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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帝既然舍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花著雨慢慢地说道,一抬手,手中的枪作势就要刺进去。
就在此时,萧胤冷声喝道:“慢,朕……”
与此同时,花著雨手腕上微微一麻,似乎是被什么打中了。手腕顿时一酸,她拿捏不住手中的银枪。
萧胤看得清楚,那个吐出口的“慢”字便换成了笑声,他转首眯眼瞧了瞧楼车上的姬凤离。
花著雨心中一怒,杀气腾腾地回首瞥了一眼姬凤离,隐约看到了他微扬的云袖。
原来,温婉和容四,姬凤离是一个也舍不得啊!
这一刻,她知道,已经前功尽弃。
温婉不再是他们的筹码了!萧胤已经知道了姬凤离不舍得让温婉死,所以用温婉去换容四那是不可能的了。其实,或许姬凤离根本就没有想用温婉去交换,毕竟温婉也是他喜欢的女子吧,不然当初,他怎么会为了她而弃了自己。就算温婉跟了萧胤,就算温婉背叛了南朝,他依然不舍得杀她。
她慢慢地将长枪收回,命令身后的兵士看护好温婉。
萧胤一伸手将坐在车上的容四拽了下来,扔到侍卫轻云的马背上,冷喝道:“左相大人,这个女人,我们先带走了。你的阵法,朕很有兴趣闯一闯!”
姬凤离站在楼车上,重新拿起了各色令旗。
浓云翻滚,冷风呼啸。
就在萧胤将容四扔到马背上那一瞬间,凄风扬起了容四披散的头发,乌发翻卷着,一张脸庞逐渐显露出来,小巧的下巴、塞了布条的嘴、高挺的鼻梁、凄清的双眸、微扬的带着英气的眉、饱满的额头……
花著雨的呼吸忽然凝滞了。
过了那么一瞬,她才突然明白,让她呼吸凝滞的原因,是容四的脸。这张脸,花著雨觉得有些熟悉,很熟悉很熟悉。
这张脸和梦里她常常梦见的锦色的脸很相似,这是锦色的脸……
锦色!
花著雨的凤眸一瞬间瞪大了,转瞬又微微地眯起。
这是真的,还是在做梦?
难道说锦色没有死?抑或,是她眼花看错了?
她想再看一眼那个女子,可惜的是,那一头散乱的发再次遮住了她的脸,她被轻云擒着已经伏在了马背上。
再看时,萧胤已经带着他的兵马开始在阵中冲杀。
花著雨的心不可遏制地狂乱跳动起来。她没有看太清楚,只是那么一瞬间,所以,她迫切地需要看清楚那张脸。
所有的惊愕和疑问,在她脑中不过盘旋了一瞬间,电光石火间,花著雨策动身下的骏马,疾驰了过去。
此刻,花著雨脑中是空白的。
战事激烈的战场,在她眼中只是一片虚空。眼前厮杀的兵士,化为那一夜那皑皑白雪上的刺目红血;眼前的战鼓号角,化为锦色那一晚的惨呼。眼前,只有那个被轻云带走的背影。
她多么希望,那就是锦色。
身后传来一声大呼:“危险啊,宝统领!”她却并没有听见,只是策马向前冲去。
如若那真是锦色,她从没想到,她还会活着,她更没想到,她们竟在战场上以这样一种方式见面。而且,这样的场面,和那一夜是何其相似。
那一夜,她被姬凤离的毒逼得全身无力,根本无法去援助。而今日,她再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锦色有任何意外。
花著雨漆黑的眸色转瞬变得血红,或许那只是一个和锦色长得稍微相像的女子。那脸上毕竟满是血污,她根本就看不太清楚的。但是,哪怕只有一分希望,她也希望那个人是锦色。
花著雨枪尖一转,长枪在空中一扫,画出一个圈,只一招横扫,如挟风雷之势,十数人惨叫着落地。再看时,花著雨身影犹若流星,直直冲向了敌方军队。
姬凤离遥遥地看到花著雨单枪匹马闯到了敌阵之中,心中顿时一沉。他猛然挥动手中旗子,号角声起,号令花著雨退回。但是,花著雨却好似聋了一般,竟然毫无反应。
姬凤离无奈,再变旗令,南朝兵士的阵法转变,上百名南朝兵士拥上,想要将花著雨围住。
花著雨疯了一般,连着砍伤了好几名己方的兵士,依然策马追了过去。
姬凤离伸手将手中的令旗交给身侧的蓝冰,冷声道:“一定要设法将北军困住,唯有这样,才能救出容四。”
蓝冰点了点头,接过姬凤离手中的令旗,郑重道:“相爷放心,我会全力指挥。”
姬凤离纵身从楼车上跃了下去,直接跃到了逐阳背上,朝着花著雨的方向追了过去。
近了,近了,就快近了。
花著雨冲破重重包围,追到了抓着容四的马匹后面。
她一路狂奔,南朝兵士不敢去拦她,北军拦不住她。这一冲,将南朝兵士的阵法都冲乱了。
迎面一杆银枪刺来,那是萧胤的侍卫轻云。花著雨一抬银枪,枪尖微颤,耀眼寒芒凝成流线,晃花了人的眼眸,阻住了轻云的一击。
一侧的两名兵士看到轻云不是花著雨的对手,挥剑便向锦色胸前刺去。显然他们之前已经得了萧胤的命令,若是实在护不住,绝不能让她被救回去。
这一瞬,女子头上的发丝再次被风扬起,花著雨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眼前女子的脸庞。眉眼口鼻,清清楚楚,确实是锦色,而她,显然已经被这一剑刺得有些昏迷。
“不要……”花著雨一声冷喝。就在此时,轻云手中的长枪再次到了花著雨面门,花著雨根本顾不上躲闪,伸出左手一把抓住直直刺向面门的枪尖,枪刃刺破了她的手掌,鲜血顺着枪尖慢慢地滴下。
花著雨凤眸微微一眯,手臂顺势一用力,一股内力沿着枪身直递过去,轻云执枪的虎口一震,手中的枪已经落地。而她的右手长枪,同时向那两个兵士刺了过去。
与此同时,姬凤离一袭银甲,也赶了过来。
银甲内的白衣上,已经布满了点点血迹,甚为狰狞,一双凤目闪耀着冷凝的寒光。
白影所到之处,北朝兵士纷纷落马。左相姬凤离,终于在这一战,将自己隐藏数年的武功,展露了出来。
第112章 吾非断袖(1)()
这一战,是南朝和北朝史上最激烈的一战。因这一战,北朝兵士终于败走,南朝军队一直将北朝兵士追过了清明河。粮草已无,且时令已到了冬日,萧胤率军直接班师回朝。最起码,最近一年内,北朝再没有南下的实力。
阳关。
冬天是真的到了,塞北的风越来越冷。
花著雨站在容四,不,应该说是锦色的帐篷外。现在,她已经完全确定容四不是别人,就是她以为已经死去的锦色。
原来,上天还是慈悲的。
花著雨简直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看到军医从帐篷内走了出来,她几步奔到他面前,急切地问道:“怎么样?她怎么样?”
军医抬眸看了她一眼,叹息一声,“伤势有些重,能熬过今日便没事了。”
花著雨的心陡然好似沉到了深渊中,不会的,上天不会这么残忍,锦色不能再有事!她起身便要往里面冲,站在门口的侍卫持枪一架,拦住了她。
“相爷吩咐了,宝统领不能进去!若是一定要进去,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侍卫冷冰冰地说道。
花著雨抬眸冷冷一瞥,眸中寒意慑人。两个侍卫见她这般决绝,吓得连退两步。
帐门忽然掀开,姬凤离冷着脸走了出来,“她不会有事,你不用再担心。跟我来,到中军帐开会。”姬凤离冷然说道,负手离去。
中军帐内,王煜坐在大将军的位子上,姬凤离坐在一侧的监军位子上。
帐篷内气氛极是肃穆,陆续赶来的将领们顿时心中一凛,忙按照军职高低依次肃容站立。
打了胜仗,就要班师回朝了,却不知又因何要议事。众将心中疑惑,却是谁也不敢问一句。
花著雨进到帐篷内,也是心中一惊,趋步站到统领的位子。
“我军终于打败北军,收服了失去的城池,这是可喜可贺之事。回朝后,相爷和本将一定会将各位的战功禀明圣上,论功行赏。”王煜朗声说道。
众人慢慢舒了一口气,都觉得心中稍微轻松了些。姬凤离冷声问道:“王煜,如有阵前违反军令、不听号令指挥者,按军规该如何处置?”
王煜知悉姬凤离指的是花著雨,说起来,他是非常欣赏花著雨的,因此他苦着一张脸,非常为难地答道:“相爷,阵前最忌讳违反军令,不听从指挥,凡有犯者,斩无赦!可是,若是有特殊情况的……”
“好!”姬凤离截断了他的话头,又问道,“若是违反此军令的人,恰好有军功在身呢?”
王煜心中顿时一松,方才他吓了一跳,还以为姬凤离有斩花著雨之意呢。如此看来,并没有,他刻意将惩罚说得尽量轻:“那看立的功有多大,如果对于战事的大捷有决定性的军功,那便最多打三十军棍。”
花著雨听着姬凤离和王煜的话,唇角慢慢浮起一丝冷笑,向前跨了一步,扫了一眼姬凤离,对王煜道:“本统领今日有违军令,且误伤了几名自己的弟兄,还害得相爷夫人差点丧命,就连温小姐也被末将刺伤,又被北军劫掠而去,至今生死不明。恳请王将军军法处置。”
此番大战,花著雨确实立功不小,若非她带着虎啸营潜入北朝后方,这一战绝对不可能这么快就大胜。但是,花著雨也确实违反了军规,因为她不听从号令,导致整个阵法不能完全发挥作用,让萧胤又将温婉劫走了,还使北军大多数兵士安然撤退。
花著雨做过将军,自然知晓战场上违反了军规是多么严重的过错,要罚她,她丝毫没有怨言。只是此事由姬凤离亲自提出来,她心中隐约有些不平。
众将领也清楚花著雨犯了军规,只是谁都不愿去提,没想到相爷却突然提了出来。
“相爷,宝统领此番立了大功,这三十军棍,不如让本统领代他受罚吧。”一个统领上前几步跪下说道。
“让我等代他受罚吧!”另一个统领也上前一步说道。
这两人都是上次大战和花著雨在战场上同生共死的将领,不忍看花著雨受罚。
“莫非,宝统领就受不住这三十军棍?”姬凤离冷声说道,帐中气氛原本就极为肃穆,顿时又冷凝起来。
花著雨清声说道:“你们不用这样,三十军棍我还是受得起的!”她趋前一步,冷声道,“请将军下军令吧!”
王煜犹豫不决地皱了皱眉,看了姬凤离两眼,缓缓道:“相爷,还是您来下令吧。”
姬凤离低首凝视着花著雨,俊脸如罩寒霜。帐内空气沉如凝滞,过了好久,他才缓缓吐出三个字:“宝统领!”
“在!”花著雨单膝跪地,抱拳应道,声音淡漠而平静。
“宝统领无视军令,扰乱军心,本应以军规处置,但念在他带领虎啸营深入敌后,袭击了北军军营,和我军前后夹击,立了大功,所以,大惩可免,但小戒难逃。”姬凤离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情绪,他沉吟了一下,方又说道,“三十军棍暂且记下,但是,要绑其示众两日,以儆效尤。”
她终究是没有逃过惩罚!但眼下这个惩罚已经是所有惩罚中最轻的了,对一个男子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可她毕竟是女子,虽说这比打三十军棍要轻很多,但还是令她有些难堪。
“末将甘愿受罚!”花著雨敛眸淡淡说道。
姬凤离拂袖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花著雨面前,深邃的目光从她脸上淡淡飘过,负手快步走了出去。
王煜和其他将领都微微松了一口气,那两个要代花著雨受罚的统领快步走到花著雨面前,笑道:“终于免了那三十军棍了,方才相爷的样子可是吓坏我等了。”
王煜轻轻咳了一声,冷喝道:“还不依令行刑!”立刻便有两个兵士走过来,将花著雨带出去,绑在了中军帐外的木桩上。
花著雨昨夜一路马不停蹄从东燕绕道北朝,后来又同北朝大战一场,方才又在锦色帐篷外站了好久,兼之她身上还有多处伤口,被绑在木桩上后便感觉全身酸楚疼痛,苦不堪言。此时,花著雨倒是庆幸没有被打三十军棍,她如今这个样子,还真不知能不能受得住那三十军棍;更庆幸如今不是夏日,否则被这样晒在日头下,只怕她就要丧命于此处了。
花著雨被绑在这里,虎啸营的兵士一直都陪着她。这些日子,花著雨在战场上身先士卒、戮力杀敌,拼死护着自己的部下,又带领虎啸营习练阵法,那些兵士早已对花著雨钦佩不已。虽然对于她今日违反军规有些不理解,但对花著雨还是极为敬重的。
花著雨刚从战场上下来,又在锦色帐篷外待了好久,没有用午膳,不一会儿便感觉口干舌燥、腹中饥饿。虎啸营一个校尉悄悄过来给她送了些水,但是,花著雨只喝了几口就没敢再喝,如今她是被绑着的,万一喝多了如厕可不方便。
这日天有些阴,到了午后,北风呼呼地刮了起来。
花著雨忽然感觉到额上有些湿湿凉凉,抬首朝空中望去,只见层云密布的空中一片白茫茫,原来天空飘起了雪。起先是那种细细的小雪粒,一粒一粒砸在脸上,因为太小,被脸上的温度融化,化为一片湿润。渐渐地,雪粒越飘越大,慢慢幻化成一片片六角雪花,如一只只玉蝶在空中飘舞着。她抬起面庞,任凭风夹着雪片飘在身上,落在脸上,心底深处凉得彻骨。
塞北的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她的发上、身上,不一会儿便覆了一层薄薄的白雪。低头望去,四处一片白茫茫。寒意随着冷风一丝丝浸入身体,花著雨忍不住冷得抖了起来,牙齿也格格打战。她只得运起真气,才抵住寒意入侵。
有虎啸营的兵士拿了雨布搭在花著雨身上,进去求王煜放了花著雨。王煜本也不愿罚她,可是如今军令已下,却不好再收回了。
烈风雪片簌簌地吹在脸上,冷、累、困,就连身上的伤口也来凑趣,疼得厉害。一阵脚步轻响,她眯眼望去,一双黑色官靴慢慢地出现在视野之内,一步一步慢慢走近,终于到了她面前十步远,驻足而立。
“相爷来做什么?莫非来看末将是如何被冻死的?”姬凤离就好似一剂猛药,冷、累、困、疼,一瞬间似乎全都消失,身体内瞬间充斥了无穷的斗志。
她勾唇想扯出一抹灿烂的微笑,不知是脸庞被冻僵了还是怎么的,竟然笑不出来,只是抬起沾满了霜花的睫毛,冷然凝视着姬凤离。
姬凤离披着一件深色雪氅,站在雪中。他并不搭话,只是淡淡地定定看着她,眸深似海,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那种目光,冷冽绚丽得令人几乎窒息,让人失了魂失了魄犹不自知。
花著雨心中一凛,划过一丝莫名的慌乱和茫然,在他目光的逼视下有些手足无措。
他一言不发地从袖中掏出那把素扇,刷地展开,向花著雨扔了过来。
花著雨心中大惊,姬凤离要做什么,难道要杀她?
素扇在空中飞旋而过,荡起的疾风将雪花激得随风盘旋,煞是美丽。她身上捆绑的绳索霎时一松,已经被素扇顶端的尖利扇骨挑断。
第113章 吾非断袖(2)()
姬凤离收扇在手,忽然解开身上雪氅,随手一扔,雪氅精准地罩在了花著雨的身上。
狐皮做的雪氅,尚带着姬凤离的体温,极其温暖地包裹住她。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