个雏儿,没尝过女人滋味。而且这家伙嘴紧,从来不提女人,就是收到信时会美滋滋地乐上一整天,每逢过节,都会抖搂出件新衣裳显摆显摆。
言外之意,林栝肯定没成亲,但保不住会有个相好的。
赵霆没当回事。
他当年在村子里也跟邻居家大丫偷偷钻过高粱地草垛坑,也曾搂过腰亲过嘴儿,他到宁夏没两年,大丫就许给别人。
天南地北的,相隔几千里,又好几年见不到一面,有几个女人能守得住,又有几个男人能熬得住?
赵霆熬到百户时,娶了现在的赵太太。
赵太太是土生土长的宁夏人,家里有点财势,也识文断字,虽然相貌上不太出色,性情却大方爽利。
赵霆很知足。
那些没有婆娘的军士,每次打仗回来就把提着脑袋挣回来的银子送到万花楼去了。他则不然,回家之后就有热乎乎的洗澡水,有香喷喷的饭菜,夜里搂着赵太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他打了二十多年仗,赵太太一鼓作气生了两个儿子三个闺女。只除了幼子染了时疫未能成活之外,其余几个都健健康康的。
如今长子跟头两个闺女都成了家,唯独小闺女赵慧清还待字闺中。
赵霆最偏疼这个么女,既然她瞧中了林栝,他也觉得林栝不错,就想成全女儿的心思。
而且,赵霆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他是正四品的指挥使,离总兵尚有一步之遥,而这一步却犹如天堑,止步总兵的将领比比皆是。
赵霆不奢望能跨过这道坎,可宁夏是他的地盘,他得牢牢地守住了,不能拱手让人。
他只一个儿子,担负着传宗接代的重任,不可能让他留在宁夏,万一有个闪失,赵家岂不是断了后?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林栝提拔起来,接手宁夏。
一来,林栝有这个能力和本事,二来,林栝无母无父,只能向着岳家这边。
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林栝只要和赵慧清成亲,那就跟亲生儿子差不了多少了。
所以赵霆不遗余力地提拔林栝,林栝的军功他是半点不贪,据实上报。
林栝受伤之后昏迷不醒,他比谁都着急,请来宁夏镇好几个郎中问诊不说,还巴巴地将林栝接回家医治。
郎中说,林栝身体底子好,皮外伤不成问题,养上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麻烦之处在他头部受创,脑子里有淤血,说不准能不能醒来,即便醒来也怕留下难治的症候。
赵霆有些为难,他自然是想要林栝尽快痊愈,可万一真像郎中所说,一辈子醒不来呢?
林栝已经接回家中,再往外送就难了,至少名声上会不好听。
可赵慧清却是铁了心要把林栝留在家里照料。
赵霆拧不过她,又请了郎中在家给林栝扎针消淤。
所幸,没几天林栝就醒了,虽然醒的时间少睡的时候长,而且眼前迷迷蒙蒙的认不清人,但总算是能够饮水进食。
可他醒来就喊“阿清”,昏迷时也喊“阿清”,有时候还嘟哝“三娘”。
阿清说不准是男是女,可三娘肯定是女子,也许就是给林栝写信那人。
赵慧清心里酸涩无比,但是看着林栝清瘦俊朗的模样又舍不下他。
思量了好几天,终于打定主意。
每当林栝再唤“阿清”,她就柔声应着,细声细语地跟他说话。
赵慧清告诉家里人都改口,再不许喊她“阿惠”,又让人去固原镇把林栝的行李包裹都取了来。
有四封是拆开的,三封是不曾拆封的,还有两只包裹。
赵慧清把没开的信和包裹都烧了,又打开拆封的四封信。
信纸左下角的落款果然是个“清”字。
信纸展得很平,可边角却有些磨损,想必林栝经常拿出来看。信上字迹很工整,不是姑娘家常见的簪花小楷,却带了些小钟的韵味,随意而灵动。
赵慧清临过两遍,终是写不出那种飘逸之感,索性不再模仿,而是把四封信重新抄过一遍,改动了几处细节,把原来的信纸让秀枝烧掉。
从此以后,她就是“阿清”,是给林栝写过信的“阿清”。
再过一个月,郎中说林栝脑中淤血已经清除大半,剩下些许没法靠药物去除,只能靠自身慢慢消化。
其实林栝已经大好了,视力完全没问题,就是脑子里人跟事儿对不上。
很快他就认出了赵霆和赵太太,瞧见赵慧清眸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赵慧清恼道:“林大哥,你为什么不搭理我?”
声音细细软软的,非常熟悉。
林栝昏睡时经常听到她跟自己说话,说宁夏,说固原,说冬天的战事,说春天的农事。
可这张脸孔却是陌生,他着实想不起来。
赵太太便嗔一声,“阿清,阿栝才刚见好,你别使性子。”
阿清?
林栝胸口巨震,有股酸酸软软的情绪喷涌而出,不由脱口唤道:“阿清?”
“哼,不理你”,赵慧清嘟着嘴,可脸上满满都是女儿家欲语还休的羞涩,少顷,又柔声问:“林大哥,你夜里想吃什么,我给你做煮干丝可好?”不待他回答,迈着碎步离开。
赵太太叹口气,“阿清这脾气,都是被我纵的。不过你生病这阵子,她可是跟着受苦受累的,光是医书就看了好几本。你要再不醒来,她就成半个郎中了。”说着又指了林栝的行李,“老爷吩咐人把你的东西取了来,你才刚有起色,总得再养上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不用着急回固原,那里另外有人守着。”
林栝知道自己的状况,躺这几个月,身子都虚了,即便让他回固原,也提不动刀舞不了剑。索性,将养好之后再做打算。
他在赵家又住了两个月,白天除了练习拳脚箭法就是练习骑射,夜里会点着蜡烛看些兵书,赵慧清时不时过来,陪他说话解闷,或者在他旁边安安静静地做针线。
这阵子,赵慧清给他添置了好几件鸭蛋青的裋褐,将先前的靛蓝色裋褐尽数扔了。
而赵太太则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好吃的,顿顿不是鸡汤就是鱼汤。
等到他重回固原的前一个夜晚,赵慧清到他房间泪眼汪汪地说:“林大哥,你可千万要当心,再跟上次似的,我就没法活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立时跟了你去。”说着扑到他怀里,偎在他胸前悲悲切切地哭。
身前是女儿家柔软的身体,鼻端有淡淡的馨香,林栝恍然想起,曾经有个夜晚,阿清也是这样俯在他身前哭个不停,哭得他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样样俱全。
不由地展臂将赵慧清揽在怀里。
赵慧清回抱着他,良久抬起头,泪眼婆娑地问:“林大哥,你答应我,一定平安无事地回来。”
林栝低声道:“你放心,我会的。”
“我相信你”,赵慧清点点头,突然踮起脚尖,亲在他的唇上。
林栝回到固原镇,发现跟随他的两个总旗都调到别的卫所了,却换了两个更加勇猛能干的。林栝如虎添翼,带着他们直入大漠深处。
战争结束,赵太太对林栝说:“你跟阿清好了这许多年,以前岁数小没说破,现在阿清也满了十五,你也老大不小了,先把亲事定下,等你回去拜祭过父母就成亲。”
林栝看着慈祥可亲的赵太太和满脸娇羞的赵慧清,点头应了。
赵家本就不是诗书传礼的人家,且宁夏镇比京都或者江南的风化都要开明许多,并不曾有未婚夫妻不得见面的习俗。
自从两人定下名分,赵慧清待林栝更加亲密,独处时常常牵他的手,或者亲亲热热地靠在他肩头。
正是情窦初开热血方刚的年纪,林栝天天巴望着早点成亲。
等圣上召见完毕,就迫不及待地回了扬州。
再次回京都,赵太太请左邻右舍家的女眷以及三五个故交做个见证,给林栝与赵慧清办了亲事。
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赵慧清始终记得洞房那夜的情形。
林栝身体热得像火,健壮的胳膊搂着她,黄豆粒大小的汗珠啪嗒啪嗒往下滴,灼得她的肌肤滚烫滚烫的。
尽管进入那一刻疼得教人难耐,可很快就畅意起来。
林栝又是那般体贴,明明还想要,却怕她受不了,生生地忍着。
这样好的男人,她才不会拱手让人,更不会纳个小妾回来碍她的眼。
可今天这两个男人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