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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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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儿子明白。”

    陈肃远扔下戒尺,拂袖离去。

    门闭,屋外夫妻对视。

    陈肃远似一瞬失了所有力气,他颓唐道:“ 夫人,为夫对不住你。”

    这是妻子拼死生下的孩子,他们唯一的孩子。

    陈宵衣的这首诗到底还是传到了皇帝耳中。

    次日早朝,明帝玩笑一般随口提起,几人揪心,暗自可惜。

    陈肃远慌忙跪地请罪,道:“ 小儿无知,实非有意,臣已罚他闭门思过,请圣上责罚臣管教不力,治子无方。”

    明帝却道:“ 此子慧极。” 轻轻揭过。

    众人心下大惊,刘全立在皇帝身后强撑仪态。

    陈宵衣的神童之名传开,刘全因皇帝的四个字而有所收敛。

    此事传至西南时已是三日之后。

    彼时还未满十九岁的萧隀俨立在马背上。

    夕阳西下,染红天边云彩。

    他身旁的谋士叹,“ 高门世家中还能出一两个有气『性』的孩子,京城尚且有救。那位也不算是病入膏肓,昏庸之极。”

    萧隀俨却道:“ 满京重臣默然旁观,竟沦落到要靠区区孩童点破。

    哪里有救,已是病入骸骨,『药』石无医。

    难不成还要等个十来年,等京中世家后代长大不成? ” 如今是神童,焉知将来又会长成何等模样。

    不料十年后,陈宵衣十七年华,脆生生直挺挺一根墙角静默生长的青竹,却被自己一手折断。

    他远望。“ 届时江山都恐被异族所占了罢。” 不若靠自己来挣。

    皇帝自往事中惊醒,仍有些回不过神来。

    世事奇妙,凡间人兜兜转转,缘分深的两人注定要遇上,注定要纠缠。

    皇帝发怔,几瞬后起身疾步出西暖阁,穿过正厅与东暖阁,径直来到东偏殿耳房门前。

    雕花木门上了锁,他一脚踹开。

    哐当一声响,锁头落地,木门裂烂。

    魏七缩在榻上,埋头靠着榻头团坐。

    他对皇帝闹出来的动静毫无反应。

    皇帝行至榻下的圆桌上坐下,并不去计较魏七的无礼,左右更忤逆的话都说出来了。

    “ 麒麟满踟蹰,无以报河山。” 皇帝轻念,“ 你写的?”

    魏七浑身一抖,“ 不是,陈宵衣写的。”

    而他早已不配做陈家的孩子。

    皇帝心头五味杂陈,似是觉得他可恨可怜又可惜。

    然事已至此,不可重来。

    神童能有很多,紫禁城里伴驾的魏七却只有一个。

    “朕再问你最后一回。” 皇帝瞧着他明显消瘦的身躯,问:“ 是否执意要出宫?”

    “ 是,奴才要出宫。” 魏七始终都不曾抬头看皇帝一眼。

    “ 好,很好。” 皇帝笑,他的手指颤动不停。

    他想问魏七,你是否有些喜欢朕,然而却开不了口。

    “ 若是朕不放呢?” 他偏头饮茶。

    “ 您若是不放奴才出去,奴才也没别的法子,唯有苟活。”

    苟活?

    皇帝呼吸艰难。

    原来在你看来,待在朕的身边竟是苟活。

    “ 朕待你不好么?” 他仍是忍不住要问,只因实在是气恼不解。

    “ 呵。” 魏七抬头盯着自己身上的白『色』亵衣。

    “ 不过是养只猫一般地养着罢了。”

    皇帝胸口起伏不定。

    养猫,养猫。

    他堂堂一个皇帝,从来没有什么闲情雅致去养猫。

    “ 朕若当你是只猫,便不会……” 皇帝说不下去了。

    他本想说自己不会同猫相亲,不会日日都念着一只猫,不会替一只猫仔细盘算。

    太难堪了,真说出来就太难堪了。

    “ 朕会同畜生在榻上欢好?” 皇帝言语相激。

    “ 欢好?” 魏七转过头来望着他。

    “ 是您一人的欢好寻乐罢了。”

    皇帝不可置信。

    “ 呵,朕一人的欢好?”他沉声嗤笑,“几日前你还在朕的榻上叫,抱着朕搂得挺紧,扭得也欢。”

    越是相近相亲的人,越知晓如何刺痛对方。

    “是啊。”魏七面『色』煞白,唇反相讥道:“奴才是太监,太监不是男人,就是跟条狗,也能叫得欢。”

    皇帝听不得他这样说。

    “魏七!”他几步走近,满面怒意。

    真该掐死他。

    “你不要再妄想出宫了,你这辈子都是朕的人,都要待在宫里。”

    魏七嘴唇哆嗦,“您留着罢,留奴才这副空壳,但我永远都不是你的人。”

    皇帝心道,你说不是便不是罢,左右这辈子都别想出去。

    魏七又将人给气走了。

    前者本是想起往事,心中难得愧疚,放下恼恨前去求和的。

    谁想魏七一心要出宫,丝毫不见屈服认错之意。

    皇帝回西暖阁叫来王福贵。

    “ 你去叫内务府打副脚铐来。” 他淡声吩咐,“照魏七的身量做。”

    王福贵心下大惊,想着要回去禀报师傅,嘴里却应得恭敬。

    “ 做得好看些。” 你说是养猫便养猫罢,不是朕的人,就做朕的猫。

    拿脚铐子栓畜生一样栓上几日,就知晓朕从前是如何待你的了。

    皇帝『揉』着额角,叹自己纵魏七纵过了头。

    两日后脚链子呈上来,上头镶金嵌玉闪闪发光。脚环内侧包有柔软的羊皮,戴上去定不会太过难受。

    皇帝心中满意,当日夜晚便拎着脚链子去见魏七。

    他将东西往人榻上一扔。

    “ 现下朕给你两条路走。一是戴着脚铐伴驾,二是不戴脚铐伴驾。你自个儿选。

    魏七置之不理,眼皮子都不抬。

    “选。”皇帝掐住他的手肘,心下却吃了一惊。

    短短十来日,魏七便消瘦得很了。

    细细的一截手臂攥在掌中,叫人心中酸闷。

    皇帝说:“你好好想,若能想通。前事,前事朕皆可不去问罪。”

    弑君这样大逆不道的胡话亦可一笔勾销。

    魏七却有恃无恐,他勾唇笑:“奴才要出宫。”

    他心知皇帝奈他不得,否则怎敢轻易翻脸。

    “好!”皇帝气得笑出声来。

    既然不识趣,那就栓着,真以为朕会心软不成?叫你如此戏耍。

    “来人。”

    “奴才们在。”

    “替你们魏爷戴上。”

    第三回 不欢而散。

    转眼七月底,魏七被困于东偏殿已近二十日。

    皇帝似已平息了怒气,可却有一月未召幸后宫佳人,安喜也仍被关在侍院。

    这日皇帝又做噩梦。

    梦见银质脚铐断裂,榻上人不知所踪。

    他举目四望,遍寻无人。

    “ 魏七……魏七……” 皇帝在睡梦中呢喃。

    守夜的太监小心翼翼地靠近。

    “ 圣上……您可还好?”

    前者惊醒,满头大汗,心悸不已。

    身旁无人,皇帝掀开床幔。

    满室冷清,下首罗汉床那头亦是空空『荡』『荡』,笑语的人不在。

    他起身往东偏殿那头去。

    魏七缩在榻上睁眼望着黑夜。

    皇帝上榻,将人拥住。

    “ 莫要再闹了。” 夜里的人都脆弱,天子的声音亦带委屈。

    魏七挣扎,脚铐子叮当作响。

    皇帝放开他,起身将东西解了。

    其实一通折腾也不过就戴了三四日。

    天子到底心疼,舍不得折磨人。

    他制住魏七胡『乱』踢打的腿脚,手掌在脚腕处轻『揉』。

    “ 真不喜欢朕?” 皇帝实在不解也不信。

    分明有六年的相伴时光,近两年更是亲密无间,他都要心软,为何魏七能无动于衷。

    魏七瞧见他眼里的委屈与脆弱,心中亦起波澜,只是最终却道,“ 从来都不曾喜欢。”

    皇帝一瞬之间竟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有魏七的 ';从不曾喜欢'; 反反复复在脑中回响。

    他眼中闪寒光,堵住魏七的嘴,恶狠狠地咬。

    恨不能撕下这利嘴。

    从不曾喜欢,一切皆只是一厢情愿。

    魏七任他发泄,神游天外。

    皇帝彻底认输。

    “ 陈家不是朕要抄的,你双亲的去留亦不是朕能做主的。”

    “ 先帝残暴,朕那时不过弱冠,如何能抵抗。”

    “ 朕想替你父亲求情都不能,朕又做错了什么?”

    皇帝这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面不改『色』地颠倒黑白。

    魏七眼中神『色』几变,似有挣扎。

    “ 那您放奴才出宫,还陈家名誉,尚阳堡的陈家人也一并放了。”

    “ 朕依你所言宽恕陈家众人,但你得留下。”

    皇帝轻抚他眉眼。

    魏七疲惫摇头,“ 仇人之子,魏七实在不能再伴君。”

    “ 那你母亲呢?”

    前者愕然睁眼。

    “ 您母亲还在尚阳堡。” 魏七浑身颤抖,原来他母亲真的安然无恙。

    “ 朕觉着,你还是得再好好想想。”

    “ 朕已派人将你母亲接至宫中,不日便可到。”

    “ 届时是你留宫还是你母亲留宫。”

    “ 全看你做主。”

    魏七泪流不止,终于撑不住哀求。

    “ 圣上,奴才……奴才母亲年迈无辜……” 语带哽咽。

    “ 嘘,” 皇帝摩挲他的唇瓣,贴住他轻吻,“ 陈王氏是你母亲,朕自然不会亏待。”

    皇帝抱着魏七在东偏殿歇了一夜,后者未曾反抗。

    魏七开始茶饭不思,只日日盼着他母亲入宫。

    皇帝见他这样糟践自己,终于不耐烦了。

    “ 你这样不懂事,白日里东西不吃,夜里觉也不歇,是不想你母亲入宫?”

    魏七坐在膳桌旁抬眼看他,眼中的『迷』茫无措令人瞧了忍不住心软。

    皇帝移开眼,只将自己跟前的一盅松茸『乳』鸽汤往魏七那头推。

    魏七垂眼盯着那盅汤瞧了一会子,默不作声地开始吃。平日里最爱喝的汤这时候吃到嘴里也是食不知味。

    两人如从前一般各吃各的同桌用膳,维持平静的假象。

    魏七喝完汤搁下汤勺,问皇帝,“ 我母亲何时进宫?”

    这语气不大客气,皇帝停了一瞬,虽心中不舒坦,却到底没同他计较。

    “ 后日。”

    魏七猛地抬眼盯住他,眼睛睁大,目『露』惊异,像是不敢相信。

    要死不活这么些日子了,不是冷眼冷语放刀子就是置之不理甩脸子。

    皇帝已许久不曾见他面上出现这样生动的神态了。

    “ 等会子朕叫人将门上的锁卸了。” 鲜少这样讨好人,皇帝不甚自在,“屋里再多摆几样新东西。你也安分些,你母亲来了。”

    魏七满心满眼都是要见母亲的期盼与欢喜,没有在意皇帝这句话中明显的讨好。

    两日后的未时,陈王氏入紫禁城。

    一路上宫女太监领路,笑成花儿似的讨好她。

    陈王氏久不做主子,早已不习惯下头人的奉承了。

    甚至如今的她,比这些宫里的奴才还要寒酸胆怯。

    曾经是雍容典贵,气韵大方从容的正经诰命夫人,入宫参拜时宫里的奴才们皆要小心讨好。

    如今却已成了瘦小干瘪的老妪,再如何名贵的衣物加身也只能称出她的寒酸与畏惧。

    内书房中皇帝问王福贵,“ 陈王氏可入宫了 ”

    “ 回圣上的话,陈王氏还有半盏茶的时辰便可入宫。”

    “ 嗯,不必叫她来请安,直接去见魏七。”

    “ 是,奴才明白,奴才定会处理妥当。”

    陈王氏腿脚不便,从乾清宫门外至养心殿东偏殿,只一盏茶的脚程她竟走了近大半个时辰。

    她再如何久不进宫也仍记着宫里的规矩,是以一路走来从不曾开口询问过儿子的近况。

    反倒是领着她的宫女主动开口,那宫女说魏爷近来同上头那位闹别扭,请夫人等会子见了魏爷好生劝劝他。

    陈王氏心里猛一咯噔,吓得路都走不稳了。

    同上头那位闹别扭?

    这话里的深意她不敢去深思。

    接她回京的侍卫只说魏七如今在宫里发达了,圣上跟前能说上几句话。

    前些日子替陈家求了恩典,如今圣上派人接她入宫,开恩典叫她母子二人见上一面。

    陈王氏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听见儿子的消息,还能同儿子相见。这段时日长途跋涉,时时想着魏七,没睡上一个安稳觉。

    宫女的这番话如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冰水淋头,冻得她浑身发颤。

    “ 闹……闹别扭?” 她低声呢喃。

    “ 夫人您离京久了,不知圣上如今有多宠爱魏爷,简直是当娘娘主子一般,怜惜得紧呢。” 宫女以为陈王氏听了这话会放心。

    “ 魏爷一切都好,御膳房静心替他调理身子,几年来都安康得很。只近来同圣上怄气,闹得有些大……”

    宫女的轻声缓语陈王氏渐渐都听不见了。

    她只想着: 魏爷……魏七,是她的孩子没错,是安安。

    陈王氏消瘦的面容愈加惨淡,她已说不出话来。

    东偏殿近在眼前,宫女提醒她,“ 夫人,魏爷如今就住在这里头,旁边挨着的东暖阁是圣上的居所。”

    陈王氏一年前哭坏了眼睛,如今已不大能视物。

    她『摸』索着眯起眼茫然四望,眼前俱是朱红与明黄。

    外头的侍卫立在窗柩前向里头轻声报,“ 魏爷,陈夫人来了。”

    里头的魏七一身深紫绸袍,蹭得自春凳上立起,几步疾驰至门前。

    他低头打量自己的穿着,手指发颤,哆嗦着去抚那平滑的衣襟,总觉着有哪处没弄妥当。

    是母亲,母亲就在门外。

    魏七眼眶发红,脸上又哭又笑,神情奇怪,他碰地推开木门。

    母子终于相见。

    陈王氏只能瞧清模糊的深紫颜『色』,但她知晓这是她的宵衣。

    魏七不能踏出房门,只能眼睁睁地瞧他的母亲蹒跚着走近。

    他的手死死地扣住门框,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往前迈。

    他若多再走一寸,必回有人来拦,魏七不愿叫母亲知晓自己如今的困境。

    他喘息不止,像是溺水之人,口鼻皆堵,唇齿几番开合却说不出话来,只是泪流满面。

    母亲老了,老到他不敢相认。

    陈王氏焦急地扶着宫女的手往前疾行几步,险些要扑在魏七身上。

    魏七伸手抱住她,两人都站不住了,瘫软着腿,直直往地上跪。

    魏七终于憋出一句,“ 娘……娘亲。”

    他如今已有二十三,因中间缺了的十五年时光,他仍是叫娘亲。

    这两个字挤出来,母子二人都开始崩溃。

    旁的声音再也发不出,只能哀哀悲泣。

    抱头痛哭了一阵后,陈王氏眯起浑浊暗黄的眼,眼都不眨,细细地打量魏七。

    一寸寸皆在诉说思念。

    她干枯细瘦的手掌在魏七的眉眼上轻柔地抚『摸』,一如从前。

    这确实是她的孩子。

    “我……我儿,安安……安安! ”

    魏七哭得喉咙沙哑,发出的声音刮人耳朵,“ 娘,娘亲……”

    周遭的奴才们见他这样难过,怕他哭坏身子,只得在一旁小声劝慰。

    “ 魏爷,魏爷。陈夫人跋涉劳累,不如先请进屋子里罢。”

    前者找回几分神智,用衣袖覆面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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