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叶棠,我有件事要问你。你画樱桃用的红色,不浓不艳。红润又清透,如雨水洗过。这颜色,你是怎么调出来的?”
叶棠并不知道,他命人买了许多瓶瓶罐罐回来,且正每日在书房里,模仿她的笔迹,想复原她的心血。
不知他为何会问起这个,但听他提起了樱桃红,叶棠朝他一笑,而后又坐在床上朝他勾了勾手指。
九王爷眉毛一挑,懂了她的意思。她是让他过去呢。
九王爷倒是很听话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再看她。那笑里的得意和狡黠,他似乎许久未见过了。
干脆将她抱了,放在膝上。一抱起她来,萧池才发现这衣裳的玄机,二人衣裙一相叠,宝蓝色金翅鸟的图样落了满身,或明或暗,互相映衬,竟是极尽华美。
看,莫说他了,就是府里制衣处的人都觉得他们该在一起。
叶棠只顾着想她的樱桃红,自然没注意身上这小小的玄机。
胳膊顺势往他肩上一搭,她在他耳边说,“你想知道这樱桃红啊,就不告诉你。”
萧池低眉一笑,只要他想知道,便没有什么能瞒住他。
他可是记得,这姑娘怕痒得很。揽着她的手顺着她的腰肢一侧轻轻往上,寻了地方,轻轻一动,她果然在他怀里一边笑一边躲。
她几乎立刻便服了软,“好,好,你别动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九王爷这回似乎没那么好说话了,只说,“嗯,晚了。”
她笑着笑着便从他怀里滚落到了床上,一边缩着身子,一边不住躲着他。
092 胭脂朱砂(2)()
地窖外面,紧靠柴房外的小径上,和风走了没多久,许芳苓便来了。
那扇贴近地面的小窗正透出橘黄色荧荧亮光,夜深人静,平时整条小径就没什么人,可偏偏柴房外灯火通明一点都不输九王府正厅。
许芳苓不知道,这地方原先是没有灯的。叶棠被关进来的第一天,九王爷就亲自下令,在这柴房外上了数十盏灯。窗虽小。给她一丝光,她应该没那么怕了。
此刻,那扇小窗里隐约传来女子的笑,间或伴随着他的几句低声细语。至于说了什么,她没听清。亏她以为,他对谁都永远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模样。原来,他也会费心逗人笑么。
小榻上,他居高临下,将她扣住,她一下动弹不得了。
“说,还是不说?”
叶棠躺在榻上,发在她身边凌乱,眼波潋滟,一张小脸笑的微红,只得看着他说了实话。
“唔,那樱桃红啊,我放了自己盒子里的胭脂,还掺了你案前的朱砂。”
他闻言心中一动。原来,她盒里的胭脂,加上他案前的朱砂,便是时雨透新红的樱桃色了。再低头看那被他钳制住的姑娘,一双眼睛映秋波,清澈如溪。这主意,大概只有她才能想到吧。
捏了捏她的小脸,他又说。“怪不得,本王案前的朱砂用得如此快,原来是你,嗯?”
与叶棠一样,他似乎也从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爱了她。好像只要一遇上她,他什么都来不及想了。
他只知道,谁也别想带她走。
叶修庭不行,谁也不行。
片刻功夫,金翅纷飞,而后又纷纷散落在地。
在他眼里,在美的胭脂色樱桃红,都不及她丝毫。她明明有些纤瘦,可偏偏又能堪他一握。对他来说,这世上,没人比她更能称心称手了。
被褥一连铺了几层,柔软舒适,她被他压得深陷。
只需他一低头,就能将她的全部看得清清楚楚。
可她偏偏不让,嘤咛着伸手要去捂他的眼睛。
她白嫩的手心泛了些汗,微微凉。轻轻贴在他眼睛上。
他果然什么都看不见了。心里不住遗憾,她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被他占着的时候,她有多美。
一双小脚丫,其中一只还被纱布缠着。在他腰侧。小小脚趾蜷缩又张开。她人也开始不住往他怀里缩。
还是顾忌她背上的伤没好利索,干脆将她翻了个身,又从她背后覆了上去。
这样的好处是,不仅可以不蹭到她背上的伤痕,而且,她终于管不着他看不看她了,她只顾着使劲揪着一只枕头。
他一低头,细密轻柔的吻便落在她颈上,耳边。顺便还能听见她轻轻浅浅唤他惊澜。
最后,她窝在他怀里。轻轻一动,觉得腰肢有些酸软,不由嗔怪,“九王爷明明就没病。”
她的衣裙都散在一旁,肌肤相贴。任何多余他也不想给她穿。听她如此说,他不由低笑出声。
他一笑,叶棠却不乐意了。抬起头来,一瞪他,“其实,就连新婚夜你发病,都是装的!是不是!”
九王爷堪堪忍着笑意,“是。”
她早就该想到了,于是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又趴了回去。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他不确定,她问的是新婚夜他骗了她还是别的。
“你明明就什么病都没有,为什么要谎称药不离口,病弱不堪?我还以为,自己真的要嫁给一个病秧子了呢。”
仍旧流连她一身的雪肤如玉,大掌在她腰际轻轻徘徊。
这话。她问过他一次了。可他上次并没认真回答她。现在,看着靠在他胸膛上的姑娘,他同她说,“因为,想早点从宫里搬出来。”
她又从他胸膛上抬头。看了看他,只觉这人生得丰神俊朗,一身清泠若天人之姿。
她愈发好奇了,他的母妃,该是怎样的倾城倾国。
“因为你母妃?”
他也没瞒她,轻轻应了,“嗯。”
他虽没有多说别的,可叶棠明显感受到,他几乎立刻变得低沉了许多。
叶棠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因为她也没见过自己的娘。
叹了口气。重新趴回他胸膛上,缓缓闭上眼睛,“我出生没两天,娘就走了。都是因为我,要不是为了生下我,她也不会”
所以,从小到大,她从来都没正式过一个生日。
他闻言,目光落在她发顶,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他又说,“叶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既然自小没有母亲,如今又嫁了我。你的一切便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丝毫。将来,我若不在,你务必要替我照看好自己。否则,本王饶不了你。”
她似乎有些困了。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没病吗,为什么会不在?”
萧池沉默片刻,才说,“我说的是万一,万一”
他向来运筹帷幄,如今竟也怕了万一。
他的手顺着她的曲线往下一滑,在她腰上轻轻一捏,“本王的话,你可记住了?”
她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嗯。”
她许久没说话,他以为她睡了,刚闭上眼睛将她抱着。没想到又听她打了个呵欠,说了一句,“惊澜,其实,我早就见过你。”
他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她,大掌温热,正稳稳贴在她身上。
随口一问。“是吗,在哪?”
他原本以为她要说暮春宫宴那次,她只顾一路追着脚边的小灯跑,莽莽撞撞碎了他拿在手里的水晶雕像。
其实,对于当时的她,他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当是一个冒失丫头而已。若非她说她哥哥是叶修庭,他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撇下一地碎片不要,直接就走了。
没想到,她趴在他胸膛上,说的却是,“那天,街上,你掉了东西”
其实,早在更早的时候,她就见过他了,只是他依然没有什么印象而已。
他在等她说完,谁知,她却说睡就睡着了。
“叶棠?”
她只哼了一声,便又睡了过去。
他看着趴在他身上沉沉睡着的姑娘。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为人,一向低温,很难与谁熟悉热络。可这才多久啊,当初不屑一顾的小丫头,被他稀里糊涂娶了回来。又稀里糊涂当了宝。似乎只要一抱,他就不想松手。
一年不到时间,他却觉得像与她过了许久了。
最初时候,暮春宫宴,是她不经意的蜻蜓点水,他心里涟漪一片而不自知。而后,究竟是如何风生波澜起,她又如何在他心里滔了天,早就不可知了。
093 芙淑()
许芳苓一回醉雀楼,便有楼里小厮迎了上来。
“姑娘,您可回来了,今儿个咱楼里啊,可得着好东西了。”
那小厮说着,便将手里东西往许芳苓面前一递。
“您看,这小东西啊,不知怎么,吃了顶楼没清干净的醉雀,发现的时候一动不动,神情呆滞,好在还没死。寻摸着姑娘您会喜欢,便给您带来了。”
许芳苓看了看那小厮手上的东西,原是一只翠鸟。
翠鸟鲜艳难得,这鸟儿颈间的上等翠羽,千金难求一片。宫中有巧匠,专门捉了这类鸟儿,取下艳羽,经过人工小心贴嵌在金银上,制成坠饰,色泽明艳,当为无价。
许芳苓拿了那鸟儿放在手心里细细端详。这种季节还能捉住这种鸟儿,的确是难得。再看手心里这鸟儿翅羽丰满,颜色也亮眼。可惜的是双眼呆滞无神,哪里吃到的醉雀就停在哪里,再也不会飞了。
“呵。倒是能看个稀罕。”
许芳苓取了镀金鸟架,将那翠鸟放进了自己房里。
“取些吃的来。”
那小厮知道她要的是什么,低声应了便转身去了。不多时,一盘醉雀便被端上来了。
许芳苓随手取了一些,放在那鸟儿面前一些,只见那鸟儿一见醉雀,才终于有了些反应,低头不停地吃着,直到盘中食吃完,那鸟儿还在机械啄着空盘子。尖尖鸟喙敲在瓷上,声音清脆。
许芳苓看着那翠鸟,冷笑一声,“惑人心智,摧人意志。这醉雀,当真是个好东西啊。”
不多时,那小厮又上了来,站在门外说,“姑娘,下面来了一公子,说是要见您。”
“公子,哪位公子?”
小厮又说,“那公子说,他姓季。”
许芳苓想了想,她并不认识什么姓季的公子。
“不见。”
“是。”
门外小厮应下,正欲回去拒了那公子,又听得陌生男子声音自身后响起。
“在下有一笔生意,正想与姑娘谈谈,算来于许姑娘很是合算。许姑娘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那小厮见这公子不知何时竟然跟了上来,正要赶他下去,不想这人竟然还有更无礼的,挡开了他,一把便将许芳苓的门推开了。
许芳苓转身,见门口果然站着一男子,一袭青衫,瘦削挺拔。
被他推开的小厮想去拦他,又见他那眼睛一眯,眼神冷冽,一如他藏在袖里的刀锋。那小厮一时站在原地竟没敢动。
季书寒这才青衫衣摆轻提,已经擅自迈进了她的门槛。将手心里的翠鸟放回鸟架上,许芳苓面看着闯进自己房里的人,有不悦,“你是谁!”
那青衫公子环顾这房间,又轻轻一笑,看着她道,“在下姓季,名书寒。”
“季书寒?”许芳苓将他上下一打量,一袭青衫看似平淡无奇,“呵,没听说过。”
这人极其无礼,许芳苓正欲让人赶他出去,不想这人竟然一回身,竟将她的房门牢牢掩上了。
房中一时间只剩下了她和这个什么季书寒。
“你,你这人怎如此无礼!”
季书寒也不在意,又说,“许姑娘虽没听说过我,我可是听说过许姑娘你的。”
与她相距三步,季书寒不在上前,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就这样看着许芳苓。
“约十五年前,许姑娘随难民进京,一年不到,遇上九王爷,做了醉雀楼的老板。十几年来,这醉雀楼明里是个茶楼。可暗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
季书寒一顿,目光落在一旁的镀金鸟架上。鸟架上落一只翠鸟,远看一动不动,似乎连呼吸都没了,目光无神,了无生气。恍若精致雕像一尊,栩栩如生。
可季书寒知道,那鸟,是只活的。
他走近了,看见那只永不会飞走,永不会背叛的鸟儿,双眼如芒,随后叹道,“这小东西,可真漂亮啊。”
季书寒忍不住伸手摸了摸那鸟儿一身华羽。
十指修长,略带薄茧,一双手生得格外好看。
许芳苓当时根本不知道,袖刀无影,伤人无形,说的就是眼前这个季书寒。
青衫袖一甩,季书寒轻一笑,转身朝许芳苓步步紧逼。
“惑人心智,摧人意志。十几年了,许姑娘楼里的这醉雀,早就不是坊间花鸟市上的低劣醉雀了。小小一块,莫说鸟兽抵挡不住,便是人,怕也是撑不住吧。”
许芳苓警惕起来,面前这人她虽未见过,可的确是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许姑娘,不知道我可有说错?”
“你说的都没错。可我这楼里的东西,从未害过人。你究竟想做什么?”
季书寒笑道,“许姑娘别担心,我知你从未拿这东西害过人。我来,只是想同许姑娘买一些这醉雀。至于价格,你只管开口。”
“你要买醉雀?”
“不错。”
许芳苓想起来,这醉雀楼一建成的时候,萧池就同她说过,醉雀这东西,不能给人吃,更不能卖给别人。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铭记在心。
“不行。”
季书寒似乎料到了她会拒绝,也不着急,干脆在她房里桌边坐下了。
“许姑娘若是担心九王爷会责怪你,那可真是多虑了。他现在只顾着与他的小王妃恩爱,想是顾不上你的。这醉雀楼,他有日子没来了吧。”
他既然敢来,便已经花足了功夫,将她的一切都打听清楚了。
原本他也顾忌萧池,可后来发现,那九王爷似乎无心醉雀楼了。倒是有个什么常五对这儿很上心。隔三差五便来一趟。可区区一个结巴,在他眼里根本就不足惧。
若非有十成把握,他又怎么可能亲自出手。
许芳苓一怔,“你,你究竟是谁?!”
“我刚刚才说过,我叫季书寒。许姑娘若是不放心,不如,我在跟你说清楚一些吧。我是淳于人,淳于多牧民,无奈常年却苦于狼祸,牲畜死于狼口者众。可人哪是狼群的对手,我想来想去,兴许醉雀能对付狼群。所以只好来求许姑娘了。”
许芳苓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那也不行。醉雀不能卖给任何人,多高的价也不行。公子请回吧。”
季书寒似乎也知道,萧池的话,她不会轻易违背。
于是起身,“没关系。这交易,不限于金钱。只要许姑娘肯将醉雀给我,什么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今日许姑娘想不通也没关系,我改日再来。”
长街上,季书寒一回头,望了一眼醉雀楼的牌匾。
他是要拿醉雀去对付狼群不错,可这狼群若是对某样东西有了依赖,便有可能被驯化。一旦被驯化,便能为他所用。
他不信,那个叶修庭,真的能强大到连凶狠狼群都不惧。
灭门大仇,只要他活一日,便不可能放弃。
况且,这次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狼群替他出战,反正他也不会有任何损失。这笔买卖,于他季书寒,百利而无一害。
人总是有弱点的,至于这个许芳苓,也一定会将醉雀给他。
揽月笙歌起,琴弦生金缕。
芙淑看见。今日这九王爷倒是来得早,这都快两个时辰了,词曲几经轮换,他还没有要她们停下来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