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穆南枝咽了口唾沫,也放低了声音:“莫不是恭亲王派人在西郊猎场刺杀太子,太子这才痛手反击,要了恭亲王的性命?所以万岁爷这才雷霆大怒,废黜了太子?”
静安郡主点点头:“万岁爷虽然没有在明面上处置恭亲王暴毙一事,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恭亲王暴毙与太子有关,只是万岁爷不说,大家也就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到底事关皇室颜面。”
穆南枝心里有点儿乱,点点头道:“万岁爷不顾太后和皇后颜面硬是废了太子,光看这一点,就知道必定是太子对恭亲王下的杀手。”
“是啊,想想也真是可怕,为了个皇位,竟手足相残到这般地步,我从前还只道史书上都是杜撰的呢,现在看来,那玄武门之变也不是野史杜撰,”静安郡主叹息着,抿了口茶又道,“不过太后也真是可怜,日日垂泪,时不时还会唤太子名字,头脑都不大清楚了。”
穆南枝抿了口茶,有点儿费劲地措辞道:“静安,我说句怕是会让你不痛快的话,若是太后崩了,你当如何自处?难不成真的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吗?”
静安郡主静默无声,她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有点儿迷惘,是啊,难不成真的要青灯古佛了此一生吗?
她不信神佛,却也只能跟着太后侍奉佛祖,是出于自保,也是为了寻找一方安宁,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只是除了侍候佛祖,她又还能做什么呢?
她这样尴尬的身份尴尬的处境,如今还有太后做靠山,若是没了太后,她的日子怕是会更加艰难了吧?
穆南枝小心翼翼地打量着静安郡主的侧脸,半晌才小声道:“静安,你有没有想过回高丽呢?虽然我很是舍不得你,但是却也想让你过的舒坦顺当,回了高丽,你还是公主,我听说你母妃甚得恩宠,高丽皇室自然有你的立足之地,总比留在大荔青灯古佛的强。”
“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但是我回不去,”静安郡主蓦地苦笑了,她垂着头抿了口茶,茶水有些凉了,普洱的苦涩却更甚了,她看着那有点儿浑浊的茶汤,缓声道,“康亲王府甫一出事儿了,我就修书一封回高丽,让父皇派人接我回高丽,但是父皇却让我在大荔安分守己,这辈子都别再想回高丽的事儿了。”
穆南枝有点儿气闷:“怎么会这样呢?难道他不知道你的处境吗?不知道你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他知道,但是他却更知道为了我这么个庶出的公主实在不值当与大荔交涉,反倒不如让我侍奉太后,以博大荔好感,”静安郡主自嘲地笑了,“我从前自诩清高,把谁都不放在眼里,自那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不是连我爹娘都不将我放在眼里吗?又怎么能指望别人高看我一眼?所以我才真的学会了安分守己,也开始静得下心读经书了,好在太后并不严苛。”
“可是,你到底还是要为自己着想啊?太后终究不能庇护你一辈子,”穆南枝心酸不已,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静安,你以后搬到我们王府住好不好?”
话音一落,两人都是一怔,穆南枝是自知失言,且不是静安郡主是堂堂从一品郡主,怎么会借住在他人屋檐下?而且静安郡主到底孀居,这样和他们一起住着,难免又要传出许多流言蜚语。
静安郡主倒是没想到那么多,她心里甚是感动,她握住了穆南枝的手,有点儿哽咽道:“安乐,我谢谢你,但是我不能答应。”
穆南枝也没有再说话,心里却更难受了,她拍了拍静安郡主的手,顿了顿,才道:“若是咱们能住的近点儿就好了,也好能相互有个照应。”
鹿知山、穆南枝、静安郡主在膳房用完了膳之后,鹿知山又命杜衡好好儿把静安郡主给送回了宫,穆南枝人有点儿蔫的,跟着鹿知山回了后院歇息。
“怎么了?今儿一直都蔫头巴脑的没什么精神,”鹿知山一边给小孩儿退下厚重的大氅,一边推着小孩儿进了偏殿,吉祥已经准备好了沐浴的水,“是不是刚才都吃的素,所以心情不好?要不然再让厨房准备点儿宵夜?”
“哪里就那么没出息了?”穆南枝白了鹿知山一眼,一边抬起双臂,任由男人伺候着脱衣服,一边儿闷闷道,“表哥,静安郡主今天说太后的身子不大好了,万岁爷都下令让内务府秘密准备寿材了。”
“这事儿我也听说了,”鹿知山给小孩儿退下了棉袍,又给小孩儿取下了头上的珠翠,仔仔细细地放下了小孩儿柔顺的发,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亲小孩儿的额发,一边道,“太后年纪大了,身子又一直不好,准备寿材也是应该的。”
“这我懂,但是静安郡主以后可怎么办?”穆南枝叹息着环住了鹿知山的腰,趴在男人的怀里,小声道,“她以后的日子怕是要更难过了。”
“那咱们就多帮衬帮衬她,”鹿知山俯下头轻轻啄了啄小孩儿的发旋,拍了拍小孩儿的后背,“快退下中衣进浴桶里去,仔细冻着了。”
“哦。”穆南枝听话地脱了衣服,进了浴桶泡着,趴着浴桶边沿,光明正大地看着男人脱衣服。
纵使鹿知山脸皮厚,也架不住小孩儿这么火辣辣地盯着看,脱锦袍的时候还没什么,可是等脱到里面的时候,他就不自在了,他一边解着中衣的带子,一边笑着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扭过头去。”
“嘿嘿,你还有不好意思地时候啊,”穆南枝笑得邪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就要看,就要看!”
“坏丫头!”鹿知山无奈地笑了,继续退下了中衣,露出了精壮结实的胸膛,正要去脱中裤,就见原本还精神的小孩儿忙得转过了脸去,鹿知山不由得笑了,这嘴硬的小鸭子。
嘴硬的小鸭子在浴桶里等了好一会儿,男人才进来,她扭扭捏捏挪到男人的怀里,靠在男人的怀里舒服地叹息着:“冬天里泡澡,真的好舒服啊。”
“今年宫里事儿多,要不然早就带你去汤泉宫了,”鹿知山亲了亲小孩儿后背的伤疤,这么泡在热水里,那伤疤更红了愈发像是朵梅花,“再等些时日,等西山长出香椿芽了,就带你去泡温泉,到时候咱们再去挖荠菜。”
“好啊,每年这个时候就盼着快开春,不为别的,就为了荠菜饺子和香椿拌豆腐,嘿嘿,”穆南枝不住地点头,一边拉着鹿知山的手环在自己的腰间,她其实有点儿心事,已经憋了一天了,或者说已经憋了好几个月了,她轻轻捏着男人的手,到底还是说了,“表哥,恭亲王的死,和你有关吗?”
第176章 初见()
鹿知山没想到穆南枝冷不丁地竟会问这个,顿了顿,他点点头:“有关。”
穆南枝吐了口气,也不知道是太吃惊了还是终于安下了心,她靠在鹿知山的怀里,抬头打量着男人:“是因为我吗?”
“他们争权夺位、手足相残,我不过问,但是他们却伤了囡囡,”鹿知山把穆南枝环得更紧,他声音带着少有的冷硬,“他们兄弟两个,就都该死。”
穆南枝伸手抚了抚男人的脸:“那天,你吓坏了吧?”
“那天你去了西郊猎场我才得到恭亲王要行刺太子的消息,要是一早就知道,我是决计不会让你去的,”鹿知山的脸在小孩儿手上蹭了蹭,又追逐着那只白皙的手,亲吻着,“后来我从西槐别院追去了,但是没走出多久,就得到了你中箭受伤的消息。”
穆南枝没有说话,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安抚着男人,她知道时至今日,男人都还后怕着,从前两人就总腻在一块儿,自打她手上之后,男人真真是寸步不离了。
“囡囡,你真的饿吓坏我了,”鹿知山唤着小孩儿的腰,把下巴搁在了小孩儿肩上,他叹息着道,“我以为自己一早就看透了生死,也习惯了身边的人接连倒下,但是你却不行,你是我的命,你若是没了,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以后会更小心的,再不会出这样的事儿了,”穆南枝把男人抱的更紧,亲吻着男人的眉眼,“我会平安喜乐,会长命百岁,会和你一起老死在床上。”
“说好了,我们一起老死在床上。”男人捧着小孩儿的脸,凑过去,吻住了小会儿红润润的唇。
“我第一次杀人是十四岁那年,”沐浴之后,穆南枝枕在男人的腿上,男人一边给她擦头发,一边娓娓道来,“是在恰克图。”
“那年是嘉盛四年,我跟赵靖廷去恰克图练兵,得知嫁入北狄的端慧皇姑诞下的一对龙凤子满周岁了,过几天就要办周岁礼,我一时兴起,就随着送礼队去了北狄皇城,”说到这里,鹿知山停下了下来,他俯下身,捧着小孩儿的脸,轻轻亲吻小孩儿光洁的额头、圆翘翘的鼻尖儿,最后是水润润的红唇,他磨蹭着小孩儿的红唇,轻声道,“那天,我第一次看见了你。”
穆南枝眼眶微微发热,她伸手环住了男人的脖子,含笑道:“真的啊?我漂亮吗?你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男人笑着,眼角漾出淡淡的细纹,他屈起腿,把小孩儿抱在怀里,他的额头顶着小孩儿的额头,两人的气息缠裹着,温馨又醉人。
“漂亮啊,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孩儿,”男人笑着,目光温暖又悠远,带着回忆起往事的温柔,他啄了啄小孩儿的红唇,“要是一早知道我现在会这么爱你,那时候应该会对你一见钟情吧?”
“说白了,还是没对我一见钟情,”小孩儿不满地剜了他一眼,但是却有忍不住笑了,“我那时候是个什么模样啊?”
“和现在一样,白白的嫩嫩的,眼睛大大的,头发黑黑的,一看就是个大美人,”鹿知山含笑道,蹭了蹭小孩儿的鼻子,“你当时一点儿都不怕我,甫一见到我,就一把抓住了我的同心结。”
小孩儿面色一僵:“那个雕刻着和合二仙的同心结?”
“是啊,你这丫头倒是识货,那可是我娘亲留给我宝贝,我一直贴身带着,从不离身,偏生你才一见面就拉着不放,后来我就当见面礼留给了你,”鹿知山笑着道,没注意到小孩儿眼里的震惊,继续道,“现在想来倒算不上是见面礼,应该是定情物了,呵呵。”
穆南枝半天才不可置信道:“那枚同心结你真的是留给我的?”
“当然了,瞧你那么喜欢,我也不得不割爱了,”鹿知山亲了亲穆南枝的眉眼,瞧着她兀自一脸掩饰不住的震惊,笑意更深了,“怎么?就这么感动?”
“感动,都感动死了。”穆南枝眼角湿润,蓦地吻住了鹿知山。
穆南枝吻得很激烈,很投入,鹿知山自然配合,他喜欢穆南枝这样的主动,但是渐渐地他觉得这一次的穆南枝有点儿不同寻常,明明都喘不过气儿了,还死死箍着他不放手,直到他拉了几次穆南枝才放开手,趴在他膝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怎么了?”他紧张地拍了拍穆南枝的后背,觉得穆南枝有点儿奇怪。
“没事儿,就是太开心了,”穆南枝呼吸平稳了,对他大大地笑了,又撒娇道,“表哥,你接着给我擦头发呀。”
“是,谨遵香香公主之命!”瞧着穆南枝欢欢喜喜地脸,鹿知山这才放了心,捡起帕子继续给小孩儿擦头发。
“继续说啊,后来呢?怎么好好儿地又在恰克图杀人了?”穆南枝催促着男人继续讲下去,她最喜欢听男人的故事了,更何况还是男人自述,男人不大喜欢和她谈论过往,今儿实在难得。
鹿知山一边给小孩儿擦着头,一边继续道:“那时候皇姑带着你们姐弟俩在北狄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我瞧着心里很是难过,觉得大荔实在无能,连自己的公主都保护不得,还要靠着牺牲女子来护得江山稳固,我是大荔皇长子,素来得父皇看重,一向心高气傲,那是我第一次感到羞耻惭愧,偏生那两个送礼官,还对皇姑十分无礼轻慢,十分恶劣,我忍了一路,回到恰克图才对他们下手,当着一众将士的面,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着,那两个辱没和亲公主的送礼官是个什么下场,我也要让他们知道靠牺牲女人换取和平是多么耻辱。”
“所以,第二年你就从了军?”穆南枝轻声道,看着男人眼角淡淡的眼纹,心里满是疼惜,“一去南疆十二年,赔进了万岁爷的恩宠,也搭进去了一条腿。”
“是啊,只是到底大荔还是败了,还败得一塌糊涂,”鹿知山自嘲地勾了勾唇,“泱泱大国竟要年年向那起子蛮夷小国纳贡,送去那么些无辜的女子,委实可耻可笑。”
“要是当年澜沧江没有突发洪水就好了,”穆南枝叹息着道,“我听闻那一仗本是十拿九稳的,但是偏生澜沧江却突发洪水,截断了赵将军的四万援军,最后竟至战败,实在是可惜。”
“是啊,要是没有那场洪水就好了。”鹿知山沉声道,双目冷凝。
“表哥,万岁爷会立宝郡王为储吗?”沉寂半晌,穆南枝忽然问道。
鹿知山给穆南枝擦着头,一边问:“怎么?囡囡觉得万岁爷会立宝郡王为储?”
“如今恭亲王殁了,太子想东山再起怕是不能了,五皇子人倒是不坏,只是被丽妃牵累,怕日后也难有作为,”穆南枝跟鹿知山分析道,“倒是宝郡王素来伶俐聪慧,甚得万岁爷欢心,且万贵妃与皇后娘娘又分庭对抗那么些年,自然是有些本事的,自然也舍得为自己的儿子奔走了,如今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盯着宝郡王府呢。”
“按囡囡这么分析,这太子之尊,怕是非宝郡王莫属了。”鹿知山点点头。
“谁管他呢,不管谁做了太子,也不管日后谁问鼎九五,只要他别存着害咱们的心就行了,”穆南枝一脸的无所谓,一边又凑过去亲了一口鹿知山,“表哥,你说是吧?”
“对,人不害我,我不害人。”鹿知山含笑道。
嘉盛二十六年二月初二
万岁爷降旨,册封五皇子鹿知城为惠郡王,赐居惠郡王府。
太和殿。
御书房。
赵如海带着徒弟小安子,摆好了饭食,鹿明巍这程子的胃口不大好,也懒得挪动,一日三餐都在御书房里吃。
“万岁爷,您歇一会儿了吧,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赵如海走到龙案前,恭恭敬敬对鹿明巍道。
“太后怎么样了?”鹿明巍没有抬头,仍旧目不转睛盯着奏折。
“回万岁爷的话,太医院今儿过来禀报,说太后仍旧食欲不振,精神不济,只是这两日睡得安稳了些,并不似以前总睡不着觉,”赵如海忙回道,一边又道,“太医院也回禀了皇后的情况,皇后娘娘的病情仍有反复,终日郁郁寡欢,娘娘病魔在心不在身,秦院首也只能给娘娘开些安神汤药。”
“知道了,那就让太后和皇后好好儿静养吧,”鹿明巍点点头,一脸平静看不出情绪,他从笔架上取下毛笔,批了个折子,放在桌上,对赵如海道,“午膳后,召方泽端入宫一趟。”
“是,奴才遵命,”赵如海应承道,一边又道,“万岁爷,该用膳了。”
鹿明巍这才放下了毛笔,起身去了软榻坐下,小安子忙的端了水过来给鹿明巍净了手,鹿明巍夹了一筷子的油焖冬笋吃了,一边随口问赵如海:“惠郡王今儿都做了什么?”
第177章 清明果儿()
赵如海忙道:“启禀万岁爷,惠郡王一早就入宫谢恩了,然后又去了一趟毓庆宫,在宫门外给丽妃娘娘叩了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