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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慈恩大师出来当好人,就算阿离一百个不愿意,也得给个面子,再说她不过想吓吓韩溥,也没真心生气的意思,于是抬抬眼,回了一句:“好说。”
韩溥心下松了口气,向慈恩施一礼,对着贺兰珏和阿离,面上虽还是不服气,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坐好了。
“飞鹰堡的事,在这世上怕是不会再有第三人比贺兰公子和阿离姑娘你们二位更清楚明白的了,事儿是二位结的,人也是你们抓的,二位总要给我们个交代,总不能什么也不说,这倒是把我们这帮江湖前辈看成什么了?”关石天显然也对贺兰珏和阿离的态度不太满意。
阿离突然笑道:“原是我们无忧谷失了礼节,可平日各位前辈从不把我们无忧谷放在眼里,今日特意请了我们来,若是觉得我们有得罪各位的地方,也请各位看在我们是乡下来的,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
“你”阿离一句话堵着关石天说不出话来。贺兰珏隐隐笑着,端起茶杯来喝。
这些江湖中的大门派一向自识清高,加之贺兰珏与贺兰家素有恩怨,此事各大门派都不愿插手,有的甚至因着贺兰家的权势而偏向贺兰家,对无忧谷颇不待见,若不是贺兰珏与阿离靠着自身的本事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堂,弄得左右四方都不敢轻易对无忧谷出手,不然还不知无忧谷会被人欺服成什么样儿。
阿离与关石天也算是结过梁子的,前年阿离路过青城山正巧看中了青城山里的几株金丝楠木,想着正好可以用来在晏暮山的后山那里造个亭子,可待她要取时却被青城派的几个弟子拦住,说是这青城山里的东西都归他们青城派,要取金丝楠木便要得了他们青城派的允许,阿离那时心情尚好便与他们去见了关石天,没想到这老头一见是她,也没说上几句客道话,更不说不允的理由,便将她请下山去。若不是贺兰珏那日正巧派人寻她回去,以她的脾性,必然要把整座青城山都烧了。
今日再她让想起这件事,即是隔了两年,也不免让她气上心头。
“阿离姑娘言重了,晏暮山哪里是乡下地方,那可是方风水宝地。”徐堂玉摇着白面扇悠悠地说,阿离却看也未看他一眼。
“今日谈得是正经事,还请阿离姑娘能将事情的真相告予我们。”这声音有些熟悉,阿离转头望去,说话的果真是此前未开过口的贺兰修。
这时,贺兰珏才喝完一口茶水,却放下杯子开口道:“阿离不会讲故事,还是我来说吧。”
阿离看他一眼,没说话。
“请说。”接话却是慈恩。
贺兰珏站起身,一五一十地将飞鹰堡的事说出来,比如乔嫣的死,飞鹰堡的怪事,整个故事说得极是精彩,当然他并未提起麒麟草,到最后只说是他们误打误撞才进得了密室,撞见了变成了怪物的乔杉,还与齐云少打了场恶战。
众人听他说完,才惊觉整件事的凶险,免不得吓出一身冷汗。
慈恩听完低头思索了半刻问道:“难道二公子也认为齐云少是沉香宫的人?可有证据?”
“人证。”贺兰珏悠悠地坐回去。
“你说的是乔堡主?”韩溥说完大笑道,“听说乔堡主如今仍是那个鬼样子,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被关在少林寺的石牢之中,他现在连句整话也说不出来,你想让他当人证,还不如去问问死掉的齐云少。”
贺兰珏不紧不慢地喝下一口茶水,只当没听到韩溥的话。
“人证自然是我跟阿离。”
他接着说:“我刚才说齐云少是被黑衣人所杀,这个黑衣人我认得。”
“是谁?”众人都崩紧了神筋。
“沉香宫左护法迟端阳。”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关石天道:“沉香宫的人一向行踪诡异,不说那宫主南无烈,就是左右护法我等都不知长得什么样,你怎么就认得那人是他们的左护法?”
贺兰珏问一旁的叶飞:“江湖上是怎么说沉香宫的左护法的?”
叶飞想了想道:“此人应是二十来岁,身约六尺,面目俊朗,特点是左手缺了一根小指,还有他的影子手变幻莫测,少有人破解得了。”
贺兰珏点点头:“我见到的那个黑衣人左手也缺了一根小指,而且我也同他交过手。”
“真是影子手?”
“一招变幻十八式,一般人看得眼都花,不会认不出来。”
在这里贺兰珏说了谎话,他那时即没仔细瞧过迟端阳的手,也未同他交过手,不过,既然黑衣人本就是他,那么,此时任贺兰珏怎么说都无妨。
大殿内一阵骚动,韩溥站出来:“我说是沉香宫干的吧!你们都不信我!”
慈恩想了很久才说:“即是二公子都这样说,应该不会错了。”
关石天拍拍茶案:“沉香宫一日不除,中原武林一日不得安宁!”
第42章 风起云涌(五)()
周边众人纷纷出声响应,更有人高声提议即刻讨伐沉香宫,一时间大殿内人声不止,各各言之凿凿,同仇敌忾,总之,都本着为武林除害的目的,要将沉香宫除之以绝后患。
阿离表面上莫不关已地瞧着,暗地里却轻轻地对贺兰珏说:“你这扇风点火的本事可真是日益见长啊。”
贺兰珏则不以为然,喝着茶悠悠地回道:“不过是绕了个弯子说话,谁让沉香宫做事确实缺德,这火此时不着起来,早晚还是要着的,只不过”
他转头与阿离脸对上脸,看着她的眼睛说:“只不过,我们等不了那么久,或是我等不”
阿离转过头,避过他的目光,不等他说完便说:“我也不知你为何要等这三年,以你的本事,当年便可”
他转过头,正瞥见坐对面的贺兰修正看着自己,似乎正在捉摸着什么,他浅笑着看着对面,话却是对她说的:“三年,阿离,三年可以让我做很多事,这三年里,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只差这一步了。”
“都快没命了,还笑得出来。”语气里似乎是有些气恼的。
他却又笑:“我怎么会死呢,阿离,在我们的交易结束之间前我是不会死的。”
阿离倏地转过头去看他,看他依旧俊美的容颜,这张脸这些年来她不知看过多少次,早已看得惯了。而如今再看却让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他时的情景。有多少人了解豆蔻年华里少女的心事,原本以为那一瞥就是永远,可是命运总与你背道而驰,或许自己心里还存有那一些些和那时相同的悸动,就像刚才那样,偶尔会跳出来让人怀念。但那终是无用的,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天真浪漫的少女了,儿女情长,于她不过是过眼云烟,总抵不过那些死去的人,日日在她的梦中哭诉,扰得她不得安宁。
他与她,还有这共同的三年,这所有的一切毕竟只是为了那场交易而已。
“是啊,这场交易还未结束,我怎能轻易就让你死了。”她淡淡地说。
他微微一怔,看着大殿地某一处释然地笑了。
大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来人力气很大,门撞在门框上“嘭”的一声巨响,一个人影随之跌进大殿里。殿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引目望去。
“施主,你”永安小和尚站在殿门外头,看着跌在地上的人极是无奈,回过神发现对面一大群人都盯着自己,又看见同样面露惊愕的慈恩,立刻收了脸色,一本正经地合起双手向殿内众人行了礼:“阿弥陀佛。”
“永安,这是怎么回事?”慈恩问。
小和尚一脸为难:“师祖,我原本看着殿门,谁想这位女施主一下冲了过来——”
所有人都看向地上的人。伏在地上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披头散发地扒坐在地上,她低着头,谁也看不清她的脸,她的肩膀一颤一颤的,好像在哭。
只有静明师太一眼认出了她,惊慌地跑过去扶住她。
“筝儿!”
众人皆惊,原来这看似疯子一般的女人竟是乔家二小姐乔筝。
“我让你那些师姐好好看着你,你怎么一个人跑下山来了?”静明师太看乔筝这幅模样心疼地就差掉下眼泪来。
只见乔筝抬起头来,散落的长发凌乱地挡住她的大半张脸,泪水却把头发沾住,她张着嘴,原本悦耳的声音如今却嘶哑地像坏掉的纺车:“师师傅,徒儿儿睡睡不着,徒儿一闭上眼,就看见姐姐满身是血地看着我,还有三娘她的肚子破了那么大大一个洞,肠子不停地往外流”
乔筝的话说得语无伦次,阿离在旁看得皱起眉头,在她看来乔筝已然是疯了。
周旁人的想法显然都与阿离相同,有人摇着头,有人却重重叹了口气。
就连贺兰珏也忍不住说:“真是可惜了。”
“师傅,徒儿睡不着,睡不着!”乔筝窝在静明师太怀里不停地哭,像只小猫一样瑟瑟发抖。
静明师太只得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地哄着,眼角却锁不住眼泪,背着她流着泪。
乔筝就这样窝着平静了一会,正当所有人认为她就这样平静下来时,乔筝却一下用力推开静明师太,她站起来,眼睛突然看着正前方的慈仁大师,她几步跑过去,却因为重心不稳一下摔在地上,有人想去扶她,她却一把甩开那人的胳膊,她用双手撑在地上,几乎是爬着来到慈仁大师的跟前。
慈仁不忍,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
乔筝却一把拉住慈仁的加沙:“大师,少林仍武林第一宗派,求大师为飞鹰堡付回公道!”
“筝儿莫要这样。”静明师太想来拉她,她却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把她推开,回头又给慈仁不停地磕头。
“求大师为飞鹰堡付回公道!”
“求大师为飞鹰堡付回公道!”
“阿弥陀佛。”
她一边嗑头一边大声喊着,慈仁想扶起她她却硬是不从,好像是想把脑袋磕破磕裂了才肯罢休。
静明师太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都快被绞裂了,伤心地坐在地上,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凡是有点人性的看着这样的场景都不免心酸,可旁人劝也没用,乔筝只管一个劲地磕头,脑袋敲在地上“咚咚咚”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
突然间,乔筝就这样一头栽倒在了地上,而在她身后,却是正将手里的银针放回腰包里的阿离。
所有人都看着阿离,但她的面色无异,只走回去与贺兰珏道:“这里闷,我出去走走。”
第43章 风起云涌(六)()
少林寺后山有一处名为“寻思池”的地方,池里供养着九十九条锦鲤,许是吃食太好,条条都长得肥硕无比,看着有些吓人。
阿离坐在池边发呆,手里的鱼食不紧不慢地放着,池里的鲤鱼欢腾极了,好似要跳出来一般,可即使是这样阿离也没往池子里瞧上一眼。
贺兰珏从远处踱来,瞧见这番景象不禁摇了摇头。
“你这样喂它们,迟早要撑死它们。”
阿离将手上的动作缓了缓,随即又站起身,一伸手将鱼食一把撒进池子里。池子里的鱼跟着一阵涌动,溅起的池水打湿了她的小半边裙子,她低头没动却皱起了眉头。
贺兰珏已走到她跟前,见状也没多想,蹲下身取出帕子,在她的裙子上轻轻地擦着。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一直闯祸。”
她仍低着头,身子没动,却说:“乔筝是你带来的?”
贺兰珏闻言微微一笑,收了帕子站起来,看着她没说话。
她说:“你的心真狠。”
他却笑:“难得见你心软。”
阿离沉声不回答,他便又说:“这就对了,即是你也为心不忍,更不用说那些人,要说动他们清剿沉香宫本不是易事,我们等了那么久也不过等的今天,乔筝这枚棋子若是能派上用场,当然要用上一用。”
她问:“他们同意了?”
他的笑意更浓,让她有些紧张。
“你我都在那里唱双簧了,哪还有不成的道理。”
她突然握紧他的手臂,追问道:“你说真的?”
他看看被她握着的手臂,敛了笑对她慎重地点了点头。
她突然大笑起来,笑了很久,笑完了回头问他:“那么我呢?我也是你棋盘里的棋子吗?”
他惊愕地看着她,但也只是一瞬,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将呢。”
她亦看着他说:“看来我不能死,我死了你就输了。”
“何止,若是将死了,棋局输了,还要下棋的人做什么”
他说得那样轻描淡写,好像说得不是自己一样。
阿离死死地盯着他,似乎想看穿他,可她除了看见他眼里的笑,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就像他说的是真的,他想说什么呢?想与她生死同归吗?
这个傻子。
她突然笑:“你知道我不会信你。”
“我知道。”
“那你说给谁听?”
“我自己。”
她转过身去:“说给自己听有什么用?”
“就当骗骗自己。”
她朝前走了两步,听见他在后面说:“就当骗骗自己,让我有理由把这件事做完。”
只过了一日,这少林大会便成了少林秘会,对外只说是为着商讨下届武林大会之前临时的武林盟主人选,当然这“临时工”的头衔自然由得高望重的慈恩大师夺得,然实则各路英雄在此期间已对清剿沉香宫一事达成了共识。
此事是当今江湖第一秘事,仅在会的各派掌门等二十来人知晓,且一日不可耽搁,所以这会开得快散得也快,不过第二日那些原本住在少林寺的客人就散了个干净。
只有住在登封城的贺兰珏一行第二日起得晚了,一行人到了晌午时分才慢悠悠地上了回无忧谷的马车。
“九月初一,二个月的时间他们来得及吗?”阿离在车里一边吃着果脯一边问。
“不过召集些人马有什么来不及的,你真以为他们会为此事用尽人力?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江湖那么多门派,出一些人力最后坐收渔翁之利,最好是能得些好处,没得到好处也不要紧,不被人说是背信弃义便好。”
“那我们这第一批去探路的岂不是都成了真英雄了?”
贺兰珏冷笑道:“看着都不像。”
此次清剿沉香宫一共分为两路人马,第一路约由三十人左右组成,是为先锋队,以探路为主,第二路便是各派派出的清剿主力。
贺兰珏主动请缨进了第一路,同一批去的还有驭风堂的大掌柜裘三,徐堂玉,韩溥,少林武当青城各派了一些弟子,当然还有最令人搞不懂的贺兰家家主贺兰修也要求一同前往。
“这本是冒死的活儿,没有好处谁会领这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且不说我们,其他人各自也都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呢。”
阿离咬了口果脯说道:“让我想想,韩溥——他虽然是个粗人,但这人极贪财,传闻沉香宫里有不少宝贝,我看他是冲着那些宝贝去的。驭风堂——叶飞自己不去却派了手下的大掌柜,我想驭风堂不过是想得些消息赚些本钱。而那徐堂玉——”
阿离想了想突然笑起来:“我看徐堂玉是冲着你来的。”
贺兰珏看了她半宿:“你这脑袋瓜里成日都想些什么东西?”
她也挑挑眉:“想着怎么种花养草,怎么能早点毒死你!”
他好笑起来:“你倒舍得?”
她白白眼:“不舍得,不然谁来为我试药?”
“看来你还知道这全天下有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