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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你身上明明有桂花味儿,”鹿知城摇头不信,一边凑到周炽的脖颈使劲儿嗅了嗅,一边志得意满地道,“就是桂花味儿嘛,不信不信你自己闻闻!”
“好,我我闻闻”周炽翻过身,环住了鹿知城的脖子,也凑过去使劲儿嗅了嗅,一边嘿嘿笑着,“好闻真好闻”
鹿知城做了个梦。
美好又荒唐。
梦里,他回到了十六岁那年的三月初十,他一身火红的新郎装扮,在百鸟朝凤的喜庆丝竹声中,他走进了最令他神往那座的府邸。
他一路飞奔跑进了后院的寝殿,火红的床帏下,坐着他心心念念的新嫁娘。
“好姐姐”他太激动了,明明都走到了新娘前,明明都伸出了手,但是却就是不敢去掀盖头,他太激动了,声音都带着颤,“好姐姐,我终于娶到你了。”
盖头下的新嫁娘没有话说,只是一味儿低低地笑,她的笑声很轻,轻得鹿知城都有点儿恍惚,这人到底有没有在笑。
他有点儿急躁,到底还是掀开了那火红的盖头,许是喝多了,他看不大清新娘的容貌,但是却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激动。
他蓦地一把将新娘推到在了床上,然后他咽着口水,也爬上了床,他并肩和新娘躺在火红的帐幔下,他轻轻地握住了新娘的手,新娘的手和他想象的不大一样,有点儿大,骨节也有点儿粗,竟似是男人的手,他心下虽然诧异,但是却更高兴新娘没有推开他,他嗅着新娘身上淡淡的草药香,他使劲儿地吞咽几下口水,然后转身压在了新娘的身上。
鹿知城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清晨了,他头有点儿晕眩,皱着眉坐起来,用手揉着太阳穴,只是揉着揉着,他的手就不动了,非但手不动了,他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想起了昨晚的梦,梦里的美好和荒唐在这时候都清晰地映射在了他的脑海里,这个梦做得实在太真切了,甚至细节他都记得。
他有点儿慌张又有点儿羞涩,他已经二十二岁了,这样的绮丽的梦,并不是第一次做,但是却从来没有那么真切过,他甚至到现在还记得自己在梦里的急切和满足,还有身下的新娘的柔顺的承接,还有低哑的啜泣。
鹿知城双颊飞红,他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深深地吸了口气,登时整个人更僵硬了。
被子里的味道,熟悉又陌生,情色又血腥,他怔怔地掀开了被子,登时双目都圆瞪了。
床单和被褥上都是刺目的鲜血。
他被吓坏了,险些从床上掉了下来,他忙得从床上跳下来,才发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他如坠冰窟,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忙得胡乱地往身上套了一件外衫,对着床上的血红愣住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鹿知城即便再傻,也知道昨晚上不止是个梦。
对着那刺目的血红,回想着那异常真切的梦,还有梦里容貌不清的新娘,那个骨节有点儿粗大的、似是男人手的新娘。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着乱七八糟的软榻,还有早已凉透的锅子,还有吃剩下的蔬菜蘑菇,他嘴唇哆嗦得厉害。
周炽在哪里?
鹿知城倒吸了口凉气,他默默把床单和被褥都给扯了下来,随手塞进了柜子里,然后穿好了衣服,挑着帘子出去。
日晒三竿,他被外头耀目的阳光晃得睁不开眼,他忙得用手遮光,一边唤来了侍卫:“周大人呢?”
那侍卫忙得躬身道:“启禀将军,周大人已经回广西了。”
鹿知城一怔:“什么时候走的?”
“天不亮就走了啊。”那侍卫道。
“他”鹿知城咬了咬唇,顿了顿,才又问道,“他走的时候,有没有留话给我?”
“周大人没说什么啊,”那侍卫有点儿纳闷,瞧着鹿知城的面色不大好,忙得仔细地回想了当时的情景,然后一五一十地道,“当时周大人走的很急,只是让属下把他的贴身侍卫给唤来,除此之外,周大人就什么都没有说,对了,周大人似乎身子不大舒服,脸色很难看,一头一脸的大汗,怕是有急事要赶回广西去处理。”
鹿知城的面色更难看了:“他脸色很难看?”
“是啊,嘴唇都是灰白的,”侍卫忙道,“也不知是不是后背的伤又复发了,我瞧着周大人走路的时候都咬着牙忍疼似的,走路都不大顺当呢,瞧着样子怕是害怕牵到后背的伤口。”
鹿知城深深吸了口气:“他走多久了?”
侍卫忙道:“不到两个时辰。”
“快去把我的马给牵过来。”鹿知城沉着脸道。
侍卫忙得应声下去牵马了。
鹿知城忙得回了大帐,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好了皮靴,手里还拿着马鞭,烦躁地在大帐前一圈圈地转着,侍卫已经把马给牵来了,鹿知城正要上马,忽然又顿住了,把马又交给侍卫,道:“不骑马了,你去给我准备马车。”
“将军,您这要是去哪儿啊?”侍卫忍不住问。
“马车里多铺点儿褥子,要柔软的,”鹿知城懒得搭理那侍卫,顿了顿,他沉着脸道,“再进去锅子什么的都给撤了,然后再把床给铺了,也要铺的柔软点儿。”
“是,属下遵命。”侍卫虽然一头雾水,却还是忙得去准备马车了。
鹿知城站在大帐前,烦躁地用马鞭一下一下抽着自己的腿,他知道周炽后背的伤肯定又挣开了,他知道可能不止后背,周炽身上肯能还有别的伤口,他不知道周炽是怎么忍着疼走的,也不知道周炽这时候到哪儿了
他知道周炽大概这辈子都不愿意再见到他了。
他更知道他一定要把周炽给追回来。
他不能让周炽就带着这么一身伤走了,不管周炽以后愿不愿意再见他,他都一定要把周炽给追回来,他一定要治好周炽的伤,他要诚诚恳恳地给周炽赔礼道歉
不,要负荆请罪,甚至磕头也行
只要周炽能原谅他。
鹿知城脑子里面乱糟糟的,原本就没梳理的头发,简直被他抓成了鸡窝,他在帐前烦躁地来来回回一趟趟地走着,等侍卫终于牵着马车来的时候,他忙得就上了马车,飞快地驾车而去。
只是,他的马车才出了大营,就蓦地停了下来。
一辆马车飞快地朝大营驶来,鹿知城认得那是周炽的马车。
第325章 疼惜与愧疚()
鹿知城忙得就跳下了马车,忙得追了上去,一把拉住了那马缰,沉声问那驾车的侍卫:“周大人呢?他怎么样了?”
“启禀将军,周大人他晕倒了,”那赶车的侍卫忙得跳下马车给鹿知城行礼,一脸风尘仆仆,喘息不定,显然是拼了命驾车飞奔回来,他急得不行,跟鹿知城道,“周大人今日天不亮就急着要赶回广西,属下当时瞧着周大人面色不佳,就建议周大人在大营再修养两日再启程回去,但是周大人断断不听,非要”
不等那侍卫说完,鹿知城已经跳上了马车,掀着帘子进去,他早就猜到周炽必然难受急了,但是这甫一瞧见周炽一脸惨白就这么直挺挺地瘫在马车里,他还是吓了一跳,周炽显然比他想象的伤得更重。
“周炽,周炽”鹿知城小声唤着,一边伸手过去,蓦地,他的手在空中僵了僵,但到底还是轻轻地放在了周炽惨白的脸上,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已然带着浓浓的疼惜和愧疚,“周炽,你怎么样了?”
周炽自然回答不了他,他这么晕着,却还死死地咬着牙,灰白的嘴唇上都渗出了血珠,鹿知城瞧着他这幅模样,眼眶蓦地就红了,他没有再说什么,他取了毯子把周炽裹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周炽抱出了马车。
“将军,我来吧,您”侍卫忙得过来想帮忙,却被鹿知城给呵退了。
“别碰他!”鹿知城冷声道,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周炽,飞快地朝大帐跑去。
侍卫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然后这才想起来赶着马车跟着进了大营。
“谁都别让进来!”
鹿知城一边抱着周炽进来,一边吩咐侍卫。
“是,属下遵命。”侍卫有点儿莫名其妙,还是忙得躬身答应。
床上已经铺好新的床单,鹿知城轻轻地把周炽放在了床上,让他趴着。
鹿知城小心翼翼地退下了周炽的外衫,区区一件外衫,鹿知城脱了好一会儿才脱下,因为后背黏着血,再要脱中衣,已经是不可能了,白色的中衣,后背上星星点点都是干涸的鲜血,这时候都黏着周炽身上,刚才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这时候周炽眉头皱的更厉害了,鹿知城蹙着眉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然后取了把剪刀过来。
“周炽,你忍着点儿。”鹿知城轻声道,一边剪开了周炽的中衣。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么煎熬过,还是对着一具男人的身体,尤其是那雪白的身躯上密布情色的红痕,他虽然不曾娶亲,却也知道那红痕是怎么来的,他又是羞愧又是别扭,强忍着不去多想,努力把心思都放在了剪刀上。
多余的布料已经被剪去了,只剩下黏在后背的布料,鹿知城已经下不了剪刀了,他只得放下了剪刀,起身取了一罐子雄黄酒过来。
鹿知城把帕子投在酒罐子里拧了拧,然后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把帕子放在了周炽的后背上,轻轻地擦着,让周炽整个后背都涂满了雄黄酒。
鹿知城一边涂着,一边想着昨日,也是在这个大帐里,周炽也是这样给自己涂药膏的,一时间,鹿知城心里的愧意就更甚了,手上的动作也就跟着更轻柔了。
“疼”周炽的嘴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哽咽,“长姐我好疼啊”
鹿知城知道周炽没醒,但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是难受,像周炽这样严肃又古板的人,再疼也都只会咬牙忍着,也只有在昏迷不醒的时候才会流露出这般脆弱的模样吧?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鹿知城轻声安慰着,语气是连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虽然周炽根本就听不到。
雄黄酒把周炽的后背给浸透了,鹿知城又给涂了一遍,用光了那一罐子雄黄酒,这才轻轻去揭黏着伤口的一层绸布,只是才一动手,周炽的哭声就更大了,鹿知城听着那声音,简直没办法动手,他脸上的汗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其实他浑身上下早就已经被汗水给浸透了。
他简直不知要怎么好了,就那么僵硬地蹲在床前,怔怔地看着周炽小声涕泣。
等周炽的哭声小了,他这才又深深吸了口气儿,又去揭那层绸布,周炽仍旧还是哭,但是鹿知城这次没有停下来,他狠着心,一点一点地,终于把整块绸布都给揭下来了,等他终于丢开那块颜色都模糊了的绸布的时候,他的手已经哆嗦得不成样子了。
周炽的伤势比鹿知城想象得严重多了,整个后背简直是一片血肉模糊,鹿知城瞧着没有一块儿好地儿的伤,半天都没喘过气儿了,他腿有点儿软,嘴有点儿干,头有点儿晕,他深深起了口气,然后起身提了药箱过来,军队大营里,这样的药箱几乎每个帐篷都有,更何况还是他这个镇南大将军的大帐,更是一应药物俱全,还有他从宫里带出来的许多名贵药物,只是鹿知城没想到,这些药物会用在周炽的身上。
他又用雄黄酒仔仔细细地给周炽清洗了整个后背,然后才给后背涂了一层金疮药,等这些都做完的时候,鹿知城已经浑身脱力了,他自从早起就高度精神紧张,到现在脑中的弦还紧紧绷着,刚才给上药的时候,周炽一直都在小声涕泣,那哭声简直像是鞭子,一下一下狠狠抽在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他看着周炽一脸的泪痕交错,他更是心如刀绞,他伸出手,轻轻地抹去了周炽眼角的泪水。
随着鹿知城的动作,周炽的紧蹙的眉头轻轻地舒展开来,鹿知城一怔,一颗心蓦地就提到了嗓子眼儿,随即忙得凑过去,小声唤道:“周炽,你醒了吗?”
周炽没有回答,嘴里嘟囔了几声“长姐”,仍旧昏睡着。
鹿知城的一颗心又落了回去,他有些庆幸周炽没有清醒,这个时候,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炽。
他看着周炽沉睡的脸,又看了看周炽的后背,最后,目光落在了周炽的中裤上,他忙得挪开了眼,但是目光最后又落在了上头,最后他轻轻地退下了周炽的中裤
他以为自己会很排斥,到底要不要给周炽清理伤口,还是找嘴严的军医过来帮忙,在他坐上马车的时候,他还在犹豫着,但是当他冲进那辆马车,甫一看到了昏睡的周炽,他就没有断了找军医代劳的想法。
他下意识地不愿意让别人看到周炽的身体,不仅仅是因为这伤口很是不堪,至于其他的原因,他潜意识地不去多想,这个时候,他只想着好好儿为周炽清理伤口。
直到这个时候,鹿知城才真正地意识到,他到底把周炽伤得多深,那伤口实在触目惊心,比起后背的伤口,这地方伤口自然小了许多,但是却伤得极深,而且还是那个地方,鹿知城给周炽上药的时候,头皮都麻了,他都不敢想象昨天晚上他到底对周炽都做了什么。
昨晚于他来说是美梦佳期,但是对于周炽来说简直是阿鼻地狱。
等鹿知城终于把周炽身上所有的伤口都给处理完了之后,鹿知城浑身都脱力了,他坐在床沿,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脑子一片空白,半晌,他蓦地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
荒唐!
太荒唐了!
嘉盛二十年八月二十
是夜。
周炽足足昏睡了两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傍晚才醒。
他还没睁开眼,就先痛呼出了声,鹿知城正在桌案后头批折子,甫一听到周炽的声音,他就忙得放下了折子,三步两步跑到了床前,小心翼翼地道:“周炽,你醒了?”
周炽费劲地睁开眼,昏睡久了,人有点儿迷糊,就那么双眼迷茫地看着鹿知城,他受着伤,昏睡中难免烧了起来,这时候虽然退烧了,但是脸颊却兀自酡红,这么一副迷蒙的样子,和平日沉静严肃的模样,截然不同。
鹿知城瞧着他这幅柔弱又迷茫的模样,一颗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起来,只是没等他多看两眼,周炽的眼神已经变了样,他双目清明里带着震惊,直直地看着鹿知城,然后蓦地就别开了眼。
显然是清醒了。
鹿知城也尴尬地低下了头,他抿了抿唇,坐在了床沿儿上,他一边搓着手,一边偷偷瞄着周炽:“周炽那个你你饿吗?”
甫一开口,鹿知城就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两天一夜,他一直都在准备着,准备着怎么跟周炽道歉,他想了很多道歉的话,也想着道歉的时候是不是要跪下。
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他面对着周炽的眼,道歉的话他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第326章 不一样了()
他实在懊恼又着急,偏生周炽却一直那么垂着眼趴着,一声不吭。
“周周炽”寂静半晌,鹿知城硬着头皮继续开口,“那天,我们吃的那种那种蘑菇叫见手青,那种菌菇带着微量毒素,许是我们吃的时候没有熟透,这才才中了毒,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
“哦。”周炽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就没再说话了。
鹿知城瞧着他后背触目惊心的伤口,默默地低下了头,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做,他的一颗心都揪在一块儿,乱极了。
“惠郡王,有劳您给我准备