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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连太医都如此的淡定
    陈太医不可能不认识常乐公主的模样,可对着她的真实面貌,他竟然一点儿异常的神情都没有,可见,他想必也是此事的知情人之一
    再看四周,矣姀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涌出来的侍卫已经在她不远处自发地肩并肩站着,他们都齐齐背对着她,形成了一道阻隔内外视线的人墙
    她看不到外面,外面的人也看不到她
    矣姀有些焦虑,目光四处乱转,试图寻找能看到赵徽聿的定点,没想到却突然遇上魏知隶的目光
    他在看她。
    也不知道看了有多久
    他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她身上,眉头轻轻蹙起,也不知道在思量什么与她有关的事情
    矣姀心里一惊,本能地想要立即移开视线,但思索须臾又觉得这样做甚是不妥,她若是表现出慌乱的模样,魏知隶便会生疑,为了打消魏知隶的疑惑,她佯装恼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收回视线
    她不知道的是,魏知隶在收到她莫名其妙的一瞪后,负在身后的手微微一收,眼里的平静急速散开,有暗色的涟漪接连泛起
    陈太医为矣姀把完脉后,低声问矣姀,“公主可是觉得有任何不适?诸如头疼眼花想吐一类”
    矣姀想了想,“没有。”
    想到什么,矣姀又说,“陈太医,我本宫没事。你快去看看赵大人吧,刚刚一路滚下来,他可能”
    她实在是有些担心他。
    陈太医闻言,脸上掠过些许稍纵即逝的惊讶,他微微躬身回道,“公主放心,张太医已经在为赵大人诊治了”
    “如此”
    矣姀听到这里稍稍安心。
    “昨日为公主诊治,公主的右脚有些擦伤,不知如今公主有何感觉?”
    矣姀动了动右脚,“没什么感觉。”
    陈太医却是执着,“请公主站起来走一两步。”
    矣姀依言而行。
    本以为无甚大碍,没想到一走,右脚便刺刺的痛
    矣姀没想到如此严重,当下便痛的直皱眉头。
    红袂和笙月赶紧扶着矣姀坐下来。
    陈太医蹲下来看了看矣姀的情况,然后嘱托红袂和笙月道,“这几天里,公主在走路的时候,你们都要尽量扶着她,走的时候要慢慢走,快了脚腕容易发生崴伤。”
    红袂和笙月齐齐应了声是。
    “擦伤的地方还是要继续用梅玉水敷着。”陈太医一边叮嘱一边从药箱里拿出一个扁扁的小瓷盒,“这里面是散淤膏,每天擦患处一次。”
    笙月小心地把小瓷盒接了过来。
    做完这一切后,陈太医朝矣姀拱了拱手,“公主殿下,微臣告退。”
    矣姀点了点头,“有劳陈太医了。”
    “微臣不敢。”
    陈太医走后,矣姀看了看前方的紫色身影,犹豫了些许时间后,还是迟疑地开口问道,“魏大人,赵大人现在如何了?”
    魏知隶明明眉目如常,但是他清清淡淡地看过来的一眼,却让矣姀莫名觉得他似乎是有点不悦。
    不过,这大抵是她的错觉吧。
    魏知隶给人的印象一向都极好。
    有些事情,别人或许会很轻易就生气了,魏知隶却不会
    他的脸上永远有笑,嘴角永远有弧度,眼眸永远平和,神情也永远温和
    有的时候,与他相处时,矣姀甚至会有一种错觉,魏知隶他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至少,不像是一个正常人。
    他更像是某种特殊的设定。
    不会为世间的种种规矩所影响的特殊设定。
    人会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嬉笑怒骂,但是,魏知隶
    她还真的没有见过在他脸上除了笑以外的任何生动的表情。
    其实仔细一想,他连笑容都是恰到好处的,这让矣姀有些匪夷所思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细思极恐。
    一个正常人哪会有,哪能有如此表现?
    身处庙堂运筹帷幄分明是入世已深,但是其为人却又温和如风,无欲无求,遗世而独立,让人捉摸不透,甚至也有些无法理解。
    似乎这世间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打扰到他,也似乎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牢不可破的秘密面具。
    而那面具,随着时间的推移,或许早就与他自身融为一体。
    此生再也拿不下来。
    没有人能够目睹他的真实模样。
    又或许,魏知隶并非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人,毕竟他不是和尚的那种清心寡欲,反而更像是超越了某种程度的无欲无求。
    究其原因,也许是因为他手里早就拥有了想要的一切,所以对于众生他便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寡淡态度。
    这是普通人难以企及的。
    也是由他的出身和地位所决定的。
    不知不觉思绪又走远了。
    矣姀强制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当前,发现魏知隶正静静地看着她。
    他为何要这样看着她?
    矣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微微侧脸小声地去问身旁的笙月,“魏大人刚刚可有说什么?”
    她刚刚走神了,什么都没听到
    笙月怯怯地看了一眼魏知隶,低着头说,“魏大人刚刚并没有说话。”
    矣姀:“???”
    没有说话?他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
    难道是她的妆容花了?
    发髻乱了?
    “给公主上药。”魏知隶忽然开口。
    笙月不敢耽搁,忙应了一声是。
    笙月打开小瓷盒的时候,魏知隶从那一道人墙旁边走了出去。
    矣姀看他离去的方向,约莫着他应该是去看赵徽聿去了
    想起刚刚发生的情景,矣姀不由得有些懊恼。
    也不知道刚刚如此一番折腾,赵徽聿他到底有没有察觉到她也在这里
    看魏知隶刚刚的表情
    但愿他只是把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当做是意外吧
    否则,矣姀能够想象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会受到多么严密的“保护”
    散瘀膏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笙月褪去矣姀的鞋袜后,从小瓷盒里抠出了一些药膏涂到她的脚腕上
    她用力的瞬间,矣姀的眼睛微微一热
    好痛
    她微微吸了一口长长的气,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急促了好几分,“笙月,你轻点”
    笙月手势一滞,“公主,奴婢若是不用力气,散瘀膏会达不到它应有的效果的。”
    矣姀咬唇,“可是,真的好痛。”
    “忍一忍很快就好。”
    “好吧。”
    待笙月终于把手从矣姀的脚腕上移开,矣姀憋在喉咙里的一口气终于是缓缓地舒了出来。
    红袂拿着锦帕给矣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神色似乎是有些欲言又止,但是终究什么都没说。
    既然她不主动说,矣姀虽然看到了,也就没问。
    “上好药了?”
    魏知隶的声音忽然又再出现。
    矣姀适才忍痛一番,现在对于别的事情也提不起兴趣来。
    她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扶着笙月的手很快地站了起来。
    右脚又开始刺刺的发疼,不过矣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魏知隶,语气有着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的冷淡,“是要出发了吗?走吧”
    魏知隶走到矣姀的面前,低头看了看她,发现她眼睛红红时,他忽然把她一把抱起。
    矣姀大惊之下皱起眉头,“你,你做什么?”
    她好轻
    魏知隶一心二用,语气温和地解释,“陈太医说你的脚不宜走路。”
    矣姀下意识反驳他道,“陈太医是说走路的时候要慢慢走。”
    难得魏知隶也会有听错的时候,矣姀等着看魏知隶窘迫的神情不过,魏知隶又如何会有那样的神情?
    是以,矣姀能看到的就是,魏知隶浅浅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不发一言地抱着她往驿站外走去
    待上了马车,矣姀被魏知隶安置在美人榻上,直到马车缓缓驶动,矣姀都没见红袂和笙月走近马车
    难道是看到魏知隶在,所以她们都自觉地不进来了?
    红袂和笙月
    难道她们表面上是公主的侍女,实际上却是直接听命于魏知隶的?
    矣姀被自己的想法一惊。
    心里苦笑道,若是真的如此,看来,她只能乖乖地给常乐公主替嫁了
    过了一会儿,矣姀默默地看了魏知隶一眼,没想到魏知隶也在看她,那模样,分明是有话要和她说,但是却又不知为何没有直接说出口
    反正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矣姀决定坦然对待,“魏大人,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吗?”
    魏知隶点了点头。
    矣姀屏息静气,“那好,你说,我听着。”
    魏知隶看了她好一会儿,忽而道,“红袂教导给你的礼仪,你不该忘。”
    矣姀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屏住呼吸等了他那么久,以为他要对她说些什么极其重要的话语,没想到他却来叮嘱她不能忘却红袂教导于她的宫廷礼仪?
    魏知隶的神色忽然温柔下来。
    他耐心地重复,“红袂教导给你的礼仪,你不该忘了。”
    矣姀不欲在这一点上纠结,便随意地应下,然后问,“还有吗?”
第99章() 
他他他;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矣姀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莫非魏知隶已经发现她这次从楼梯上滚下来是源自于她的精心设计而并非是意外?
    可是
    他又如何会知道?
    难道;难道是因为
    笙月!
    对;一定是因为笙月吧!
    笙月自昨晚回来后,神色便有些怪怪的;她初初以为笙月是被吓到了;却不曾想
    莫非便是在昨晚,笙月给赵徽聿送信的时候被魏知隶发现;魏知隶看到了信中的内容才对她生了疑虑?
    可是,在信纸上,她明明什么都没写;魏知隶如何知道她想要在信中传递的内容呢?
    莫非;他足够聪明到能够猜得出来?
    矣姀的手指不住地发凉。
    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没想到右脚一下子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她痛得低呼一声。
    魏知隶猛地俯身过来,语气有些紧张地道,“怎么了?”
    矣姀抬起头的时候;没料到魏知隶已经距离她这么的近;于是她一抬头便只觉得她的鼻尖似乎是沿着什么坚硬的东西上滑了过去
    这是
    反应过来后,矣姀猛地睁大了眼睛。
    下巴!
    她的鼻子,碰到了魏知隶坚毅的下巴
    又似乎是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淡淡的清冽;带着某种不知名的冷香
    矣姀忽然觉得自己有些难以呼吸起来。
    她伸手要去推魏知隶;没想到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肩膀便被他用手一把攥住
    他的手相对于她的有些过热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一般;矣姀惊慌地想要甩掉他的手;但是魏知隶却用了力气,她根本就无法甩掉
    “矣姀”魏知隶忽然低低地呢喃一声,人也愈发的靠近她。
    矣姀被他吓到,但是脑子却又像一团浆糊似的无法思考,她手足无措地看着他,眼睛快速地眨巴眨巴,睫毛儿颤动得像那飞舞的蝴蝶翅膀,“魏,魏大人,你你别靠我那么近,我,我,我我我我会觉得热”
    大约是她难得笨拙的言语逗笑了他,魏知隶发出一声轻笑,人却并没有移动半分。
    眼看着他的脸距离她的越来越近,矣姀急得满脸通红。
    她的脚尖乱动了动,右脚又不知道踢到了哪里,忽然袭来的钻心的痛让她的秀气的眉尖狠狠地皱了皱。
    她居然忘记了她右脚有伤
    魏知隶察觉,笑容慢慢敛起,“疼吗?”
    矣姀本来疼得眼泪都快要出来了,眼下又被他如此欺负,她心里莫名委屈,眼里的泪意已经止不住
    她的嘴角动了动,眼泪忽然就落了下来
    眼见着她清丽的眸子中蒙上一层透澈的水光,魏知隶愣了愣,下意识伸手去擦
    矣姀在他的手到达她的脸颊前侧头躲开。
    魏知隶一怔,伸出去的手于是僵在了空气中。
    “魏大人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矣姀的声音中带着隐隐的哭腔,“我怎么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了?”
    “你都不知道从楼梯上滚下来有多疼”
    几滴大大的泪珠从矣姀的脸上滚下来,矣姀声音中的哭腔也随之愈发的明显,“我的脚好疼,一走路就钻心的疼,疼得我都不想走路了”
    魏知隶愣愣地看着矣姀在她面前哭得稀里哗啦
    快好半晌了,他才记得要给她递一块锦帕
    矣姀气鼓鼓地看他了一眼,却是不接,反而是赌气般继续说,“我又不是故意要踩空的我当时戴着帷帽,本就看不清楚脚下的路。虽然红袂和笙月扶着我,但是她们的力气不够大,我如果一踩空,她们自然也拉不住,所以我才会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如果不是恰好有赵大人也在,我也不知后果会如何,或许会毁容也难说”
    “试问哪个女子会愿意毁掉的自己的容颜的?魏大人你怎么”
    矣姀不忿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某种柔软舒服的布料正轻轻地擦过她的眼睑,眼角,脸颊
    她垂下眉睫,看见眼下一方素色的锦帕,而锦帕之外,则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视线顺延往上,手的主人正微蹙着额头看她,他的模样很认真,似乎在对待着什么重要的
    矣姀下意识地闭上眼睛然后往旁边一躲。
    脸颊上的柔软触觉瞬间消失。
    她微微睁开眼睛,依旧保持着偏头的姿势,“魏大人,我本宫现在仪容不佳,还请魏大人稍作回避。”
    她忽然觉得,在此时此刻里面对魏知隶,是一件无比尴尬的事情。
    魏知隶听而不闻,反而是问,“可是觉得委屈?”
    矣姀垂下眉睫不说话。
    “因为我说的话?”
    矣姀依旧是不说话。
    无论他问什么,矣姀都没有应答。
    魏知隶忽然觉得心底有点点烦躁翻涌上来。
    他皱了皱眉,声音中带了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急切,“矣姀说话。”
    他的语气有些重了。
    矣姀抬头看他一眼,才止了不久的泪意忽然再次上涌,她的眼底里又冒出了一层细润的水光。
    魏知隶见状,眉头皱得更紧了。
    僵持了一会儿,矣姀缓缓开口,“没什么好委屈的。”
    因为哭过,她的声音中带着些鼻音,听起来软软的与平日里截然不同。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虽然由不得自己做主,但是能顺势而为,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魏大人,你不用煞费苦心地提防我。我我不会逃的。”
    矣姀的眼睛红得厉害,“太后娘娘给我的那个锦囊,我已经看过了。太后娘娘待我如此恩惠,矣姀感激都来不及,不会不识抬举的。”
    魏知隶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先前”
    矣姀心里一个咯噔,知道是瞒不过他,她苦笑一声,露出认命的神情,“我确实有过这样的念头,不过那也是先前了。”
    “现在我已经想明白,就算我能从这里逃出去,我也回不到以前。还不如,就着这条路走下去,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是至少后半辈子锦衣玉食,不愁吃穿,这样,也已经很好了。”
    “如果赵大人知道你在这里,你会怎么办?”
    有些诧异于魏知隶竟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