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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抱着小女娃去了,花著雨忙去看锅里的药。
只听得方才替她熬药的人忽然恭敬地喊道:“见过相爷!”
花著雨心中一惊,回首看去,只见姬凤离立在熬药的小院门口,看样子好似是从这里路过。
姬凤离沉默地立在那里,他朝着向他施礼的百姓微微点了点头,优雅的唇边,依然带着一丝惯常的淡笑。深邃的墨瞳中,也依然是惯常的温雅淡定。只是,背在身后的手,却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花著雨淡淡扫了姬凤离一眼,多日不见,他的气色已经完全恢复,看样子他的病完全好了,今日大约要出去了。不过,对于这个无情无义的人,她可不屑去理,自去看锅里的药。
姬凤离定定站在那里,淡若浮云的眸光从花著雨身上轻轻扫过,他便大步离去。迎着风,他一步比一步迈得快,衣袂伴随着他的步伐如云般飘飞。内心深处,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东西在用力向外流淌,如洪水泛滥一般,但是,偏又被坚固的堤坝阻住,这冲击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第87章 爷要开荤(1)()
十天后,宣州水患已除,疫情已解。花著雨随着姬凤离一行人,向京城禹都而去。
一场水患一场瘟疫,众人经历了一番生死,尤其是那些患了疫病痊愈的侍卫,犹若新生一般。回到繁华锦绣的禹都,众人都欣喜雀跃。有人还小声议论着,晚上要到醉红楼乐呵乐呵去。
花著雨甚是鄙夷,男人都是这个德行。以前在梁州,打了一场胜仗归来,军中许多将领都会到梁州的青楼找乐子去。每次,都要强行拉上她一起去。如若不去,怕别人怀疑她的身份,她便索性不扭捏,直接跟着去了。说起来,她也算梁州青楼的常客了,但她这个常客,一次也没嫖过,都是陪姑娘们吃茶饮酒,引得姑娘们老大不高兴。就在那时,花著雨认识了丹泓。
彼时,丹泓被青楼老鸨派人打得身上到处是伤,原因是丹泓不接客。不嫖妓的将军遇上了不接客的妓子,这真是巧了。从此后,花著雨便将丹泓包了起来。她每次去青楼,不是去嫖妓,而是教丹泓抚琴。后来,丹泓说什么也要追随她。花著雨也怜惜丹泓小小年纪便被卖身青楼,便将她从青楼里赎了出来。没想到,丹泓这一追随,不仅追随她到战场上,还追随到了深宫中。
如今,皇甫无伤已经做了皇帝,那些待选的秀女,都成了皇甫无伤的嫔妃。不知丹泓如今境况如何?她在皇甫无双身边时,本打算照拂丹泓,让她到皇甫无双身边做嫔妃,保住清白之身。如今,她竟然连这点都做不到了。
花著雨心中难免有些黯然,那些侍卫看到她神色不对,原本窃窃私语,便变得鸦雀无声。
宣州一行,花著雨解了瘟疫,救了不少人的命。这些侍卫对她有所改观,不再像以前那般鄙夷。大约是想到她是个太监,所以便不再议论逛青楼之事了。
回到相府,花著雨依然居住在馨园,但是,蓝冰却不知搬到哪里去住了。偌大一个馨园成了花著雨独居之处。晚上,没有蓝冰在隔壁监视。白日里,也没有姬水、姬月两个跟屁虫时时跟随,花著雨变得比以前自由多了。
这日傍晚,花著雨在屋内待得有些闷,便不知不觉走到了相府后园。
晚日似落未落,天边留着光辉几许。
夕阳下,一大片湖泊笼罩在淡淡的胭脂色光线之中,流光潋滟。湖面上,建了好几座水榭,每一座方位不同,拼成一朵莲花形漂在湖面上,每一座水榭都有一条长长的九曲栏杆一直连到岸边。
花著雨沿着湖边走了一会儿,忽听得一阵笛声似轻风拂柳,从湖面上传了过来。
花著雨驻足聆听,这首曲子很熟悉,细细一想,竟是那一次在皇甫无伤府中夜宴上时姬凤离吹奏的那首《弱水》。
这首曲子,据温婉所说,是姬凤离谱的曲子,那一日在夜宴上,只觉此曲悠扬动听。然而,今日在湖光花影中,再听此曲,竟从这悠悠曲调之中,听出了一丝孤高寂寞之意。
花著雨是爱乐之人,忍不住坐在山石上倾听。听到后来,便有些手痒,如若此曲是别人所奏,她很想和他和上一曲。不过,一想到吹笛之人是姬凤离,她便没有兴致了。
她朝水榭之中扫了一眼,只见姬凤离站在水榭边,手横玉笛,正在吹奏。蓝冰无聊地坐在一侧的栏杆上,正在到处观望。
花著雨生怕蓝冰看到自己,慌忙从石头上站起身子,快步钻入花丛里,想沿着花丛中的小道回去。没走几步,就听得蓝冰的声音传了过来,“元宝,过来,过来,你跑什么啊!”
花著雨蹙了蹙眉,这蓝冰眼睛还挺尖,她只得转身沿着九曲栏杆,慢慢走了过去。
“蓝大人,不知唤元宝来,可有什么吩咐?”花著雨淡笑着说道。
蓝冰扬了扬眉,“自然是有事了,你刚刚听了相爷的曲子,可不能白听,要回送一首的。我可是听说,你琴技不错,以前还做过琴师。今日,让我也见识见识!”
花著雨一怔,嫣然笑道:“蓝大人,相爷的曲子优美动听,我怎敢在相爷面前班门弄斧?”
夕阳西斜,暮色凄凄,姬凤离在水榭边迎风而立,对他们这边的对话仿若未闻。
蓝冰不悦地扬眉,“元宝,说实话,我至今还从未听过比相爷这首《弱水》更好听的曲子,莫非元宝是怕自己奏出的曲子比不上相爷?你放心,我不会取笑你的。”
“相爷的曲子是人间仙曲,我就是比不过,又有什么好丢人的?蓝大人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花著雨眯眼笑道。
蓝冰摇了摇头,伸指在琴弦上轻轻一勾,一道清澈华美的乐音从他指下响起。
花著雨朝蓝冰指下的琴望去,通体白木,雪白如一捧雪,晶莹剔透,琴面泛着清冷的光泽。花著雨一怔,忍不住脱口而出,“清潋?”
蓝冰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识得清潋?”
花著雨自知失言,淡笑道:“也不算识得,只是听说过而已。看着这个像别人描述的清潋,不知是不是?”清潋,名琴之一,以琴音空灵清越而闻名。
“不错,这的确是清潋。”蓝冰笑嘻嘻地说道,“真没想到,元宝竟认得清潋,那你现在应该愿意抚琴一曲了吧?这清潋可不是这么容易遇上的。”
花著雨犹豫了一瞬,她虽然琴技不错,可是却从未拥有过一把名琴。现在看到清潋,颇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她实在不想在姬凤离面前抚琴,刚想要拒绝,就听得姬凤离的声音淡淡传了过来,“蓝冰,这清潋是随随便便谁都能碰的吗?要想抚琴,也要看奏出的曲子是不是能配得上清潋。”优雅而动听的声音,语气中却含着不屑。
花著雨侧头淡淡扫了姬凤离一眼,缓缓踱到清潋面前,慢慢坐了下来。
姬凤离背对着花著雨,眼角余光瞧见花著雨坐在了琴前,唇角隐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相爷,不知什么样的琴曲,才算是配得上清潋?”花著雨冷然问道。
姬凤离执着玉笛,淡淡说道:“能和上本相这首《弱水》的曲子。如若你真的能和上来,这具清潋就归你!”
花著雨眉头一蹙,好个狂妄的姬凤离,是不是笃定她根本就和不上他的曲子,竟拿这么名贵的琴做赌注?看来,今日这琴要归她了。原本,她在炎帝和皇甫无双面前都抚过琴,她会抚琴已经不是秘密,也不用再遮盖什么。
“一言为定,那么请相爷开始吧!”花著雨手指按在琴弦上,淡淡说道。
姬凤离也不多话,执起玉笛,那曲《弱水》再次响了起来。
花著雨玉手抚琴,美妙琴音和缥缈笛音融在一起,在湖面上悠悠飘荡。
过了好久,一曲终了。
花著雨只想和上姬凤离的曲子,倒是没料到和得这样完美,心头隐有一丝波动。她压下心惊,抬眸淡淡笑道:“相爷,您不会说话不算数吧,这清潋可真的归我了!”
姬凤离朝着花著雨望过来,夕阳余晖从他背后照射过来,脸上有着一片暗影。这暗影使得他的凤眸分外明亮。
蓝冰震惊地说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籁之音?这、这、这、这简直是天作之合,珠联璧合,郎情妾意,青梅竹马,天生一对……”
花著雨被蓝冰的话雷得外焦里嫩,脸色一沉,刚要说什么,就听得姬凤离冷声喝道:“滚!不会用成语就不要乱用!”
花著雨抖了抖,顿时有些佩服蓝冰,能让一向优雅淡定的姬凤离吐出一个“滚”字来,真不容易。
姬凤离周身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寒气,夏末傍晚的微风从他身畔徐徐吹过,再吹到花著雨面前,竟是冰凉彻骨如冬日寒风。
他望着花著雨,缓缓说道:“这琴归你了!”
他大步沿着九曲栏杆而去,蓝冰见状慌忙追了过去,急急喊道:“相爷,您这是怎么了?”
姬凤离猛然驻足,急急冲过去的蓝冰差点撞到他身上。他凝视着蓝冰,淡淡道:“蓝冰,你到青楼中去!”
“啊?”蓝冰一怔,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道,“什么?相爷,上青楼中做什么?属下从不逛青楼的,属下可是一个好男人,属下心中只有……”
第88章 爷要开荤(2)()
“赎一个清倌出来!”姬凤离淡淡打断他的话,负手快步前行,不一会儿便走出了九曲栏杆,到了湖畔。
“干、干什么?赎清倌做什么?”蓝冰还是没有反应过来。
姬凤离顿住脚步,蓦然回首,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映照在他俊美的脸上,将他的半边脸照得辉光一片,他凤眸一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爷要开荤!”
蓝冰顿时一僵,好像傻子一样僵在了花丛中。
对于姬凤离的吩咐,蓝冰向来完成得完美。自然,这一次的任务也绝不例外。他花了五日时间,从禹都的青楼里,千挑万选,选了一名女子。蓝冰心里清楚,相爷对于男人的始乱终弃极其厌恶,所以,他连个姬妾也没有纳。不是他看上的,他不会要。而相爷,又是眼高于顶,就连帝都第一好女温婉和深宫中的三公主皇甫嫣,他都没看在眼里。
所以,给相爷挑女人,绝不能含糊。所以,这个女子虽称不上倾城绝色,却也是出类拔萃的。
夜凉如水,天边一钩新月,如同美人的娥眉,弯弯的。满天繁星闪烁,犹如美人灵动的眼眸,诉不尽的妩媚多情。
布置得简洁精致的室内,姬凤离坐在案前正在看书,门口传来蓝冰低低的声音,“相爷,你要的人到了!是不是要她现在就过来?”
姬凤离凝了凝眉,扫了蓝冰一眼,淡淡嗯了一声。
蓝冰微笑着退了出去,随后一个女子抱着琵琶走了进来。一袭鹅黄色繁绣罗裙如烟似雾裹着她窈窕的身姿,肤若凝脂,气若幽兰,眉目如画,倒是不可多得的佳人。
她一进屋,便朝着姬凤离轻施一礼,娇声道:“阿蕊见过相爷,不知相爷您喜欢听曲子,还是喜欢观舞?”
姬凤离放下手中的书卷,执起案上的酒杯,慢慢品了一口,深沉的眸光从女子身上淡淡扫过,缓缓说道:“这些都不必了。”他放下酒杯,起身朝床榻而去。
女子愣了愣,她原本并不知自己今夜的恩客是左相大人,只是,听说对方出了许多银子替她赎了身,却只需要陪一夜。她心中甚是欢喜,备了好几首曲子,原本是要取悦对方,却不想对方竟是左相大人。
京城里有多少官员想着法子要往相府里送女人,禹都有多少千金小姐想要做相爷的侍妾,青楼中又有多少女子梦想着能爬上相爷的床榻。今夜,相爷竟然召了她,若是让禹都那些恋慕相爷的女子知道了,不知会伤心欲绝成什么样子。女子心中极是欢喜,但是,她想不到左相大人既不听曲也不观舞,什么前奏都不要,直接就向床榻边走去。
她是清倌,卖艺不卖身的,但是,在青楼那种地方,就是清倌对于男女之事也是有所了解的。虽然,听说也有许多恩客很猴急,但是,也不像相爷这样直截了当,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女子望着凝立在床畔的姬凤离,只觉眼前男子如一朵国色天香的奇葩在夜色中幽幽绽放。她弯腰将手中抱着的琵琶轻轻放在地面上,款款朝床榻走去。到了近前,她抬眸,痴痴地仰望着眼前这张俊颜,光是看一看,就足以蛊惑人心,令她窒息沉沦。
姬凤离凝了凝眉,淡淡说道:“你还在磨蹭什么?脱衣服吧!”温润如风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女子抹了抹额头不知何时冒出来的汗,伸手开始脱衣,先是外面那鹅黄色的裙裳,再是里面的白色内衫,最后,她只着一件浅粉色亵衣,静静地站在姬凤离面前。
屋内的灯光柔柔的,映照在女子白如凝脂的肌肤上,纤细的腰肢、高耸的前胸、妖娆的曲线。年轻女子的身体,无疑是美丽妖娆。
姬凤离的眸光,缓缓地淡若浮云般地从女子身上扫过,深邃的眸底,不见丝毫波动。
女子向姬凤离身上靠过去,她偎依到姬凤离的怀里,轻轻张口,咬住姬凤离身上宽袍的玉带,轻轻一扯,将姬凤离腰间的玉带扯落而下。毕竟是青楼中出来的,虽然说有些紧张,但是这调情的功夫却是一点也不弱。随着玉带的掉落,姬凤离的丝质宽袍顿时敞开,如云朵般滑落在地。
姬凤离凤眸中滑过一丝幽光,他朝床榻倚了过去。女子如影随形地俯身,伸手将姬凤离的纨裤从脚踝撸了上去。她俯身,慢慢地吻在姬凤离的脚踝上,吻,雨点般顺着脚踝,一点一点向上。
姬凤离半倚在床榻上,感受着那柔软的唇在他腿上吻过,那种柔软、温暖、滑腻的感觉,让他想起另一个人的唇。比眼前的唇还柔软、还温暖、还滑腻,就好似春天的花瓣,那样淡淡轻轻地碰触着他的唇,将救命的血灌入他的口中。原本,他以为那是药,可是无意间听到她让那妇人给孩子喝血,他才蓦然记起,他喝下去的,那带着淡淡腥味的液体哪里是药,分明是血,是他的血。
他用他的血救了他!
女子吻了一会儿,见姬凤离并无所动,柔波一般的眼神扫向姬凤离,这才发现眼前的男子,那双凤眸似乎是在注视着她,实际上却已经穿过她,看向不知名的远方。女子眸光一黯,她伸出雪白的长腿,压住姬凤离的双腿,一双丽目,风情万种地望着他,用她柔腻的嗓音,轻轻唤道:“相爷……”
凤眸垂下,望着眼前的女子,脑海里却想的是那个人。忽而是他和他贴身肉搏,忽而是那晚裸裎相对,忽而是他和他针锋相对。
女子娇俏地嘟嘴,她俯身,吻,灼热地落在姬凤离的胸前。
姬凤离眸光一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在旖旎的灯光下,这抹笑容分外慵懒魅惑。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抚上女子雪白滑腻的脸,再顺着脸缓缓滑下,在颈侧锁骨处揉了揉,寻到颈侧亵衣的带子,微微使力,带子便解开了。女子身上仅余的粉色亵衣如一片娇红的花瓣,缓缓地飘落在白色地砖上。
女子胸前的高耸跳跃着出现在姬凤离面前,姬凤离的眸光闪了闪,眼前浮现的,却是那一夜他站在湖水里。当他乍然出现时,他冷冷地望着他,不慌不忙地钻入水里。他的胸那样平,如果,他的胸前也有这一对白嫩就好了。只可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