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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筝暗道,亏得自己不是个八岁的女娃娃,不然真要被这位狐狸前辈吓得半死了。不过她还没忘了自己之前的问题:“前辈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问题?”狐狸这才想起,她语中带笑:“我若说我化不得形呢?”
绍筝的脸立马垮了下去,看来那真真只是个梦而已,那白衣的女子,那慵懒的身姿,还有那一团金光……
狐狸玩味着她沮丧的表情:“小丫头莫伤心,我眼下功力受损,化形太过耗神……这样吧,下次若有缘相见,我便化形与你看看如何?”
绍筝闻言目光骤然一亮:“前辈化形可是一女子?”
“当然。”废话!她这么爱美的狐族怎会化形个臭男人?
绍筝眼睛又一亮:“可是个白衣的女子?”
你怎知?不待狐狸深究,她神识突地探到有生人靠近,据那气息应是道门中人。她不愿多做停留,只对绍筝道“以后自然知晓。后会有期!”,便闪身跃入林中,眨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第8章 道松()
狐狸走了。
绍筝钉在原地,凝着那个白『色』身影离去的方向,心中惘然,久久未动。
狐狸是她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朋友。不错,她确是个狐仙。然几天来朝夕相处,又共历过生死,她早将她视作朋友。何况这些日子中,狐狸对她武功多有指点,算是有半师之谊。如此便别过了,怎能不让人失落?只能盼着山高水长,江湖有缘再见了。
且不论绍筝这厢如何伤心,只说半山腰,一个青衣男子立于林间。他个子颇高,一身青布道袍显是有些年头,浆洗得却也干净;脚下麻鞋不染尘垢,想是轻功十分了得;后背斜背一柄长剑,只留个剑柄『露』在肩头;看面容不过三十出头,剑眉,方脸,一双虎目,自有些不怒自威的气派。
男子弗一站定,双眉紧皱,刚刚明明有兽族气息,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了?
正疑『惑』间,身旁风动,已经靠过来一个人。
“哈哈,道松师兄,还是你快啊!小弟甘拜下风!”
那男子一瞪眼:“你又跟来做什么!”
对方也不着恼,笑嘻嘻将手中折扇一展,“小弟是师兄的同伴,当然得跟着师兄。”若非那一脸的不正经模样,这白衣男子唇红齿白再配上那一柄名贵折扇,倒不失为一位浊世佳公子。
那被叫做师兄的男子不屑地一嗤:“我是奉师命来此地办事,与你何干?莫纠缠我,各走各的路是正经!”说罢,也不理会那白衣男子,径自迈步朝深山处行去。
“哎!师兄慢走啊!”白衣男子也不着恼,涎皮赖脸地跟了上来,对方脚下生风,他也发力紧随。这般情形下,言语竟丝毫不受影响,连一丝颤音都没有。
咦?道松也不敢小视他这功夫。要知道他为了甩掉对方,使上了师门绝技,想不到这小子竟能一直跟着自己,居然还能谈笑风生。
“师兄啊,你我师门可是同气连枝啊。剿魔除恶是我辈共任啊,师兄怎么能嫌弃小弟呢?”
道松嫌他聒噪,住了脚步道:“不错,几大门派确是定盟共剿魔道。可这次是我师父派我下山办事,和什么剿魔是不相干的。”
白衣男子折扇一收,往掌心一拍,仍是一脸的笑意:“师兄,这话说得就没道理了。如今,几大门派谁不知这山上有妖气?还听说有战狼的死尸呢,这不是魔道作『乱』又是什么?嘻嘻,师兄说这番来此处和剿魔不相干?莫非是来猎些野味的?还是和那山下庄上的哪位小娘子是旧相识?”
“放屁!”道松年幼时即入道门,几十年来持修严正,怎受得了他这般言语?他剑眉一竖,虎目圆睁:“闻人瑨,别以为你是九兵山庄的少庄主,我便怕了你!再口出不逊,道爷的剑可不是吃素的!”
那叫闻人瑨的男子闻言哈哈大笑:“师兄别恼,玩笑,玩笑!小弟从小就有个『毛』病,就是管不住这张贱嘴,师兄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不就得了?”
遇到这么个无赖,道松气也不是,恼也不是,正思量着怎么打发走这小子,目光所及处,一个小小的身影立在远处,显是没发现二人靠近。
道松朝闻人瑨低喝一声:“噤声!那里有人!”
闻人瑨此时也见着了,压低声音:“师兄,似是个小娃娃。”
荒山野岭的,一个小娃娃在这儿做什么?道松不由得疑『惑』。
两人屏息隐在树后,细看那小娃娃。只见她一动不动,徒留个背影,倒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不会是撞了邪吧?”闻人瑨小声道。
胡说八道!道松懒得理会他。
忽然,那孩子动了,转过身,身形不高,是个女娃,一张脸虽是稚气,倒也精致,更有几分英气勃勃。
“啧啧,好个小美人坯子!”闻人瑨砸着唇|舌,桃花眼都挑起来了。
“『色』|坯!”道松瞧不惯他一脸贪相,鄙夷地不看他。
“嘻嘻,人家明明是个漂亮小姑娘,师兄怎么能这么骂人家?”闻人瑨是个极不要脸的。
我是在骂你!道松哼了一声,更不理会他。
“哟,瞧这小单薄身子骨!啧啧啧,少爷忍不住怜香惜玉了。”
道松再看不下去,和这无赖挤在一处真是污了他的名头。这女娃娃不像个异类,他索『性』从树后现身。
绍筝正心中难过,冷不防一抬头,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两个男人。她一惊。以她功力竟不知这两个人何时靠近的,定不是普通人物。她心中警觉,面上就『露』出些惊惶神『色』。
道松见她表情,以为是个『迷』路的女娃被突然出现的二人惊吓着了,心中稍缓,道:“丫头,你是这山里的?”
绍筝打量着二人,想起狐狸之前说过她的仇敌发现了她的踪迹,暗想这两人是不是歹人。不会是兽类化形的吧?这青衣道士看着不像个坏人,那白衣男子笑嘻嘻的,倒像个登徒子。
闻人瑨见她也不答话,只用黑溜溜的大眼睛打量二人,痛心道:“哎哟,可惜个漂亮样子了,竟是个小哑巴。”
你才是哑巴!绍筝怒视他,这登徒子敢辱本公主,她决定不予理睬他。
“道长,我是这山下庄上的。道长『迷』路了?”
哟,这嗓音,真是动听,如黄鹂鸣翠。闻人瑨嘴角带笑。
“我们是过路的,看这林中风景甚好,本想观赏一二,不想越走越深,竟是『迷』路了。小姑娘既是山下庄上的,想来是认得路的,劳烦帮我们指个路。”
“好,道长随我来。”
绍筝对这二人身份很是疑『惑』,想着借机引走二人,狐狸便多一分安全。
“小姑娘,还有我呢!”闻人瑨凑过来,“怎么不让我随你来?”
你不是个好人。绍筝回他个白眼,也不理他,背上背篓和一应家什,径自在前面带路。
闻人瑨甩甩扇子,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小姑娘美则美矣,就是『性』子冷了些。”
一路上,闻人瑨絮絮叨叨,不是赞叹这处风景,就是评论那处风光,也无人理他,他倒也不觉尬尴。
绍筝冷眼旁观二人气度,愈发觉得这二人不普通,特别是那青衣道士,一身正气,还有身形步法,一定是个内功深厚的人。她自然是不敢流『露』出半点儿功夫的,好在年纪幼小,她对这身份又是扮得轻车熟路,也未引起二人的怀疑。
绍筝想到自己身世,这地方是常待不得的,须得早日离开,早一天离开,就能早一天寻得自己流落至此的原因。她等不得长大成人了。
细细打量着这二人,如果这二人是什么正道门派的呢?如果自己能入得门派呢?是不是就可以走出去了?只是,如何做到呢?
“道长是云游的?”绍筝热情问道。
“贫道是奉师命下山办事的。”道松是个正派人,即使隐瞒也不愿对个小女娃扯谎,提到“奉师命”更是一脸恭敬。
下山?这么说他是从某个山上来的?
绍筝不敢多问,毕竟她此时不过是个小丫头,言多必有失,一个山野丫头怎么可能对外界了解太多?
她甜甜一笑:“道长去我家歇歇脚吧,我爹娘最是崇佛敬道的。”
道松微一沉『吟』,想来这小姑娘不过是个寻常山野丫头,在林中采山珍被自己遇到了,没什么见识,倒不如直接去她父母那里探听些消息。
“也罢,那就叨扰了。”
绍筝又是纯然一笑:“道长忒客气了。”
闻人瑨此刻一脸的无辜:“怎么就没人邀请我?小姑娘不打算邀请大哥哥去家里喝杯茶吗?”说着,还眯着桃花眼,折扇一甩,自以为俊逸无双。
『色』|坯!不害臊!还敢在扇子上画牡丹,你真以为自己国『色』天香啊!本公主恨不得挥剑戳你一身窟窿。
第9章 灭门()
一路无话,三人展眼间便行至了半山腰。
道松突地停住身形:“且住!”
“怎么了,道长?”绍筝也停住了脚步。
道松抽鼻闻了闻,眉头微蹙:“有人放火。”
吓得个闻人瑨一迭声地叫苦:“哪个缺德的?少爷这花容月貌的,不会被烧毁了吧?”
说着,以袍掩面,又肉疼道:“可惜了少爷的袍子了,蜀锦的呢……哎哟哟,作孽哟……”
绍筝大翻白眼,这人是个『插』科打诨的吧?这副尊容怎么看都是个大家子弟,怎的这般不堪?倒似个绣花枕头。
“道长,是哪里走水了?我们可要换条路走?”她知道面前这青袍道人非凡,修为定是高深,他说起火,那便是真起了火了。
道松敛目,精光一聚,已瞧个大概。
“是山下……不好!”道松惊呼一声,“是你们庄上。”
他救人心切,也顾不得男女大防,倏忽间携住绍筝腰间,使出本门绝技,直奔山下而去,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哎哎哎……师兄等等我啊!”闻人瑨也顾不得遮他那张俊颜了,紧随而下。
整座庄子已经被乌漆漆一团黑烟罩个结实,只闻得四处都是焦糊烟呛味。庄上人早就『乱』做了一团,喊爹的、叫娘的,还夹杂着女人和孩子的哭声,间或能听到有人高喝着奔走救火。
绍筝早已呆住了。眼前这一幕幕,人间炼狱也不过如此吧?她虽魂不属此,毕竟还有几分香火情,还有庄上熟识的邻里,说不心焦那是假的。
一把攥住道松的青布袍子,“道长,求你救救他们!”
她前世听说过修道之人撒豆成兵、呼风唤雨的掌故,若眼前这道士有这般能耐,立时就可解了这场危厄。她怎知道松修的是武道,什么“呼风唤雨”,倒不如让他行如疾风多提几桶水来是正经。
“你别『乱』动。”道松沉声嘱咐过她,身形一动,直奔那黑烟而去了。
约有一个时辰,火总算是熄了,庄上却是另一番模样。断壁残垣,焦土遍地,被火房屋几十间,还有伤者数十人。
全庄上也只有里正涂老爷家仗着院子大房间多,还勉强过得。大家伙儿都没了主意,除了照顾伤患的,能走能撂的都聚在涂老爷家的院子里,七嘴八舌地讨主意。
涂老爷咳声叹气,无力地倚在一张残破的太师椅上。
管家涂安凑过来,“老爷,刚细细查问了,殁了十一口,六个大的,还有五个娃儿。”
说罢,神『色』黯然。
涂老爷桐木拐杖重重顿在地上:“作孽啊!”
他叹了口气,又问道:“都是哪家的?可打探清楚了?”
涂安躬着身:“问清了。何猎户和他媳『妇』,叶家大小四口,杨家大小五口。”
涂老爷怔在当场:“就……就这几家?”
“是。”涂安心道,老爷糊涂了吗?这几家大大小小多少口人,死的还少吗?
“别人家,没有殁的?”
“没有,老爷。只这几家。”
咝……涂老爷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活了六十岁了,这诡异事当真是第一次遇到。这是……这是被灭了门了!
火起时既非平日庄户人家起灶备饭之时,本庄又向来太平,庄户人家又都与世无争,除了偶尔邻里间拌个嘴、孩子间打个架,并没有大『奸』大恶之人。何况他派人细细打探过了,其间也没有人摆弄招火的物事。这火起得莫名其妙,还有殁了的那几家……
涂老爷倏的被惊出一身冷汗,杨家与叶家交|好,叶家大郎又与何猎户常在一处吃酒,何猎户前儿说进山遇到了狐仙……何猎户的亲事可是他涂家给说的媒……
涂老爷几乎瘫软在太师椅上。
“丫头,你节哀吧!”道松看向那个在废墟间长跪不起的小人儿,叹了口气。
绍筝扑簌簌眼泪一对一双滴落。自己定是个灾星降世,前世克死了父母,甚至赔上了家国;今生又害得这一家无辜受累。
杨家早被烧成了一个空壳,焦木还时不时散发着青烟,大人孩子也已经被烧得不成人形了。
绍筝哭得哽咽,她不信这火偏偏就这般赶巧,偏偏就只烧了她家,还有隔壁的叶家,以致两家满门遭难。她曾经绞尽脑汁想离开这户人家,如今终能得偿所愿,谁承想却是阴阳相隔。
她善良慈爱的母亲,还有她乖巧听话的二妹,还有那个刚刚学会走路的弟弟……还有叶大叔一家,还有铁柱哥……
绍筝小小的拳头攥紧,青筋爆出,她不信这火来的无缘无故,到底是何人所为?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手背抹干脸上的泪水,绍筝直起身,冲着道松一撩衣襟,双膝跪地。
道松一愣:“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道长,求您收我为徒。”
“这……”
“恭喜师兄得收高徒啊!”闻人瑨不知从哪里跳了出来,一身素白袍子一尘不染,哪像道松的青布袍被火燎得千疮百孔。
“住口!”道松憎他当救人时无影无踪,此时却来搅『乱』。
闻人瑨一向皮厚,对他的呵斥浑不在意,还打着哈哈:“师兄莫臊,这孩子虽然是个女娃,我瞧着资质颇好。师兄若是不喜,不如我收了去我的山庄,哈哈!”
道松冷哼一声,这小姑娘长相清秀,若是被你这无耻之人掳去,还有好日子过吗?
他不再理会闻人瑨的聒噪,转身对着依旧跪在原地的绍筝:“丫头,我膝下无徒,也未有过此等打算……”
“那正好啊,师兄收了她,不就有徒弟了吗?”闻人瑨不怕死地又接口道。
“闭嘴!”道松虎目爆瞪,若非顾念师父同老庄主的情谊,他真恨不得在这闻人小子身上戳上几剑。九兵山庄老庄主何等英雄,怎么生养了这样的儿子!
绍筝重重一个头磕在地上,闷声道:“道长慈悲,就算我高攀不上,求道长给指条明路。”
道松双手背后,凝着眼前这小小的瘦弱身躯,恻隐之心微动:“你这又是何苦?武学之道虽是玄妙无比,但亦是艰险异常,非是你个小小女娃能受得住的。你家可有什么亲友,告诉与我,我毕当护送你周全。”
绍筝伏在地上,并不起身,续道:“道长,我虽年幼,却也知道这火来得蹊跷。求道长慈悲为怀,给我指条明路,有朝一日得报大仇,誓不忘道长再生之恩。”
说罢,“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
道松动容。他本是个质朴汉子,怎能受得住稚子如斯?
“你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