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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瀚看着孟今聆胳膊上的伤,犹豫了。
孟今聆察觉到对方的眼色,将手往身后背着,诚恳的道:“前辈。”
季瀚愧疚的缓慢道:“其实在下还想麻烦孟姑娘再一次进入到书中,扭转过去。”
孟今聆自然点头答应:“鬼前辈您放心,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嘱托。”她犹豫了一瞬,跟对方打商量,“您这一次可以等我妈妈跟我说完话做完事,再去您的世界吗?”
季瀚感激的点头:“这是自然。这一次决不能再出现跟上次同样的问题了。”
见他如此紧张,孟今聆倒是笑出了声:“鬼前辈您可以放心,这次我一定不会弄错啦。我保证!”
”谢谢孟姑娘,谢谢孟姑娘。“季瀚感激不尽,他瞧了瞧梦境之中一直混沌的天,“时候不在了,在下就不打扰你了。”
“哎!前辈?”
话音未落,只见梦境之中,季瀚慢慢的隐去了身影。
“鬼前辈?前辈?”孟今聆却还有一肚子的疑问想要问他。
例如她再次回去以后会落在哪一个时间点?
再例如她回去之后,曾经有过相处记忆的人是否还会记得她?
疑虑太多,而唯一一个有可能可以给她解惑的人却暂且隐匿了。
孟今聆睁开眼,看着窗外瞬间后逝的街景,心下颇有些沉重。
她上一次虽然跟季瀚接触不多,但在建安的闲谈之中和几次见面之下来看,年轻时候不,应该说季瀚从以前到现在都是一位颇为坚持的人。
君臣天下是他人生的根本,直到他死去百年仍念念不忘。
执念很深。
那么,她再一次进入到那个世界之中,简单的跟季瀚进行口头承诺的做法显然是行不通的,究竟能用什么办法才能修改一个人朝着理想前行的道路的方向呢?
手臂还隐隐作痛的孟今聆想了片刻,觉得后脑勺神经也开始作痛了。
果然,思考不是她擅长的事情。
车停了下来,孟今聆跟着孟妈妈下了车往家中走去。
在外人看来不过短短半日光景,而孟今聆在截然不同的时代中艰难的磨合,度日如年,回到家中,被熟悉的家的杂乱平淡的温暖冲了鼻子,眼眶一红,差点落下泪来。
孟妈妈看见她这副模样,撇撇嘴,刚要开口嘲讽,眼角瞥见孟今聆手臂上的伤口,微微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上前搂住自家女儿瘦弱的肩膀,将她往沙发上面带了坐下,软了声线哄道:“好了好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一个人在外打拼累了咱们就回家好不好?”
孟今聆无法跟母亲说明自己酸软的心思,只得默默的点头。
不过说来也是,她在外谋求生存,蜗居在小小的出租屋中,也很久没有回家了。
孟妈妈的手摸上孟今聆的后脑勺,属于母亲的特有的温厚的暖意从她的手心传来,她顿了很久,才淡淡说道:“趁着你这次手伤的机会,多在家休息几天。再过几天,我带你去见你那死没良心的老子。”
一天之中让人惊讶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毫不客气的冲击着孟今聆的脑神经,让她头晕目眩。
“我爸爸?他他要回来了?”
父亲()
“妈妈,我们要去哪里?”她看着外面逐渐蜿蜒变窄的路问道。
今天一大早,她便被孟妈妈从被窝中挖了出来,她困顿的揉着双眼被母亲囫囵塞进车里。
孟妈妈干脆利落的发动了车辆,飞速的行驶在暂且阴霾而人烟稀少的马路上。
她从发车开始到目前为止只说了一句话:“带你去见你爸。”
这句话让孟今聆一下就清醒了。
“这这么快?”
她打开遮光板上的镜子,对着自己未施粉黛的素颜百般挑剔。
“我前几天失血过多是不是现在脸色还有点苍白?天呐!我的眼袋都快垂到脚后跟了!早知道昨天早点睡了。”
孟妈妈目不斜视,平静的接话:“哦?你昨天晚睡了?”
“没有。妈妈,你说我妆都没化,衣服穿的很随便,爸爸会不会嫌弃我长得不好看?”
车在一个红灯前停下。
孟妈妈侧头打量着正在随身小包中翻找化妆品小样试图补救的女儿一番,连嘴角都没翘一下,淡淡道:“不会。”她顿了一下,发动汽车又行驶了起来,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声音放轻放软,“我在你旁边呢。”
孟今聆:“”
被莫名喂了一嘴狗粮是怎么回事??
孟今聆被自家母亲噎的失去了兴致,勉强扑了层粉遮盖了一下当了几日宅女黯淡的脸色。
她安静了不过三秒,又兴致盎然的幻想起来。
她幻想着自己跟父亲第一次见面时候的场景,也许是在一座隐匿的农家乐的小院中,他头发不长,剃着大多数中年人会推平的青皮头,穿着条纹的polo衫,整个人看起来土土的,但是乐呵呵的笑出了一脸的皱纹。他也许会告诉自己一个又长又俗的故事来解释这么多年的不闻不问。
孟今聆告诉自己,不管怎样,对方都是自己的父亲,她会原谅对方这些年的行为
不!
她暗自摇头,难捱自己内心的激动与期待。
她从来没有恨过对方,何来的原谅。
只要能见面,哪怕父亲是一位在狱中服刑了二十年罪大恶极的重犯,她也很满足了。
那是父亲啊!
真正的、有实体的、能将那个缺失了这么多年的形象丰满起来的那个人啊。
孟今聆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溢出了欢快的歌声。
孟妈妈稳坐钓鱼台,对她的激动难捱的模样和即将到来的夫妻多年的重逢不以为意。
孟今聆被她妈妈高冷的气场的尾巴扫到,微微正了颜色。
她突然想起,为什么在这么多年父亲不闻不问的情况下还未对他产生恨意,那得归功于她的母亲。
这么多年来,从未在她的面前说过她的父亲哪怕一句不是。
孟今聆安静下来,她用余光看着她的母亲专注而美丽的侧脸,心下温暖。
她的母亲,恐怕比她更加期待这次重逢吧。
车子歪歪扭扭的开在上山的小路上,孟妈妈对于孟今聆目的地的问题一概不予以回答。
孟今聆紧抓着车顶的扶手,忍受着颠簸,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一会儿看见了父亲,一定要向他告状,控诉母亲冷漠的行为。
车子又颠了将近四十多分钟,终于停下。
孟今聆迫不及待的推开门:“妈妈,爸爸就在这里等”
她的声音在看到眼前的一切的时候戛然而止。
孟妈妈甩上车门,率先大步朝前走去。
她走了几步,回头发现女儿没有跟上,甚是疑虑的站在原地,她微微叹出一口气,侧头招呼道:“来啊,你那死鬼爸爸,就在这里。”
孟今聆望着眼前一块块方格,磕磕盼盼的问:“爸爸在这里?”
孟妈妈彻底转过身,抱臂看她,点点头:“是的。”
“这里是”孟今聆大口吞下一口唾液,“是陵园啊!”
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没有热闹的农家,没有诱人的饭菜香气,只有一座座冰冷的大理石墓碑,简单的记录着在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一粒分子的姓名。
孟今聆她无法相信,自己期盼了这么多年的父亲竟然只是一盒简简单单的冰凉的灰尘。
这处陵园很偏僻,占地面积也不大,再加上今天也不是清明前后,本应人烟稀少。
但是孟今聆看见,还有大约四五个人站在陵园之中,看见他们到来之后,朝着他们走来。
孟今聆的心中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也许,自己的父亲,就在那一拨人之中呢?
那些人渐渐走近,只见他们都穿着便装,身形却挺拔笔直,走路的时候也很默契的频率一致,一点都不随意。
只听打头的那个人对孟妈妈招呼道:“孟太太,您来了。”
孟妈妈冷淡的点点头:“嗯,来了,好久不见。”
孟今聆的念想彻底破碎了。
“这是令爱?”
“嗯。”
对方热情的伸出手与孟今聆相握:“你好小姑娘,我是你父亲的同事,陈陈叔叔。”
这位陈叔叔的手很大很粗糙,也很温暖。就像是想象之中父亲的手的感觉。
陈叔叔之后的几位也依次跟他们打过了招呼,而后便一言不发的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看起来,这位陈叔叔是个头儿。
陈叔叔招呼他们一同向陵园中走去,一边走一边寒暄道:“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二十年前吧。”
“嗯。”孟妈妈依旧态度冷淡。
对方却不以为杵,继续自顾自的说道:“那个时候,小姑娘才刚刚一岁?两岁?小小的粉粉嫩嫩的团子躺在妈妈怀里,一眨眼,没想到就已经长这么大了。”
陈叔叔向后侧头朝孟今聆眯眼笑道:“长得像妈妈,漂亮。”
孟今聆礼貌的笑了笑,没有接大人的话。
孟妈妈的丝毫不给对方面子:“她长得更像他爸爸,丑。”
她如此直接而不含蓄的捅破对方轻薄的客套和虚伪,让对方明显噎住,不知该如何继续。
不过,也不用继续了。
他们,到了。
一方很普通的黑色大理石的石碑,上面没有照片、也没有名字。只有一个模糊的日期。
孟今聆定睛一看。
是二十年前的今天。
她张口结舌,抬头看着在石碑面前蹲下去的母亲。
孟妈妈从口袋之中掏出一粒软糖,搁在石板上,轻声说:“老孟啊,我带着女儿来看你啦。”
孟今聆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从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上看过去,声音缥缈的仿佛不是从自己的喉咙中发出来似的,她说:“这是我爸爸?我爸爸死了?从二十年前,就死了?埋在这里?”
每一个被她目光扫射的人都默默的低下了头,没有人回答她。
除了她的母亲。
孟妈妈残忍揭开真相:“是的,你那薄命的父亲,已经在底下待了二十年了。”
“那那为什么之前不说?”
孟妈妈蹲在原地,没有回头,她说:“一开始,是不能说。再后来,说了你也不懂。我编了那么多年的瞎话给了你希望,那就不能轻易的将它打破。”
孟今聆双眼干涩:“那那为什么现在要告诉我?”
孟妈妈说:“因为你出事了。”她盯着那块无字的碑,缓缓道,“我知道你想当艺人的初衷,人活着就得有些念想,然后为之奋斗,那个职业做便做了。辛苦点累一点,家还在这里,妈妈还在这里,不怕。但是那天,你受伤了。我都不知道看到你浑身血迹的躺在床上的时候我的心跳还在不在。我得让你回来,告诉你,就算你站的再高,你那父亲也不可能看到了。”
她站起身,指着墓碑前方不过一平的水泥地,“你站在这里,给他看,就行了。”
陈叔叔哑着嗓子,劝道:“孟太太,孩子还小,何必”
“没你什么事儿,”孟妈妈让陈叔叔闭嘴,她措辞虽然激动,但是讲话的语速依旧是慢吞吞的,语气也很平静。她盯着孟今聆的眼睛,说出来的话却是给陈叔叔听得,“当年,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跟她一般大小。你们不也毫无铺垫的就告诉了我吗?”
孟妈妈前进一步,冷酷的道:“我带你来,就是想让你亲眼看见什么是事实,什么是真相。孟孟,你可是我孟露浓的女儿,你二十二了。”
孟今聆眨巴眨巴眼睛,将视线从孟妈妈的脸上移开,移到那块墓碑之上去,她怔怔的看了好一会儿,哑着嗓子道:“嗯,我知道了。”
话音刚落,刚刚还空旷的眼眶瞬间充盈了泪水,眼泪如同被挖开的心脏中渗出的血珠,顺着脸颊缓慢的滑动。
她皱了皱眉头,咬着牙,发现根本没有办法忍住这股既委屈又尘埃落定心脏下沉的流泪的冲动,她不想再忍,捂着脸痛哭,声音含糊的从指缝中断断续续的漏出来:“他爸爸他怎么就死了呢?”
牺牲()
“抱歉,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但是出于保密协议,我们无法告诉你事情发生的细节。“陈叔叔低垂着头,语气沉痛,“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为了国家,为了理想,他的牺牲是荣耀的,会被永远铭记。”
陈叔叔没有说太多的细节,不过,他以及他身后之人身上特有的气质、语气措辞上的细节不难猜出她的父亲曾经所从事的职业。
“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陈叔叔掷地有声为孟今聆的父亲做出至高却又无情的评价,他双眼中含着浅浅的一层泪光,他身后的其他人也都满脸敬佩的跟着点头,眼神炯炯的注视着孟今聆跟孟妈妈,好像这样就可以传递出他们内心的澎湃的感动,以此来抵消家人逝去的悲痛。
孟今聆的理智告诉她,她的父亲从选择这一职业开始就值得她去敬仰、去称赞,他是当之无愧的英雄,无论是对于这个国/家来说,还是对于她个人来说。
但是,从感情上来说,期盼了多年的亲人却为了“理想”这样虚无缥缈的词永远的离开了,从未见
过一面,这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这个国/家有上亿的人口,为什么偏偏是他的父亲,偏偏要他的父亲,去做出牺牲。
孟今聆哽咽着反问:“本来他可以不那么做的是吗?”
“什么?”陈叔叔没有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
孟今聆想到那些电视剧里的场景,猜想自己的父亲其实是想着她们母女的,只是情况有变,所以才不得不事急从权,改变了他们一家子的命运。
仿佛这样就能够得到那么一丁点儿聊胜于无的慰藉。
瞧,父亲死之前,还是一直心心念念着我们的,现在的结局只是因为命运弄人。
她颤抖着声音重复道:“本来,我的父亲是有机会回来的,是吗?他他只是不得不”
陈叔叔的眉头皱起,他消化了孟今聆的问话,脸上带着被误解的不可思议。
他严肃的向孟今聆声明:“不,你的父亲他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临时起意。他从计划制定的一
开始就知道他会面临什么样的结果。”
“你的父亲是个英雄。”
陈叔叔盯着她的双眼,又重复了一遍。
孟今聆被他的眼神和语气钉在原地,她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胸腔之中激荡的情绪最终化为一缕清风从嘴边飘出,直达天空。
忽然,她的肩膀上一重。回头看去,是孟妈妈。
孟妈妈的面色还是那么的冷淡,她像看一件普通的没有生命的物件一样看着陈叔叔,点点头,表示赞同他所说出的话,不过同时,她也懂得自己女儿心中的诉求。
她的手在女儿消瘦的肩头揉了揉,一言不发。
回程的车上,孟今聆仿佛是被抽空了气的气球,整个人无精打采的窝在座椅之中。
孟妈妈目不斜视的开着车,对孟今聆用要求的语气说:“你不能怨你爸爸。”
“我没有。”孟今聆与父亲的碰面的期望虽然被残忍的撕碎了,但她这样的事情在电视剧中看了许多遍,道理她都懂,她的理智告诉她,不怨。
孟今聆长长的叹出一口气,她像是说给孟妈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我知道。”
就因为知道她的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