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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珏看着那舞姬,含笑饮着酒,那女人便更加肆无忌惮,扭着细腰就上了席。
舞姬在贺兰珏身旁卖力起舞,几乎要蹭到他怀里去,但他却不曾动弹碰她一下,任由她在身旁跳着。
阿离坐在贺兰珏边上,瞧见那绿眼的舞姬的眼神一直在她和贺兰珏般上瞟着,瞟着她的时候那双绿眸子里会带些得意,亦带着些挑衅,看着贺兰珏的时候却满是柔情爱意。
她倒没觉着如何,但那舞姬身上的香粉味呛得人难受,却一直在贺兰珏身旁扭阿扭绕啊绕,香粉味总传到她鼻子里,她不喜香又最讨厌恶俗的香气,忍不住捂鼻避让,还冷不盯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没想到这个不太响的喷嚏却让舞得正起劲的舞姬顿了舞姿,或许是觉得受到了侮辱,看着阿离的眼神也越发怨恨,等舞姬反应过来,贺兰珏却摆了摆手让她退下去。
舞姬显然不太甘心,又使劲舞了一会儿,见他不耐烦地皱起眉才愿意退到一旁,继续对着其他人起舞。
“其实你应该领她的意,她这样对你也不过是想找个好归宿。”阿离揉揉鼻子,好言劝道。
但他却不以为意,反倒板着脸有些生气:“你倒大方,把相公往别的女人身上推。”
他指指她的心:“你的良心何在?”
她笑吟吟地探头过去,伸手按在他胸口上:“自然在这里。”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怔了怔,突然轻轻捏住她的下巴,眼睛盯着她:“看你这张嘴,舞姬再美艳也不及你诱人,你是想让我在这席上出丑吗?”
阿离睁着眼睛笑得无害,他离她近,近得两人的唇都要贴到一起去。
“这会儿才来与贺兰庄主道贺,请赎梁某来迟。”
突来的声音没入人耳,这声音粗广有力,竟将丝竹之音盖住,引得众人望去。
来者身材魁梧,一身武官服,一看便知是朝廷中人,他身后跟着两名未卸甲的随从,腰间皆配有刀剑。席下骚动,令众人不解的是贺兰山庄从不过问朝延中事,在场也都是江湖中人,何来有朝延中人参与其中。
席上四位长老面面相觑,其中资历最老的辛五最先上前,迎上前,对来者客气道:“梁将军,有失远迎。”
“辛长老,没有怪我不请自来吧。”
辛五笑道:“怎么会,确是是我们的疏忽。”
对方爽朗笑了好几声,声音响得全席都能听见。
辛五将他引荐上前:“少庄主,这位便是镇远大将军梁道生梁大将军。”
与辛五的态度不同,贺兰珏却是懒懒地倚在位子上瞅他一眼,也不见上前问侯,只笑了笑,淡淡说:“梁将军即任边关要务,如何有空前来贺兰山庄坐客呢?”
梁道生原本还笑着,见他态度如此冷漠却是怔了怔。
贺兰株在旁小声提点贺兰珏:“梁将军虽镇守贺兰口,但如今天下太平,多时是住在兴庆城里。”
她不忘提醒:“如今边关三万大军,有一半都在这兴庆城里,往日里与贺兰山庄还是有些往来的。”
她的意思是,虽然贺兰山庄表面上与官场中人毫无瓜葛,但私下里总要有些照应,这人还是不要得罪为好。
贺兰珏听后,“唔”了一声,让人看座,但语气却是淡了不要再淡的。
可笑是那梁将军竟能受得了这口气,还能笑着随人入席。
席下众人唏嘘,这贺兰山庄果然财大气粗,对方一介将军,即是能在兴庆城里呼声唤雨,却要看这新来的小子的眼色,想来贺兰山庄在这西北之地势力之大,却是众人小看了的。
其实,四位长老也未知贺兰珏为何如此态度,虽然梁道生在他们看来不过一介莽夫,但他怎么也是握有兵权的将军,与他们同处在兴庆城里,里外都是不能得罪的。
梁道生入座后,却像个没事人一般,笑着说道:“此次前来道贺,梁某为少庄主备了厚礼。”
贺兰珏并没什么心思理他,心不在焉道:“哦,梁将军带了什么来。”
“一个人。”
“人?”贺兰珏看他一眼。
梁道生却故弄玄虚:“少庄主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只见他轻击手掌,不过多时,便有人押着一人上前。
那人一身污衣,蓬发垢面,但单从身型来看便知是个女人。
阿离仔细打量,心中一颤,转而看向贺兰珏,见他仍是悠闲模样,只是伸手按在她手背上,轻轻抚了抚,像是安抚。
第131章 贺兰之乱(一)()
梁道生转头问道:“少庄主可认得此人?”
贺兰珏低头拨着阿离细长的手指,都懒得看席下人一眼:“梁将军倒和别人不同,别人的贺礼要么厚重要么精致,但梁将军偏偏送个女人来。”
他略有嫌弃地看了看席下那个伏在地上的污衣女人:“这般打扮,是想送她到庄里来当仆役吗?”
席下有人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梁道生的面色这时才有些挂不住。
贺兰珏依旧不给人面子,继续道:“难不成是长得还不错?将军可要知道,贺兰山庄缺什么都好却独不缺女人。”
他话中有意,一旁坐着的红氏个个面色难堪。
一件事,几句话,却损了两波人,这位贺兰家的新庄主果不负传闻,心思缜密且嘴巴甚为“毒辣”。
梁道生虽对贺兰珏早有耳闻,来之前做了些准备,但他乃一介武人,又贵为一方将军,平日里从不看他人脸色行事,实然是经不起多少挑拨的,贺兰珏才损他几句,他便有些沉不住气了。
梁道生忍着脾气大步走到污衣女人身前,伸手将那女人的脸抬起,又将她脸上的乱发粗鲁地拨开。
“这样!少庄主可曾认得了?”
贺兰珏懒懒看上一眼,却无多少意外,他面色未改,并不说话。
席上红氏一方却炸开了锅,红夫人立时站了起来,匆忙间撞到了桌脚,还将酒水打翻。
这个女人的脸虽污浊看不清楚,但与她熟络的人还是将她认了出来,那是红绫,在苗疆消失的红绫。
这番动静,贺兰珏都未理睬,他瞧见梁道生那张略有得意的脸,心觉厌恶。
“梁将军,红绫是我们贺兰山庄的人,你怎将她弄成了这幅模样?贺兰山庄虽只是江湖小众不涉朝堂,但也不是不记仇的。”
梁道生忙道:“这女子是我手下将士巡防时偶然发现的,那时她便是这幅模样,有人认出她是庄上的人,今日凑巧带上给少庄主认认。”
贺兰珏冷笑一声:“那倒是巧。”
红夫人早先走下来,瞪着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红绫,她每走一步都颤得厉害,要不是身旁的丫头扶着她便要摔倒的模样。
贺兰珏瞧了一眼,犹见眼烦,却隐忍不发。
“你怎还有脸回来——”
红夫人平日素来冷静,此刻却失态大吼起来,几乎用全身的力气嘶喊出刚刚的那几个字。
红绫虽污头垢面俯首在地,但好似并未丧失神志。听那一声喊却也被惊得浑身一阵,之后便低声哭了起来。
“红绫无脸再见夫人,无脸再回贺兰山庄,请夫人赐死红绫。”
红夫人气极,指着她道:“你护主不周,确实该死!可怜我那儿啊死在那荒野之地——”
她突然上前一把抓住红绫的衣领,狠狠道:“你本该自裁,可你却回来了不是,说!你回来是不是来指认那个凶手!他是不是就在这里!在这里!”
在场众人颇为尴尬,今日是贺兰山庄新任家主的继任之日,红绫的出现是意料之外,而红夫人此话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
眼见红夫人如疯了般扯着红绫的衣领嘶喊,阿离有些焦急,之前红绫为刺杀贺兰珏而误杀了贺兰修,自尽未果又突然消失,如今却又莫名出现在贺兰山庄,红绫毕竟是红夫人的人,她此时出现并非是什么好事。
“你别急。”
贺兰珏轻声安抚她,他倒不急,看着席下吵闹之人,眼里略带了些玩味在其中。
阿离瞧他模样笃定,心知他早有应对,便也放下心来。
“大夫人话里有话,本是一家人,说话何必遮遮掩掩,憋着也难受,还不如将话说清楚明白。”他倒不遮掩,堂堂正正地说起明白话。
红夫人手里还拽着红绫的衣领,听到他这样说,便像戳中了她的脊梁,一把丢开红绫,回头狠狠盯着他道:“明白话!好!我便说给你听!”
“红秀!”席上红卯见她失控,忍不住出声劝阻。
如今的贺兰山庄还姓贺兰,红氏在庄中虽重权在握,但百年来贺兰氏为主,红氏为仆,主仆之序从未颠倒过。再若如何,贺兰珏已为家主,无论私底下对之如何不满,表面上红氏必然要遵从听命于他,但如红秀这般当着江湖众人的面公然对之无礼,纵然她是贺兰山庄的大夫人也是越了规矩的。
但红夫人并不理会,她指着贺兰珏大喊:“是你,定是你谋害了我的儿子,你的兄长!是你,是你!”
她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红卯无力地跌坐回去。
当着江湖众人的面,她还是将这层薄纸捅破了。
贺兰修是怎么死的,是不是被人杀死的,是被谁杀死的,这有什么重要?!自古以来,为了权位金钱,手足相残、相杀的事还少吗?这样的事她红秀做得还少吗?如今,这场“比试”终究是她红秀输了,她却在光天化日之下相逼、相问,妇人之短见真是让人耻笑,最终换来的不就是江湖中的一场笑话吗?!
周围静得可怕,众人看向贺兰珏,却见他不怒反笑:“大夫人所想必然也是大家所虑吧?”
席下一阵骚动,他突然站起,缓缓走向红绫:“当日在美人谷,众人被迷香魅惑,清醒之人只得五人,其中素兰已死,我兄长已亡,余下当事者,除了我与阿离,便只剩下红绫了。”
他立在红绫面前,低头笑言:“他们必不信我与阿离所言,如今唯有你的话他们还信,若你敢,便把真相说出来,省着我与他们辩说了。”
他伸手抵住红绫的下巴,望进红绫的眼睛里:“可是,你敢吗?”
“你休要恐吓她!”
红夫人在他身后大吼,他无奈放开手,退后两步。
“红绫,你说!是不是他杀了我儿,是不是!”红夫人已然是疯癫了。
红绫伏在地上大哭,她口中念道几句不成型的话,待人听清却说的是:“红绫该死,请夫人杀了红绫吧。”
红夫人为之一震,却听红绫继续说:“是是红绫错错杀了公子。”
“你——你——,怎么会?!”
红绫道:“红绫照夫人之令,本想伺机诛杀——”
她顿了顿并未说出名字:“可可是,公子公子他却挡挡——”
红绫原先是如何英气的女子,此时却哭得不成人形,想必这几月心中定是受了不少煎熬。
席上席下具是一片哗然,红夫人跌坐于地,惊恐万分。
“你你!你定不是红绫!你是谁!”红夫人扑身而上,便要去撕扯红绫的脸,红绫被她扯着呼痛,好在旁边有人把红夫人拖了下来。
“贺兰珏!是不是你,是你与红绫勾结,是你想哄骗众人!”红夫人被众人拉着,已然失了理智,她此时力气奇大,冲着不远处的贺兰珏又吼又叫。
贺兰珏立于她身前,也不躲闪,瞧着她扑在地上,伸手去够自己的裤脚。
“红秀,你这是做什么!”红卯急得跑下来。
红绫却在这时突然起身,从梁道生的随从身上抢下一把刀,眼瞧着便要抹到自己的脖子,却是贺兰珏一击将之击昏了过去。
这席下真是乱哄哄的一片,阿离看着,心中不禁唏嘘。
贺兰修死前曾与她道他母亲众多,他生前一直被其母逼迫行事,短暂一生中从未做过自己喜欢的事,他对红夫人所怀情感一直复杂而矛盾,虽说不上对之有恨却无不显露出无奈与隐忍。
不过,如果他在天之灵瞧见如今的一幕,多少还是会动容与释怀的吧。
无论红夫人所做之事有多狠绝可怕,却是一心只为着一个目的,她的目的或许不为着红氏,但全然是为了自己的儿子。
可如今,她的儿子已经死了,她所为之做的所有事都变为徒劳,所有的计划都灰飞烟灭,她再没有什么可以谋划,再没有什么后路可退。
丧子之痛为母切肤之痛,她再残酷冷血,也终究是个母亲。
第132章 贺兰之乱(二)()
这日晚上的宴席最终还是不欢而散,这夜过后江湖上又将多一桩闲话可聊,说到底有多少人会愿意去掺和贺兰山庄的是是非非,人们关心的不过是那些能在茶前饭后与人闲聊的人情趣事罢了。
阿离懒得去理那些是是非非,早早回了褀园,卸下一身繁服,抹去面上厚重的胭脂与水粉,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
待她洗浴完毕,便有人来扣她的房门。
“好阿离,可好让为夫进去?”
她刚穿戴好,只着了件里衣,原本已经想睡下,此时便走到门前,道:“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日请早。”
门外的人显然怔了怔,最后却可怜巴巴道:“今个儿他们吵了一晚上,刚把他们都打发了,可我现在心口疼——”
这话果然有用,门立马就开了。
贺兰珏眼明手快,一跨步便将她搂到怀里去。
“这下可逮着你了。”
他身上有夜露的寒气,她里衣单薄,寒气便透着布料渗进她肌肤里。
阿离又好气又好笑,挣扎了半天也没从他怀里挣出来,只好小声骂他:“做什么你!快放开!都被人看见了!”
贺兰珏是耍无懒的好手:“我这园子没外人,你别看钟元他们平时笨,这时候早上屋顶呆着去了。”
她无奈道:“不是说心口疼吗?”
他笑道:“不疼了,你让我抱会儿就不疼了。”
阿离一伸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他猝不及防倒吸一口凉气,手上一松,便把她放开了。
“你这女人真够狠的。”
他摸着脖子仿佛有些生气,但阿离一眼便识破他是在装模做样,但她还是对他招招手。
“过来,我看看。”
他倒乖巧,走过去把脖子伸到她面前,阿离看他脖子上一圈红印子,不过她留了力道,哪里可能那么疼。
她伸手抚在那红印子上,口里却说:“下次再这样,我可要咬破它。”
他回过头来,笑着说:“怎么不知道我娘子是属猫的?”
“傻子,哪里有属猫的,只有属老——”
她立时收口,一巴掌打在那红印子上。
巴掌不响,只轻轻一下。
但他又喊疼。
这次她不理他,理了理湿头发,正经说:“没事就快回去。”
他摸着脖子,还装得一脸可怜样。
“真有事找你。”
这人每天都来这一出,为的就是懒着不走,她当然不相信他。
正要把他往门外推,他却正了正色,伸手滑入她颈子里头,道:“把它借我吧。”
他的手冰得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她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失笑道:“那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想拿去就拿去。”
她将脖子上的钥匙取下来还给他,倒有些不舍得。
他之前将藏书阁的钥匙交与她,本是为让她方便进出藏书阁,她知那是他们贺兰山庄的至宝,所以一直贴身带着。
如今他想要回去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