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矩顿了顿,轻轻地瞟了庄子安一眼。
庄子安立刻知情识趣地躬身退了出去。
“你也出去,”裴行俨面无表情地对着刘故命令道,“把门关上。”
深恩负(四)()
“你也出去;”裴行俨面无表情地对着刘故命令道;“把门关上。”
刘故一句话也不敢多说;躬着身就默默退了下去;还顺带把旁的宫人都多撵出了五步远。
殿门一阖;裴行俨木着脸走到云矩面前;一把跪倒了下去;扑在了云矩怀里,喃喃道:“。。。。。。他跪我,他竟然跪了我。。。。。。”
。。。。。。。。。。。。
。。。。。。。。。。。。
“殿下不必送了;”洛阳城外,云朔一牵马头,向裴行俨摇了摇头;平静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就在这里互相别过吧。”
“你真的要走啊;”裴行俨眼巴巴地追到云朔身后;祈求道;“。。。。。。你们两个真的谈崩了么?不能再尝试一下么。。。。。。?”
“殿下;”云朔静静地看着裴行俨;懒散道;“。。。。。。微臣真的已经很累了。”
“把一根胡萝卜吊在驴眼前,驴可以一直追着跑追着跑,”云朔;苦笑道;“可就是再傻的驴。。。。。。也会有累的时候。
“。。。。。。它到最后,很可能就不想吃那块胡萝卜了。”
“你不爱她了么?”裴行俨怔怔地看着云朔,心里难过的厉害,“。。。。。。你也不要我们两个了么?”
“臣。。。。。。”云朔抹了一把脸,苦笑了一下,喃喃道,“。。。。。。臣不管怎么做,都达不到陛下的要求。。。。。。太子殿下,我们算了吧。。。。。。”
“算了?”裴行俨呆呆地重复了一遍,摇了摇头,不愿接受道,“什么叫算了?。。。。。。为什么就算了?。。。。。。我想不通,我真的想不通。。。。。。”
“其实,”云朔低头自嘲一笑,“殿下也没什么好想不通的。。。。。。”
云朔松开缰绳,一端端正正地站直,一掀下摆,对着裴行俨的方向,直直地跪了下去,肃容道:“微臣这一远去,这以后洛阳城,殿下孑然一身,就要自己保重了。”
裴行俨后退半步,面色惨白,身子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
。。。。。。。。。。。。
“他跪了我,”裴行俨扑在云矩怀里,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只喃喃地一遍又一遍地继续重复着,“他叫我太子殿下,他对着我跪了下去。。。。。。”
云矩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揉了揉裴行俨的脑袋,没有说话。
“我以后没有爹了,”裴行俨静静地伏在云矩怀里,喃喃道,“。。。。。。好像也没有娘了。。。。。。”
云矩顿了顿,平静道:“太子还有自己父皇和母后。”
“可是我不想要父皇和母后,”裴行俨伏在云矩怀里,倔强道,“。。。。。。我甚至不想当所谓的东宫太子。。。。。。”
“娘,有那么一刻,我突然特别恨你。。。。。。”裴行俨缓缓抬起头来,安静地看着云矩,轻轻道,“甚至也特别恨我爹。”
云矩偏过头,错开了与裴行俨的对视,低下头轻轻一笑,问裴行俨道:“阿俨不想当太子。。。。。。是认真的么?”
裴行俨抿住了唇,半天没有说话。
云矩笑了笑,探过身去,把御案上的传国玉玺拿了下来,握着裴行俨的手,一起抓住了它。
“阿俨,”云矩轻轻地问裴行俨,“。。。。。。告诉我,这是什么?”
裴行俨眼神微动,将传国玉玺倒翻过来,安静地抚摸着上面的字印,喃喃道:“。。。。。。受命于天,既寿且昌。。。。。。”
“这是我大庄的国祚,”云矩安静地看着裴行俨,对着他的眼睛道,“。。。。。。朕不逼你,你若是不想要,现在就放开手。。。。。。你好好地想一想。”
裴行俨的手指痉挛般地在传国玉玺上划了又划,半天没有下定决心。
云矩却猝然放开了帮他扶着玉玺的手。
裴行俨受力不及,眼睁睁地看着传国玉玺从自己的手里滑脱,往下坠去。
然后稳稳地落在了云矩手里
裴行俨惊魂甫定地抬起头来看云矩。
“你看,”云矩安静地冲着裴行俨微笑,“。。。。。。这就是我大庄的国祚,你可以不要它,但若是要了它之后,却再抓不住它。。。。。。它会碎掉的。”
裴行俨似懂非懂,失魂落魄地站了起来。
“我这一辈子,”云矩低下头,将自己的脸掩在阴影之中,“。。。。。。都不会再把另一个别的什么人放在心上了。。。。。。可是朕无能,难以两全。。。。。。阿俨,是朕对不起你们。”
“可是我不懂,”裴行俨泪流满面,“。。。。。。为何就难以两全了呢?”
“朕想要一个清平盛世,”云矩平静道,“。。。。。。朕需要一个稳定的后宫,不至于叫朕。。。。。。整日为了一些别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烦心。”
“我爹他不可以么?”裴行俨喃喃道,“。。。。。。他为你征战四方,他可以为你打下天下。。。。。。你就非得要一个皇后么?”
“宁杨养了你十几年,”云矩平静地反问裴行俨,“。。。。。。她对你来说,就只是朕的一个皇后么?”
“我欠她的,”裴行俨烦躁道,“。。。。。。我来还不行么?。。。。。。关我爹什么事!为什么每次都是要他来担!”
“朕不是想说这个,”云矩别过脸,安静道,“。。。。。。朕只是想用这个例子来告诉你,很多时候,你在意的,不是一个人为你做了什么。。。。。。而是你需要他为你做什么。”
“你现在长大了,”云矩静静地看着裴行俨,心平气和道,“自然会觉得皇后的养育之恩不算什么,才可以轻飘飘地说出这些话来。。。。。。你不用急着辩解,朕没有丝毫指责你的意思。。。。。。这是随着你的长大,必然的趋势和结果。”
“而我大庄现在,”云矩冷静道,“四海升平,武将无数。。。。。。百姓们现在需要的,是朕来治天下,而不是打天下。”
“怎么就不需要了!”裴行俨气急败坏道,“。。。。。。东南不是才,才乱了那么久。。。。。。”
“阿俨,”云矩笑了一下,谆谆善诱地教导他,“。。。。。。大和打了我们几天,大和被灭族我们又用了多久?。。。。。。太/祖建我大庄,自你皇祖父至我,三代积累,我大庄的军事实力空前。。。。。。当初大和人若非偷袭,难能犯我三地!。。。。。。你道你皇祖父为何说延城令之耻是他的毕生之耻辱?因为他这一辈子就没打过那么憋屈的仗!”
“。。。。。。武将势大,文臣积弱,被称之为‘读书人的种子’的塘栖左氏,甚至是自前朝给遗留下来的。。。。。岫然为什么短短几年内能屡次顶撞你皇祖父还一路高升,平步青云。。。。。。我大庄,已经很久没出一个有经天纬地的国士之资的人了。。。。。。原本所有人,都是看好左颐的,可是他。。。。。。”云矩默了默,转而道,“。。。。。。左家这一代里,除了左岫然,再没一个可略担大任的了。。。。。。我大庄缺才若此,民风浮躁,太/祖以来,耳目欲极声色之好,口欲穷刍豢之味,身安逸乐而心夸矜势能之荣*。朕欲重文治,兴教化,使百姓们明圣贤之言,不只仓鼎实,更能知礼节,不但衣食足,尚且可知荣辱!。。。。。。可是朕身为一国之君,若是自己尚且不能立身持正。。。。。。”
云矩话尽于此,已不想多言了,只低头短促一笑,疲倦地闭了闭眼,告诉裴行俨:“他不惧于做卫仲卿,朕却怕他最后当了韩嫣!他现在走还是好的,给他自己也留一片清名。。。。。。若是留在洛阳,说不得哪日,就死在朕手上了。。。。。。”
——————————————————————————————————————————
走了一段,云朔掀起帘子上了马车,马车之上,有一人能靠在车壁上,单手翻着放在膝盖上的书。
沿途的风顺着吹来,吹动了他空荡荡的那条袖子。
“你不好好在云州呆着,”云朔拧眉,“。。。。。。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你不怕她知道了,一怒之下杀了你?”
“你说谁?”越浒艰难地合上书,笑着摇了摇头,“。。。。。。陛下么?他不会。”
“这你倒是知道了,”云朔冷笑道,“。。。。。。看来你这一条胳膊的记性也没用长多少啊。”
“反了,”越浒伸出一根手指,竖起来,摇了摇,“你恰恰说反了。。。。。。正是陛下废了我这条胳膊,我才心里有数,他不会轻易就杀了我。”
“我没告诉你。。。。。。”越浒静静地看着云朔,突兀一笑,“是了,我好像确实忘了告诉你们,我这胳膊是怎么没了的了。。。。。。”
“我们是一对一的比武,”越浒仰起头,看了看马车顶,轻轻道,“。。。。。。非常公平,技不如人,我还能侥幸留得这条命,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朔听得眉眼微动。
“。。。。。。陛下他说,他知道他不该杀我,但是他过不去他心里的那道坎,所以他最后扔给了我一把剑,告诉我,”越浒转过脸,对着云朔笑了笑,“。。。。。。他不是皇帝,我也不是他的臣子,他只是一个为了自己朋友的死而来寻仇的人,台上比试,生死勿论,不涉家人。。。。。。说实话,虽然我到现在还是觉得你的口味很奇怪,但我也确实。。。。。。”
“。。。。。。很佩服他。”
“我想,”越浒平静道,“我只要不是在洛阳,我去哪里,那位陛下都不会太在意的。。。。。。反倒是你,说完了我,说说你吧。。。。。。你真的要听你家陛下的话乖乖去黔州么?”
这个问题,越浒是真的感到很好奇。
“去啊,”云朔冷不丁地笑了,从容不迫道,“怎么不去?。。。。。。乡野愚夫都知道,两妇人争子,最后不放手的那个,一定不是亲的。”
“。。。。。。不是么?”
朦胧见(一)()
“怎么不去?为何不去?。。。。。。乡野愚夫都知道;两妇人争子;最后孩子哇哇大哭还死不撒手的那个;一定不是亲娘。”
“。。。。。。不是么?”
越浒的不由微微挑眉;猜测道:“你是想。。。。。。”
“本王什么也不想;”云朔摇了摇头;淡淡道;“。。。。。。本王现在就是要乖乖地听陛下的话,她让本王去黔州我本王就去黔州。。。。。。皇后不是一直觉得,只要没了本王;她就可以万事大吉地安安分分呆在千秋殿里了么?。。。。。。本王就是要她自己看看,她这想法。。。。。。是多么地可笑至极。”
提到赵宁杨,越浒的脸色就淡了淡。
“赵宁杨不惧消耗着情分来拉扯着陛下为难;”云朔撇撇嘴;冷笑道,“。。。。。。本王却不愿;把她对我的感情消磨在这种事情上。”
“。。。。。。所有人都在逼着她做决定;就因为她现在做了皇帝;”云朔低下头;温柔一笑;“可是我。。。。。。不舍得。”
“所以王爷还是决定再退一步?”越浒摇了摇头;不赞同道,“。。。。。。我却觉得王爷是退的太多了。。。。。。若是王爷当初围宫之后就直接矫诏登基,把人往后宫里一塞;哪里还有现在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你先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什么样子再说话吧!”云朔不客气地冷笑出声;“。。。。。。少给别人出什么馊主意。。。。。。本王当时若真如你所言地那么做了,皇位坐不坐得稳本王不知道,人却是肯定不可能再坐下来和我好好地说话的了。。。。。。”
“可是王爷‘让’的下场。。。。。。您自己也看到了,”越浒摇了摇头,仍是持着不赞许的态度,“。。。。。。叫我来说,王爷‘让’也是错,‘不让’也是错。。。。。。说白了,归根结底,不过是咱们那个陛下。。。。。。人谁也不爱,就爱人自个儿。”
“是么?”云朔嘴角一勾,不以为意道,“。。。。。。我却不那么觉得。”
“王爷知道自己现在脸上写着哪四个大字么?”越浒嗤笑一声,冷笑道,“。。。。。。死不认命。”
“你知道么,”云朔低着头,噗哧噗哧笑了出来,“。。。。。。本王曾经跟七哥打过一个赌,赌陛下她登基之后不会杀本王,也不会杀其他兄弟,更不会杀七哥,可是七哥他不信。。。。。。最后事实证明,本王是对的。。。。。。今日,本王再与你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越浒心里不由感到了些好奇,顺嘴问道,“。。。。。。王爷出彩头么?”
“能强留在洛阳算什么本事,”云朔往马车上一横躺,没好气地一脚把越浒踹到了窗边,死贴着帘子站着才算完,“。。。。。。这一回,本王非得要她自己追我追到黔州来不可。”
“。。。。。。你还要什么彩头?”云朔嫌弃地看了越浒一眼,“本王不杀女人。。。。。。我要是赌赢了,赵宁杨你带走。”
“她又不是一个物件,”越浒安静地垂下眼睫,淡淡道,“。。。。。。腿长在她身上,怎么可能说让谁带走就带走。。。。。。倒是王爷如今好大的口气,您还是否记得,您现在是一个刚刚被陛下舍弃、逐出洛阳的身份呢?”
“越将军当初对着本王,”云朔仰头看着马车顶,忍不住揶揄一笑,“。。。。。。口口声声地质问‘陛下为何连宁杨都非要从我身边抢走’时,可没见你不把皇后当个物件。。。。。。如今轮到你来‘抢人’了,就开始说人家自己有腿、不是个物件了。。。。。。动动你自己的脑子想想办法啊越临渊,你对自己这个人。。。。。。就没信心到这种地步啊?!”
“王爷倒是对自己颇有自信,”越浒冷笑着反唇相讥道,“。。。。。。怒气冲冲、气势汹汹地跟着太子殿下回了洛阳,瞎折腾一场,最后还不是落得个无功而返的结果。。。。。。说什么‘不舍得’,以末将之浅见,不过是既没胆子去争,又怕自己去争了最后人家还是做了如此的决断而下不来台的托辞罢了。。。。。。”
“越临渊,这回你可真是说错了,”云朔翻身坐起,正视着越浒,严肃地告诉他,“。。。。。。本王要是不想去黔州,如今还有的是办法。。。。。。这还远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陛下她为什么一开始就把话说的这么绝,不过是在她心里,其实是真的很怕本王会继续往下闹罢了。。。。。。你太不了解她了,她对自己完全不在意的人,诸如临淄王之流,哪里至于去费力气放这许多狠话,直接轻描淡写地就处理了。。。。。。她越是气急败坏,越是证明她不过是色厉内荏而已。。。。。。本王现在回黔州,真的就只不过是因为本王心疼她,不忍再逼她了。”
“。。。。。。可这也并不代表着,”云朔话锋一转,冷哼道,“。。。。。。本王就真的万事随了她去了!。。。。。。我给她半年的时间,足够她把后宫里的那摊子事收拾清楚,也足够皇后认识到,有没有本王在,皇后都依然得不到她想要的东西。。。。。。半年后,如果她还不召我回洛阳本王有的是办法让她自己来黔州寻我!”
“哦?”越浒挑眉,“。。。。。。王爷的锦囊妙计,不妨说与在下听听?”
“本王一开始本来就是不想下东南的,”云朔倾身过去,压低了嗓音,撇着嘴冷笑道,“。。。。。。是因为本王那时候心里就清楚,只要本王一离开洛阳,什么魑魅魍魉都会出来现行,搅风搅雨的。。。。。。果不其然,这都仗还没打完,人就差点连家都回不去了。。。。。。本王要是一点准备都不做,岂不是显得本王太过愚蠢。。。。。。”
“。。。。。。足利尊氏生了四个儿子,”云朔伸出四根手指比向越浒,然后折下来了其中三根,“。。。。。。本王可只杀了三个。”
越浒眉头一跳。
“。。。。。。没错,还有一个现在还活着的,”云朔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意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