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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暗一自然是知道主子手头上是什么事,“都安排好了。”
紫衣男子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石桌,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苍寂言,十六年前的事你能瞒一辈子吗?”男子声音倦倦的,却满是嘲讽意味,他望向西北方,那死牢当真坚不可摧吗?
暗一低下头,不去看自家主子,十六年前的事是主子的心病,那病很疼,没有人敢和他妄论,只是主子啊,咱能不能不要光天化日地叫当今皇上的名讳啊。
第8章 客官且慢,我自己晕()
醉酒的阳光很快没有了劲头,悠哉悠哉地落了,日光西斜,华灯初上,渐渐,月上枝头。
夜色越发深沉,瑞王府中的仆人都已休息,府中安静得只剩下画廊中、屋檐下的灯笼还在莹莹地亮着。
五个黑衣人自屋顶飞身越过围墙,转瞬间已寻不见踪迹,没有惊动树枝上停息的鸟儿,他们带起的微风消融在夜色中。
……
已经是午夜了,寻常人都入睡了,唯有夜市还灯火通明、人声喧闹,而醉生梦死就处在这夜市的中央,最为热闹也最是奢靡。
瑾兮一天都窝在药铺里,看着白昼转为黑夜,磕磕瓜子,研究这个世界的医书和草药,不得不承认,中医博大精深,古医书能流传到现代的很少,所以上一世她只知道一些皮毛,如今能看到正版的医书,能学到的东西也就越多,毕竟她跟着美人师父学了十六年的医术,现在通透得很,自学起来不费吹灰之力。
……
西北方突然火光炸起,映得夜空如白昼,人声四起,兵器交接,五道黑影自火海冲出。
“主子,有人通风报信!”暗一立刻明白是有人暗中通知了皇上,否则锦衣卫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属下该死!”
那位被称为主子的男子,带着玄铁面具,面具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惨白的唇,“出去再说。”
“我们的人在城外接应。”城中戒备拉起,贸然回府只会暴露身份,而且主子身受重伤,回王府只有等死的份,现在出城逃往药王谷还有一线生机,但这生机太过渺茫了!
“不能出城,本王根本撑不到药王谷。”只有他知道自己伤得有多重,大量出血,很难再撑一个时辰,“本王受伤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可是主子……”
暗一的话还没有说完,锦衣卫的攻势已成,弓箭手就位,总指挥一声令下,万箭齐发,箭头泛着蓝光,淬了毒。
这漫天的流箭硬生生地阻断了黑衣人的退路。
动静实在太大,连负责皇城安危的巡防营都惊动了,副都督连夜接到命令封锁皇城,并挨家挨户地搜查匪徒。
“暗三、暗四,引人去城外,尽力拖延时间。”戴玄铁面具的男子低声吩咐,“本王和暗二一起,暗一掩护,分两路,去……瑾姑娘那里。”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瑾兮,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相信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只是眼下情况,药王谷远在江南,御医用不得,瑞王府回不去,普通医馆更不敢收他,也就只剩那位瑾姑娘了,瑾兮,瑾姑娘,素来听说是位妙人儿,应该是了,毕竟他白日里还赞赏过她的伤药。
“是,主子。”
五人同时折向东南方向,全力施展轻功,一个呼吸间,将锦衣卫甩开,融入夜色,瞬间分成三路。
锦衣卫赶上来时,只见一抹黑影在前飞行,“追!传皇上命令,杀无赦!”
那厢正生死逃亡,这厢瑾兮捧着本书一直看到东方天际微微发白,揉了揉眼,当真有些累了,又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弄得眼睛里雾气蒙蒙。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响起一丝轻微的声响,窗子被人从屋外打开,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三位黑衣残破的男子越窗而入,最前头的男子没有受重伤,手握长剑直刺瑾兮而来,在离喉咙仅有一毫米的时候停下。
瑾兮愣住,倒吸一口冷气,她知道这些人不是开玩笑的,她没有什么值得忌惮的实力,他要杀她,绝对只是手起刀落般简单,“额,阁下,有话好说,莫冲动,阁下……”
“救人!”持剑的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难得有姑娘面对眼下情况,不大喊大叫,不惊慌失措,反倒只是微有吃惊却沉着在心。
瑾兮稍稍探出脑袋,这才看见一位带着玄铁面具的男子身上的衣服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浸湿衣衫不断地往下滴,人似乎已经陷入昏迷,被另一位受伤男子扶着。
“扶他到床上躺好。”瑾兮冷了声音,又看向拿剑指她的暗一,“你,把剑移开。”
她的严肃不仅是因为她被人威胁,哪怕她还没有接手这个病人,只要他一死,她就得死,更是因为她对待病人向来认真,美人师父教她医术之前,教的是医德。
瑾兮说完就径自走到桌边,把准备好的伤药快速清点好,提上白酒,放到床头,又看那男人伤得比她想象的还重,流血不止,转身到药柜抓了一大把的裸花紫珠,用于收敛止血,消肿解毒。
瑾兮想了想,又拿了一些普通伤药和纱布放在另一位受伤男子面前,“用不用随你。”
说完,她愣了愣,她什么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是因为那个人吧,前生她渐渐活成了那个人的样子,做他希望她做的事,尽一个大夫应尽的职责,即便她恨他,但不得不承认他教会了她许多道理。
“去把桌上的蜡烛都点起来,越亮越好。”
瑾兮分不出手来,只能使唤暗卫了,也就她胆子大,要知道除了那位戴面具的男子,还没有人敢吩咐他们做事,但如今主子生死未卜,全靠那姑娘,暗卫无可奈何。
暗一走到桌前,把所有蜡烛都点燃,屋子里一下子亮堂得不得了。
“这里夜间灯火不息,不会惹人注意的。”瑾兮见暗一皱眉,好心解释了一句,她也不想再惹麻烦。
“你左手边上那盒药粉撒到窗外去,可以掩盖血腥味。”
不是瑾兮多话,只是这血腥味太重,在药铺里有药香掩盖,加上她一早就点过熏香,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他们一路从外头淌血过来,留下一路的血腥味,稍稍有心的人都能嗅见,这于他们和她来说,都是危险。
暗一拿起那盒药粉,放到鼻下轻嗅,味道极淡,很奇怪这么淡雅的香味怎么能够遮盖血腥味,但是暗一还是将药粉撒到窗外,微风拂来,满是草木清香,再也嗅不到一丁点的血腥味。
暗一不动声色地退到床边,稍稍离开瑾兮几步,这姑娘心思够细,也够敏锐,难怪暗五一出任务,就被这姑娘发现了。
瑾兮直接跪在床榻边上,俯身查看男子的伤势,胸口和手臂上多处受伤,伤口并不深,血大多已经干了,腹部有一处大伤口,短刀刺入,没柄,洞穿右腹,她将腹部周围的衣料剪掉,完全将伤口暴露出来。
“希望没有伤到内脏,估计几个大血管被切断了,才大量出血。”这话不是说给暗卫听的,是给说她自己听的,这是她多年的习惯了。
瑾兮用碗取出白酒,小心地清洗腹部的伤口,然后将麻醉散敷好,最后才敷上大量的裸花紫珠,她将他垂在床边的手握在手里,另一只手为他把脉,脉搏微弱,断断续续,他的手心已经冰凉,瑾兮皱眉,心里有些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男人能不能撑过去。
“等会我叫你拔刀,你就拔,不要迟疑,手要稳,否则容易伤到内脏。”
瑾兮吩咐完也不等暗一回话,一手捏住男子的鼻子,一手捏住男子下巴,深吸一口气,俯下身,给男子渡气,又在男子胸前按压,反复五次,那男子的呼吸终于连贯了,脉搏也强了一些,瑾兮又在他伤口上按了按,麻醉散已经起作用了,“拔刀!”
暗一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将短刀拔出,很稳,亮光一闪,一股温热的鲜血喷出,溅了瑾兮半脸,只是这姑娘连眼睛都未眨过一下,她早就做好准备,在暗一拔出刀的瞬间用白酒重新冲洗伤口,撒上她特制的伤药,大大减少出血量,她用剪刀将坏死的肌肉组织清理干净。
“幸好没有伤及内脏。”
暗卫也跟着松了口气。
瑾兮打开伤口,查看被切断的几条血管情况,两条静动脉被切断,主动脉被割裂一个小口子,她将早就准备好的针和缝合线再次清洗,血管很细,瑾兮倒也不慌,她都学了十六年的医了,早就在美人师父的残暴的训练下练就了肉眼缝合血管的技术了。
暗一虽面无表情,但心里还是吃了一惊,他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够缝合血管的,就连药王都做不到。
将血管缝合好,瑾兮额头上蒙了一层薄汗,抬手用袖子抹了一把,袖子上的血蹭到她额上,被汗水稀释成淡淡的桃花色。
接下来只要将伤口缝合就好了。
“伤口太大,十天后才能拆线,这几天不能大动作,防止伤口撕裂,这样才不会留疤,不能出汗,忌辛辣,伤口要是发炎,会有生命危险。”瑾兮一边缝合伤口,一边吩咐。
暗一没答话,今晚之后皇城里大乱,主子不可能静养,这伤口再次裂开怕是避免不了的,只是这姑娘关注会不会留疤做什么?
暗一不懂,瑾兮这一世医术出神入化,只要是她接手,再恐怖的伤口都不会留疤,这是她的金字招牌,再者,她是女人,多多少少会关注留不留疤的事。
瑾兮打好结,将针放进白酒里浸泡消毒,满手是血,随意地蹭在衣服上,然后将抗生素洒在伤口上,将活血生肌的草药稍稍捣碎,敷在伤口上,用纱布包扎好,才将手搭在那男子的腕上,脉按之细小如线,起落明显,气血运行缓慢且亏损严重,可惜这里不能输血,只能静养。
“不知道给他喝人血有没有用?”瑾兮自顾自地嘟囔,但总觉得这法子不靠谱,还是走寻常路线吧,“他血气不足,回去多补血,猪血,红枣什么的,适当就好,过犹不及。”
暗一听力好,没关注瑾兮后半句的吩咐,尽把她嘟囔的话记在心里了。
窗外突然响起一些嘈杂的声音,看来巡防营的人一家一家地查到醉生梦死了,时间计算得分毫不差,正好够她救完人。
“只要他能撑过六个时辰就能活命。”
瑾兮话一说完,暗一就冷了脸色,长剑出鞘,再一次横在瑾兮脖子前。
“额,灭口这种事,有点不人道吧?”
暗一没想到这姑娘的脑回路竟是这样的,“若是撑不过六个时辰呢?”
哈?原来这人担心这个啊?真的是一言不合就动刀。
瑾兮连忙赔笑,“撑不过就来找我。”这情势下,她也不敢说撑不过是他命薄。当然,瑾兮对于自己的医术是很有信心的,要是病人的情况并不乐观,她就不会在这里交代一些术后护理的事了。
“天色有点早了,巡防营的军官好像正往这里来呢,要不先离开?还是说换身衣服再走?客官?”瑾兮是在下逐客令了,只是没啥子底气,“要不我装晕倒?醒来后失忆?”
暗一严峻的神色差点破功,坐在一旁给自己疗伤的暗二低下头不厚道地笑了。
“呀,头有些晕啊,咿呀,这是怎么了?”瑾兮很上道地晕了,脚一软,倒在床榻边上,就不动了,眼睛闭得紧紧的。
暗一尴尬地轻咳一声,将剑收回,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上道的姑娘,难怪暗五来这里蹲点之后就不肯回去了,感情是这姑娘有趣得紧。
那边瑾兮卖力装晕,这边暗一也不好拂了瑾姑娘的意,窗户被风推开,转瞬间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踪影,只有露水在晨曦中闪光。
瑾兮悠悠转醒,眼角的余光瞥见桌上的伤药被扫荡得一干二净,瑾兮的嘴角抽了抽,这这这顺手牵羊的本事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瑾兮表示很痛心,她这几年辛辛苦苦研制的伤药,送了沈疏狂一小部分,今天给那男子疗伤用了绝大部分,好不容易有点剩余,全被暗一顺走了,结果那群人连医药费都没有付,还要她自己把屋子收拾干净,瑾兮真真是欲哭无泪。
“姑娘,巡防营的人来了,把客人都赶走了,要搜查这里。”
瑾兮随便换了一件新的衣裳,打开门,和吴妈一同去了前厅,她倒是不怕什么,药坊她收拾得干干净净,再说她是沈疏狂特意要照顾的人啊。
第9章 睡不着便翻了墙()
西北的死牢是开国皇帝秘密建造,用来关押极其重要的人,那些人可能不是罪犯,但是绝对举足轻重,不过到底关押着什么人就只有苍奡皇帝自己知道,所以这次死牢被人闯入,事关重大,皇上令锦衣卫彻查,巡防营从旁协助,皇城封锁,任何人不准出入,城中戒备森严,人人自危。
“人呢?”宣勤殿中,苍寂言身着龙袍,明黄贵气,正襟危坐,手执狼毫,于书桌练字,声音不怒不喜。
锦衣卫总指挥使君易低头,直直跪下,“属下办事不力,特来请罪。”说是请罪,但那声音不卑不亢。
“锦衣卫也有抓不到的人啊?”皇上玩味着,似乎更专注于笔下的字帖,丝毫不介意指挥使的语气。
君易低头不语,他的确是抓不到人。
“你是抓不到他的。”皇上停笔,闭目冥思,像是在自言自语,他收到有人夜探死牢的消息时,就猜到是谁了,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这么在乎十六年前的事,“那黑衣人见到死牢中的人了?”
“见了五号房的犯人。”君易恭恭敬敬地禀报。
“季夫人。”皇上呢喃,果然是他,“季夫人可有告诉他什么?”
“属下不知。”锦衣卫一收到命令就赶赴死牢,按理说黑衣人没有那么快破解死牢的机关,“但是看守季夫人的人都被一刀毙命。”
“你可猜得到是谁夜探死牢吗?”皇上话锋一转,“说说吧。”
“瑞王。”声音依旧不起波澜。
“也只有你直言不讳了。”毕竟瑞王是皇上的亲弟弟。
君易没有答话,既不应承,也不惶恐,他就是如此平平静静地站着,甚至有点冒犯皇威的意味,可是皇上还真就吃他这一套。
锦衣卫历来是苍奡皇帝暗中的力量,忠心耿耿,他们只忠诚于皇帝,这是苍奡第一任皇帝与锦衣卫定下的血契,若是背叛,锦衣卫定是万劫不复,所以皇上不怀疑的锦衣卫的忠诚,既然对方忠诚,他自然会好生相待。
“暗中盯着瑞王。”
“是,皇上。”
“退下吧,朕该上早朝了。”皇上看着从窗外透进来的晨光,整了整衣襟,“如你所说那黑衣人身受重伤,估计瑞王就上不了早朝了。”
君易微微屈身,退下,几个呼吸间已淹没了踪迹。
……
皇上端坐于金銮大殿之上,百官朝拜,他冷着一双眼缓缓扫过百官,微不可察地勾起了嘴角,“瑞王呢?”
一旁的公公是最懂帝王心的,立马上前,硬是提高了嗓音,“回皇上,瑞王未派人告假。”
“哦,未告假。”皇上把尾音拖得长长的,脸上还有浅浅的笑,“朕的皇弟现在是越来越嚣张了。”
语气里竟然还有一丝宠溺的味道,说宠溺一点也不奇怪,皇上是先皇的大皇子,也是太子,瑞王苍寂桐是七皇子,最得先皇宠爱,他两人相差二十岁,而当今太子苍玄墨二十四岁,苍寂桐也是二十四岁,瑞王年轻得正好可以当皇上的儿子。
一语惊起满朝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