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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宛芙让丫头打开门,因为她是主人,便让开位置,让其他人先进去。
那走在最前头的小姐,刚往门槛里头踏了一步,立时尖叫起来,“啊——”
一边叫,一边捂住脸,还忍不住从指缝里头偷看。
许宛芙心头暗爽,忍住笑意,拧眉过去,朝里头张望:“这是怎么了?”
下一刻,她自己也尖叫起来,“啊——”
后头的贵女们既害怕,又好奇,纷纷上前查看,但却都是看一眼就败下阵来,不敢再踏入其中。
最后还是宋云乔看过一眼之后,冷着脸将门关上了,问许宛芙:“许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浮夸()
许宛芙脸色很不好看;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赵子登衣衫不整地躺在画舫里头;这是计划之中的;但是韩清澜呢?怎么就凭空不见了?
宋云乔脸上是一贯的清冷神色;见许宛芙没有回答;便转身和其他姑娘道:“咱们当做没看见吧,小赵侯爷约莫是喝多了酒。”
宋云乔惯是那个拿主意的人,其他姑娘纷纷点头;再者,大家都知道赵子登言行放诞,像今日这般醉了酒;随意寻个地儿睡觉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只是有些姑娘想起方才看到的情形;不由得脸红耳热,平日只知道赵子登面若好女;眼带桃花;没想到此时解了衣襟露出胸膛;竟然有一身结实的肌肉。
许宛芙有些不甘心;又走到门边将门推开一条缝;往里头打量。
那些脸红耳热的姑娘便不由得都看了过来。不小心看到是一回事;故意偷看就有些失规矩了。
宋云乔若有所思,出言轻轻提醒:“许小姐,大家等着你呢。”
许宛芙看清里头确实只有赵子登;而且众目睽睽;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将门关上,转身尴尬地解释:“我就是看看有没有伺候的人,小赵侯爷醉酒了一个人容易出事儿”
“她们走了,快放我下去。”韩清澜还有些晕晕乎乎,但思路是清醒的。
秦湛抱着韩清澜,躲在房梁上头,他的耳力比韩清澜更好,确然是听到那群贵女已经走远了,但嘴上却道:“不要闹,再等一会儿,万一她们又回来了怎么办。”
他面色严肃,声音冷沉,似乎还在侧耳倾听,眼神一点没放在她身上,韩清澜觉得秦湛是在就事论事。
房梁之下,靠窗的美人榻上,赵子登正在尽量迅速地穿衣袍,他脸上酒意还未退去,手上的关冲穴隐隐作痛,那是方才秦湛为了让他醒酒时下的手。
他多了解秦湛啊,听到秦湛和韩清澜的对话,巴不得找个地缝缩进去,或者干脆从窗户跳进外头的湖里算了。偏偏酒劲儿还在,穿好了衣裳起身,走了几步竟然重心不稳,往地上扑去。
秦湛只得带着韩清澜下了房梁,赶紧去扶赵子登。
“多谢,殿下”赵子登朝秦湛道谢,抬头对上秦湛的视线,总觉得秦湛目光带着点杀气,且扶着他时也太用力了些。赵子登疑心自己的胳膊下一刻就会被折断,于是一句话说到后头声气儿越来越弱,在离美人榻只有三尺远时用力挣脱,宁愿自个儿面孔朝下扑到榻上。
今日明显是被算计了,韩清澜问道:“小赵侯爷,你为什么在这里?”
办宴难免有酒醉的宾客,许家理应事先安排了供宾客歇息的屋子,而不是随意将人扶到这赏景的画舫上来。
赵子登今日是被秦画搅了,要不然脑子还是好用的,此时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前后:“许崇江故意灌醉我,然后把我扶到这里来的。”然后又问韩清澜,“那你呢?”
“有个宫女说长乐长公主找我说话,带我来的。”韩清澜确实记得秦画身边有那么个宫女,一时不太确定那宫女是被冒充了,还是那宫女有问题。总归这里不宜久留,“我去找公主那里看看,告辞了,小赵侯爷。”
韩清澜和赵子登两个人你说一句我说一句,全然没有秦湛参与的份儿,这会儿要走了,她竟然一副故意无视他的样子。
秦湛暗忖方才在藏书楼的情形,这姑娘分明心中有他,却还要自欺欺人,不愿意承认,她既退,他偏要步步紧逼,“你就不问我为何来这里?”
韩清澜要去开门,听到身后的秦湛问这一句,虽然没有点出姓名,却知道他一定是问的她。
她心中隐隐有个答案,但一想起秦湛和林妃那情形,就不由答道:“自然是为了小赵侯爷,他与你是至交好友,你担心他名声受损。”
“诚然,赵子登是我从小一块长大的好友。”秦湛点头道。
赵子登顿时觉得十分感动,秦湛这么内敛的人,竟然在人前说这么窝心的话。
“但是——”秦湛眉目不兴,又道:“他哪里有什么名声可言?”
“我”赵子登一颗心摔得稀碎,撑着美人榻起身,辩解道:“我怎么就——”
秦湛仍是望着韩清澜的背影,右手随手掏出自个儿的汗巾塞进赵子登嘴里,再顺势将他强行按回原处。
秦湛有意要逼韩清澜面对,依旧问道:“你想想,我到底是为着谁呢?”
韩清澜底气有些不足,道:“话不能这么说。”
赵子登连连点头,觉得韩大姑娘说话还是很公道的。
韩清澜想一想前世,自己和秦湛毫无交集,秦湛还不是说要娶她,谁知道他图个什么?
于是又道:“虽然小赵侯爷是没有名声可以在乎了,但是,你这人一向满肚子算计,谁知道你在想什么。”说罢,韩清澜不愿意赘言,自个儿先出了画舫,“哐当”一声关了门。
韩清澜走了,赵子登终于又撑坐起来,连番被这两个人埋汰,他心里也有些不爽,恶意地取出嘴里的汗巾,想恶心一回秦湛递,腆着笑脸:“殿下,还给您。”
秦湛面色阴晴不定,闻言转过去,竟然接了汗巾,赵子登意外地张大嘴,秦湛立即一只手捏赵子登下颚,一只手又将那汗巾塞进了赵子登嘴里,末了两只手还在赵子登衣衫上用力擦了几下。
门再一次打开,关上,秦湛走了,画舫的窗户和木梁似乎都抖了抖。
赵子登欲哭无泪。
*
韩清澜这一次学乖了,连续问了几家不同的女眷秦画在哪里,大家都说在湖心凉亭里,她才往那一处去。
经过一处花厅时,看到表哥陈若非和一众公子们在里头猜谜,便去问陈若非要了笔墨纸砚。
四月不冷不热,许家的湖心凉亭已拆了木质的隔扇,换上了松绿色的软烟罗,韩清澜一进亭子,就看到小薇好端端地站着,并不是像先前那宫女说的身子不爽利。
“哎,这场合我原本不必来的。”秦画百无聊赖,歪在美人靠上,一面拿手指去戳那软烟罗,一面向韩清澜道:“本想人多定然有热闹,没想到这般乏味。”
见韩清澜不住地打量她身边站着的宫女,好似有事的模样,顿时来了精神,“怎么了?”
一言两语也说不清,韩清澜索性铺开纸笔,将方才那个去请她的宫女样貌画下来,“公主,您身边可以这么个人?”
秦画看了几眼,拿去给小薇,小薇仔细辨认片刻,道:“和咱们公主府的小莱有一点点像。”
韩清澜点头,她就是觉得秦画身边有这么个人,才会跟着走的。
“小莱今天没跟着出门。”小薇想了想,又道:“您画上这个人左手可有六指?”
六指畸形是很显眼的,韩清澜确定画上宫女没有,而且她这会儿仔细想,当时那个假冒的宫女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略抬起一点来看她时,似乎是刻意找的角度,也就是说其实不怎么像,只是刻意从神情姿态模仿,而她又不大熟悉小莱而已,“看来是个假冒的。”
秦画让小薇带着侍从去了凉亭外头,才让韩清澜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也许是韩清澜的错觉,当她讲到赵子登被灌醉时,秦画很不高兴。
许家是秦湛的外家,而秦画和秦湛关系极好,所以秦画是很了解许家人的,她听完之后一点犹疑也没有,当即断定:“这事儿肯定是许宛芙做的。”
“她?为什么?公主怎么知道?”韩清澜有些惊讶,不过一下想到许宛芙质问她和秦湛的关系,进而联系前世那些为秦湛要生要死的姑娘,虽然觉得许宛芙下手太狠,但动机上是说的过去的。
不过,秦画理应不知许宛芙为难她的事呀。
“她有这样做的理由。”秦画意味深长地看韩清澜一眼,然后冷笑道:“许家人的野心都很大,但是野心大,胆子大,还这么蠢的,只有许宛芙一个。”
“走,我替你们报仇去。”秦画说走就走,拉着韩清澜出了凉亭。
韩清澜又迷茫了,许家是秦湛的外家,秦画和秦湛关系那么好,怎么秦画一副想怼就怼,完全不用顾虑秦湛的样子?
另一重,许宛芙拿人冒充秦画府上的宫女,秦画不悦是很好理解的,但是以韩清澜前世听闻过的秦画,她并不是热血冲动的人,而眼下的秦画似乎怒气有些过重了。
韩清澜自忖,她在秦画心中应当没这个分量吧。
秦画找到许宛芙的时候,许宛芙正和几个贵女坐在湖边的石桌旁聊天儿,许宛芙便是那众星拱月中的月。
“宛芙啊。”秦画喊了一声,那一桌贵女赶紧站起来行礼,秦画抬手免了礼,道“宛芙,我渴了,你给我端杯茶过来。”
秦画既是点了许宛芙,许宛芙就不好叫下人,而且秦画平时不爱搭理许宛芙的,许宛芙这会儿还有点受宠若惊,当即兴冲冲地亲自倒了杯茶。
韩清澜站在秦画后头,不知秦画是要耍个什么手段。
“公主,小心烫。”其实茶水是温热的,许宛芙只是随口说这一句,以示殷勤之意。
没想到,秦画一摸茶杯似乎就被烫的狠了,将茶杯摔在地上,大叫一声:“哎呀!”然后踩到茶水一滑,将许宛芙推进了湖里。
韩清澜惊呆了。
不是因为秦画强大的腕力,而是因为,许宛芙和秦画的站位是秦画离湖边近,许宛芙在秦画里侧,但秦画硬是将许宛芙反向推进了水里。
实在是,太浮夸了。
作死()
秦画虽然是一个女儿身;但从小就和宫里头的皇子一起学习功夫;所以手腕的力量也是很大的。看似不小心地轻轻一推;许宛芙却掉到了离岸边约有六七尺远的地方。
“哎呀;宛芙掉到水里了;怎么办呀?”秦画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掏出了一张丝帕;细致地擦起手来。
韩清澜觉得,她这擦手的动作和秦湛简直一模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学的谁。
秦画见韩清澜呆呆的立在一旁;走过去卷起手指,勾起韩清澜的下巴,流里流气地道:“走啊;美人儿。”
“这是不是有点太直白了些?”韩清澜看着水中扑腾的许宛芙;有点迟疑。
秦画扑哧一笑,道:“我这样的身份;爹是皇帝;哥是皇帝;以后侄儿也是皇帝;平日里我没有拿他们当消遣;就已经是他们的福气了。偏偏他们还这么没眼力劲儿;要主动来招惹我。
况且我也是个大度的人,这是许宛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我失手才将她推进了水里;并不是我看不顺眼她;直接将她扔进去的。”
说的好有道理,韩清澜无言反驳况且今日这事儿,平西侯家只有心虚的,端然不敢再去招惹秦画,韩清澜放下心来。
秦画一脸的轻松加愉快,将胳膊搭在韩清澜的肩膀上,搂着她走了。
徐家原本就安排了一些会水的婆子在湖边,有个婆子看到自家的大小姐掉进水里去了,赶紧往许宛芙那边游过去:“大小姐,奴婢来救您!”
那婆子游到许宛芙的身边,一只胳膊从后面架起她,一只胳膊划水。好不容易到了岸边,刚上岸勉强站稳。忽然两只胳膊一边一痛,那婆子禁不住手一松,许宛芙又一次掉到了水里。
不远处的假山后头,赵子登拿着手里剩下的,没有扔出去的石子儿,诧异地看着秦湛,继而嘿嘿一笑,一拳捶在秦湛的肩膀上,“咱俩默契不错嘛。”
这一上午有惊无险,终于等到平西侯府的午宴开始。韩家和徐家的关系并不十分亲近,因此韩家三姐妹吃过午饭之后就坐上马车回家,至于秦画,早在许宛芙落水以后就“十分生气”地离开了。
马车行了一会儿,韩清澜想起来一件事,打开她上车的时候拿着一个盒子,里头是几副禁步,“这是长乐长公主送的,说是宫里匠作局的新款式,你们一人选一个吧。”
皇家的气派本来就非常人能比,更何况秦画是那样的身份,匠作局给秦画做的这几副禁步都是用彩线串着油润通透的美玉,一粉红,一浅绿,一脂白,再配以大小均匀的珍珠和珊瑚珠,华贵而又不落俗套。
韩清音知道韩清澜的性格,因此也不做多的客气,只说道:“我年纪最大,妹妹们先选。”
对韩清茹,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韩清澜便道:“清茹妹妹先选。”
韩清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内造饰品,目光都快挪不开,说一声“谢谢姐姐们”,手就伸进盒子里面去挑选。只是当他拿起其中两副禁步时,动作却顿住了。
韩清澜坐在韩清茹的对面,将她的神情看的很清楚,她不像是为了样式不同而作犹豫,而是皱眉凝神,好像在努力的分辨什么。
韩清茹手中的两副禁步款式是相同的,唯一的差别是两块用的玉佩不同,一个是浅粉,一个是淡绿。
韩清澜心念一动,注视着韩清茹的表情,道:“清茹妹妹常穿清雅的浅色衣裳,我看这块浅绿的玉佩的很适合你。”
韩清茹似乎悚然一惊,但迅即恢复了神色,放下手中的禁步,拿起另外一副,笑道:“浅绿的更适合音姐姐,我要这块白色的吧。”
若是按常理,别人给出建议时,不管是否会听,总是会下意识地去看别人建议的那一个,可是韩清茹的眼神在两副禁步之间游移几次,始终没有定下来过。
韩清澜忽然想起了大年初一宫宴时,阳武伯家的常晓月所说的话——
“我在分辨颜色上有些不足之症,夜晚光线不好的时候尤其分不清,是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
与此同时,阳武伯常正业骑马走在回府的路上,因为街上人多,所以他行进的速度并不算快。
突然斜刺里出来一个人,拦住了常正业的马,那人和常正业说了两句话,常正业就面带犹疑地跟着进了道旁一座茶楼。
常正业一路上了二楼的雅间,开门之后只看到一个望着窗边的妇人的背影,那妇人溜肩膀,水蛇腰,光看身段儿便教人觉得风流十足,常正业觉得有些眼熟。
妇人听到关门的声音,才转过了身,只见她一双桃花眼天然含春,声音更是婉转柔媚:“常伯爷,您不记得妾身了吗?”
常正业怔然半晌,犹豫着道:“张玉莲?”
*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因为韩怀远是续弦,而且要顾全陈家的心情,因此婚事并没有大办,得了皇帝的批示,请了几家交好的亲朋,其他流程按规矩走完,便将郑春晗娶过了门。
即便如此,郑春晗心中依旧觉得惊喜,原以为要孤苦地捱过这一辈子,没想到如今丈夫温柔,婆母很宽和慈爱,虽然前头留下的女儿很有城府,但却待她甚为体贴。
过了七月大暑以后,京城热得似个蒸笼,盛元帝下旨移驾离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