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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甚马能赶得上?拍神马,我瞧着还差不离。”
可人凑趣说道。
贾母携了鸳鸯笑说:“咱们不理这起子整日说嘴的促狭鬼。就叫你娘跟着灶上的婆子们如何?恍惚听你提过,你娘惯会治弄吃食。”
鸳鸯心里高兴坏了,觉得贾母能把自己的话记得,还这样体贴,都让她生出了沉甸甸的亲切感。
这亲切感,又让鸳鸯仿佛离籁籁的怀抱又近了一些。
“我,我真高兴呀……”
一不小心,鸳鸯就说出了真心大白话。
“哈哈哈。”
贾母大笑起来,一旁可人拉了鸳鸯,点着她的小脑袋佯怒道:“呆子!往日的伶俐哪里去了。你纵真心高兴,也得先谢过老太太恩典再乐去!”
鸳鸯摸着头顶,嘿嘿傻笑,倒叫贾母愈发喜爱她这赤子之心,毫不作伪。
世间事,总不会千人一面,万境同景。
离别一事,有黯然销魂,也有欢欣鼓舞,有依依惜别,也有如释重负。
差别,只在于同你一起离开的是谁,留在原处的,又是谁。
第50章 (2)困海滨二友喜观镜 泊险滩鸳鸯妙泼贼()
这日,金陵贾府门前停着一溜十几辆大小马车,乌泱泱占满了一整条贡名街。
小丫头鸳鸯和鹦哥站在车队后方,同各自的姆妈说着话。
“跟着赖嬷嬷,许是坐的车能宽敞些,路上不那么遭罪。”
良婶子给鹦哥紧了紧肩上系着的薄披肩,又看了看鸳鸯说:“鸳鸯,你也记得行动添衣裳。越往北走越凉,过几日还走水路哩,可不敢着了凉。”
金彩家的捏了捏女儿的胳膊说:“怎地穿这件单衣?不是给你包了两件夹棉的掐肩背心子么?”
“婶子,你又忘了。我们现是府里的三等丫鬟,吃穿行动都有定规的。得等管事娘子们说了,叫穿夹的了,咱们才能穿呢。”
鹦哥在一旁笑道。
“就你话多!她婶子啊,咱们做人姆妈的心,她们娃子家家哪里知道的?倒嫌咱们啰嗦糊涂。”
良婶子说着,就抬袖去擦眼角。
鹦哥见了,拉了鸳鸯转身就跑,再不跑,恐怕她姆妈要上演“水漫金山”。
鸳鸯边跑边回头喊:“姆妈,你路上当心着,有甚不舒服千万要使人喊我。”
金彩家的扬声应了,嘴角高高翘起,惹得良婶子酸了半日。
贾府内院,贾母等一众主子们也准备停当。
“老太太,叶家使人来说,咱们去接叶小姐的车就不进城了,在南门外官道上候着呢。”
“这是什么要紧事?你且看看,那派去接李家小姐的车到了哪里了?”
贾母被赖嬷嬷扶着,坐进软轿里,又向回话的婆子说:“你们太太那里,千万带着她惯常吃的保心丸。”
待坐定了,忽又探头出来说:“珠儿的马,前日说打的掌不大好了,现下可好了?”
赖嬷嬷连连点头说都好了。
贾母犹自说:“叫元丫头一会儿上车时看着些,你们千万围好了,莫叫闲人瞧见。”
“哎哟哟,老太太您可快放心吧,哪一处都落不下。您只管自己舒坦了,他们小辈儿也自舒坦了。”
贾母失笑,但是到底放不下,又问贾政可是在门外已经等得久了,那处是风口,莫叫他迎着风站。
絮絮叨叨间,贾母等人的小轿抬到了门外。
此时打头的几辆大车围着的都是女人婆子们,只贾珠一个男人在贾母车旁牵马侯着。
贾母等人被围得风吹不透,脚不沾地就下轿上了车。
婆子们整理好车帘,各自站好,赖嬷嬷自去后头车上,带着大小丫鬟们都坐好。
贾珏领着本族老幼男人和贾政话别,又早备好了车,要将他们送至镇江,瞧着他们登船了再回。
珏大奶奶也坐了车,跟在贾母等人车后自去送行。
话别声声里,浩浩荡荡的贾府车队,在领头车夫一记响亮的甩鞭声中,徐徐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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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海澄月港,往来异族面孔不断的通译馆内,比尔正和一位中年白人说着话。
“抱歉,年轻人,你说你父亲的家族是,是什么伯爵?”
“家父是诺福克伯爵五世,罗德·毕格德。我是他最小的儿子,比尔·毕格德。还有,这是我的随从,本森。”
“这,你太无礼了!你怎么能向我介绍这个低贱的黑奴!”
看着原本还彬彬有礼,忽然又愤然离去的那位英格兰语通译,比尔愕然不已,他身后的本森则做出了一个黑人问号脸。
“好吧,比尔,我知道你是在照顾我的心情。但请你以后千万别再和这些人介绍我了,拜托。我才懒得认识这些混蛋!”
本森被这些老古董气了个半死。
二B夜宿海滩之后,感情融洽了许多,虽然俩人都不好意思承认。
海澄的月港,虽然是这个王朝最大的海商港口,但此时的海商,却多数以近海东南亚各国为主,兼有扶桑等国。
真正漂洋过海自西方而来的海商只占少数。
比尔二人那日清晨一睡醒,便一路自沙滩摸到了港口旁的镇子上。
他们虽怀揣金币、宝石,却因言语不通,又不敢贸然拿出珍宝,竟是急得满大街逮西人脸庞的人,见人就上前问:“howdoyoudo?“
这是二B能想到的最古老的英文问候语了。
可惜一天下来遇到的西洋人,不是真真国人就是弗朗西斯人,还有一个讲葡挞力格语的人差点把他们的财物抢了去。
比尔俩人胡乱跑进一家看起来颇气派的酒楼内,瞧着安全了,又饿得狠,便叫了一桌餐饭先吃了起来。
酒楼小二是和各路海商打惯了交道的,见二B狼吞虎咽吃完饭,便比比划划,问他们有没有落脚的地方。
见那小伙计比着睡觉的模样,还打着鼾,比尔略明白了,伸手乱比,四处乱看,想问哪里可以睡觉。
小伙计指了指楼上。
比尔跟着他上楼看了看,见房间倒也干净舒适,于是狂点头。
比尔想问多少钱,于是掏出枚金币给小伙计看。
小伙计拿了金币,指指楼下的餐饭,指指房间,伸了十个手指头。
比尔以为一餐饭一间屋就要十个金币,吓得抢回金币,连连摆手。
小伙计愣了愣,笑说“不是、不是”,指了指金币,比划一根手指,然后又比划吃饭、睡觉,伸出十个手指来。
比尔恍然,原来一个金币可以吃住十天。
他又想问哪里可以找到通译人员,便啊啊叫了两下指指自己的嘴,又指指小伙计的嘴,自己跳开一步,咳了两声,昂首挺胸开始“吧啦吧啦”说话,然后又跳回来,冲小伙计点头做了然状。
本森都没看明白这是在做啥,没想到,那小伙计竟看懂了。
他笑眯眯说:“您稍等。”
小伙计噌噌噌下楼,跟掌柜的说楼上有客人想要通译。
掌柜的听说这西人孩子有金币,也不惊讶,以为是哪家海商的孩子跑出来玩,便叫小伙计领了他们往海澄府衙旁的通译馆去了。
可是,此时英格兰语还不是世界通用语,通译着实难找。
二人等了几天,这才刚等到一个,没想到,一开口还被比尔气跑了。
比尔没理会本森,赶紧追了出去,大声喊着:“斯图尔特先生,斯图尔特先生,请留步!”
他气喘吁吁追上那位通译,二话不说,就朝对方手中塞了一枚金币。
“你怎么敢?年轻人,你屡次羞辱我,究竟为何?”
那位斯图尔特先生把比尔的金币扔在了地上,气得满面通红:“你说你父亲是位伯爵,可你的行为,却是连我庄园里的农夫都不如。真是给我们英格兰的贵族丢脸!”
比尔大窘,他实在没想到,眼前这位通译先生,竟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而且脾气还特别傲娇。
“非常抱歉,先生,呃,阁下。我不知道您也出身高贵,是我太过鲁莽。但我和父亲在海上遇见风暴走散了,流落在此地,身上所剩的只有几个金币。我等了几天才等到您可以通译英格兰语,还请您体谅我此刻的心情……”
比尔极速地一气儿将话说完,才大口大口喘着气,哀求地看着斯图尔特。
第51章 (3)困海滨二友喜观镜 泊险滩鸳鸯妙泼贼()
“啊,这,可怜的孩子……”
那位斯图尔特先生听了比尔的解释,倒同情起他来。
待他和比尔重新回到译馆坐下,斯图尔特便介绍自己乃英格兰肯特郡一位公爵的小儿子,他的哥哥继承了父亲的遗产和家族爵位,他则带着一小部分继承来的财富,开始了自己的航海梦。
“我很少见承袭了伯爵爵位的贵族亲自带船往来海上的,你父亲想必是位非凡的、真正的大航海家!”
比尔挠头道:“唔,他是,呃,真心热爱航海。”
门口本森无声闷笑,佝偻起了身子。
斯图尔特看了他一眼,倒觉得他举止和其他黑奴一样粗俗。
“难道你父亲没有告诉你,我们英格兰在月港设有商人驻地吗?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中州人管那里叫蕃人村。”
比尔摇头。
“唉。既然你父亲的目的地是中州月港,那你不如跟我去驻地耐心等待吧。我也会帮你在码头打听,一旦有英格兰来的船只,我就通知你。”
“哈?”
比尔有些傻眼,他哪里想在这儿等什么伯爵父亲?
“不是,先生,我是说,我父亲此行的目的,其实是去一座叫金陵的城市找一个人。所以,我想先去金陵……”
“呃,你父亲难道也没告诉你,我们异国商人在中州,只能待在港口特定的区域活动,根本无法往别处去?”
“啊?”
比尔彻底傻了,本森也回身愕然看着斯图尔特,心道,邓布利多怎么没告诉他们这件事!
邓布利多摊手表示:他也是一枚“歪果仁”,哪里知道中州的奇葩规定?空空也没告诉过他呀!
斯图尔特又问比尔,他的伯爵父亲为何要去金陵城找那人,那人叫什么。
比尔无法说出邦妮的名字,那样就太匪夷所思了。
“啊?那个,唔,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哦,父亲说这个人救过他,对,在海上救过他,所以,他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感谢他。”
胡乱编了个故事搪塞过去,比尔呼出一口气来。
他这会儿可想不到,自己的随口一编竟能惹得麻烦连连。
“这样啊。那我帮你到中州本地的海商那里打听一下吧。你们跟我回驻地去吧。”
斯图尔特慷慨发出邀请。
比尔哪里敢和斯图尔特长久相处,本森那脾气、言行可不像真正的小奴隶。
“我们已经付了酒楼的钱,他们不会退的。所以,还是暂时住在那里吧。”
比尔找了借口推辞,告别斯图尔特回了酒楼。
“我们去不了金陵,找不到邦妮了。”
比尔沮丧极了,连日来的奔波焦急都没让他退缩,这一刻现实的无奈却压垮了他的双肩。
“嘿,伙计,别气馁。会有办法的。我看,嗯,还是先吃饱饭吧。”
本森一向乐天,他愁了不到一刻钟,就又跑出去朝小伙计比划着要吃饭。
“邓布利多至少有一件事没骗我们。这里的食物真是太好吃了!”
本森像握刀一样握着两根竹筷,叉起一块熏鱼塞进了嘴里。
比尔百无聊赖地试着用筷子去叨一根绿叶菜,失败了几次后,懊丧地把筷子拍在桌上,大吼:“我要去买一副刀叉!”
又是无聊的一日过去了,本森和比尔整日不是跟酒楼小伙计比划着互学语言,就是漫无目在海澄府衙附近游荡,终于成功吸引到了当地府衙官差的注意。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在街上做甚?莫不是海贼王的男人吧?”
“啊,英格兰……我,你,嗯,吃饭……啊!救命……”
就在二B惊恐挣扎,喊出所有学会的中洲词汇,却鸡同鸭讲,被几个挎刀的中州官差拉拽着要拖回府衙时,幸好斯图尔特恰巧从码头回来,跑来给双方沟通了一番。
几个官差验看了比尔拿出的文书,又听了斯图尔特的解释,这才放过俩人。
二B吓坏了,灰溜溜回到住处。
斯图尔特不放心他们,跟着回来坐下,对大口喝茶的比尔说:“你在这里傻傻等待也是消磨时间,不如跟着我的商队进京去看看吧。这些日子,我已经和中州的本地商人一起将车队都组好,府衙的文书昨日也审批了下来,咱们明天就能出发。”
比尔呆呆说:“不是说我们不能去别处吗?”
“别处是不可以。但是中州如今的皇帝很喜爱西方的医药和测绘技术,以及西洋画艺。我上一次献给皇帝的油画获得了他的嘉奖,内府,也就是皇帝私人的家庭事务机构,便邀请我跟随他们的商队一起进京给皇帝画像。”
比尔不知道京城在何处,离金陵远不远,一时无法作答。
“我们可以在通译馆和商会等处都留下信息。如果你父亲的船到了,一定会知道你的行踪的。可是孩子,你要正视现实,海上风暴那样恐怖,你已经等了十几天了,恐怕……”
斯图尔特以为比尔惦念他父亲,又说:“年轻人,你总不能在这里永远等下去,你的金币总有用完的时候。不如,这两日我带着你,用金币在码头向各国海商买些紧俏货物,你也可以随着我到中京和宫廷内府直接交易。这可以让你的财富翻倍。然后,你就有能力选择是跟我回英格兰,还是留下继续等待你的父亲了。”
比尔此刻真心诚意感谢面前的这位英格兰绅士,他是真正的贵族。
可他不知道去中京会不会离金陵反而更远,他不想轻易离开,于是谢过斯图尔特,说他要考虑考虑再说。
斯图尔特叹息着走了。
二B一个坐在床头,一个坐在椅上,相对无言。
“邓布利多难道不知道吗?我们两个小屁孩,能怎么救邦妮?天哪!”
乐观的本森都开始揪头发了。
二人闷闷不乐待到晚间,吃了饭继续躺床上发呆。
忽然,比尔感觉怀里有什么在震动。
他摸了出来,是邓布利多给他的那面镜子。
比尔和本森两颗头挤在一处,看着那靶镜吃惊。
只见那镜子手柄左右扭了扭,镜子上方两处花朵雕饰也左右扭了扭,就好似,一个人在伸懒腰般。
然后,天哪,那镜子居然说话了。
“唔唷,什么人!白的白,黑的黑,可吓坏我照子了!空空,邓老头儿,你们在哪儿?”
“它,它在说什么?”
“好像是中州话吧……”
见二B听不懂自己的撒娇,那三生珍照哼了一声,自觉无趣,又兼没了精神,很想再度睡去,便不再言语。
只是,她的镜面却是散发出柔和光芒,须臾,镜中有景象出现。
“咦!”
本森和比尔凑过来,却见镜中两个中洲打扮的小小女孩儿,正坐在一艘大船的船尾甲板上,指着星空聊天儿。
“呀,她是邦妮!邦妮小时候就是这样子的!”
见本森指着其中一个小丫头兴奋喊着,比尔凝神去看,果然是邦妮儿时模样。
“你没见过吧?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